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碧玉 作者: 牛奶粥-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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劾!”
大皇子眼里的笑意更深,脸上的阴冷和狠厉微微敛了敛,站起来朝顾长文拱手赞道:“顾相此言。不错。”
顾长文忙站起来让了礼。
顾长起也跟着站了起来,瞄着两人的神色,心里一阵没底,眉毛都快皱到了一处。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年初五,沉寂了许久的御史台的几位老御史战战兢兢地往朝上递了好几封折子。这折子里有弹劾温国公的,有弹劾陈家的,也有弹劾顾家的,无非都是老生常谈。
最后好几封却都是弹劾叶家,言辞极为激烈。御史们个个胡子抖动,站在大殿上义愤填膺地数落着叶家的罪状。说叶家拥兵自重,狂傲自大,私自调兵、屯兵,不经圣意私自带兵入京,用心不良……话里行间直指叶家人欺君罔上。
御史们说的唾沫横飞,满脸涨红。几个年纪相对轻些的花白胡子老头说到激动处一把扯住胡子,直直地瞪着朝上叶家的两位将军直接质问了起来。
“臣惶恐,请圣上明察。”叶盛英根本没理会御史,而是大步出列,面色坦然地跟成明帝请了罪。
成明帝面色阴寒地看着朝堂上一众老御史们越说越激动,目光渐渐沉了下来,明显压抑着怒气。
好容易等几个老御史轮番上阵弹劾完了,顾长文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礼,请罪道:“臣失职,还让圣上责罚。”
紧接着,陈弘正也跟着请了罪。
身为内阁首辅、文武官员之表率,这一声请罪说出来就有些微妙了。
群臣的目光此刻极为默契地移向了在一旁面色平静无波的魏相。
“老臣失职,”在众人的注视中,魏相极为坦然地请了罪,紧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多加了一句,“还请圣上明察。”
西宁王早就面红耳赤站不住了,见魏相说了话,一甩袖子跳了出来,拨开魏相,满脸怒气地冷哼道:“一个个都知道说没用的话!”
说着又朝成明帝拱了拱手,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地嚷道:“本朝自开国以来就有祖制,外将不得擅自领兵入京。这事儿得彻查!”
西宁王这一通怒气冲冲的抱怨和叫嚷让群臣有片刻的失神。
站在角落里地王成仁看了眼大殿上面色阴寒的成明帝,又瞄了眼西宁王,电石火花之间突然闪过点念头,眼眶猛地缩了缩,心里咯噔一声,手心里浸出了一层汗。
“臣附议,此事一定要明察,不能姑息,亦不能冤判。”兵部尚书钱得良也开了口。
御史台的老御史们跳出来狠狠地骂了几句,也奏请圣上明察。
一个早朝,又是一通争论,这次争论的是却都统一了一条意见,查。所不同的不过是怎么查,由谁来查。西山大营是皇家直属军营,这次却牵扯了进来,要怎么查就十分微妙了。
这事儿明里暗里都牵扯着立太子一事,且情况不明,朝廷里不少大人们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冷眼旁观着这场争论。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到达
不同于京城朝廷的“热闹”,正月初五,渭源城仍旧浸没在一片风雪中,显得尤为宁静。这份宁静之下还覆盖着春节期间还未散开的祥和喜庆。
渭源城外头,白茫茫的雪地上,朱七裹着厚厚的斗篷,头上遮得只漏了双眼睛和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手上套着灰白相间的皮毛套子,拽着缰绳,挥鞭驾马紧跟在卢俊卿的马后一路往渭源城而去。
城门口,何展鹏裹着大氅,一边搓手转圈一面伸长了脖子朝白茫茫的荒野的另一头望过去。眉头紧皱着,时不时咧嘴摇头吸一口冷气。
待看见一行人骑着马踏雪而来时,何展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整张脸上欢喜兴奋都快飞了起来。
何展鹏跺了跺有些冰冷的脚,扭头朝几个心腹管事喝道:“快去北荣院报信!”
