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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沉剑飞龙记-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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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氏姐弟西湖边上一住,时间较轻溜过,早已到了端午节附近。姐弟二人一商量,准备在端午节扫过母坟后,即行回归昆仑,向掌教师尊禀告下山复仇经过。
  彩凤虽然不愿骤别,却因他姐弟二人乃是正事,无法拦阻,眼看着端阳佳节已到,三人绝早起身,带了祭品,就往那凤凰山而去。
  三人刚一行抵山麓,就见树边上拴着一匹宝马,全身毛片作金栗色,闪闪发光,颈上鬣毛和马尾却纯白如雪,昂首顾盼之间,的确是神骏异常。
  方龙竹咦了一声,一个箭步蹿近马身,前前后后,细细一瞧,就慌忙低声道:“姐姐,吴璞这厮就在上面,小心不要放走了他。”
  灵洁以手加额道:“想我母亲在天之灵,引他自投罗网,今日不报此仇,异日怎见我父母于地下。”
  当下二人略不迟疑,分作两路,在树木丛中,直向山腰蹿去。
  原来山脚边那匹宝马正是玉鬣金驼,一见生人走近,早已引声长嘶,宝马通灵,似乎已在报讯。
  灵洁龙竹二人掩至树木背后,只听得有人发话道:“吴二哥,事到如此也不必太伤心了;现在天色大亮,你我不如走吧!”
  另一人叹一口长气道:“丐侠有所不知,想我吴璞平生肝胆照人,忠义贯天,南海岛主在日,我兄弟二人经过多少险难,却终无二心,想不到一句忠言,竟被岛主指为反叛,无心失手,铸成今日大错,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不过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我这样胡里胡涂死去,我死后还背着叛徒二字,这叫我如何甘心?”
  原先一人又劝道:“吴二哥,这一切事我都清楚,且怨是非终有一个了结,徒自气坏了身子,于事又有何补!”
  另一人叹口气道:“走吧!山下坐骑叫得我心惊肉跳,怕不会有什么事吧?”
  当下二人正待起身,忽听得半空中一声娇叱道:“吴家老贼,在碧云庄上被你漏网,如今在我先母坟前,你还有何话可说?”
  原来在坟上的正是吴璞与金叶丐二人,一辨声色,早知来者不善,金叶丐不愧义气深重,早已一闪身挡在吴璞前面,手中叫化棒一横,先行护住身躯,眼睛四下一扫,已见树林中间扑出两个少年,身形一起一落,宛如两只大雕凌空飞坠,身手矫捷非凡。金叶丐乃是武学名宿,已知来者武学根基极佳,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少年是谁?心里面却也猜料到八九分。
  金叶丐江湖经验老到,当下叫化棒徐徐一收,嘻嘻笑道:“我原以为这西湖边上,风景名胜之地,也有强人出没,好在我叫化子只有一件百补衣,一根叫化棒,再无长物,二位谅也不是剪径之辈。好,好,把话说开了,各人走各人的路,老化子早饭还没有着落哩!”
  方氏姐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这一次原是上山扫墓,并没有携带兵器,虽然有点吃亏,可是碰到仇人不易,岂肯随便放过。当下方龙竹双掌前后一错,已亮出门户,嘴上怒叱道:“老化子,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各人走各人的道儿,那吴璞老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犯不着把是非搅上身,到时候成了拥菩萨过江,可不能怪小爷手下无情。”
  金叶丐仍是嬉皮笑脸,徐徐说道:“咱老化子脾气向来服软不服硬,你要好好哀求我一下,老化子或许不好意思与你等后辈小子动手。如今你既然叫上阵来了,咱老化子撒腿一走,日后被江湖上闻知,也叫人笑话。你说咱是泥菩萨过江,咱倒要看看你这个铁铸金刚有什么办法升天?”
