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闺秀-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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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恪绮冷笑，低声的说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她看着孙成家的梗着脖子厉声道：“我要是不去你能怎么着？！”摆出一副气得毫无办法，只能说这些话的样子。
孙成家的声音更严厉，样子更轻蔑：“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说着伸手就来抓楚恪绮的胳膊：“我亲自请……”
楚恪绮双臂攒足了力气等着她胳膊一靠近，立刻反手一个小擒拿手。将她的手腕子抓住，狠狠的一掰！
‘咔嚓’一声！孙成家的惨嚎大叫，疼的差点昏过去！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嚎叫着满地打滚！
楚恪绮冷冷的看着她，转身往炕边走，一不小心……一不小心，踩在了她抱着的手腕上！
孙成家的更大声的惨呼，痛叫的声音简直鬼哭狼嚎，门外脚步声噪杂。楚恪绮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了炕边。
“怎么了？姑娘！”莲子和八宝、白果还有几个院里的丫鬟吓得满脸刷白的跑了进来，看到地上滚得孙成家的。惊得几个人尖叫不断，莲子扑过去跪倒在孙成家的身边，吓得眼泪直往下掉：“妈妈！妈妈您怎么了？！”
其他几个丫鬟也扑上去哭的哭，叫的叫，只有白果抖着身子站在那里发呆，还有个年纪小点的丫鬟叫青果的，凑到楚恪绮身边轻声问：“姑娘，您没事吧？”
楚恪绮在孙成家的震天的惨吼声中摇了摇头：“没事。”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屋里乱成了一团，大家叫着喊着。楚恪绮出了屋子，看到院门已经冲进来几个丫鬟婆子，那儿的人都有，老夫人那边的，新夫人那边的，还有死了个夫人那边的，还有楚南才那边的……
她冷笑了一声，站在屋檐下。看到有人走近，脸上换上一副又恐又怯的表情。
青果跟了出来，站在她的身边，院门口冲进来的丫鬟已经进了屋子了，一个健硕的婆子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正是门氏！
听见了屋里的惨叫声，面色大变。不过她没有像别的人那样冲进屋子，而是走到楚恪绮身边福身道：“姑娘。您没事吧？”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姑娘，三姑娘身上穿着青白丝绸短衫。下面亦是青白色的丝绸裙子，这样的一身，很显然是睡觉穿的衣裳，外衫都没有穿一件，脚上倒是穿着鞋，可也是睡觉穿的那种软底绣花鞋，那种只能落在床上和脚踏上的鞋。在如今的四月春风中，长发随风微微飘荡，一身的楚楚可怜，泠然若柳。
楚恪绮摇摇头：“没事。”脸色很不好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圈也红着，似乎是又气又不敢说出来。
“屋里……是怎么了？”门氏伸头看了看屋里，问道。
“孙妈妈跌倒了，大喊大叫，我听着头疼，只能出来了。”楚恪绮愁眉苦脸，毫无办法的说着。
门氏听得一皱眉，转身进了屋子，楚恪绮听见她厉声呵斥的声音：“你们是怎么服侍姑娘的？！伺候的人跌了，不赶紧扶出去找大夫，在这里大哭大叫的像什么样子？！还叫姑娘站在外面候着？！”
“姑姑……姑姑……”莲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姑姑个屁！马上扶出去！你是伺候谁的丫鬟？！”
一会儿，几个人扶着惨呼不断的孙成家的出来了，门氏跟在后面走出来，笑着对楚恪绮道：“姑娘进去吧。”
“屋里乱吗？”楚恪绮一歪头轻声问道。
“什么？”门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笑着道：“哦，叫丫鬟收拾一下。”她转身，然后发现，姑娘身边的丫鬟全都跟着去照顾那个受伤的婆子了，只有身边站了个十来岁的小丫鬟。
门氏脸沉了，不过人都走了，她发作也找不到人，只能沉着脸对青果道：“你进去把屋里收拾收拾！”
楚恪绮立刻接着对青果道：“收拾干净点，刚刚孙妈妈坐在我的床边，可是我看她好像上脚踏没有脱鞋，她的衣裳也不是很干净，我叫八宝给我换床单，她也没来得及换，你换了吧，脚踏擦一擦，屋里在熏些香，孙妈妈喝了酒，那味道我真受不了。”
