雁回 花裙子-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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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许建文一听这话再也不敢动弹。许慎之离他很远,但他知道兄长的右手是他派人砸断的。读书人的右手何等矜贵,可是许弘文严令他对外一定要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弄断的。他甚至还偷听到兄长对母亲说。若不是他娶了云梦双。若不是许氏和云居雁都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恐怕他们早就被逐出许氏宗族。甚至全家都会意外身亡。
云堇不明白云居雁的意图。就算许慎之对许氏母女再好,云居雁也不可能把云家的丑事告诉他。不过他知道她一定是有目的,遂顺着她的话说:“是,无论什么事舅父总是能解决的。”
这一刻,许建文吓得脸都白了。他怕自己真的会因为许慎之而“意外身亡”,更怕自己马上就会被云堇活活打死。
他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奋力往云居雁脚边爬去。云堇上前一步挡住了他。许建文不敢再往前爬,只能连声求饶:“大姑娘,您饶了我这回,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我刚刚对您的失礼,只是误会您对我有好感!”
“还敢胡说!”云堇气得直想笑。世上居然有这么蠢的人。他的印象中,云梦双一向聪明,更会审时度势,为自己谋划,可她居然怀上这么个人的孩子。
许建文连连摇头,直说不敢,不断磕头,再三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多言半句。
云居雁站在云堇身旁,无言地看着许建文。她知道他这样的卑躬屈膝,不知廉耻,全因他想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忽然想到了前世的沈君昊。在水中挣扎的时候,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要他走开,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她就是一力要求退婚,让他颜面尽失的前未婚妻。前世的他因为她丢了性命,在病床上躺了五年。她猛然发现自己很想念他,说不清是前世的他,现代的他,又或者是现在的他。
“大姐?”云堇唤醒了失神中云居雁,朝一旁努了努嘴。云平昭和许氏正迎面而来。
云居雁并不相信许建文是信守承诺之人,但她相信过了今日,云梦双不会让他乱说话的。她平静地开口言道:“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舅父。就算你不念着你的家人,也该知道若是你违背了诺言,舅父有一千个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许建文连连点头称是。云居雁没再看他,转头迎向父母。
云堇知道云居雁这般苦心,根本是为了保住云梦双的性命。他敬佩她的宽厚,但又觉得不甘。云梦双与人通奸固然不对,但许建文勾引大嫂更是斯文败类,猪狗不如。他抬腿一脚踢倒了许建文,又上前一步,“不小心”踩中了他的命根子。顿时,许建文像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云平昭看到了云堇的动作。他讶然,转而问云居雁:“发生了什么事?”
云居雁以为云堇只是气不过,踢了许建文一脚,答道:“他对女儿出言不逊,堇弟只是替女儿出气罢了。”
许氏亦是没看清云堇的动作。听到女儿这么说,她赞许地说:“不枉你对他这么好,总算他知道要护着你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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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双为何看上这么蠢的许建文,见下章。眼睛睁不开,今天太累了。明天或者后天补少的1k。错别字也改不动了,大家担待一下,明天再改。
第264章 顶撞
在云平昭心中,云堇是个宽厚善良的孩子,因此云堇的那一脚让他觉得事情并非像女儿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他正欲详问,就见绿衣与云雨桐从泰清居走了出来。“居雁,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不在乎云堇打了区区一个许建文,就怕女儿们又入了二房的陷阱。
