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 iii素年不相迟-第5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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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见过娇婶,纪东岩一定会被老者吓到,但因为娇婶的话,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被老人这么情绪激动地揪着,一时间他倍感尴尬,看向素叶,似有求助状。
素叶已经没有精力来顾及纪东岩的感受,她的心像是装了一壶滚烫的水,叫嚣着翻滚着,折腾得她很是急躁,是一种看见了一丝曙光却又无法解开生命之谜的急躁。
她是个心理医生,是个精神分析师,是个关注人心人性的解剖师。她相信人与梦境的关系,也相信精神能够影响心理,可她不是方倍蕾,对催眠学只懂最基本的操作方式,从来没有作为专题专项研究过。所以,当她知道杨玥的事情后,对于前世今生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而这次,跟着纪东岩经历着这些事情后,她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命之深无怪不存。
人对人本身其实就不甚了解,对于生命的意义更是无法探究,短短数十年,生命的奥秘怎会尽数参透?时间何去何从?空间又究竟有多大?生命是否可以轮回?人的记忆是否可以消散?等等这些,组成了人性本迷茫的元素。
那一边,老人已经流出了浑浊的眼泪,紧紧揪着纪东岩,而搀扶老人出来的那个男人,看上去也十分的激动,问他说,“你是叔叔吗?是吗?”
纪东岩的脸像是染上了一层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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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澳渔村过夜,隐隐传来的海浪声,还有挤进窗缝里的海风,带着淡淡的腥气味儿,这原本是一个可以快速入眠的夜晚,至少,晚风是轻柔的,温度是适宜的,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嘈杂的人声。
但,纪东岩失眠了。
白天发生的事像是走马观灯似的在脑中闪现,一件件一幕幕,娇婶、那个老人、男人和女人的脸,还有冲着他微笑的孩子。
那个老人自称是海生的堂弟,两人只差了半岁,又都住在一起,所以自小的感情就非常好,而搀扶老人的那个男人是老人的儿子,也是海生的侄子,跟老婆孩子与老人住在一起。海生死得早,他们两个自然是没见过他,但老人留有海生的照片,又经常在儿子面前念叨海生,所以他们夫妻两个对海生和宜英的事都很清楚。
纪东岩见到了海生的照片,在海生住过的房间里。
海生死后,他的父亲因受不了打击郁郁而终,他们所居住的棚屋直到现在还空着没住人,海生的侄子和侄媳每周都会过去打扫,所以棚屋的一切还都保持着原样,只是,棚屋经过风吹雨打后已经很是破旧了,就像是个老者伫立在摇摆的岁月之中,历经着香港的沧桑变化。
杨玥画出了海生所居住的环境,一桌一椅的摆放、样式、甚至是颜色都画得十分仔细。而令纪东岩极为震惊的是,竟然和眼前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桌椅看上去很旧了,颜色也脱落得差不多了。
墙壁上就摆放着海生的画像,最大的一张,摆在外屋的墙壁中央,下面的案几上还摆放着上供品的器皿,老人说,海生死后,海生的父亲就一直将海生的牌位供在家里,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当素叶看见墙壁上的那张照片后着实吓了一大跳!
那张照片乍一看真的就是纪东岩,那张脸,那微微上扬的唇角,简直是跟纪东岩如出一辙。只是有点不同的是,海生看上去淳朴静和,而纪东岩有点不羁,笑起来有点坏坏的。
纪东岩不知道自己是浪费了多少口水才跟老人解释清楚他不是他的弟弟,更不是那位看上去年龄比他大好多的男人的叔叔,这种事太离奇了。
老人哭了,喃喃说,我就知道不能是海生,不能是他,他再也回不来了,他的魂丢在了海里。
纪东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人,只觉得酸酸的。后来素叶拿出了杨玥的照片,问老人,认不认识她。纪东岩想着,她这么问是有两个原因,一,既然他长得很像海生,那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宜英的杨玥有没有可能也没改变样子呢?这是假设有前世今生这么一说的情况下;二,一切有可能只是骗局,那么,有可能杨玥是之前来过,怀着某种目的策划这一切。
但这么想着,纪东岩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杨玥策划了这一切,那么老人一家子就是帮凶,自然不会跟素叶说实话。思来想去,纪东岩觉得,素叶是开始相信这件滑稽的事情了。
老人见了照片后变了脸色,指着杨玥的照片破口大骂。老人说是宜英害了海生,如果不是她的话,海生就不会被害死。
是的,但凡知道海生故事的人,没有人不会怀疑当年是宜英的父母毒死了海生,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女儿会如此坚决,此生非海生不嫁。
时间、地点、人物及故事人物和故事情节,完全就是跟杨玥说得一模一样,要么她就是在编造个完美的谎言,要么她说得一切都是真的。
纪东岩不愿意相信。
他是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是在发达社会成长起来的人,现在突然发生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怎么可能不叫他迟疑?
