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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半世清情(完结)-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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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一哂,“凭你伺候过老九几次?”他的口吻显得极为不屑,又冷酷无情。“若不是为了一个不漏,我会让你活这么久?”

紫凝的神情随着他刀刺般的话语和失血,变得越来越如死灰一般惨淡。

胤禛闲适的拍拍袍角站起身来,好似又突然想到什么。

“噢,还有,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夜那几片遗稿已在本王灯下化为灰烬了……至于手稿到底有没有,本王多的是方法让你开口……你不是缺男人么,八个够不够?”

紫凝身子一抽,整个人都弹起来缩向墙角,恐惧的用几乎见到魔鬼的眼神看着他,下一秒又满面是泪的彻底哭起来。

“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只是因为太爱你……真的……胤……不,王爷……请你念在旧时……虽然那时是为反清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说报复也只是恨你太绝情,恨你从未对我……四爷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点心吗……还有,我可以把所有未来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胤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陌生而残忍。他的手指缓缓的拨着腕间的龙眼菩提佛珠,隐隐带着倨傲和悲悯的神色。

“本王不想知道,本王的一切都在自己手里!”

他冷漠的眼神瞟向了不知何处,口吻里莫名的隐藏了一丝咬牙切齿的痛。“如果你不曾在她面前开口说话,如果你不曾拦住本王下药……或许,本王会给你个好些的死法。”

紫凝全身都瘫软在墙角像一堆肉泥,鲜血从她四肢的纱布里不断氤出来,血迹斑斑,一张曾经绝色倾城的脸孔早已经不成人形。

“哼……是啊,你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中药了吧?我衣服上的熏香加上室内的沉香再加上桌上的依兰花……三味合一才有效……想让你雍亲王中招真是太难了,但我成功了不是吗?”她讽刺般的哈哈大笑起来,面目扭曲的可怕,好似已经全然崩溃。

“我不过拼尽一身力气才搂住你一次,你却断我肋骨三根。即便你我曾经尔虞我诈前尘往事,可我对你来说真有这样面目可憎吗?我若败在一个比我更高贵漂亮的女人手里,我甘拜下风!我原本以为魔鬼是没有心的,不爱我,也不爱任何女人!可谁能想到却是那么一个卑贱粗陋的女人!你让我如何甘心!你爱新觉罗胤禛当真不过如此!有眼无珠!”

胤禛缓缓眯起眼睛,听到卑贱粗陋几个字已经染上血色。他微微一抬手,高无庸报着端罩进来帮他披好。

“你的脸皮既然这样漂亮,何苦留在身上?”他这样轻飘飘的吐出几个莫名的字来,系上端罩的带子,雍容的轻弹了弹衣襟,便提步缓缓转身而去。

身后微微沉寂了一下,传来她恐惧凄厉的尖叫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

“不……你不是人……谁也别碰我的脸……爱新觉罗胤禛……你回来……求你”

渐行渐远,凄惨刺耳的尖叫声越来越渺小得听不到了。

胤禛从地牢里出来,干净的石青色冬靴沉稳的踩上厚厚的雪地,大门缓缓在身后合上。

室外的雪已经停了,太阳露出脸来,映照的雪地一片灿然的金黄。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很难过,不过情节是开文时就早已经设定好的。我也有过很激烈的情感斗争,但我并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念来改写文章整体的初衷和构架,我想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
云烟这个人物从最初就是不完美的,她和四爷之间,也注定不该是这样的模式,但这种生活的扭曲巨变又是必经之路,而一切的坎坷都是为了走上正确的路去,如果什么坎坷也没有,半世早在他们私自成亲的时候就该画上句话,王子和奴才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想,这也不是大家要的。
这是个不够讨喜的故事,感谢大家能一路看来,真的很感谢!另,至于很多读者问,文章会不会悲剧收场,我再正式回答一遍:不是。




☆、悲喜交织

这一年春节原是康熙登基到五十年的好日子;普天同庆。对于雍王府来说;却是晦暗凄冷的。

四宜堂里消逝的两个小生命是那样默默的来;默默的走,无人知晓。但侧福晋李氏所生二阿哥弘昀的夭折却是令众人悲痛惋惜的。十岁的弘昀由于在年前玩耍时冰面破裂掉进冰冷的湖里;虽然即刻救了上来;却高烧不退,染上了严重的肺炎。李氏哭成了泪人,胤禛也多次去看过孩子,召多名太医会诊,可情况已经回天无力,弘昀没有几日便不行了。

偌大的王府,竟然只剩下一子一女。当日陪同伺候阿哥的几个太监丫头全部被杖责问罪,连嫡福晋纳拉氏也因为照顾不周向胤禛请罪。全府上下;都笼罩在阴霾中。可谁又知道,雍王所失去的又岂止是一子?

