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碧玉 作者: 牛奶粥-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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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车厢,帘子放下来,霎时觉得身上暖了一分。
西宁王的板着脸,眼里波澜不兴,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卫国公瞄了眼西宁王的脸色,心里到底悬着,这会儿倒没那么多顾忌。只苦着脸笑道:“太医院那头透了点消息过来。圣上身子比去年更差。我这心里一直悬着,这大节下也过不安心,王爷好歹给我个准话吧。”
“你想听什么准话?”西宁王极其不耐烦地斜了卫国公一眼,语气极不客气地刺道,“老子看你整天就是闲得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不如好生给你儿子找个媳妇要紧!”
卫国公被西宁王噎得一时无话,张了张嘴,心里不服气的同时又不得不眼红西宁王确实找了个好媳妇,最终只得吐了口闷气,无奈的叹道:“前儿大郎和四郎送了信过来。说是将军让二少夫人管着内库,把四郎叫过去跟着二少夫人办事了……”
西宁王一挥手打断了卫国公的话。目光极淡地扫了眼卫国公的脸,仿佛是看白痴一般,透着点无语和气闷。“这事儿老子早知道!你叨叨唠唠的,就是啰嗦得很,老子不耐烦跟你扯这些!”
卫国公闻言深吸了口气,手指颤了颤,到底还是涵养深。只无奈地揉了揉眉头。顿了顿,这回得了教训,索性直截了当地咳道:“北边也不一定太平,我想着,将军和二少夫人还是留在北边好,倒不必特意回来过年。”
西宁王这回扭过头正眼打量了卫国公一圈,轻嗤了一声,却不置可否。
卫国公气得肝疼,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口浊气。被西宁王这副不耐烦的模样弄得一时下不来台,重重地咳了一声。
马车在寂静的大街上行驶着,半路上,西宁王府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卫国公怒气冲冲地甩袖下了车,面色不善地爬上卫国公府的马车,厉声吩咐小厮驾车就走。
马蹄扬起些雪花,飞扬着飘到了卢家的马车上,连带着马也抬着前蹄一阵嘶鸣。西宁王撩开帘子,狠狠地骂了一声。
不到一个时辰,西宁王和卫国公不欢而散的消息就传到了各府上。
王家大宅中,王成仁正在书房里跟王老太傅说着早朝的事,儿子王烁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刚提到圣上要给卢俊昭加封就得了卫国公面色铁青拂袖离开了卢家马车的消息,王成仁脸上瞬间就古怪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王老太傅。
“卫国公向来唯西宁王马首是瞻,这一处到底唱的什么戏?”
王老太傅捻着胡子沉吟了片刻,摇头叹了一声,见儿子眼睛眨也不眨,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王老太傅哑然失笑,只是这份笑意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意。
“我又不是神算子,哪能事事都看得清?”王老太傅轻叹了一声,点着王成仁数落道,“我老了,还能操几年心?你也该多动动脑子!”
说着又转向王烁,声音也柔和了些。“五郎怎么看?”
王烁长身玉立,面目沉静,整个人看着比之先前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沉淀,见王老太傅开口,这才声音平稳地开口道:“孙儿也看不明白。只是卢家和卫家,应当不会希望镇国将军此时回京。”
王老太傅点了点头,想起先前得到的消息,又低声感慨了一句:“这半年,北边的动静不小。这天,怕是说变就要变了。”
王成仁眼眶微微缩了缩,随即也跟着拧起了眉头。
王烁站在阴影里,沉静的脸上光影变幻,只眼底闪过一抹极轻的怅然和感慨。
第二百二十四章 虚实
卫国公卫清明一路面色不善地回了卫国公府,卫清原紧跟在卫清明屁股后头,眉头紧锁着进了书房。
“大哥怎么惹着西宁王了?”卫清原瞄着卫清明的脸色,极其古怪地问了一句。
卫清明眉头跳了跳,面无表情地盯着卫清原,半晌才冷哼道:“你看你的圣贤书去!”
卫清原被噎得面色一僵,心头更是疑惑,却呐呐地没再出声。
卫清明极不耐烦地赶了卫清原出去,自个儿在书房里待了好半晌,唤过心腹小厮,让人送了信出去。
诚意伯府这会儿也刚收到消息。
刘怀慎眼皮跳了跳,随后看着诚意伯刘怀瑾失笑道:“难不成卫国公要跟卢家撇清关系?这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怎么能撇不清?这回可是要绕晕一大群人!”