后来,他是怎么离开老人家的都记不清了,一路上眼前都在晃动着海生的照片,还有海生和宜英的合照,唯一的一张合照。
应该是在大学校园拍的。
青春飞扬的宜英轻轻倚靠在海生的肩膀上,两人凝视而笑,应该是同学帮他们两人拍的。
那张照片,乍一看就像是杨玥靠在纪东岩的肩膀上似的。
纪东岩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不,他不能相信这些,太扯了!
想到这儿,纪东岩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呼吸感到急促,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良久后,他摊开双手,掌心亦都是凉汗。
他起身,洗了把脸。
又思索了大半天后,越想越觉得脊梁骨爬上了蜈蚣,咬咬牙,开门走了出去。
他必须得拉着素叶赶紧离开这里,绝对不能多呆一分钟!
纪东岩觉得,这里的人全都疯了,都是疯子!
他要回北京,或者去其他地方,像是法国,像是英国,哪怕是到香港市区也行,总之,他不要待在这种新不新旧不旧的什么破渔村,他不要莫名其妙地做什么海生。
纪东岩穿过走廊,来到素叶所在的房间。
里面没动静,连灯光都没有。
他感到奇怪,素叶是一直太阳落山才醒的,怎么这么快又睡下了?
抬手敲了敲门。
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声音就显得格外大了。
没人应门。
“小叶?”纪东岩压低了嗓音。
他又敲了敲门,里面很是安静。纪东岩突然感到想不对劲,拧了下门把手,房门就这么开了。
“小叶!”
他唤道。
蓦地升腾警觉,只觉得背后生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猛地闪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倏地冲过来,落空。
纪东岩暗呼不好,一下子擒住了对方的手腕,与此同时心里也在暗暗着急,他没听见素叶的声音,最怕的就是她遇上了危险。这么想着,更是急了,卡住对方,狠狠一顿,“咣当”一声匕首落地。
“素叶!”纪东岩又喝了一嗓子,希望能听见她的回复。
只可惜,四周只有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让纪东岩迅速判断出,这个房间里不止一个攻击者。
就在他快速击退了其中一个攻击者时,只觉得颈部一凉。
夜黑风高,渔村的夜晚像是被泼了墨似的,浓得化不开,这对视线有了极大的考验,所以就在纪东岩的视线还没习惯如此黑暗时,只觉得有一记闷棍打中了他的后颈。
他闷哼一声,高大的身子一晃,倒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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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从珠宝展回到酒店后又出去打了个电话,等回来的时候,她坐在了阮雪琴的身边,思量着怎么开口。
阮雪琴正在茶几上切着小块的水果,动作优雅而娴淡,叶澜见状伸手帮忙。阮雪琴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说吧。”
叶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靠在阮雪琴身上,“妈,我要出去见一个朋友,哦,是以前的同学,她现在在香港呢。”
“去吧。”
“那您一个人在酒店行吗?”
阮雪琴笑得轻柔,“没事,你去玩吧,这几天你工作的时候妈妈也是一个人啊。”
叶澜咬了咬唇,“那……您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购物吧。”
“行了,你去玩吧。”阮雪琴打发了她。
叶澜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欢快地拿过手包,“谢谢妈。”
☆、失踪案件
年柏彦抵达香港的时候已是下午,刚从出站口出来,就见一位带着黑框眼镜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上前,礼貌问他是否是年柏彦先生。年柏彦微微一怔,点头,对方松了一口气,喋喋不休道,“我是许助理安排接您的司机,能接到您就太好了,许助理特意叮嘱我势必要接到您才行,您看是送您到酒店还是需要送您去其他地方?”
