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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林家碧玉 作者: 牛奶粥-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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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睿……不是圆球!”阿睿敏感地察觉到林晚语气里的不好,忙昂着脖子,一脸焦急担忧地望向林晚,一边沿着口水一边摇头摆手比划着,“吃一口……阿睿,就吃一口……”

萧掌柜看得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一层,忙细声细气地安慰道:“大哥儿放心,今天也有肉,鱼肉。”说着又朝林晚笑道,“哥儿年纪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天天一个样。胃口好,这是好事,二少夫人哪用得着愁?我看着哥儿就很好!”

“嗯,阿睿,好!”阿睿眉开眼笑,接着萧掌柜的话不停地点着头,拼命地朝林晚几人宣示着自己的“好”,直看得望天楼一众酒客游商都笑个不停。

萧掌柜乐呵呵地引了几人上楼,二楼的酒客们偶尔还扬着酒壶逗阿睿几句,笑着看几人进了雅间。

雅间里暖融融的,屋子四角还摆着即可绿意融融的矮松,阿睿看见有些眼熟的地方,兴奋地抓着林晚的手,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口水流了一嘴巴,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出奇,奔上去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兴奋地跑了好几圈,这才在自家大伯温和平静的目光中规规矩矩地挨到林晚跟前。

几人刚坐下没一会儿,外头玉竹便笑着进来跟林晚回了话,说姚玉莹和杨灵也到了。

林晚闻言脸上又多了一分笑意,笑着拉了阿睿嘱咐道:“你姚姑姑和杨姑姑来了,娘去同姑姑们说说话,阿睿乖乖在这儿,跟着爹和大伯吃饭,好不好?”

阿睿黑黝黝的眼珠子眨了两下,偷偷扭头瞄了自家爹和大伯一眼,嘟囔着嘴,十分不情愿地蹭了蹭林晚的手。

林晚好笑地俯身亲了阿睿一口,柔声商量道:“阿睿乖乖的,一会儿就能吃肉。”

这个“肉”字一出,阿睿瞬间来了精神,掰着手指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自家爹,这点点了点头。

林晚忍着笑意,朝屋内几人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带着玉竹一道出去了。

不多时,萧掌柜亲自送了热菜热汤上来,阿睿闻着肉香口水直流,蹭着小短腿跟在萧掌柜屁股后头眼巴巴地伸长了脖子望着,待萧掌柜退下来,这才歪着头,迟疑着瞄了自家大伯一眼。

卢俊卿看得一时好笑,伸手招呼阿睿近前,将阿睿抱起来在自己身边坐了,温声问道:“阿睿想吃肉?”

阿睿眨巴着眼睛看了眼自个儿爹的脸色,没看出什么不好来,又看了眼自家大伯,咽了口口水,黑黝黝的眼珠子落在桌上热气腾腾的鱼汤上头,又想起娘先前的话,遂放心大胆地点头应道:“想!”

对面的卢俊昭皱着眉头颇为气闷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卢俊卿倒是一脸温和慈爱的笑意,细心地让人替阿睿盛了一小碗鱼汤,又亲自理了鱼肉,耐心而温和地喂着阿睿。

阿睿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眼珠子都快掉到卢俊卿的筷子上了,边看便咽口水,直看得卢俊卿忍俊不禁,心里柔软地笑了起来,余光看着外头纷飞的大雪,恍惚间又想起了天辰元年的那一场大雪。

番外2卢俊卿

天辰元年腊月末,京城里的雪已经覆盖了好几层,连南边各处也漫天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花,寒风卷着枯树枝呀呼啸而过,割得人脸上生疼。

被大雪覆盖的野林子里,几匹黑马飞速而过,直奔前方不远处的小镇。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行人便勒住马头停了下来,打前头一人尤其矮小,却不用人扶,动作利落地翻身跳下马,将手里的马鞭扔给一旁的青年人,呼着热气进了小镇。

“爷,今儿这天阴得很,估计晚上得下大雪。”青年男子牵了马,低着头朝前头的矮小身影低声回着话。“属下估摸着,王爷也该回京城了。先前京城来了信,王爷打了胜仗,这一场仗下来,北边也能安定好几年了。”

“嗯,咱们今天在这镇上歇一晚,明儿再走。”前头的人影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声音明显还残留着几分孩童地稚嫩,只语气却极为沉定。

青年男子应了,忙朝一众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牵着马慢慢走过镇子上冷清的大街,到一处客栈时才停了下来。