胤禛开始持续的低烧,却不让任何人知晓。他很少再出门,除了在书房内处理要务,其他时间都坐在云烟床边。她昏睡和虚弱的情况,在一众下人们的悉心照料下才渐渐好起来。

京城红极一时的酒楼“莫从容”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让人感到讽刺的是,那里却成了一家青楼楚馆。

云烟彻底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她努力的眯起眼睛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男人躺在身边,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万籁俱寂。

她想动动手指,微微一动发现左手是在一只大掌里,无意识的牢牢抓握着。身边的人似乎一下就被惊醒了,猛然张开眼睛来。

虽然是在暗夜里,她还是知道他醒了,但她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感觉到身边人微微侧身过来,温热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落在自己的面颊上轻抚,大拇指摩挲着眼皮和眉毛,口里似乎慢慢发出一声放心的喘息,才渐渐躺平下来,握着她的手掌却收得更紧了。

她能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空了,努力抬起右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肚子——

泪忽然落下来。

那里已经不再隆起,平坦的像人生的浮光掠影,从未有过生命的痕迹。他们在意外惊喜中忽然来临,又在意想不到中迅速离开。

一只熟悉的大手忽然覆上自己肚子上的手,云烟一惊,睁开眼睛,身边的人已然缓缓侧身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能看到彼此眼睛里微微的光线。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没有人能分享的丧子悲痛,唯一能做的只是在黑夜里紧紧抱着彼此,撕心的哭泣。

云烟虽然醒来,但身体虚弱的始终缠绵床榻,每日真正清醒的时候很少。每每胤禛外出回来,总是会坐在她床边亲自喂她喝药,再对她说话。

云烟很少回答,总是静静的听着,有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每当这个时候,胤禛看到她如孩童般的睡颜,就会感到心口一片密密麻麻的疼痛。这样多年的风雨,他始终能为她抵挡得太少。但她的眼神里,对他始终没有丝毫怨怼。

元宵节的晚上,胤禛让小顺子领着小惠一群人把四宜堂院里也布置了花灯,用青狐大氅将云烟严严实实的裹好,抱她在窗前看下人们在院子里拖着花灯。云烟看了,嘴角终于露出些久违的浅笑,胤禛也是。

大半月过去,大夫终于同意云烟洗浴时,胤禛便抱了她进沐浴间洗浴。

胤禛坐在浴桶后帮云烟缓缓洗着长发的时候,她已经枕靠在桶边睡着了。当他抱她回房里,在枕边用大帕子帮她细细擦干长发时,她忽然发出模糊的呓语却像一记重拳狠狠的击中了他的心脏。

胤禛闭目侧过头去,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屏息了好一会才转过脸来,用手指缓缓梳理她一头渐渐干透的青丝,乌黑而顺滑,连指尖也缠绕不住就滑落下去。

正月刚过,二月春风终于为雍王府带来了生机。随风而来的是接二连三的喜讯:钮格格和耿格格先后诊出喜脉,都是初孕月余,一查记录却是年前那次临幸双双得结珠胎。

雍王府已经多年没有孩子出世,又刚刚折了一子,而这两位格格的怀妊无疑是个最雪中送炭、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全府上下都变得顿时明快起来。

当嫡福晋纳拉氏禀告给胤禛道喜时,他的脸色却有些晦暗不明。最终,只叫小顺子安排了丰厚的赏赐,全权交托嫡福晋纳拉氏照看。

胤禛没有告诉云烟,也没有人会告诉她。她的身体渐渐好起来,只是精神依然不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雍王府的好消息连德妃和康熙也有所耳闻,在胤禛和纳拉氏去请安时还特意赏赐了礼物,嘱咐好生养住皇孙,并打算在刚开始的选秀中为雍王府挑选侧福晋。当胤禛以弘昀刚夭折为由婉拒时,康熙的意见是选秀赐婚后半年再行纳娶仪式进府。