闻言这话后,年柏彦愕然,他没料到已经不是助理的许桐,依旧为他安排得这么周到,想了想,对年轻人说,“我要马上赶到大澳渔村。”
“啊?”年轻人一愣,但见年柏彦神情十分坚定,便在前面带路,“好的年先生,车子停在外面。”
午后的机场繁忙,嘈杂。机场外是明灿的阳光,有些刺眼,这里的温度要比南非凉一些,却又要比北京热一些。可年柏彦坐在车上,脊梁骨始终是冰的。
没错,是冰的,就好像是结了厚厚的冰层,不论外面有多么阳光明媚也无济于事,当他一遍遍打不通素叶和纪东岩的手机时,这种冰凉就顺着毛孔直接钻进了血管之中,令缓缓流动的血液也被凝固。
从香港机场到大澳渔村,路程不是很远,开车路顺的话还不到五十分钟。可现在是过了中秋节又马上临近十一,来往香港的人多了些,有提前到香港的游客、旅行团,还有想要避开高峰期来香港办事的人,所以路上便格外地堵。
当年柏彦到了大澳时已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浓烈的海腥味充斥着空气,每呼吸一口,都有黏糊的潮湿闷热。天气不知怎的就变得阴暗不明了起来,头顶上的太阳像是一颗死鱼眼,惨白惨白地匿在云层之中,不再像刚刚那么明朗了。风大了很多,吹得人的太阳穴都跟着疼,但如此大的风,奇异地没有吹走阴霾的云。
年轻人将年柏彦送到大澳后就原路返回了。
年柏彦站在岸边,远处可见渔船,再远处就能看见隐约的山形,他看着远在的山形,不知怎的就感觉到有点压迫,如同什么死死压着他的胸口似的,令他透不过气来。这时,手机震动了下,他掏出一看,是坤哥给他传送的手下名单,带头的叫阿鬼,看上去很精神。
他拨打了阿鬼的电话,对方很快打通了,但语气很是焦急,“年先生,咱们的人也刚到没多久,但四下问了这里的居民,都说没看见夫人呢。”
年柏彦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咯噔”一声,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他压住不安的情绪,尽量平静问道,“你们多少人?”
“坤哥派我们来了30人。”
着实不少人,阵势很大。
年柏彦告知了阿鬼他所在的地址,没一会儿,阿鬼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找过来了。各个都很精明能干,穿得利落整洁,乍一看压根不会想象他们是道上的人。
只是,这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着实会令人感到疑惑,引起了不少当地人的关注。但年柏彦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了解了一些情况后,便将三十人分成两队,一队跟着阿鬼,一队跟着他,分开寻找。
年柏彦有种预感,不单单是素叶遇上了麻烦,也许就连纪东岩也处于不利的境况之中。他现在唯独只能祈求上天让他快点找到素叶,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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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个艳阳天,可很快地就掉了雨点儿。叶澜站在尖沙咀的街头,茫然地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过往匆匆,走路的节奏很快,周围夹杂着各地的语言,国内的、国外的,落在她耳朵里的却都是嗡嗡的声音,如一群蜜蜂在耳畔飞过似的。
直到一滴雨砸在了她的眼睛里,冰凉,酸涩。
叶澜低下头,捂着眼,轻轻揉着,眼睛是舒服了些,但心又酸了。有人走了上前,关切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抬眼,是个阳光大男孩儿,很干净的一张脸,也很干净的板寸头,还有,很干净的笑容,举着一把伞,遮住了她的头顶。
恍惚间,叶澜的脑中闪过了一种假设。如果她爱的是眼前这类型的男孩儿,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得这么辛苦?
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声不用谢谢,那男孩儿见她没带伞,便好心地将伞塞在她手里,自己跑进了雨里。
叶澜的心堵了一下。
其实今天她出来不是为了见朋友,更没什么同学聚会。她是听说素凯来了香港,便跟母亲撒谎跑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很想他,出了奇地想,所以,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可是,素凯在电话里跟她说,他现在忙得无法抽身,对她说抱歉。
不知是不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有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变数,她总觉得,素凯给她的感觉很怪。他像是对她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