青果白着脸低低的答应着，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两人，低着头飞快的进了屋收拾去了。
楚恪绮的一番话，叫门氏的脸彻底黑了，顿了半晌才勉强笑着道：“姑娘，要不您去厢房坐会儿？”
楚恪绮摇着头道：“不去了，刚刚孙妈妈要叫我去原配大夫人厢房跪着，我现在听了厢房都害怕……”她轻轻拍着胸口。
“原配大夫人？”这个新鲜的称呼叫门氏很是瞠目。
楚恪绮转过头看着她好心的解释着：“是啊，孙妈妈说的是去世的夫人。”
“去世……原配……”门氏吃吃的半晌，才磕磕巴巴说出来：“姑娘……那孙婆子，为什么叫姑娘去跪着……”
“说我没规矩，”楚恪绮摇着手：“我要躺下睡会儿。”她指了指自己未梳的长发。
“就因为……姑娘要躺会儿？”门氏看着楚恪绮，虽然脸上满是吃惊，不过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依然叫楚恪绮看到了，她知道了，门氏也有同样的心思嗬！
楚恪绮点头：“没错，就因为这个。”她看着门氏笑着道：“妈妈，惊动了你，想来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若是知道了，您也别说那么多了，其实都是小事，老夫人今天生了气，要是还不消停，我恐怕她老人家受不了……或者还是妈妈看情况，要是觉着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
门氏点了点头：“知道了姑娘，老奴会看情况的，姑娘……收拾好了您就进去，虽说现在天气暖和了，不过姑娘穿的单薄，别受了凉。”
楚恪绮笑着点点头。：“谢谢妈妈。”
门氏一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从背影看，似乎挺生气。
楚恪绮拂了拂额前的秀发，抿着嘴笑了。
青果手脚倒是利索，一会儿就怯怯的出来，怯怯的道：“姑娘，已经收拾好了。”
楚恪绮点点头，转身进去，看到果然屋里干净了，床单被褥子全都换了，脚踏上亮亮的，是用抹布擦过。
她过去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青果问道：“刚刚你为什么不扑上去，却跟在我身后？孙妈妈平常待你们可都不错，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青果完万没有想到，自己给姑娘表忠心，这位姑娘居然反过来倒打一耙！吓得急忙跪下，结结巴巴的道：“奴婢……奴婢没有恩将仇报……奴婢是伺候姑娘的，自然应该跟着姑娘，照顾姑娘。”突然开窍了一样，后面说的很顺溜很理直气壮。
楚恪绮撇撇嘴：“道理很简单，不过很多人不懂，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是懂事。”她笑着道：“得，你这么懂事，不用你岂不是埋没了？今后你就进屋伺候吧。”
青果激动的浑身颤抖，眼睛发亮的磕头：“多谢……多谢姑娘！”
楚恪绮挥挥手：“出去吧，我真的要睡会儿。”
青果急忙的站了起来，却犹豫了一下：“姑娘，奴婢伺候姑娘躺下？”
“不用，”楚恪绮摇摇头：“你出去行了，在门口守着，没事的别叫进来吵我。”
青果急忙的答应了，退着出去了。
079章 门氏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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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恪绮看着青果的背影嗤了一声，便不在管她，低头将别再腰间的弯刀取下，上一次她自己做的刀套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套在上面，仔细看了看，这才放在枕头下面，又将荷包拿过来，将里面的墨玉和那瓶药拿出来，药就直接放在了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墨玉她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不由得呆呆想起朱翊宸来。
他总是穿着那样简单的一件长衫，却终是飘逸柔软，墨玉一般的眸子总是带着笑意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经常无意的朝她伸出来，然后又装作无意的转向别的方向。
他对她的情意，他总是毫不隐瞒的表现出来，不管谁在周围看着……
楚恪绮脸有些发红，脑子又乱了，婆娑着那块墨玉，就像是看到他的眼睛一般，她无法在冷静的思考，烦恼的自言自语：“……别忘了，我不能嫁给姓朱的……真的不能！”好像负气一样的说着。