刘怀瑾嗯了一声,面色严肃而沉闷,手里拿着铁钳子一下一下地拨动着炭笼里的旺炭,沉吟半晌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让人看不明白也就够了。看不清才会有诸多顾忌。西宁王带了那么多年的兵,虚虚实实,讲究的是兵法。”
刘怀慎眼里一道亮光闪过,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大哥说的是。这捉摸不透才让人越发不敢轻举妄动。”略顿了顿,又试探性地问道,“开了年就让二郎过去?”
“你急什么?”刘怀瑾极其淡然地扫了眼刘怀慎,将手里的铁钳子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数落道,“年都还没过,你就急着把二郎往外头推?难不成北边的书院还能飞了?”
刘怀慎依旧是一副温和平淡的表情,只静静地听着刘怀瑾的数落,心里却又是一声叹气。大哥只怕还有些顾忌,也对,这时候,半分也错不得。刘家不能毁在他们手里。是该多几分顾忌。
此刻,在禁宫中,成明帝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颓然地靠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喘着气。内殿中冷冷清清地,饶是火盆烧得旺盛,却仍旧驱不散一殿的寒气。
内侍总管苏文垂手侍立在一旁,仿佛木桩子一般,连眼睛都不动一下。
不多时,小内侍在大殿门口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朝苏文眨了眨眼睛。苏文余光瞥见小内侍的身影,心下了然。手背在背后轻轻摇了摇,瞄着闭目养神仿佛睡着了的成明帝,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将小内侍拉得远了些,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叶将军回来了?”
小内侍连连点着头:“正在外殿候着呢。”
苏文思忖片刻,嘱咐小内侍好生伺候着,折身回了内殿。猫着腰到成明帝跟前,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圣上?”
成明帝睁开眼,眉头微蹙,苏文见状,忙低声回话道:“圣上,叶天明叶将军回来了,正在大殿外头候着。”
成明帝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面色阴郁而疲惫,声音极淡地嗯了一声。盯着桌上的折子沉吟了半晌,冷声吩咐道:“请叶将军进来。”
叶天明年过六旬,长得不算威猛高大,身上却透着股凌厉的锐气,整个人有股蓬勃不息的气势,目光亦是炯炯有神,外头看着也不过五十出头。大步凌风地走进了内殿,整个内殿仿佛都多了些人气。
“微臣叩见圣上。”叶天明声音中气十足,带着股沧桑,却不失爽朗,一进殿便笑着跟成明帝行了拜礼。
成明帝眼里的戾气早已敛起,此刻笑容温和,站起来亲自将叶天明扶了起来。
“朕有些年不见你了,一转眼朕就老了,老将军还是这么年轻。”成明帝语气亲和,笑着拍了拍叶天明的手。
“多谢圣上惦记。微臣才是真老了。圣上鸿福万年,这会儿才不过一个开头,离老还远着呢。”叶天明笑得胡子一抖一抖地,忙跟成明帝又行了一礼。
君臣两个在空旷的大殿里似唠家常一般低声说着话,不过两刻钟,叶天明便告退出了内殿,急急地出了禁宫。
苏文恭恭敬敬地将人送了出去,又急忙回了承乾殿。
内殿里亮堂堂的,成明帝仰躺在摇椅上,双手扶着椅子扶手,眼帘微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京兆府尹魏朗弯着腰,安静地站内殿中,凝神听着成明帝的训话。
“……你这差使当得好,京城各处都安稳得很,朕深感欣慰。快过年了,京城里难免热闹些。人多热闹多,就容易闹出乱子,各家各府上都多派些人手留意着。尤其是西宁王府和卫国公府,再有,崇安侯府也别疏忽了。”
魏朗听得心头一凌,面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脑子里转过了无数念头,最后磕头领了命,恭敬地退了出去。
“我送大人吧。”苏文在大殿门口笑着朝魏朗行了礼。
魏朗摆了摆手,说了声多谢公公,疾步出了禁宫。
苏文目送魏朗渐渐走远,目光平静似古井深潭,随后弯着腰进了内殿。
如往常一样,京城里风雪飘摇,在寒冷的街道和各家各户地忙碌热闹中,天不自不觉又暗了下去。
西宁王府内,卫王妃听了各处管事嬷嬷地回话,又仔细交代了年节下药预备的各色东西等,这才略带疲惫地挥手让人下去了。
秦嬷嬷笑着上前替卫王妃揉着肩膀,听卫王妃蹙着眉感叹着:“老了老了,这么一会儿就累得睁不开眼。”
秦嬷嬷刚要说几句吉利话,却听得外头丫头来报,说王爷让人把饭摆到书房院子里去。
卫王妃急忙睁开眼,伸手拂开了秦嬷嬷,又是一通吩咐。
后头院子里,世子卢俊卿和西宁王相对而坐。炕上摆了案几,几上放了两壶酒并几盘简单的小菜,父子俩便就着这酒菜小酌。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
卢俊卿亲手替西宁王斟了酒,听着外头寒风呼啸的声音,笑道:“看这天,渭源城和定北路想必更冷。”
西宁王一口热酒下肚,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语气随意地问道:“你也有好几年没回北边了。这回回去看看?”
