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笙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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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看出了苏月笙的不安与推辞,那人优雅抬手一引,笑道:“公子不必介怀,区区两盏茶而已,月笙公子光临蔽店,是君某之幸。”
“噶……”苏月笙哑然,有些惊讶的开口道:“你说这店是你的?君……你是君……”
“不才,正是在下。”苏月笙愕然的同时,那人便已猜到苏月笙所想,欣然承认了自己身份。
君沐竹?
苏月笙惊讶之余不免又多打量了这人两眼。
在她心想,富可敌国的公子君沐竹,怎么的也跟眼前这个俊雅出尘的公子搭不上边吧。
第一富豪……就算不是大腹便便,脑满肠肥,浑身上下都钻在铜眼里的样子,也该是儒雅精明的……中年男子吧?
怎的……如此,年轻?
听着苏月笙嘟囔的不逾,君沐竹有些好笑的抚了抚额,他似是没想到,名动京都的状元爷,苏家公子也会有这般孩子气的摸样,他道:“这下,在下请的茶,月笙公子可该赏脸坦然受了吧?再有,月笙公子才华高绝,日后沐竹请公子照拂的地方还多着呢,现今可算是先垫份儿人情?实在不然,不若这样,在下这店里的这幅画正缺了首诗,请苏公子赐教可好?”
说着,一脸真诚的指着那副江南烟雨图,等着苏月笙应下。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苏月笙也不好推却,更何况,这是他家店,横竖不过是一杯茶的事情,再推却就是她过于迂腐了,当下也释然一笑,坦然受了。
“既如此,月笙恭敬不如从命。”
早在看到那画的第一眼,她便想到了东坡先生的那首词,放到这画上,简直是绝妙。
心里对偶像赔了个不是,苏月笙吟诵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果然,听完此词,君沐竹的眸色一亮,显然很是欣赏这词,他低吟了一遍,对着苏月笙赞道:“果真不愧是状元爷,先不论这词作之高才,想这番心境,就已然是少有人及,君某由衷佩服,佩服。”
苏月笙只得硬着头皮,含笑应了,又寒暄了两句才告辞出来。
当然,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跟生意人。
跟君沐竹这般生意人中的生意人来说,更是如此。
可惜,这是苏月笙接下来的日子里才深刻体会到的。
就在苏月笙前脚刚迈出惜风楼,君沐竹身后的竹帘再度被挑开,从内步出一个颀长尊贵的身影。
那般尊贵雍容的气度,那般让周遭的景物都失了色彩的光华,直让其余人都不自觉的矮了三分。
茶楼内刚刚还有对苏月笙那首诗评头论足的声音顿时消失了,有些眼尖,认出他正是四皇子燕恒的,立马缩了脖子,悄无声息的远远避了开去。
燕恒似是根本没看到楼上楼下诸人的反应,他只看着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目光深邃,有些出神。
“果真是个妙人,只是,你临时改了计划,是因为有足够的把握将他和苏家掌控么?”君沐竹噙着笑意开口。
燕恒听了,淡淡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唔……好吧,这个暂且不问,那我这茶钱?”一想起苏月笙欠的茶钱,君沐竹就肉疼。
燕恒似是早已对这个外表看起来俊雅出尘的翩翩公子,本质上其实是极度抠门而且还有着严重洁癖的家伙的习以为常,他道:“她的这首诗换你这茶,该是你赚了。君公子爱国爱民,为着梁燕两国友好请世子喝这一杯半盏的茶,才不会那么小气的斤斤计较的!”