云居雁只说自己正欲去见云辅,被许建文拦下。云堇因气不过她受言语侮辱,气愤之下动了手。她并不知道云雨桐何以出现。
云平昭将信将疑,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细问,只能又去问云雨桐。云雨桐记着云居雁的叮嘱,只是红着眼睛不说话。
关于云梦双拉着章巍喝酒的事,云居雁因怕二房另有阴谋,早一日便告诉了云堇,让他在适当的时候承认是他不小心把此事告知了云雨桐。因此他当即告诉云平昭,自己来找云辅,就是为了此事。
一行人入了泰清居,未等云辅质问,云堇已然向他认错,并把当日的情形详详细细叙述了一遍,包括云梦双给章巍夹菜、倒酒,就连钱氏母女也不由地怀疑是他亲眼所见。
云辅虽心中气愤,但到底对二房存了几分怜惜之情,没有当着长房的面严责她们,只是喝问云堇为何在家里动手打人。
许建文见到钱氏母女,心中有了几分底气,不过终因害怕许慎之会对付自己,忙不迭地说是自己和云堇生出了误会。现在已经解释清楚了。他被云堇的小厮揍得极重,云堇最后那一脚几乎让他痛得昏厥,因此才说了两句话便已经气喘吁吁,冷汗涔涔,像一滩烂泥那样瘫倒在地。
云梦双看着他的窝囊样,心中气愤难当。却又发作不得。她被逼嫁给许弘文,结果他的手被许家的人生生打断,断了仕途。她自认无论容貌、才情都不比云居雁差,她如何能甘心日日与残废同床共枕。她知道云辅是绝不会允许她和离的,即便许弘文死了。她也不能再嫁,但不管这么样,她都要另谋出路,她都要想办法与云居雁一决高下。
成婚之后,她每日都在想如何能扭转败局,如何能胜过云居雁。眼见着许弘文心中虽恨,却对云居雁念念不忘。她更加想胜过她。她想了许久终于被她想到,既然她丈夫的地位及不上她的,既然她的父母比不上她的,但她的儿子可以胜过她的。不过自从知道许弘文一直记得云居雁,她便再也不愿与他同房,她如何才能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
许家之中,许建文的才学不及许弘文,但相貌却是不差的,再加上他眼中的热烈,一来二去两人便勾搭上了。原本她没想过这么快摆脱许弘文。却没想到她的奸情被他发现了,她不得不让他闭嘴。再加上许建文的花言巧语,在床底间的温存体贴让她很是受用,越来越觉得许弘文碍眼。
可惜,她怎么都没想到,许建文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把自己说得如何如何厉害。实际上却这么没骨气,被打成这样,连个屁都不敢放。再看云居雁虽低头而立,可她仿佛看到她正嘲笑自己。她不甘心,她不甘心仅仅因为自己的父亲是庶出。她们便有着云泥之别。
相比云梦双,钱氏更是生气。女儿告诉她,许建文一定能金榜题名,以后一共能帮上她的儿子,可看着许建文趴在地上的熊样,她哪里还能有信心?最重要的,她越来越担心,若是女儿与他的奸情败露,她的儿子便一辈子抬不起头。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亲……”
“祖父!”云梦双的声音盖住了钱氏的。她上前立在云辅面前,眼睛的余光瞟了瞟立在一旁的云堇,说道:“不管怎么样,二叔只是好心送我归家。再说上门总是客,伯父、伯母怎能纵容二弟出手伤人?”
“二姐,是我一时失手,下手重了些,与父亲、母亲无关。”云堇虽嘴上认错,但他并不承认自己打了许建文是错的。他不止鄙视许建文,同样看不起云梦双,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被二房拉拢。
云平昭虽瞧不上许建文,但面子上还是不咸不淡责备了云堇几句。许氏知道丈夫不过是说给云辅听罢了,并非真心教训云堇,但她念着云堇是替女儿出头,对着云辅说:“父亲,您一向最重家风,最是公正严明,不知道梦双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出酒楼,与自己的未来堂妹婿饮酒作乐,还让大街上的人看到,是不是二弟妹教得太好了。”
钱氏被许氏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氏见云辅没有喝阻自己,继续说道:“如今年关将近,梦双虽已出嫁,但到底是二弟妹的女儿,也就是一家人,在一处过年勉强也说得过去,可他——”她手指许建文,“父亲,恕儿媳愚笨,儿媳不知道以何种礼数招待他……毕竟亲戚也是分很多种的,难不成是二弟妹的女婿……”
“够了!”云辅怒喝一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虽没听到府里的各种流言,却也知道许建文赖着不走,很有问题。
钱氏母女听了这话脸色各异。钱氏恨不得女儿和许建文从没出现过,而云梦双呢,她做贼心虚,又恨云居雁与陆航明明有私情,她却找不到他们的定情信物。
云居雁拉了拉母亲,示意她见好就收。许氏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钱氏。云居雁因许氏孩子般的举动失笑,云梦双正好捕捉到了她这一抹笑。在云梦双看来,云居雁根本是在嘲笑她。
“祖父!”
