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闺秀-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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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急忙道：“想来儿媳妇也是一时火气攻心……从不这样呢！一直是个很沉稳，很拿得住事儿的性子。”她转脸看着楚恪绮，也是一脸的关心。
楚恪绮急忙的点头道：“再不这样了……没事的。”
柳夫人点点头，转而问楚恪绮，觉没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几天胃口如何？吃的还吐吗？楚恪绮一一回答着，柳笛在旁边又问别的，楚恪绮也笑着回答了。这会儿反而成了问她话了。
说了一会儿怀孕的话，又把话题扯回来，接着说刚刚的事情。
侧妃道：“不知道你爹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要扯着严大夫见官！他就一点都没有想想他的儿子！”
柳夫人道：“算了，他也是生气吧……”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侧妃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也觉着自己老是这样当着楚恪绮的面说她父亲不好，便把余下的气话全都咽了。
楚恪绮倒是想起件事，急忙问柳夫人：“娘，咱们家的事。严大夫知道多少？我是说……哥哥还有嫂子的身份？”
柳夫人急忙摇手道：“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绝没有说过！”
侧妃道：“想来……看了这个病，虽然还是大夫和病人，但还是要多一些……别的……”
柳夫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楚恪绮已经明白了。
侧妃当面说这个话，其实就是说给她听的！不是为别的，是想叫自己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想想！
母亲生了这个病，却不愿意叫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跟着着急，但是疼痛难忍，想来心里又胡思乱想，是不是快到日子了，什么时候离去……总想着这些，却又没人分担……
这时候，严大夫就诊出来她的病，母亲自然是想详细的问问。这样的病症，又是没有别人倾诉的情况下，只能找严大夫说……天长日久，有了些情意，也理所当然的……
也许两人都没有说，要不是父亲闹这样一遭，也许母亲不会说……
她有种感觉，感觉到母亲都能知道自己和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反应……
母亲下意识说出来那样负气的话，‘宁可嫁给严大夫也不回楚家！’这样的话能说出来，肯定是意识中有了这样的想法，而严大夫无缘无故的被扯进来，却没有吓得落荒而逃，反而在这里等着，那么尴尬，想来也是有什么想头……
楚恪绮本身就是个玲珑七窍的人，聪明，想的很周全，也冷静，此时经过侧妃的一句提点，她就能将整个事情的大致想出来……
但是想出来了，也理解，却不表示能接受……
她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刚刚自己对严大夫的态度，觉着没错，依然接受不了母亲和他……但是心里却又有点不舒服，觉着自己过分了……
侧妃问柳夫人道：“严大夫家还有什么人？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光知道，他在城里有家大药堂，名声在朔州也挺大的，据说是个挺有本事的大夫。”
柳夫人讪然的回答了一句：“谁知道他家什么事……”看了一眼楚恪绮。
楚恪绮抿着嘴低着头。
晚上，两拨人就分开各自在前后院吃的饭。
柳笛出去喊丫鬟收拾客院，点上暖炉，温上水，后院一时的热闹起来，屋里的人也早不在那个话题了。
在过了一会儿，楚韬和朱翊宸过来看柳夫人，这边倒好像是一点事都没有了，说笑着聊着别的，两人还挺惊奇，互相的看了一眼。
楚韬陪笑着问柳夫人身子无碍吧？这样的病，柳夫人也不好意思和自己的儿子细说，胡乱的点了点头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楚韬‘哦’了一声，坐在旁边不言语了。
朱翊宸把楚恪绮拉出去，轻声的问道：“你没事了吧？不生气了？”
楚恪绮摇头：“没有生气，就是那么大声的说了句话……”她笑，然后问道：“怎么了？”
