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剑飞龙记-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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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土僧怅然道:“贫僧与二师兄已有数年不见,此番一则来向二庄主拜寿,二则也想谒见二师兄,不料他却又走了,但不知他去了何处?”
后土僧这一问,吴璞登时愁容满面,饮了一口酒,叹道:“华山裴二哥为愚兄弟之事,与昆仑弟子相斗,受了重伤,二大师护送他去了华山,故此不在。如今小弟已落得家破人亡了。”
此语一出,金风和尚与后土僧两人皆一齐大惊。金风和尚忙压低了嗓音问:“二哥此话从何说起,果真宝庄上出了乱子么?”
吴璞叹息道:“如今敝庄已只余—片瓦砾,我兄长大约已遭敌人毒手了。”
刚说到这里,忽然楼下蹄声甚急,这时吴璞正在伤心,金风后土两人都在全神注意吴璞说话,甘明也在倾听,都未留意楼下。
就在这时,忽然楼下一阵马嘶声响了起来,又夹着吵嚷之声。
甘明一听马嘶,生怕是他的玉鬣金驼。顾不得向众人告辞,一推坐椅站起,两步抢到楼梯,慌慌张张地跑下楼去。
原来是一个青年男子正与店伙争吵。那店伙见了甘明,便叫道:“好啦,马主下楼来啦,你们两人讲吧,这可不与我相干。”
那少年猛一掉头,甘明“咦!”了一声道:“熟人哪,尊驾不是姓龙么?”
那少年正是方龙竹,他与甘明曾在白狼沟见过一面,彼时他和灵洁两人,一人冒称姓龙名竹,一人冒称姓林名洁,故此甘明还以为他真姓龙哩。
当时龙竹一见是甘明,也忙抱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甘兄。是一人在此么?”
甘明笑道:“不是,小弟与一友人在楼上,方才龙兄甚事和店伙争吵?”
龙竹笑道:“些须小事,不必说它了。”
店伙忙争着笑道:“本来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你老这匹马太烈性,踢了龙爷那马一下,两匹畜生打架罢了。没什么大事。”
龙竹掉头对玉鬣金驼连看数眼,似乎异常注意。
甘明只当龙竹见他坐骑特骏,不免多看几眼,也没在意。
龙竹突然问道:“甘兄这匹马好雄骏,是从何处得来的?”
甘明随口道:“是朋友送的。”
龙竹脸色突然一变。甘明简直摸不着头脑。那店伙只顾忙着让客,陪着笑脸道:“既是两位爷是熟朋友,真是好极了,正好请上楼去喝一杯,万里他乡遇故知,不容易哪。”
说着便高举着手往楼上让。
龙竹也不知不觉便往楼上走。这时忽然一阵楼梯响,楼上一人慌里慌张的朝楼下闯来。那楼梯本不甚阔,甘明和龙竹都在楼梯上,这一来,剩下的地方便更窄了,那人朝下撞来,好像没有见人一样。
甘明手脚溜滑,忙朝旁边一闪,那人却对准龙竹撞去。
龙竹急朝边上一让,说也奇怪,这一下竟未让过。那人正撞在龙竹肩上,“蓬”地一声大响。方龙竹竟被他撞得一晃,如果不是龙竹有非常功力,换了旁人早被他擅跌倒了。
龙竹大怒,正想发作。甘明一眼看出这人是后土僧,便忙问道:“两位且慢,都是自己人。”
龙竹听甘明如此说,只得忍住。
甘明正想替双方引见,不料后土僧却翻起眼问道:“甘小侠认得这位吗?”
甘明道:“这位是武当派的龙义士,我们在苗山白狼沟曾见过一面。”
后土僧冷笑一声道:“甘小侠,只怕你认错人了吧。他好像不姓龙罢。”
龙竹早已忍耐不住,怒喝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土僧嘻嘻一笑,说道:“我听说首驾姓方,如何又成了姓龙呢?”
龙竹大怒,厉声道:“和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后土僧笑道:“别动气,别动气,我问你,你到底姓不姓方呀?”
龙竹气得满面通红,喝道:“不错,我姓方,这干你什么事?”
后土僧仍然笑道:“你别急,我自然要还你一个明白的。”
龙竹气急喝道:“我没工夫陪你说笑话。”
后土增摆弄道:“不是说笑话,你性方是没有错的了,你是昆仑门下不是?你的师父是赤阳子不是,徐霜眉和你怎样称呼?”