闻言,君沐竹的眉头跳了跳,这人,居然拿刚刚苏月笙的话来噎他。
君沐竹俊美的脸立马布满了乌云,正色道:“我是商人,只做有利的事,而且,还是你推我出去给他解围的。”
言下之意,是这茶钱得算你四皇子账上。
燕恒也不辩驳,他琉璃珠般剔透的眸子精光一闪,道:“好,算本王账上。”
“呵呵,就等你这句话呢。”君沐竹立马眉开眼笑,刚刚的不愉一扫而空。
“反正你的钱也是本王的。”
“……”
第二十一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
更新时间20121230 18:38:07 字数:2307
从惜风楼出来,苏月笙并不急着回府,而是策马去了离城外三十里地的皇陵。
从户部的明帐上来看,支出最庞大的除了军需费用,就是八年前就在修建的皇陵。
这皇陵是燕皇为自己修建的陵墓,按工程进度,早在前两年都接近尾声了,按理说,所需用度也该相应的少了,可是近期这些数据却陡然飙升。
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苏月笙一时想不明,便索性自己去探查一番。
策马飞奔,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
远远,就能看到一组恢弘的建筑群,亭台玉宇,雕龙画栋鳞次栉比,处处体现着皇家风范。
若不是素来路痴的自己一路问着来的,苏月笙还真不敢相信这是皇陵,这样的奢华,比之皇宫都不逊色。
远眺这座皇陵,莫说没有大批苦力正在赶工劳作的迹象,除了守卫,就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那账目上庞大的费用又作何解释?
带着心头的疑问,苏月笙避开了森严的守卫,在皇陵的某处高墙下,运起轻功跃了进去。
不是她不想光明正大的走正门,要知道,这地儿可是皇陵,没有圣旨,擅自闯入那便是死罪。
进了皇陵,几个闪身,便轻巧过了前两层的守卫。
再往前去,几乎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看来这皇陵也是只纸老虎,外紧内松。
苏月笙刚松了一口气,却在闪身进入一处殿门之后楞住了。
她惊骇之下,一时以为自己花了眼。
因为,入目的,是铺天盖地的桃花。
从这第三进殿门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
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不知道要比她的桃园大了多少倍。
彼时正值桃花燃尽最后一丝妖娆时节,千树万树的花枝在春风的轻拂下,洒下漫天的花雨。
仿佛在唱着挽歌,和这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苏月笙一时竟被这景色给惊呆了,她提步,沿着铺满了桃红的小径,往桃林深处走了去。
因为,在看到这桃林的那一刹那,除了惊讶外,她心头有一个念头,蓦地冒了出来。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她更加紧了步子。
果然,踏着花香,沿着那条小径,不多时,真的见到了她所料到的景象。
一处墓穴,高大的墓碑上刻着,爱妻,郑寰。
虽然先前已经在心底有了猜测,但是看到那碑文的时候,苏月笙的某个心弦仍旧被深深的触动。
爱妻,郑寰。
天底下,能这样称呼已故皇后娘娘名讳的,还有谁?
刚刚看到这桃林的第一眼,她便想起,燕恒曾无意中的那句话“皇后最喜欢桃花,每一年都会来这里赏花。”
皇后最喜欢桃花……
而这里,是皇上为自己准备长眠的地方。
他在这里,为她种了漫野的桃花。
为她,再未立过皇后,即便定了燕铮为太子,他的生母,依然只封贵妃。
可是,为何当年长宁宫那场诡异的大火的起因却不了了之?
为何让她的父亲兄弟乃至整个郑阀都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不该给她一个交代吗?
有情乎?无情乎?
“哎……”
苏月笙不由得叹了口气。
“谁!”
一声惊诧自墓碑后响起,苏月笙霍然转头看去,才惊呼自己大意,一时感慨,居然没察觉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而那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按常理决计不会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皇上。
在苏月笙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脸上仍旧写着怅然的苏月笙。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面无表情,那语气却是生冷了几分,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此时已然暴露,苏月笙心下一惊,只得硬着头皮参拜,道:“臣为查户部的账户而来,本是查看皇陵的工期和开销,却不曾想误打误撞到了这里,还请皇上降罪。”
闻听苏月笙此说,本面色不悦的皇上眸色微变,一抹亮光在他那讳莫如深的眼睛里一闪而逝,他道,“那你查明了什么吗?”
“这……暂时还没有……”
苏月笙跪着,梗着脖子等待着惩罚,心里却在思索皇上神情里的那抹异样神情是为何。
花落无声,良久。
“也罢,”皇上顿了顿,“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
苏月笙有些惊讶的抬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的过关,“谢皇上,月笙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却听皇上不以为然道:“起来吧,你既然误闯了这里,说明也是缘分”
末了,又加了句,“她素来待人宽和的。”
“谢皇上。”
苏月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见此刻年近五十的皇上,脸上那丝毫不掩饰的忧伤,她一时觉得,所有的说辞都是无力。
既如此,当初又何必?