  方龙竹气往上冲,脸上挣得通红,正欲进步出招。却见乃姐方灵洁双手一拱,正容道: “咱姐弟误犯老前辈虎驾,异日登门请罪。今日之事,关系在下姐弟父母血海深仇,伏望老前辈体念下情,暂息无名之火,则在下等感恩非浅。”
  方灵洁这番话,说得软中带硬,词句虽然谦卑,词意却甚坚决,原来方灵洁经过碧云庄较技之后,已知仇家在江湖上人缘甚好,那些来帮忙的朋友多半与师门还有些渊源,自己在江湖上时日甚浅,认识的前辈没有几个,倘若贸然动手,就是占到了便宜,将来在师父面上亦不好意思交代,所以将话点明,为日后留了退步。
  金叶丐仰天一声长笑,微晃脑袋道:“对面谅是方家姐弟了,碧云庄上老叫化缘浅,早走了几步,无缘相见。听说你们在碧云庄上仗着师门威风行凶,刺死了吴大哥,伤了裴柳陈三位大侠,火焚了碧云庄,更杀伤了多少不懂武技的村民,纵然你昆仑武学独步天下,领袖群伦,可也难逃这江湖上的公道。”
  金叶丐这一番话虽多强词在理,却也都是事实,方氏姐弟欲辩无从,何况时机瞬息即逝,此时不动手,将来碰面的机会就难了,当下方灵洁绝不犹豫,应声答道:“老前辈不肯顾念下情,在下少不得要放肆了。”
  金叶丐脑袋乱摆,嘴上嘻嘻哈哈,悠闲地说道:“你是要讲打吗?来来来,咱们引证几招,可是你得冲着我老化子,那才有个意思。”
  原来金叶丐深知方氏姐弟,武功上得自昆仑真传,连华山裴敬亭,点苍柳复,那么好的身手,都折在这两个后辈小子手上。吴璞武学根底虽然不错,到底年迈血衰,当然不是方氏姐弟对手。所以心里面细一盘算,决计将是非自己一个人全揽下来,也好让吴璞有个脱身机会。
  方灵洁心思灵巧,那金叶丐话里用意早已猜透,当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在下请教了。”说时双拳护胸,以退为进,也表示对前辈礼让的招式。
  金叶丐把叫化棒向腰里一抽,两掌向外平伸,一式“将军脱袍”竟露出胸前门户,嘴上还笑说道:“方姑娘,你进招吧!咱老化子皮粗内贱,还挨得起一两下。”
  方灵洁出道以来,岂曾被人如此轻视过,当下粉脸气得通红,也不答话,脚步前后一移,一招“双风灌耳”,拳带风雷之声,齐向金叶丐左右耳门穴打去。
  金叶丐是个老行家,只要对方一露招式,便如武学根底深浅,此时也不觉暗叹道:“昆仑武学,名不虚传,难怪碧云庄上一群武林高手,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自己更不敢怠慢,赶快一式“藏头缩身”,把脑袋从掌风里钻了出来,双拳往里一带,变掌为抓,施出了三十六路擒拿手,竟向方灵洁的关外穴上扣去。
  方灵洁早知金叶丐并非易与之辈,招式俱未用老,一见对方变招奇疾,心中也暗自惊讶不已,赶紧双掌往里一收,“呼”的一声,右掌横地推出,一招“黑虎偷心”,直取对方胸前。
  金叶丐一招落空,方灵洁双掌早已撤回,猛觉胸前掌风如刀,已知这一掌劲力不小,赶快一移步,走连环,左掌向前一带,一招“顺手牵羊”,欲把方灵洁倒于当地。
  方灵洁右掌已出,欲收已迟,眼看金叶丐向自己脉门抓来,心中岂敢稍有疏忽,当下右掌一沉,左掌继出,只听得木然一声,各人顿时倒退两步。
  这一换掌,表面上胜负不分,实际上方灵洁已用足全力,而金叶丐还只用了八成功夫。方灵洁有些气喘心跳,金叶丐仍是笑嘻嘻地站在当地。
  方灵洁赶快调匀气息,二次再上,不敢硬碰,只是游斗,嘴上却大声道:“龙弟,这吴家老贼交给你了。”
  金叶丐功夫再高,却被方灵洁缠着无法脱身,当下急得大嚷道:“我们不是早约会好了么?你们看不起我老化子,咱这条老命跟你们拼上了。”金叶丐虽然情急拼命,然昆仑弟子亦非三招两式可以打发,真正要想从方灵洁手中取得便宜,恐怕还不容易。
  方龙竹一听乃姐吩咐,早从束脚带内拔出一柄短剑,这原是准备在坟前修砍树枝用的,这时却正好派上用场。
  吴璞长剑早已在手,一见龙竹扑来,手上更不迟疑,一招“白蛇吐信”,直取方龙竹的咽喉。
  方龙竹哈哈狂笑,怒叱道:“老赋子,你的死期到了,让小爷挖出你的心肝做祭礼吧!”当下脑袋一晃,一招“狮子摇头”,那长剑早已落空。
  方龙竹二次腾身进招,短剑一指,白森森的一道寒光。那吴璞早已心怯,更不欲再弄出死伤,冤仇无法再解,此时只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方龙竹一招“猛虎出洞”,短剑直取吴璞小腹。那吴璞长剑一封,一招“横刀断流”直向方龙竹右臂斩去。好个方龙竹,一见剑临右臂,居然随着剑势,右臂往外一拉,身躯斗转,一招“杨柳随风”,左掌横地推出,这正是施的昆仑“大六阳手”,只要稍沾掌风,不死即伤。
