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 iii素年不相迟-第3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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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虽累,但脑子异常的清醒,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害怕,手机就揣在衣兜里,生怕医院那边来什么电话。
夕阳拖着尾巴,一点点沉在天际。
收敛了最后一点的光,只剩下近乎绛红的影子。
有人敲门。
素叶被小小地惊了一下,起身去开门,发现竟是许桐来了。
“年总吩咐我来给你送餐。”许桐晃了晃手里的包装盒,精致非常,不说是外卖,还以为她是提着两盒礼品来登门造访了。
“他怕你没胃口,特意在新红资为你点的餐。”进了屋,许桐又补了句。
素叶看着包装精致的盒子,轻轻叹了句,“排场也太大了。”
她知道新红资餐厅,曾经有幸去过一次。之所以用“有幸”二字来形容,是因为这家餐厅非预定不得入内,而去这家餐厅的吃客十有八九都是驻华大使或跨国高管之类的,平常百姓可能闻也未闻。餐厅的位置离舅舅家不算太远,在东四九条,如果不是去过这家餐厅,光是走那条四九胡同就能令人心生质疑,会打退堂鼓,对这家餐厅失去信心。
但就是那么一个黑瓦朱门宅邸,就算走到门前,也看不到任何标志,门前常年停有70年代的老红旗轿车。等真正进了四合院,扑面而来的全都是浓烈的政治气息。听吃客说,里面的沙发都是从中南海更新下来的,沙发很旧,当时她坐的那个位置经人介绍说,曾经毛、邓和江都坐过。
新红资是意为新红色资本家的意思,掌厨的身份更不容小觑,都是中南海前政要的家厨,味道嘛,因人而异,但素叶觉得还不错,可能是在那里找到了爱国热情,每吃一口都想掉泪。
待在北京自然就明白了个道理,北京的美食往往都深藏于胡同、宅门大院,从外面看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内有乾坤。而往往这种餐厅,固然是有着自己的脾气。菜价昂贵,只接受现金,不能刷信用卡。
一道一道的菜被许桐摆得精致,素叶不知道年柏彦在没有预定的情况下怎么做到的,想来这种事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让许桐坐下来一起吃,许桐却摇摇头说,我还得回公司,年总是会开到一半儿就打发我出来的。
素叶觉得不好意思,许桐则笑着说没事,安慰了她两句后赶紧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
素叶拿出一看,是年柏彦发来的讯息:吃饭了吗
应该是在开会,不便于电话,他甚至只打了这几个字,连最后的问号都没打。
素叶心里觉得暖,本想回文字,想了想撤销,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正在吃,挺好吃的。
马上那边又回文字:那就好。
素叶看着这三个字,眼眶发涨发酸。
入了夜,素叶躺在床上,愣神看着床头灯看了好久。
这里的安静胜过三里屯。
静得让她发慌。
眼神落回到手机上,想着年柏彦应该还在公司。打开,还是之前他发来的短讯,没再有任何消息,一时间有点失落无助。
有股冲动想给他打电话,跟他说,柏彦你回来陪我行吗?我觉得惶惶不安。
但,还是忍住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回来,怕是也焦头烂额的吧。
心口压抑,她下了床,从挎包里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叶鹤峰留下的。
翻开,她看着上面苍劲的字迹,联想他在写这些文字时的样子。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不过如此吧。
相爱的人天各一方,文字的怀念成了最痛的惩罚。
素叶翻到了最后几页,那几页上,叶鹤峰的文字变得愉悦:素秋还是那么地美,一如初见时的模样。我知道她原谅了我,所以才夜夜到我的梦里来。哦不,更像是现实中的,只要我睁眼,就能看见她坐在我身边,冲着我轻轻笑着。我将她搂过,她趴伏在我的胸口,长长的素发如绸缎般干净柔顺,我的呼吸里是她的清香,她跟我说,峰,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深爱的女人,请你等我。
素叶看着心里难过,阖上了记事本。
痛恨是因为爱过,无法释怀是因为期待过,她曾经那么那么地痛恨叶鹤峰,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那份父爱。
现在,他离开了。
失去亲人的痛楚,又是谁能代替的了呢?
想到了舅舅。
其实舅舅才是活得最明白的人,他知足常乐随遇而安,嘴上不说,但谁人都能看得出他是将那么一个性格粗糙、没女人味的舅妈放在心里。没有其他男人那么多的花花心思,对于婚姻脚踏实地,面对她父亲的背叛,他也没说睚眦必报。从舅舅身上读到了最清晰的道理:简单是福。
可这么一个好人,为什么要遭受到这种事?