皇上却已不看她,径自望着墓碑出神。
“她性子好,即使坐上了后位,依然温婉。”
“她曾说,她不想当什么皇后,最好朕也不做什么皇帝,两人就带着,布衣襟钗,柴米油盐,守着一片桃林,种半亩庄田那般悠然。”
“她曾说,子陵那般聪慧,只可惜生在帝王家。”
苏月笙没答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皇上仿佛是在跟她说话,又仿佛是在对那个长眠于墓下的伊人倾诉。
在清风吹拂下,他本就缠绵病榻已久的身子更是羸弱。
他靠着墓碑,抬起有些枯黄的手,慢慢的,一字一字的用指尖摩挲过,像是轻抚女子的长发。
那般神情,那般珍重。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看着这漫天花雨,和那个此时已经完全卸去皇上威仪的男子;她虽是个局外人,却依然被这空气中弥漫的刻骨忧伤感染,一时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为他,为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女子。
亦为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她来到这个时空第一眼见到的人。
彼时,他俊美的无可挑剔的容颜上写满了关切。
“公子,你没事吧?”
“想必公子是受了惊吓,你是哪个府上的,本宫派人送你回去?”
……
如玉石抨击的声音仿佛萦绕在耳,而那说话之人却已作古。
那时的自己,突然闯入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他的轻声相唤,让她清醒。
少年那时已是那般风姿,若是没有那场大火,现在的他,又该是怎样一种绝代风华?
八年前的那场火,将这对母子的生命吞噬,亦成了某些人心头永久的痂。
她有些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样出了皇陵,怎样回了城。
刚行至铜雀街,就见到一辆熟悉的马车自她面前驶过,直朝前面的百花巷行去。
赶车的人未注意到她,她却记得,这是四皇子燕恒的马车,而那赶车之人,却是时刻不离燕恒左右的侍卫。
百花巷,正如其名,是燕都最有名的温柔乡。
她本有些恹恹的神情一扫而光。
鬼使神差的,自己居然驱马跟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温柔乡里醉佳人
更新时间20121231 17:13:55 字数:2877
那马车一路行至揽香居才停下。
揽香居,百花巷里最富盛名的风流场所。
苏月笙看着那马车停稳,魅影掀开车帘,款步从车上走下的燕恒时,心里竟突然有些莫名的苦涩与气恼。
不过随即,她扬了扬脖子,便将所有的情绪给压了下来。
他本就是个富贵王爷,花街柳巷,温柔乡,只要他想,这天底下的女子还不都趋之若鹜。
他这般快活风流,似乎也是理所应当,与自己何干?
这样想着,苏月笙不由得释然一笑,心头的那丝已经苦涩荡然无存。
她一勒马缰,正欲离开,却不经意瞥见有两个熟识的身影前后脚进了揽香居。
一个是权倾朝野,争夺皇位炙手可热的皇子,燕昇。
一个是富甲天下,跟权势丝毫不沾边的商人,君沐竹。
燕恒,二皇子,君沐竹。
这三人在此,是偶然,还是有什么预谋?
很显然,后一种可能性很大。
一想到这里,苏月笙体内的好奇因子被激化到了最大。
她略思索了一下,便绕过了揽香居正门,寻了处较为僻静的院墙,翻身跃了进去。
她如燕子般敏捷的身形在丝毫不惊动四周的情况下,几个转身便已跃上揽香居内一处较高的屋顶。
在那屋顶上,正好可以将揽香居的几进院落看的一清二楚。
苏月笙将身子在屋顶上伏了下来,不无得意的想,自己这些年苦练轻功果然是没错的。
巡视了一周,终于在一处比较隐秘的阁楼屋檐下,看到了魅影。
他守在那里,他主子一定是进了里面。
那另外两人是不是也在里面呢?
苏月笙越想,越是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身子刚一动,便立马想到,有魅影在,自己若是想悄无声息靠近那个阁楼恐怕不大可能,而且,即使没有魅影,以燕恒的身手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被人偷窥,到时候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打消了潜去偷听的念头,苏月笙又打量了四周,发现这虽是妓院,四处淫词浪语此起彼伏,但那阁楼的四周却有不下数十个高手在有意无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