“祖父!”
云惜柔与云雨桐同时上前。
“谁都没别说了。”云辅疲累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派人送他们回许家。你们全都退下,居雁留下。”
“父亲!”云平昭和许氏急切地开口。他们都不想让云居雁独自面对云辅的怒火,不过他们终究拗不过云辅,只能去外面侯着。
云居雁静静立在云辅面前。他不动,她便不语。
云辅心中五味陈杂。他看到了大房的团结。也看到了许氏对云堇的维护,更看到了云堇的改变以及对云居雁的尊敬。这对云家而言是好事。可同时他又怕二房被大房逼得走投无路。“说说吧,今日的事,多少是你安排的。”他有气无力地问。他相信长房的改变大多源于云居雁。有时候他很希望她是男子,可有时他又觉得她太过强硬与胆大。居然连父母都敢摆布。
云居雁知道云辅一向对自己不满,她低声答道:“祖父,就算孙女再能干,也不能逼着二妹去酒楼,更无法控制二妹的想法。”她对云梦双已经仁至义尽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
“谢祖父教诲,不过孙女有一事不明,还望祖父赐教。”不待云辅拒绝自己。她又说道:“孙女能理解二妹思母之心,但孙女不明白,祖父一向注重规矩,怎会留二妹在家过年?”
“这事难道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请恕孙女愚笨。”
云辅冷哼一声,不耐烦解释,却说道:“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女子最重要的不是那一点小聪明,而是宽厚仁德,贤良孝顺。你问问自己,你做到了哪一点?”
云居雁还是那句:祖父教训得是。
云辅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之事我不再深究。明日你去给你二妹送别,顺便再向你二婶娘赔一个不是。所有的事都当过去了。至于许建文。给许家一些银子便是。”
云居雁不想自己的手上染了血,这才决定放云梦双一马,这并不等于她是柿子。她坚定地说:“许建文的事,孙女没有做错半分,是绝不会认错的。”
“你居然敢说自己没认错?”
“祖父,您总是对二妹的话深信不疑,问也不问就定了我的罪。就因为她不得不嫁许弘文?亦或是您对二叔父心怀愧疚?”
“我是你祖父。”云辅的言下之意在责备她居然敢拂逆长辈。
此刻云居雁就算有再坚强的心,再充足的心理准备,她还是不免难过。她上前跪在云辅面前,低头道:“祖父,如果孙女猜得没错。您之所以同意二妹留下过年,一定是因为她对您说,是我把玉锁安插在许弘文身边。可事实上——”她抿了抿嘴,一字一句说:“我知道我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但请您问一问别人再定我的罪。如果您觉得父亲母亲会偏袒我,那就去问舅父、舅母,如果您觉得舅父、舅母会包庇我,您可以问问玉锁及许弘文,他们在启昌侯府做过什么。”
云辅又怒又气。他不喜她的强硬,却又不得不承认云居雁说得没错,他确实偏信了云梦双。
“至于许建文,绿衣姐姐是您亲自选的,有了如意姐姐的前车之鉴,她不敢与孙女有任何往来。您可以亲自问问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云居雁这话等于在控诉云辅是老糊涂,可事实上她又什么都没说。云辅虽恼恨,却只能嘴上骂她不孝。
这段时间对云家各处账目的清理,云居雁越来越觉得自家的境况很多源自云辅的好面子与偏听偏信。这其中云平昭也有错,但他只是因一个“孝”字,不敢违逆父亲罢了。云居雁知道只要云沈两家的婚约在,云辅为了云家,也不会拿她怎么样,遂顶着他的怒火继续说道:“既然祖父要我得饶人处且饶人,那么我也不敢再瞒祖父了。章巍与二妹的事,我一早就知道了。是我命三妹忍下这事,并向她保证,二妹很快会回许家,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结果呢?是我失信于她了。”
云居雁这话把云辅气得不轻,可就像她想的,云家需要她与沈家联姻,因此云辅不能大张旗鼓地治她的不孝不贤之罪。之前他不同意云居雁退婚,其后当他发现沈家对云居雁不满,想让云梦双代嫁,也是因为沈君昊是沈家的继承人。
当然,他没有当众斥责云居雁,主要还是因为他心中很清楚,正因为她的强硬与她的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