  吴璞哪敢硬接,一见龙竹身形向旁一移,正好留出逃身空隙,双足一点,早已斜刺里蹿出五六丈远。
  方龙竹“六阳手”还未展开,吴璞却已没命向山下奔去,龙竹心中一急,怒骂道:“老贼子,向那里跑?”自己也早已形随声起,一式“伏龙御风”,直扑下去。
  方灵洁与金叶丐二人还是相互纠缠,谁也忘不了谁,方灵洁虽然担心龙竹,却胸有成竹,明知吴璞老儿不是乃弟对手。那金叶丐却不同了,只急得破口乱嚷,对着一个女娃子,算起来还是后辈,那些脏字眼无法出口,连骂人的时候,都得挑一下字眼儿,这真把金叶丐急苦了。
  吴璞惶惶如丧家之犬,几次腾身,早已快到山脚,那玉鬣金驼连声长嘶,也好似替生人担惊不已。
  方龙竹脚下更不敢怠慢,心中唯怕吴璞一上了玉鬣金驼,自己脚下再快,也赶不大这匹宝驹。
  吴璞眼看已到山脚,正要跃上马背,却猛瞥见彩凤站立道旁,双目含泪,神色半痛半愁,若有情还无情,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出神。
  当这瞬息一刻之际,吴璞岂敢再事逗留,心中微一分神,想不到身形正欲跃起,脚下一滑,仰面直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吴璞赶紧一个鲤鱼打挺,想不到方龙竹早已凌空而下,手起剑落,鲜血四崩。
  第廿二回 旧情难忘 山前愁永别 新愁易认 城外怒相逢
  且说夺命金环吴璞,在那方夫人坟前与方龙竹拼命恶斗之际,乘着方龙竹“六阳手”尚未递到,早从掌风中贴身蹿出,展开“燕子三抄水”轻身提纵术,没命往山脚下逃去。眼看已可脱身,想不到道旁遇着彩凤,神色黯然,旧情尚在。吴璞一个分心,脚底一滑,仰面直摔下去。
  这时方龙竹早已凌空扑下,短剑疾刺,一招“月落寒潭”,直往吴璞胸前扎去。
  说时迟,那时快,吴璞正自闭目待死,只见眼前黑影一晃,短剑刺得虽疾,那黑影却来得更快,只听得“格擦”一声,鲜血四冒,耳边上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微弱声道:“二哥,你走吧!我知道你还有一肚子冤曲,别……别忘了我。”
  吴璞早已明白,不惜以死相救的女子,正是旧日恩情难忘的彩凤,心里一酸,眼泪涔涔而下,当时无法顾及,只有哽咽道:“彩凤姐,上切你自己保重了,我吴璞有日冤曲得雪,不论天涯海角,我总要回来找你。”说时两足轻点,早已跃上玉鬣金驼,双腿一夹,这千里神驹一声长嘶,怒奔而去。
  原来彩凤一见山脚下拴着玉鬣金驼,已料得吴璞定在方夫人坟前,一场恶斗岂能避免,欲护无力,心中矛盾已极。刹那之间,已见吴璞狂奔而下,时间迫在眉睫,只有含泪相送,想不到吴璞竟会摔倒,而那方龙竹凌空扑降,短剑早已出手,彩凤这才不顾自己生死,纵身一扑,挡在吴璞前面。方龙竹百忙之中,无法自主,虽然左臂一斜,急将短剑收回,可是彩凤右肩背早已划了一道两寸多长的创口,虽然不是要害,却也受伤不轻。
  方龙竹短剑收回不及,左手赶紧向前一带,已将彩凤扶住,此时吴璞早已跃上马背,龙竹正欲二次腾身赶去,却被彩凤苦苦拉住衣袖不放,面容惨白,双目紧闭,额上冷汗直冒,眼角上泪如泉涌,凄然道:“公子,那吴璧叛贼已死,吴璞饶他一命也罢!”
  方龙竹正当怒火中烧,彩凤言语岂能听进耳内,然而被彩凤横身一阻,时机早已稽延,眼望着吴璞一骑绝尘而去,不由急得直顿脚道:“这是何苦来?何苦来?”
  且说金叶丐与方灵洁二人,在方夫人墓前,各自展开平生所学,恶斗不休。一个是丐帮高手,拳沉力雄,一个是昆仑传人,矫捷如风,没有一刻钟的时间,早已过了七八十招,好在两人均无相伤之意。金叶丐眼望着吴璞乘隙钻出,虽然安危未卜,总是多了一线生机,所以只是纠缠着灵洁,让吴璞少一个强敌。方员洁虽见吴璞逃去,心中忿恨不已,却料得吴璞不是乃弟敌手,龙竹追赶,绝对不会吃亏,最多劳而无功而已,所以也只是缠着金叶丐,好使龙竹从容对付吴璞。
  两人心里各有打算,虽然对招奇快,惊险叠出,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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