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笙歌-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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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言以对的倾月转身,一边开门,一边悠哉道:“苏公子,恐怕要更稳重才行,至少,最近这半月都必须在床上稳重了。”
“半、半月?”听闻要在床上将养半月,苏月笙立马苦着张脸。
这时,房门被打开,苏月笙循着有些耀眼的日光看向门外,这才看到有人跪于阶前,如玉雕一般,风吹不动。
那身锗红色铠甲,英朗的眉目,还有那久经沙场的凌然气场,苏月笙一眼就认出正是救自己于楚军刀下的那人。
只是,此刻他为何跪在房前?看样子,已经跪了好些时候了。
她心下正疑惑,想着自己要不要跛着脚,跳出去看看,这时候,倾月仿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虽是背对着她,那句句冷冰冰的话却是一字不漏的飘了过来:“你要是想下半辈子都跛着脚,或是让未清干净的余毒再入肺腑,一命归西,你就下床吧,反正以后可以省了我好多药了。”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你就会唬我!吓死人横竖不交税是吗?”
“不听医者言,后果自负。”
“……”
她本已探出被子的一只脚在听到这话之后,立马识相的缩了回去,气势上却是不想服输,抬手抄起枕头就想砸过去,但转念一想,还有外人在的,可不能丢了她如玉公子的风范,失了体面,最终只得老实的把枕头给放了回去。
虽是告诫她不许下地,但倾月到底是善解人意的,他走过那下跪之人的身边时候,低语了两句,那人立即领悟般的点了点头,起身,踏步进了房间。
苏月笙拥着被子坐好,还在等着他说什么,却见那人走至一丈距离就一头再次跪了下去。
“末将廖彦,拜见苏大人。”
“廖将军请起,苏某不敢当,可是你及时出手,救了苏某?”苏月笙一脸感激的看着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子。
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棱角分明的脸色写满了与之不相符合的沧桑,听苏月笙此说,他竟有些赧然。
“不敢,廖彦有罪。”
苏月笙见他报了家门行了礼,却依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不由好奇问道:“将军这是何意?你既救了在下,便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何谈罪过?”
廖彦闻言身子一愣,却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一低头,不无愧疚道:“此次调度都是末将所为,不关乎太子殿下的事,末将起初不知道苏大人是太子看重的人,妄自揣摩的了太子意图,险些酿了大罪。”
听他此番说来,却是换来苏月笙一怔,她这才想起,倾月刚刚说,是郡州调来的兵马及时救了自己,而郡州……是他的封地。
明明是一个一石二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怎的一转眼却变成了不计代价的前来营救她?
她有些搞不懂了。
见她不置可否,廖彦继续道:“所有的责罚由末将一人承担,请苏大人不要误会太子,当他得知苏大人身处险境,当即千里飞鸽传书末将不惜代价护得苏大人周全,太子……”
“罢了,”苏月笙淡笑的出口,打断了廖彦继续说下去,她将头偏了偏,整个人靠在了床头,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调道:“都过去了,不重要了,更何况,若是没有你当日及时赶到,不惧危险救月笙,恐怕这世上再没有我这个人了,孰是孰非,我心里都有数的。”
廖彦见苏月笙这般神情,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解释清楚,可是却又梗在喉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他一咬牙,再次一拜,便退了下去。
见他走了,苏月笙眉宇间那神色如常的笑意才慢慢收起。
刚刚廖彦的话再次缭绕在她脑海。
燕恒,不是你的意思吗?亦或是他人代你承认?
可是,若真的是你,为何还要救自己?何不借此彻底灭了自己灭了爹爹苏家军?
不是你吗?你那般算计世事,清冷绝情的性子,要她如何轻言相信?
正出神,门外又侍婢传来清脆的声音:“苏公子,太子差了信使,正在外堂候着,要不要他进来?”
第四十八章 龙凤佩
更新时间2013126 15:13:30 字数:2012
不是不想知道燕恒是否真的没有涉入其中还是另有所图,但她却还是克制自己不去想,所以,才会匆匆打断廖彦的话。
都过去了,至少她现在没事,爹爹安好,苏家军也保存了实力,再去追究孰是孰非,已无意义。
只是,见到京都来使递上的那封信笺的时候,苏月笙仍旧忍不住诧异。
燕恒会给她写信?而且,这般沉甸甸的,好似还放有东西在里面。
忍不住好奇当即拆开来,在看到那信的内容和倒在掌心的玉佩的时候,她呆了呆。
皇宫御用的宣纸,隐约间还能闻到纸上淡淡的极品檀香味道,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独属于他的幽香。
展开来,神韵绰约的如同他那人一般的字体映入眼帘,只短短几字:
笙,安好?