管事的忙不迭地点头应了,拔腿就往城内跑。
何展鹏紧了紧大氅,裂开嘴嘿嘿笑着迎了上去,还没走两步,脸上就皱起来,嘘了口冷气——一个不留神,这寒风裹着雪渣子就灌了满口满嘴,只冻得何展鹏牙齿发颤,忙闭了嘴,拉了拉头上的大帽子,将嘴巴鼻子都掩了起来,脚下却丝毫没停,眼里冒着兴奋之光,快步迎上前去,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世子爷”。
声音一出口,何展鹏一拍自己脑袋,忙又把帽子拉开了些,露出嘴巴大声喊道:“世子爷。”嘴巴一张,免不了又吃了一嘴的冰渣子和寒风。
卢俊卿身上套着件灰白斗篷,面色被风吹得有几分苍白,眼神却明亮得很,温和而不失神采。
何展鹏龇牙咧嘴地吸了口冷气,扯开笑意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边殷勤地替卢俊卿拉着马,一边笑道:“二少夫人昨儿接了信,今儿一早就让下官来迎世子爷了。世子爷是先去北荣院还事先在城门口歇歇脚。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这一路过去也要两三刻钟。”
卢俊卿翻身下了马。眼里流动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点着何展鹏笑道:“直接去北荣院。你这个知县哪能来牵马?小厮呢?”
“小的在。”跟在何展鹏身后的管事忙两步走了出来,笑嘿嘿的低头弯腰从何展鹏手里接过缰绳,将马拉得远了些,站到一旁。
朱七几人也陆续下了马,早有管事的殷勤上前牵了马。朱七将马鞭子一扔,隔着手套子搓了搓手有些僵硬的手,一边吐着水汽,一边拽了身旁的一个管事嘱咐道:“马都牵到北荣院去。找长寿。”
管事的连连点头应下了,这才招呼着几人牵了马。跟在几人身后一路进了城门。
何展鹏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这会儿丝毫也没觉得那风往嘴里串得冷,只一边吞着冰渣子一边嘿嘿笑着引着卢俊昭往前。
“二少夫人让人备了三辆马车,说好歹能挡一会儿风。就在城门口停着,世子爷您请。”
卢俊昭眼里笑意渐浓,略显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分波动,点了点头。笑着跟了何展鹏进了城,在城门口上了马车。
车厢很宽敞,里头温暖如春,角落里有个小隔间,隔板一侧还细心地放了条叠好的毯子和一个大靠垫。另一头的暖巢里放着各色点心,还有个小瓷坛子。一旁的小炉子上还温着热茶,这会儿煮开了,扑哧扑哧地冒着水汽。
这份妥帖雅致让卢俊卿不自觉地弯了嘴角,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
何展鹏跟在卢俊卿后头跳上马车。一边殷勤地接过卢俊卿的斗篷放好了,又解了自身的大氅,忙又拎起小炉子上的茶壶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奉了上去,裂开嘴笑道:“这是二少夫人让人备的茶,放了些姜片和糖,还有别的东西。反正下官这也弄不懂这个,二少夫人说这是驱寒气的。”
卢俊卿笑着接了过去,身子靠在松软的靠垫上,面上笑意朦胧温润,笑着尝了一口,入口的水带着些辣味和甜味,还有股隐隐约约的药味儿,入口后先甜后辣再苦,不算太好喝。但一口下肚,却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
何展鹏见卢俊卿笑得温和,连着喝了好几口,眼睛瞪大了一分,明显是有些怔愣。
见卢俊卿看了过来,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咳道:“那个,下官先前在二少夫人那儿喝过,没咽下去!”
卢俊卿笑了笑,如柳絮拂面,暖风乍起,轻柔而温暖。
何展鹏嘿嘿笑了一声,又忙将暖巢里的点心和那小坛子抱了出来,盖子揭开,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汤,二少夫人非嘱咐下官给带过来。”何展鹏满脸无奈又无力地摇头叹气,“下官一个粗人,又没弄过这些,生怕这坛子半路上洒了。好在没洒……”何展鹏说到此长舒了一口气,忙取了勺子给卢俊卿奉了上去。
卢俊卿暗自好笑,车厢里的暖炉烧着,连内壁都是温暖的,喝了汤,胃里暖了,不过这么一会儿,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渐渐温暖了起来。
约莫两三刻钟过后,马车便停在了北荣院,长寿一见马车过来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忙殷勤地迎了上去。“给世子爷请安,世子爷新年好。”
卢俊昭扔了个荷包给长寿,长寿喜笑颜开地捧着塞进了怀里,又是一阵唱喏打诨,比往常不知殷勤了多少,只把跟在后头的朱七看得抚了抚额头。
林晚被两位嬷嬷左右护着,笑容满面迎出了二门,跟卢俊卿屈膝行了礼,脸上带着些欢快,笑道:“大哥可算到了!这几天俊昭不在,我可是提心吊胆了好些天,生怕一个不好闯了大祸!这下可好,大哥来了,我也能安心了了。这一路上大哥必定累,大哥今儿先歇一歇可好?院子都收拾好了,我跟邢嬷嬷商量着东边那头的院子靠近外书房,大哥要见个人也方便,所以就挑了一间院子,还是邢嬷嬷看着丫头们收拾的。”
邢嬷嬷笑得慈爱。略显浑浊的眼里带着丝欣慰和喜悦。待林晚的话一说完忙站出来跟卢俊卿行了礼。
夫人提醒吊胆?垂首站在卢俊卿伸手的何展鹏眼珠子动了动,脸上表情古怪,被林晚的目光一扫,又立马绷紧了脸,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子。
“你身子弱,就别累着了。”卢俊卿笑得温和,看林晚笑容轻柔欢快,连语气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
说起来,卢俊卿原本就比林晚大了十四五岁,真要论起来。这年纪都能当林晚父亲了。这话说出口,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长辈对小辈的慈和:“外头风大。你回屋里去歇着吧,别在风口站着。”说着又笑着朝邢嬷嬷点了点头,“劳烦嬷嬷费心了。”
“看大爷说得,这原就是我们的活儿,哪里说得上劳烦。”邢嬷嬷笑得脸上皱纹层层叠叠都起来了,连连摆着手。
“那大哥先过去歇一歇。我在家里也没怎么管过家,好多事儿还真闹不清。只能托给邢嬷嬷了,反正邢嬷嬷定比我知道大哥的喜好,也省得我回头瞎折腾,大哥可不许笑话我!”