朱翊宸轻声笑道：“你们这边的气氛很好……真怪，你们都不着急了？不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有什么着急的？”楚恪绮反问了一句，然后恍然道：“父亲在那边……是不是还在发疯？”
听她这样的直白，朱翊宸窘然的笑了起来：“你还……真的猜对了，很紧张，过来看你们这样轻松觉着真怪。”
“他怎么说？”
“总之很生气……”
“都说了什么？”楚恪绮追问道。
朱翊宸窘道：“你别问了……就是因为你们不在身边了，岳丈才生气之下说了一些话，没什么好学得……”
“那意思是什么？”楚恪绮简直都是咄咄逼人了。
朱翊宸讪然道：“意思就是……岳母必须跟他回去，不然就是……不守妇道……”他看楚恪绮还要问，便加了一句：“这是最好听的。”
楚恪绮一脸的憎恶：“父亲怎么这样！”
“他也是气坏了吧……毕竟没几个人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
下面的话没说完已经被楚恪绮瞪回去了，看着朱翊宸讪然的不说了，楚恪绮才道：“我娘和他已经和离了！几十年，眼里都没有这个妾，到了现在，看到有人……有人喜欢了，就不愿意了，就来闹了，算什么呀……”后面声音小了点，终于还是想起来，那人是自己的爹……
朱翊宸低声道：“岳母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问吗？！”
朱翊宸被她呛了好几句，都没有生气，笑着道：“只要你们这边没事就好，我就怕你还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楚恪绮舒了口气，道：“我没事……你们怎么劝的？”
“还能怎么劝，总之我是没词了，看楚韬吧……岳丈能言会道，大道理又多，我是说不过的。”朱翊宸笑着，又接着道：“不过有老爷子在那边，倒也闹不出什么去。”
楚恪绮‘哦’了一声，转身要进去，正巧侧妃出来找他们，看到了急忙的道：“今天晚上我和你娘睡，这会儿都累了，你们也回院子吧，恪绮，你早点睡，”她看了看天道：“很晚了，回去吧！”
楚恪绮急忙答应着：“是……我进去和母亲说一声。”侧妃点头，拉住了朱翊宸在门口说话，楚恪绮进去跟屋里的人说了一声，便出来了。
侧妃叮嘱了朱翊宸几句，叫他们回去。两人来到了客院，柳笛在这边正看着收拾呢，看到他们过来笑着迎上来道：“已经都收拾好了，恪绮，你也早点歇着吧。”
楚恪绮点头笑着道：“好，你也早点歇着。”
柳笛走了。
272章 求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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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宸和楚恪绮进屋，收拾洗漱了一番，这就上床去了，楚恪绮虽然有些累，不过心里装的事情多，很想说的样子，朱翊宸看她倒显得精神起来，也放心一些。
“那个严大夫到底是怎么样的……岳母是怎么说的？”朱翊宸脱了衣裳上来靠在床框上，暂时还不想躺下。
楚恪绮也不想躺下，就把他当成靠垫一靠道：“没说，婆婆问了两句，娘也没好意思说什么……那个严大夫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啊！当初不是你说的，他在朔州还算是有名的大夫？”
朱翊宸笑了，道：“我也就知道这些了，咱们府有专门的大夫看病，没请他来过，只是平常出去应酬的时候，偶尔能听见他的大名，说是给谁家的谁谁看好了多么奇怪的病……有点印象而已。”
楚恪绮撇了一下嘴。
朱翊宸道：“为什么能扯上严大夫……你知不知道？”
楚恪绮点点头，就把今天侧妃和她说的话说了。听了她说的，朱翊宸道：“听着严大夫好像挺无辜的……”
楚恪绮立马瞪起了眼睛。
朱翊宸陪笑着道：“我就是随便的说了一句……当我没说好了。”
楚恪绮白了他一眼，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了。她心里当然很清楚，侧妃和朱翊宸说的都对，严大夫真的何其无辜！
但是。往另外一方面想，严大夫也不像是个无心的，若是个无心，早就跳起来了。嚷嚷着无辜走了！还何必那样子尴尬的在屋里坐了那么久？
她不由的又反感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很反感严大夫。
朱翊宸也没再说话。陪着她想。
……
第二天一早，楚恪绮和朱翊宸起身洗漱了，去柳夫人的院子，院里没人，正准备往屋里走，楚韬从厢房走了出来，叫住他们：“这边。”
两人又去了厢房。见只有柳笛在屋里，楚韬跟着进来道：“父亲在里面，大姨也在里面……说是今天要说清楚。”
楚恪绮问道：“爷爷呢？”
“没过来……”楚韬道。