青年男子上前叩了门,好大一会儿,那门才枝丫一声开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叟从里头探出个头来,有些狐疑又胆颤地瞄了一群人一眼,迟疑着问道:“几位爷这是……”

“住店!”青年男子冷声答了,顺手塞了个银角子给那老汉。那老汉见了,顿时眉开眼笑,忙打开门应了几人进屋,殷勤地将几人请上楼,招呼店里打盹儿的小二一阵端茶送水烧饭烧菜,原本还十分冷寂的客栈顿时又多了一分温暖热闹。

隔天一早,街上的雪果然又厚了一层,天气还有些阴沉沉的,破旧的客栈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几个人影陆续出门,翻身上了马,一路出了镇子,往北边去了。客栈里的老汉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送了一行人出门,又七倒八歪地进屋到炕上烤火去了。

客栈另一头,两道黑影极快地从客栈二楼上闪过,无声无息地追着先前一行人而去。

一夜大雪,马匹在官道上前进缓慢,直到过了午时,一行人也不过走了三四十里路。

卢俊卿勒住缰绳,神色沉静地看了看越来越低的天,略沉默了片刻,朝后头几人问道:“离京城还有多远?”

“回爷,咱们已经进了常山县的地界,还有八九十里路就到京城了。”紧跟在卢俊卿身后的青年男子忙上前回了话。

卢俊卿点了点头,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刚要再吩咐一句,声音还没出口,神色却猛地一边,目光凌厉地盯着不远处晃动的松林。

与此同时,几个青年人身上的气势也陡然凌厉起来,迅速地策马将卢俊卿护在中央,双手握着刀剑,蓄势待发,目光如鹰隼一般,警惕着四下的动静。

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原本空寂的松树林里猛地窜出几条黑影,那黑影手里的剑映着雪地里的白光,寒气四射,直直地朝马上的一行人杀了过来。

只是片刻的功夫,两拨人就杀到了一处,空旷的林子里只听得见兵刃相接的叮铃声。

“不对劲儿!”才跟黑衣人一个照面,青年男子脸色猛地一边,心头骇然地发觉身上有些无力,顿时醒悟是中了计了。这么一晃神,身上已经挨了一刀,再去看被众人围着的卢俊卿。

卢俊卿胳膊上破了一条口子,血水慢慢渗了出来,却面不改色,目光沉定地握着剑,那肩上的血滴子还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着血红的液体。

一场刺杀无声无息地进行着,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原本雪白的野地里就染满了鲜红的颜色,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十几个黑衣人。卢俊卿身边的护卫也是一身的血腥,原本一行十个人,这么片刻的功夫,就只剩三人还骑在马上。

“埋了人,赶紧走!”卢俊卿忍着脑子里的眩晕,手指用力握着剑柄,神色沉沉地朝几人吩咐了一句。话音刚落,人已经耐不住眩晕,差点从马上倒了下去。

几个护卫见状脸色一僵,忙上前去接了卢俊卿,先前出声的青年人抚着卢俊卿,面色冷寒,目光阴冷地扫了眼地上的人群,朝剩下的两人点了点头,冷声喝了一声:“走!”人已经策着马飞快地朝北边奔去。

十二月初六,腊八节的前两天,深夜里,满身血腥的程安和两个影卫带着昏迷不醒的卢俊卿静悄悄地回了西宁王府。西宁王面色发寒地听程安三言两语说了路上的事儿,声音阴沉地笑了起来。“皇家,哼!”

程四神色凝重地在西宁王身后回话道:“王爷,世子爷中了毒,有些棘手,属下只是暂时给世子爷包扎了伤口,这毒还得请李道长看看。”

西宁王深吸了口气,压下浑身翻涌的怒火,寒着脸点了点头,一脚踹在门板上,扬声叫了卢安备马备车,带着卢俊卿直奔慈寿寺,不等寺门口的小沙弥反应,直接抱着人闯了进去,一脚踹开李中谭住着的禅房。

“李老道!”

李中谭被西宁王吵醒了瞌睡,没好气地呵了一声:“卢汉广你又发疯了?老道昨天才跟你诊了脉,你那旧伤已经好了,你还来烦老道干什么,你……”正说着,瞥见西宁王怀里抱着地卢俊卿,李中谭的声音戛然而止,忙一咕噜爬了起来,蹙着眉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孩子放下来!”