云烟不知道的是,当天夜里她睡熟时,胤禛靠坐在她身边,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她快要睁眼前,他才佯把眼睛闭上。

云烟不知道的是,恰在这个春天的选秀中,有个十四岁的贵族少女,比雍亲王胤禛足足小了二十岁。她貌美窈窕,她才学出众,她出身书香官宦世家。父亲是湖广总督年遐龄,大哥是安徽布政使年希尧,二哥正是四川巡抚年羹尧。他们一家都是当朝雍亲王的在朝门人,而这名少女在选秀中脱颖而出,被康熙和德妃看中,点给雍亲王胤禛作为恩典,雍亲王应允谢恩。

她精神好些的时候便抱着嘟嘟静静坐在玉兰树下,翻看从前他为她写的诗稿,一页一页,一年一年,十二年了。

胤禛回来的时候,将她抱起,紧紧搂住。他说,我们还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这辈子,下辈子,我会一直写给你看。

云烟轻轻抬手抱住他宽阔的背脊,笑泪不语。嘟嘟安静的趴在一边。

胤禛将下巴抵靠在她纤细的肩头,默默的说,见见老十三和欢笙吧。

云烟没想到再见面时,欢笙已经身穿粉色衣衫挽起长发,在府里分得一个偏僻小院。这不过是皇家里的收房,最普通的样子,连红帐子也没有。

她就坐在那里,半低着头,恬静而美丽。当云烟走进去时,忽然感到悲喜交加。

这不一直是欢笙梦寐以求的吗?当胤祥真的给了她一个小院子,她坐在这里,是否就已经有了一辈子的归宿。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云烟发现从前那样活泼的欢笙,如今终于圆了心愿的欢笙,眼底却没有光彩。

她们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拥抱在一起。

云烟为她细细捋好鬓角的发丝,褪下手腕上那只临出门前胤禛给的羊脂白玉镯,套在欢笙手腕上,才有些哽咽开口:“我为你开心……真的……”

欢笙抓握住她手,咬着唇点点头,她偏过头抬手抵了抵眼角,似乎不想让泪流出来。她努力的展开唇角对着云烟平静的笑。

“云烟姐……我的年龄快到了,而我是死也不会出府配人家的……所以,十三爷便给了我这个小院子……”

云烟的泪还是落下来,她和胤祥一样,对这个死心塌地的女子毫无办法。而胤祥终究是成全了她。

当在怡心斋里见到缠绵床榻的胤祥,云烟显得很震惊。大半年过去了,胤祥竟然还是卧床不起。

当他们目光相遇时,云烟终于明白一个人最先开始变老的不是容颜,而是眼神。

回来的马车上,云烟靠在胤禛的怀里静静的道:

“胤祥……”

胤禛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低低的回答道:“年里的时候,十三弟和老三,老十四一起给皇父上请安折子……皇阿玛在折上朱批,胤祥非勤学忠孝之人……”

云烟脑海里嗡的一声,心也像被揪住了,难以喘息。

这皇家,杀人不见血般的残酷。

钮格格和耿格格的身体底子很好,太医常来问诊,胤禛也给了最丰厚的赏赐,又加了人手去伺候,两人在院中作伴,孩子在孕中都很顺利,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指婚谕旨一下,雍王府里为了准备纳娶侧福晋年氏的丰厚聘礼,也是热热闹闹。年羹尧回京述职时,来王府更勤了,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但云烟不知道,终日在小小四方宇里养病,所有人都瞒着她,与世隔绝。

胤禛待云烟一如从前,甚至好到不能再好。他为她写诗,为她画扇,他的臂膀在每个睡梦里都是她坚实的港湾。只是,他还是没有对她说这一切。

这样的日子过的飞快,春去秋来。

在暑气刚退的一个午后,伴随着天空的阵阵惊雷,还是有人敲开了四宜堂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群扑……好想你们……
找工作、租房神马的……你们懂的……想找个稳定又合意的实在不容易,我努力ING……码字也是,我会努力的,谢谢大家!




☆、造化弄人

云烟自孩子没了后;抵抗力更差了;时常头疼脑热。八月里;夏秋交替,胤禛用了中饭后忽然有事和高无庸出了门去;云烟身子有些着凉正独自在房里午睡;忽然模糊听院外有些略微焦急的说话声,有些喧闹,便迷糊的睁开眼睛起身来披了衣服。

她也没唤人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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