厢房暖洋洋的，放了一个鎏金镂空黄铜大火炉子，里面的火苗熊熊的燃烧着。楚韬向来喜欢这样的大火炉子烤着。柳笛膝盖上还盖着棉垫，楚恪绮一坐下，立刻给她腿上盖上个垫子，又递给她一个手炉。
楚恪绮笑着接过来，朱翊宸问道：“岳丈昨晚上怎么样？”
楚韬呲了一下牙：“很恼火。”他神情很烦闷，下颌的胡子渣都冒了出来，看着挺憔悴的，他是儿子，自然是比楚恪绮的立场更为难。
几个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丫鬟很吃惊的叫着：“夫人……少奶奶？爷……”乱喊一通的。
楚韬马上就皱起了眉头道：“怎么这么乱呐！”说着就出去了，站在门口问道：“乱喊什么？！”
“爷……您快看！”丫鬟声音都在打颤。
接着传来楚韬吃惊的‘咦’声。
柳笛早忍不住跑出去看，楚恪绮和朱翊宸也跟着出去。几人站在屋檐下，全都看着院中站着的人发呆。
是严大夫，换了一身打扮，简直都认不出来了。头发很整齐的绾在头上。用一支青玉簪子别着，外面戴了顶青玉冠。一件云雁深灰暗纹锦衣长衫，柳笛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顾绣的手法。腰中系着一条金银线打的绦子，绦子上缀着一条很短的丝线，丝线上挂着一块比目鱼镂空玉佩。整个人这样一打扮，斯文精神，看着像是年轻了几岁一般。
楚韬已经下了台阶，站在他面前板着脸质问：“你来干什么？”
严大夫面带着微笑，神情也和小心，看着他道：“我是来求亲的，想要求娶……”
话没有说完，楚韬已经大声怒道：“别做梦了！”
朱翊宸转头看楚恪绮，楚恪绮嘴唇抿的紧紧的，同样是很不善的瞪着严大夫。
严大夫苦笑了一下道：“无论如何，叫我见见柳夫人吧？”
“休想！”楚韬一伸手指着院门口：“你马上走！”
严大夫没有动，依然是苦笑着看着他，楚韬挑着眉头，眉尖一跳，问道：“你走不走？！”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朱翊宸已经跳下了台阶，伸手拍着楚韬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对严大夫道：“你走吧，何必自讨没趣？”
严大夫却依然不动，面色平静的道：“这件事我想应该只有柳夫人才能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韬的火爆脾气已经爆发了，挥拳就朝他的脸上打去！严大夫下意识的一躲，而更快的，是早已经看出楚韬要出手的朱翊宸，伸手将他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叫了一声：“楚韬！”
楚韬对着严大夫怒道：“马上给我滚！”
严大夫声音也高了起来：“我只是想见见柳夫人！”
“你凭什么想见谁就见谁？！”楚恪绮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在台阶上厉声喊了一声。
严大夫一看兄妹俩对自己都是横眉怒目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想在说什么叫他们更生气，便沉默了下去。
侧妃在屋里听见了动静出来了，看到院里的情景，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严大夫……你怎么来了？”
严大夫就好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急忙对她作揖道：“我是来……求亲的，”他站直了身子大声道：“我要求娶柳夫人！”
楚韬叫了一声：“你做梦！”就要在给他一拳，还是被朱翊宸拉住了，朱翊宸叫道：“你打他有什么用？！”
“我叫这小子死了这份心！”楚韬怒道。
侧妃吃惊的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个你们，一个指的是严大夫，他的求亲之举实在出乎侧妃的意料之外，另一个，指的自然就是楚韬。她走下了台阶，朱翊宸急忙将楚韬拉到一旁。
侧妃对严大夫道：“行了，你也别在这里添乱了，还是走吧！”
严大夫一听，登时就沮丧了起来，悻悻然的想要说什么，刚张了张嘴，就看见侧妃后面的屋里，柳夫人满脸涨红的冲了出来！
严大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呢！
柳夫人却看都没有看他，一下子就冲到了屋子外面，几乎是跳着下了台阶！把院中的众人全都吓了一跳，楚恪绮失声喊了一声：“哎呦！”
柳夫人神情有些惊慌，满脸的怒意，开始楚韬也以为母亲是对严大夫生气，伸手准备搀扶一下，却看见柳夫人站在了院中，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并没有看严大夫，反而转头看了一眼屋里。
楚韬愕然，然后……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