她开始不相信天理循环了,如果真有天理,为什么不是那些作歼犯科大歼大恶之人?
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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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极度疲累后,哭过痛过就只有休息。
素叶睡得很沉。
几乎一夜没梦,实则是太累了。
迷迷糊糊中,额头痒痒的,像是有人在吻她。
她抬手蹭了蹭发痒的额头,呢喃了句,翻了个身。
低低的笑,落在她的耳畔。
然后,那吻沿着她的鼻梁,轻轻落在了她的唇畔。
被人打扰的感觉很是糟糕,熟睡的素叶又翻了个身作为抗议。
可那人的大手十分耐性地轻抚她,嗓音很好听,“你的户口本放哪儿了?”
户口本……
处于睡眠之中的素叶,思维还不是那么清晰,哼唧了一声,没理会这话。
“叶叶。”低沉的嗓音在唤着她。
她睁眼,可处于半梦半醒的她,瞳仁里还是迷离,不带焦距的。
“户口本放哪儿了?”那人轻笑。
“柜子……”她随口说了句,又睡着了。
有脚步声离开。
于是,素叶开始做梦,梦见有人进来翻户口本,一个陌生人,她便冲着他大喊,你干嘛翻我户口本?那人不说话,拿起户口本就跑了。
她便在后面追,边追还边喊,你是小偷,偷什么不好偷户口本?你把户口本给我,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这么一喊,倒是把自己给喊醒了。
阳光洒进了房间,是暖暖的金色。
天亮了,她也彻底醒了。
等等,是不是真有人在她耳边问了户口本的事啊?怎么觉得似梦还不是梦呢?
☆、今天就成我老婆不好吗
人的梦境,是很神奇很微妙的东西,所以才有研究的价值。老一辈迷信的说法是,梦是你的灵魂在你睡着后四处游荡,灵魂的遭遇就是你的梦。当然,在科学高度发展的如今,这种说法也不过是种笑谈了。但梦的神奇之出还是无法让人忽视。
其中最有意思也是最明显的神奇特征就是,梦境与现实的联系,往往很多时候,你的梦境会帮你延续现实,是潜意识的一种想象。说的简单点就是,当你在半梦半醒时,与现实的某件事或某个人发生了联系,比如说,某个人叫你,以为你醒了便跟你说一些话,或让你去做一些什么事,处于半梦半醒之中的你只会有短暂的记忆,当再次沉入睡眠中时,这种记忆就会被你的梦境取代,而你的梦境大多数都是跟这个人说的话或叫你去做的事情有关。
这就好比是一种补偿,你的潜意识在提醒你要去做完成这件事,以梦境的形式来告诉了你。
所以,在素叶从梦中惊醒时出现短暂的迷惑后,就马上判断出,现实中一定是有人问了她户口本的事。
作为梦境研究者,第一时间判断出来梦境与现实的联系实属正常。
却令素叶脊梁骨发寒!
像是有人叫了她一声叶叶,能这么叫她的就只有年柏彦。
但问题是,舅舅家的门不是密码锁,就是正常需要钥匙才能开门的保险门,年柏彦没有这里的钥匙,他怎么能进的来?
难道,她听错了,其实叫的不是叶叶?
……不会是,遭贼了吧?
素叶越想越心惊,她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了。
一骨碌起了床。
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
客厅里很安静。
素叶的耳朵像是雷达似的四处搜索,又迅速环顾四周,没有人影。
她的心凉了一截。
要真是年柏彦的话,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离开啊。
赤着的脚丫粘着地板上,她踩得每一步都小心。终于踱到了舅舅和舅妈的卧室里时,眼前的一幕令她的心彻底凉透了。
主卧斗橱的抽屉是敞开的,抽屉里的东西全都放在床上,像是被人翻过的痕迹。闪过素叶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舅妈会不会把贵重的东西放在抽屉里了,有没有现金什么的被盗了,就像她上次似的。
出事了出事了!
她想冲上前看看,但又怕破坏现场,便擦着边儿蹲在了门边儿,摸着床头柜上的座机,拿起话筒,迅速地拨打了电话。
很快,那边接通了。
“喂?素凯。”她压低了声音。
“姐?”素凯略感惊讶,“出什么事了?”