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了蓝芷莘，那么个绝世大美人送上门去了，朱翊宸会不会收呢……男人真的对送上门的人都照收不误？想到了这里，不由得脑海中就出现了菱花亭看到的一幕，只是后面榻上的人变成了蓝芷莘，而跟她在一起的变成了朱翊宸……
心中狠狠的痛了一下，手握着墨玉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慌忙的摇头，喃喃的自语：“胡思乱想，傻不傻呀……”
只是那位大美人到底想的什么？那样子看着分明是非朱翊宸不嫁，连朱翊宸一脸的嫌弃都看不到……难道女人总是这样？想想楚云婷和楚云清，也是看不清朱翊轼那个坏蛋的戏弄……
楚恪绮摇着头自言自语：“不管别人怎么着，我可绝不会那样！”
想了好久，手里的墨玉也婆娑了好久，才叹息着找了条红色丝缎穿上那块墨玉，挂在里面的裙腰上。
这才放下帐子，躺下了嘟囔一句：“真累。不管天大的事儿，也得明儿说了。”说着闭上眼睛睡去了。
门氏从这边出了院门，就脚不沾地的跑回了楚老夫人这边，楚老夫人正斜倚在炕上闭目养神，她到了门口，脚步轻轻的进来，看了看炕上的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转身便想走。
“怎么回事？”身后传来问话的声音。
门氏急忙的转回来，笑着道：“老太太累了吧？您歇着。我给您捶捶腿。”
楚老夫人张开眼，看了看她。慢慢的坐起了身子，门氏急忙的抢上去搀扶，扶着她坐好了，正要拿起旁边的榆木捶腿，老太太摇了摇头，门氏便将捶腿放下，看到桌上有个珐琅白瓷盖碗，急忙双手端起来看了看，转身问旁边站的丫鬟：“这是什么？燕窝？”
丫鬟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回答。楚老夫人已经懒懒的道：“燕窝粥，她们刚端来的。”
门氏急忙的将碗盖揭开，用帕子垫着，拿勺子舀了一勺出来，送到楚老夫人的嘴边：“趁热吃吧。”
楚老夫人吃了一口，问道：“怎么？不是小事？”看门氏的样子，似乎说起来就会没完，因此反而不急着说了。
门氏点了点头：“奴婢也以为是小事。可是过去一看，竟不是小事呢。”
楚老夫人怔然道：“这才回去半个时辰都没有，惹出什么大事了？”
门氏轻轻的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轻声道：“不是刚惹出来的……唉，说起来就长了，我是怕您累。”
“说吧，这会儿你叫我睡。我也睡不着。”老太太是个急脾气，有事就得马上知道。
门氏点点头。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这才道：“三姑娘那边，真的不能不管了。”
楚老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她也不安分了？”
门氏急忙摇头，转头看了看门口站的丫鬟，扬扬下巴示意了一下，丫鬟懂了，马上行礼出去了，将门都带上了。
门氏又舀了一勺子，在给老夫人喂，老夫人偏开了头：“不吃了。”说着自己拿手绢在嘴边轻轻的按着。
门氏将碗放下，道：“不是三姑娘，而是三姑娘身边的人……”
楚老夫人眉头皱了起来，三丫头身边的人？那就是楚云氏的人了，三丫头身边全都是楚云氏的人，这她早知道，那边的下人目中无人，经常犯上，她也知道。难道今天打杀了两个大丫鬟，竟然还不能叫这些人老实？
“奴婢去的时候，三姑娘站在屋檐下避着，穿着内衫内裙，头发都没梳，在风里站着，冷的直抖。那孙成家的在三姑娘屋里地上打滚，嘶嚎，大喊大叫，声音凄厉至极！”
“孙成家的？她怎么了？！嚎什么？”楚老夫人奇怪的问道。
“姑娘说，她在屋里跌倒了，可能是摔疼了哪里……”孙妈妈摇着头，声音高了点，有点气愤：“那孙成家的，一点都没有收声，越喊声音越大！凄厉至极，姑娘听不下去，只能躲了出去，一屋子的丫鬟，竟然全都扑到那孙成家的身边，哭的哭，叫的叫，只有一个看着是个三等丫鬟的跟在姑娘身边！可就是这么多丫鬟，都不知道赶紧把孙成家的扶出去，就任她在屋里嚎叫，任由姑娘竟避她出去！”
楚老夫人靠在了靠垫上，冷哼了一声。三姑娘那边的下人没有规矩，看来打杀两个别人的丫鬟，并不能叫她们警醒，毕竟是十几年都是这样怠慢姑娘，也十几年的没人管，反而还有人助长，下人没分寸不知道收敛也很正常，棍子要敲到她们头上。才能叫她们知道厉害！
“奴婢叫赶紧把孙成家的扶走，姑娘身边的丫鬟竟全都去了！只有那个三等丫鬟留下了，奴婢叫那个丫鬟进去打扫一下屋子，姑娘说，孙成家的喝了酒就冲进了姑娘的屋里，进去还坐在姑娘的床上……奴婢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姑娘站在外面可怜，就叫姑娘去厢房坐一会儿，姑娘又说，孙妈妈叫她去去世的夫人厢房跪下认错。她听不得厢房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