卢俊卿握着酒壶的手微微滞了滞。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心里惊愕,面上却仍旧温和而平静地摇头道:“北边天冷,二弟更适合在那边。我这身子,怕是受不住这天寒地冻。”
西宁王抬起眼皮扫了卢俊卿一眼,脸色古怪,随后冷哼一声,一把从卢俊卿手里将酒壶拽了过来,嫌弃地斥道:“你甭跟老子打马虎眼!老子不管这些。北边是卢家的根,你是老子卢家的人。早晚要回去!”
卢俊卿不置可否,只轻柔温和地笑着。心里却是微微动了动。
咀嚼着西宁王的话,一股莫名的疑虑和骇然瞬间漫过,卢俊昭目光微变,看着西宁王沉声道:“父亲要让二弟回京城?”
“元江一带,北燕和草原八部还僵持着,大军朝哪儿走,谁也说不定。这时候变数太多。”西宁王答非所问,只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手上的动作丝毫不见停滞,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热酒。
卢俊卿眸光暗沉,盯着西宁王手里的酒壶蹙起了眉头,语气明显不赞同:“京城里变数也不少!”
“是不少。”西宁王挑了挑眉,竟笑着点了点头,瞥着卢俊卿不紧不慢地咳道,“所以北边更不能乱。那兔崽子刚让朱二送了信过来,挑明了想让你去北边。圣旨一到。他就回来。”
卢俊卿眼里的错愕一闪而过,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胡闹!”
西宁王笑着摇了摇头,眼底藏着丝感慨和欣慰。“那兔崽子脾气犟,老子也不想管他!”说着扬声叫了在外头候着的朱二进屋。“你自己问。”
“你们爷让你带的话呢?”卢俊卿面上带着丝怒气,语气也不怎么和善。
朱二心都颤了颤,只觉得卢俊卿的眼神跟自家爷一个样,隐隐透着股杀气。
“回世子爷的话。爷说了,北地天寒,不宜劳动,爷打算回京城过年。夫人畏寒,近日不宜出门,外加天冷路滑,就不多跑一趟了。”
话不多,再简单明了不过,卢俊卿死死地盯着朱二,眼底蓦地闪过一道亮光,握着酒杯的手也突然震动了一下。
对面坐着的西宁王却突然丢了酒杯,那杯子摔到桌面上,一路滚动,碰得菜盘子叮咚只想,声音清脆,听得朱二心里也跟着颤了颤。
“就这几句话?”西宁王腾地一下同炕上跳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朱二,声音里也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威慑。
朱二忙保证道:“是爷的原话。”顿了顿,见西宁王和卢俊卿脸色都有些不对,朱二心头跟着一凌,电石火花间突然响起临走前自家爷和夫人的一通吩咐,忙脱口而出,“还有几句闲话!”
“说!”西宁王急得一脚踹在朱二腿肚子上。
朱二踉跄两下,忙站稳了定神,搜肠刮肚地将先前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小的临走前爷和夫人吩咐了几句,说北荣院冷清,明年就该热闹几分了。夫人还说了,如今被葛三娘拘着,不宜出门,让家里长辈不要担心,夫人和爷一切都好……”
朱二还没说完,西宁王一巴掌拍在案几上,脸上的胡子抖动着,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的,手指颤抖着,好半晌才骂了一句:“糊涂东西!蠢货!跟老子还打哑谜!老子……”西宁王脸涨得通红,狠狠地一家踢在炕上。
还没等人回过神,却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朱二半晌没摸着头脑。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绸缪(上)
西宁王笑得胡子乱颤,笑过了又是恼怒,板起脸来,抬起腿一脚踢在朱二屁股上头,磨着牙地狠骂道:“混小子!先前怎么不跟老子说?”
朱二还没回过神,脚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