素叶赶紧道,“家里被盗了,你快点回来。”
“啊?”素凯震惊,“被盗?什么情况现在?”
“主卧的抽屉被人翻了个遍,丢没丢东西我还不知道呢,所以让你回来看看。”
“你先别着急啊,我先问清楚。小偷进门的时候你在家吗?现在你确定小偷已经离开了没有躲起来吗?你的处境危险不危险?”
“我没看见小偷,我还巴不得这小兔崽子在呢!胆儿肥了,要我看见他非废了他不可,我——啊!”话说到一半时,素叶手里的话筒就被一只大手给夺了过去,吓得她发出一声惊叫,紧跟着回头,却在看清身后的男人后顿时哑口。
素凯被她的这声惊叫吓了一跳,“姐?”
“素凯。”年柏彦对着话筒平静开口,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素叶,“你姐大惊小怪,不用搭理她,家里没事。”
素凯一听是年柏彦的声音,便也放心了,问了句,“怎么回事儿啊?我姐一惊一乍的。”
“她就那样儿,一大早起来闲着无聊跟你闹着玩呢。”年柏彦四两拨千斤,算是回答。
素凯无语,“真服她了。”
等结束通话后,年柏彦撂了话筒,盯着她似笑非笑,“小兔崽子?就你这小身板儿能废了谁?充其量只敢在床上跟我蹦哒两下。”
落下这话,便在她惊愕目光的注视下进了主卧,将床上的东西挨个收拾好,各归各位,关上抽屉后,回头看了素叶一眼,眉头微微不悦,语气严肃,“三个数,你给我用最快的迅速回房穿上你的拖鞋。”
素叶低头一看,自己的两只脚丫正在跟光洁的地板做亲密接触,见他目光苛刻,火箭般地窜跑了。
穿好拖鞋后出来,年柏彦从厨房抻头,“赶紧刷牙吃饭。”
十足像是爹在指使个孩子的口吻。
素叶压下满肚子的疑问,先去洗漱。
收拾好了后,进了餐厅,一应俱全的早餐,挺丰盛的,但对于两个人来说也着实太多了。
“还有第三个人来吃早餐吗?”她故意说。
年柏彦淡笑,“你这个人有时候挑嘴挑得厉害,全给你摆齐了,就没那么多意见了。”
素叶瞪了他一眼。
“还不动筷子?”
素叶没急着吃,身子前倾,胳膊搭在桌子上,“年柏彦,你是怎么进来的?”
“用钥匙开门,大大方方走进来的。”
“你有钥匙?”
“我还没学会攀墙术。”
素叶听出他纯心故意的揶揄,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你不讲清楚,我很为这个房子担忧。”
年柏彦似笑非笑,“早上给你舅舅舅妈送早餐的时候,你舅妈给的钥匙。”
“你……去医院送早餐了?”素叶的思维马上被他成功转移。
年柏彦给她倒了杯牛奶,说了句,“医院的伙食反反复复就那些,吃时间长了没营养。”
这话落在素叶耳朵里,有些感动,有些难过。感动的是他想得如此周到,难过的是作为家人,她竟没为舅舅舅妈想到这一点。
“谢谢。”她由衷说了句。
年柏彦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发自内心的话,我就收下了。”
素叶有点不好意思。
闷头吃早餐。
趁着喝牛奶的空挡看了对面男人一眼,今天的他穿了件白色衬衫,简单而干净,再加上窗外阳光明媚,他看上去像是笼罩在淡淡的光影之中,优雅悠然。
不知怎的,素叶就想到了12号的婚礼,胸腔像是被小锤子轻轻敲动了一下似的,紧跟着悸动如涟漪般扩散。
她要嫁给她了。
要嫁给不远处的这个男人了。
就像是一场梦,很梦幻的梦,嫁给他,从此以后她可以与他牵手,可以在法律上光明正大地拥有他,可以挎着他的胳膊对所有人说,年柏彦是我老公,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其他女人说,他是我的,你们谁都得不到,可以……
似乎结婚能给她带来一切的便利,拥有年柏彦的便利。
这种感觉,其实想想也不错。
其实从最一开始,她虽说有过憧憬,但从未自信到让他放弃整片森林只为她这棵小树,一切的彷徨不定只源于他对她是否是一心一意。
但现在,就这么突兀地面临着婚姻了。
是一个质的飞跃。
而且是他亲口说的,他结了婚就不会离婚。
“想什么呢?”见她举着牛奶杯发愣,年柏彦忍不住问了句。
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