苏月笙脑袋一翁,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涩,本有些不确定的犹疑在这一瞬间就土崩瓦解。
她此刻才发觉得,也许自己内心深处是选择相信他的,不然也不会因为这短短几个字,就这么轻易就破了自己的心防。
稍加留意便可看出,那般有力的运笔,漂亮的书法,却是在每个字的最后一笔落墨很深,有重重的停顿,透过这,苏月笙甚至能看到那写字之人落笔时候心头的迟疑不决。
睿智如他,也会有踟蹰的时候?
本来稳靠在床头的身形忍不住一抖,她才将视线落回到那玉佩上面。
如羊脂般通透温润,这质地,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价值非凡。
苏月笙拿在手里,将那玉佩上面雕刻的龙凤图腾在熠熠的阳光里看的分明。半个手掌大的玉佩上,龙、凤各居一半,龙张口旋身,回首望凤;凤展翘尾,举目眺龙,那般两相凝望,却又俾倪脚下万里山河。
这玉佩?难道是传说当年燕皇送给皇后的定亲信物?
她曾从街头巷尾不绝的传颂听到过。
皇后郑寰,是当年名动燕国的绝世美人,但凡这样的红颜,即便是史书上,多少命运多舛、红颜薄命的,没几个有好的结局,但郑寰运气似乎挺好,因为她有一个极其宠爱她的爹爹,当时是权倾一时的丞相,郑广义,他竟然顺从女儿的心意,给了她自己选胥的机会。
直到现在,苏月笙都不得不佩服郑丞相,爱女如此,要知道在这个时空封建礼数、权利、利益的错综复杂的倾轧下,能这般宠爱依着女儿自己性子来的,恐怕这天底下也只有他了。
于是,便有了那场供人们茶余饭后谈论咀嚼的赋华会,郑丞相诚邀天下间青年才俊,以文会友,实则是给他足不出户的宝贝千金一个识人的机会。
后来,自然她命定中的那人出现,成全了一段羡煞旁人的佳话----那时还是太子的皇上,乔装打扮在布衣才子里,以一曲《倾》相赠,当下才惊四座,打动佳人,最终抱得美人归。
那首《倾》一时之间亦红极整个七国,各大乐坊争相弹唱。
他送给她的那枚龙凤图腾的玉佩更是被世人传遍。
据说,当时那玉佩刚刚拿出,有点脑子的人便立刻猜出了他的身份,普天之下,也只有帝王家才能用龙凤图案,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当下还为这穷小子居然得了佳人芳心唏嘘不已的众人一下子禁了音,跪了一地。
唯独她,在对面凉亭里,仍旧保持刚刚同他对弹的姿势,甚至连眉弯都没曾动了分毫,见众人跪下,她怡怡然起身,侍女打开纱帐,她从凉亭内走出,莲步若扶柳,旖旎开榭花,长及脚踝的裙裾随着她的步调,在地面上开出朵朵涟漪的烂漫。
她款步走过,越过跪地的众人,在他身前一丈之处站定,神色淡淡的看着他道:“不知太子殿下要娶的,是郑相嫡女郑寰,还是今日赋华会上的郑寰?”
这一番话,有些人尚自在咀嚼,没反应过来,太子已经大步走了过来,郑重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罢,便伸手将那龙凤佩放在了她手上。
后来,她仍旧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做了他的太子妃,郑阀也倾尽全力助他铲平障碍,顺利登上皇位。
后来,长宁火起。
后来,郑阀倾覆。
为他收起光芒,为他放弃自由入那冰冷如牢笼的皇宫,为他忍受年华流逝寂寞漫长。
她没有别的奢望,只是想同他一世长安。
可是,他又为了他的天下,为了他的江山对她做了什么?