林晚笑容温暖沁人,眼眸莹亮,话语里倒也并不过多客气,反而多了几分俏皮和亲昵。又点着长寿笑道,“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对各处熟悉。还兼了这院子的大半个管事的活儿,索性让他跟着大哥当几天贴身小厮算了!”
长寿嘿嘿笑着摸了摸鼻子,瞄着林晚的脸色嘟囔道:“前儿夫人还骂小的笨,这会儿又说小的猴精猴精!反正只要世子爷,额,大爷,不嫌弃小的毛手毛脚就行。”
院子里一群人都掩着嘴笑了起来,连一本正经绷着脸的何展鹏都绷不住笑了起来。
北荣院里欢笑声不断,又因是过年,各处都贴着年画儿,挂着大红的灯笼,连干枯的树枝上都挂着些浅紫粉红的花儿,咋一看还以为是真的,走近了一瞧才觉得或是绢布或是纸做的,间或又有几株红梅开得艳丽夺目,在雪地里更显得惹眼。
卢俊卿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听林晚声音轻柔而感慨地念叨着过年的情况,听着院子里众人偶尔插科打诨和欢快的笑声,心里一片宁静,恍然觉得这许多年不来的北边似乎也没印象中那么冻人。
午饭过后,林晚被曹嬷嬷和邢嬷嬷四只眼睛盯着睡了一会儿午觉,这才懒洋洋地起来。
打听到卢俊卿正在院子里,林晚坐在椅子上略略出了会儿神,才重又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催着满脸无奈的邢嬷嬷去东院问一声,请了卢俊卿到书房去。
结果邢嬷嬷倒直接领着卢俊卿到了正院后头的小书房。
“这两处隔得不算近,又是下雪刮风的,你怎么能到处跑?有什么事直接让人过去跟我说一声,我过来就行了。”卢俊卿眉头微微蹙起,见面就教训了林晚一句,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终究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难怪二弟不放心。”
林晚被这话训得一噎,余光看见刚退到门口的邢嬷嬷正忍着笑意看了过来,自己也笑了出来,大大方方地认错道:“大哥教训得是。”
卢俊卿看着林晚低眉敛目认真认错的模样,心里好笑地叹了口气,脸色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眼底带着些欣慰和感慨。
他对这个弟妹几乎没有什么接触,说起来也只正面见过两三回。这会儿看着,这丫头还真跟父亲说的一样,机灵得很。二弟那么个脾气,哎……也是他的福气。
林晚舒了口气,忙笑着坐了,也不拐弯,直接开口道:“这会儿打扰大哥是想跟大哥说说北边的事,另外,元江那头胡万达也传了信过来,正好跟大哥说说。回头我让人直接给大哥传信过去。”
说着又顿了顿,眼里亮盈盈地咳道:“我这几天没事儿瞎想,恍然想起今年年初,我还没归家的时候,北燕使者来议和,还送了梁王府的玉河郡主过来,点名要给俊昭。这礼虽说咱们卢家没收,可人情往来,咱们也该还一份儿礼。只是我一个妇人,又拿不定主意,就让朱二回去请示父亲。给朱二是年三十走的,这会儿应该到了京城了。”
第二百四十章 定计
卢俊卿满脸温和的笑意,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