卢俊卿只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浑身都像是进了冰窟窿,一直冷到骨头都在发颤,这样的蚀骨的冰寒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油煎似的火烤着——冰冷和炙热一直浸到了骨子里。恍惚中他又记起了小时候跟着父亲母亲去北边的时候,那时候也是过年,北边到处都是火红的灯笼,火光印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红彤彤的一片,更显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俊卿才猛地醒了过来,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守在一旁的小厮长贵欣喜扑上来,带着哭腔喊道:“爷,爷——您可算行了!”

外头的人听见声音也猛地冲进了屋,不到四十的西宁王和头发花白的李中谭一齐进了屋。卢俊卿勉强撑着坐了起来,朝两人笑了笑。

李中谭微微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卢俊卿的额头,让长贵赶紧给卢俊卿换了干净衣裳,这才仔细诊了脉,一诊就是小半个时辰,看得西宁王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西宁王急得跺脚,一把拽住李中谭地胳膊,冷喝道:“到底如何,你这老道士倒是说句话啊!”

李中谭冷冷地瞪了西宁王一眼,又安慰似的拍了拍卢俊卿的手,眉头蹙起来,仿佛是在沉思。

卢俊卿心头一紧 ,朝一脸欢喜地抹着泪的长贵摆了摆手,示意长贵出去掩了门,这才仰头看向李中谭,声音沉静地问道:“李师父,我是不是中了毒?”

李中谭叹了一声,又看了西宁王一眼,这才点头开口道:“这毒不同寻常,不会要人命,却极为阴损,能让人精气尽失,浑身冰冷交织,日渐衰弱。好在你这孩子才中毒两天,也不是不可解,只是这毒浸入骨髓,得慢慢调养着。”

李中谭顿了顿,有些爱怜地摸了摸卢俊卿的额头,朝西宁王叹道,“这孩子的身子,日后得静养,也不适宜练功。少则十年,多则二三十年,才能慢慢除了根。此外,哎……就是日后成了亲,于子嗣上头,也会有些艰难。”

卢俊卿顿时如坠冰火之中,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他不能练功了?

天辰二年一月初,天下咸安,百姓和乐,西宁王北边大捷,成明帝下了旨,特地在宫中设宴给西宁王庆功,群臣共同朝贺。

宴会后,成明帝的赏赐跟着就到了西宁王府,连带着还有两位宫中的女使——圣旨言明,这是圣上体恤西宁王行兵辛苦,特地派来服侍西宁王的。

这赏赐进了西宁王如石沉大海一般,直过了半个月都没激起回音来。

一月末,京城里突然传出闲话来,说是西宁王府世子卢俊卿在从南边回京的路上染了风寒,重病一场,身子也受了损伤。西宁王气得把王府的人罚了个遍,紧接着又往朝堂上递了折子请交兵权,说北边战事已歇,他这身子也不宜带兵,得好好教导儿子了。

二月初,成明帝受了西宁王的折子,让孔庆任了平梁府驻军统领,随后又陆续往北边派了不少将领,只三军统帅的位置还是由西宁王领着虚衔。

三月,西宁王府世子卢俊卿病愈,卫王妃喜得连连念佛,可还没来得及往慈寿寺上香还愿呢,卫王妃自个儿又病倒了——原因无他,西宁王也不知是打仗闲下来太过无聊了,还是犟脾气又犯了,居然宠妾灭妻起来了,让京城一众大小官员惊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没几天各位大人们也都释然了。先前西宁王在北边打仗,也顾不到这些,可如今交了兵权,在府上总得找点寄托,偶尔收用一两个人,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谁知这一闹,就一直折腾了三四个月,弄得满京城皆知,不仅一众大小官员听了笑话,连市井百姓也是议论纷纷。闹到后头,卫王妃索性从西宁王府搬出来住到了慈寿寺附近的庄子上去,这下子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西宁王府的荒唐事儿了。

七月初,御史台众位御史联名上了折子,弹劾西宁王治家不严,宠妾灭妻。成明帝无法,只得下旨斥责了西宁王,谁知西宁王面上应得好好的,转过身还是由着自个儿性子来。

没过几天,卫国公卫清明和翰林院大学士卫清原在朝堂上起诉上书,痛陈自家妹妹的委屈难过,说一句哭一声,直把满朝文武看得唏嘘不已。

不等成明帝表态,卫清原和卫清明又猛地拐了个弯儿,明里暗里埋怨成明帝不该给西宁王送女使过去,这一送,好了,西宁王越来越放肆,自家妹妹也受了委屈,连带着卫国公府的面子也丢了。话里话外指明了西宁王这场犯拧成明帝也有责任。

还没等卫清原说完呢,御史台三朝元老梁中启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这位老御史可不如卫清原那么委婉,直接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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