那时的誓言,到底是一场残忍的辜负罢了。
飘远的思绪到此戛然而止,苏月笙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再看这玉佩,顿觉一阵莫名的心痛。
这时候,等候在一旁的信使再度开口道:“太子殿下还有话让属下带给公子。”
言毕,瞥了瞥身后守着的两名丫鬟。
那般谨慎得体的举止,不由得让苏月笙赞许的点了点头。
屏退下了所有人,那信使才再度跪下道:“太子说,此玉佩乃是郑皇后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件物什,如今,交与苏公子,怎样处置,全凭苏公子定夺。”
苏月笙挑眉听完,问道:“太子有没有跟你说过,若是我不收下呢?”
“太子还说,若是公子拒绝,请您回了帝京再亲自交予他。”
“他既然已料到了我会拒绝,干嘛还要你跑这一趟?”苏月笙反问。
那人低着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毕竟太子交代给他的就这两句,若是多说了一句半句,错了,可就是掉脑袋要命的事情。
显然也没指望从他口里再听到什么,见他不语,苏月笙便示意他给她搬来纸笔,写回信。
她本是就算没有千言万语,也有个几箩筐的话要说,但到下笔那一刻,终究没有落下一个一笔一划。
最终,她低叹了一声,将一张没有写下一个字的纸装进了信封,迅速用火漆封好,交予了信使。
本就不在一个时空的轨迹,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给予最简单的拒绝,她如是想。
第四十九章 自在
更新时间2013127 16:10:27 字数:2516
在床养伤的日子着实无聊的紧!
苏月笙横着躺,竖着躺,斜着躺,侧着躺……换了几十种姿势,坚持了六天,终于再忍不住,小宇宙爆发。
“我要下地!”
有倾月这个妙手神医在,身上浅口的伤处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肩胛上中的那一个窟窿和小腿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了,心想着这下总不至于再崩裂了伤口,苏月笙宣誓一般的哀号了声,就要掀开被子理直气壮的下床。
“下地?你还要种田去不?”
倾月琴音般好听的声音传来,苏月笙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了床前,此刻正眸色冷冷,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摸样看着她。
“你出息了,伤口好了?腿不痛了?肩膀上的毒素清完了?既然你觉得自己比我这大夫还清楚,那么你下地吧,走两步,蹦上个几丈高都没问题,反正堂堂苏公子打仗时候那般凶猛,连死都不怕,还怕缺个胳膊断只腿儿?”
被倾月这么劈头盖脸的一数落,苏月笙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口水咕咚一声,强行将要出去散散的欲望给掐了下去。
看她这个样子,倾月却又忍不住轻笑一声,改为温柔的语气道:“是真的暂时不能多动,至少要再等半个月,你若实在闷了,我带你出去散心。”
“好,我不动就是了,”苏月笙嘟囔着,转念一想他后半句话,“你要怎么带我出……?”
话还未说完,身子一轻,人已经被倾月俯身拦腰抱起,向外走去。
长这么大,活这么两世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绕是那人是倾月,苏月笙也忍不住要羞赧的红了耳根,不自在的向一边别过了头。
抱着她,倾月却似乎没有任何负担一般,仍旧那般闲适从容的气质,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笑道:“你这两年确实挺稳重……”
“……”
苏月笙此时依旧一身男装,淡紫色长衫,稍显宽大的衣袍,将将能将她的身形遮盖。而倾月,依旧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
在外人看,这样两个风姿绰约的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却没有觉得不对劲,反倒感觉看着格外般配养眼。
太守的府邸进进出出许多侍从、下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都要频频回首观望。
苏月笙那个囧啊,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倾月却似浑然不在意,径自往外走。
“要被人误会断袖了……”苏月笙叹了口气。
“你走自己的,何必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看法?”顿了顿,倾月继续道:“真这样,也挺好。”
“啥?”
倾月没回答她,却是步子一停,走到了府外一句备好的马车前,将苏月笙轻轻的放了进去,再自己亲自接了取了缰绳赶车。
并不多宽敞的马车行驶的很缓慢,苏月笙坐在里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他们一路避开了繁华的主街道,挑冷清的巷子,出了城。
被困在床上太久了,终于能得这么个机会出来透透气,苏月笙一脸好奇的掀开车帘,向往的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锦州虽是边关小城,却也不减繁华,沿途的房屋楼舍虽不比帝京那般奢华大气,却也有着别致的精美。
让苏月笙感慨更多的,是百姓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