龙竹曾听师父说过,江湖上有不少前辈异人,时常游戏风尘,放诞无礼。他见对方年纪和态度虽然都不像武林前辈。但他既能道出师尊和师姐名字,说不定和师门有些渊源,便不敢过分放肆,忍气道:“那正是我恩师,徐霜眉是我师姐。”
后土僧突然面孔一板,厉声道:“那么,击伤裴敬亭的是你了,火焚碧云庄的也是你了?”
龙竹喝道:“好贼秃,你分明是吴家狗贼一党,不要走……”龙竹刚说到这里,突然眼角余光看见一物从楼窗飞坠。急掉头看时,正是吴璞从窗口跳落玉鬣金驼鞍上。龙竹那里肯放他逃走,正待追赶,后土僧已进前一步,呼的一掌劈来。
龙竹挥臂隔开,大喝一声,双足一点,如一只飞燕般纵到街心。
这时吴璞正要放缰逃走。龙竹已经追到,身体凌空纵起,劈面便抓。
吴璞急往马腹下一翻,“蹬里藏身”,躲开了这一抓。玉鬣金驼深通人性,一见主人被袭,飞起后蹄,向龙竹踢来。
龙竹急闪,怒喝一声:“胆大畜生!”一掌向马股击去。龙竹何等功力?慢说击中,便是被他碰着一下,这匹马也就算毁了。
甘明看见大急,急喊:“看镖。”
龙竹虽然武艺不弱,但临敌的时间不多,经验自说不上,一听甘明大喊,只当真有暗器,急忙一闪,就在这一经之时,甘明已经扑上,“老猿叩门”,一掌向龙竹肩上击去。
龙竹不愿和他纠缠,一闪身让开,便去赶吴璞,这时吴璞已圈过马头,直向镇外冲去。
这时后土僧大喊道:“把这方家小子拦住,这小子是杀人放火的凶犯。”
龙竹也不理他,迳自加快脚步,去赶纵马急驰的吴璞。
玉鬣金驼虽是异种名驹,但世上任何马匹,在起步时总要慢几分,脚上有功夫的人在一里以内,多能将它追上,路程再长,便没有把握了。再者这儿到底是市镇街上,比不得旷野荒郊,可以狂奔;就是这样一跑,已惊得鸡飞狗跳,途人惊避。
龙竹几个起落,看看就快赶上,忽见吴璞身体一扭,两点寒星打来。
龙竹知道又是他的夺命金环,急挥掌震落,骂道:“老贼,你今日想逃命,势比登天还难。”手腕一翻,从背上拔出玉龙剑,脚下仍不停留。看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忽然龙竹听得背后暗器破空之声甚劲,似乎有一大团暗器飞来。
龙竹吃了一惊,暗道:难道又有个孙天夷在此不成?不及思索,急往地上一伏。在这缓得一缓的当儿,玉鬣金驼已窜出镇头,扬起一溜黄尘,飞驰而去,眼见得无法追上了。
龙竹心中大恨,旋风似地回过身。二目圆睁,宝剑一指,喝道:“我与尔等素无仇恨,为何拦阻我复仇?今日吴家老贼逃走,我要你们抵偿!”
这时龙竹对面站定一个黄衣黄鞋的僧人,手里握着一柄连鞘宝剑;这人正是金风和尚,甘明和后土憎分立左右。
金风和尚单手打了个问讯,说道:“方施主暂息雷霆之怒,请到楼上一叙如何?”
龙竹心想:吴璞既已逃走,照他坐骑的脚程看来,自己这匹马决无法追上他,而且以这几日的情形看来,吴家老贼在江湖上的人缘还很广,党羽这么多,要找他报仇也还不大容易,倒不如与他们谈一下,也许可以套出吴璞在江湖上有多大势力,以及他此去落脚的所在,然后再与姐姐商量。
龙竹心头盘算妥当以后,怒气也稍为消除一些;冷笑道:“很好,我也正有话要问你们。”
金风和尚微笑道:“如此甚好,天下原无谈不好的事,请罢。”
方龙竹也不再推让,手提宝剑,昂然而行。金风等人皆随在身后。
酒楼伙计见四人又折回,皆暗暗叫苦,但又不敢不招待,只得装出笑脸,打拱作揖的将四人让到楼上。
方才经过这一场打斗,食客原已掠走了一半,此刻见他几人又复回来,这一年少武士手中更提着明晃晃的宝剑,面露杀气,如何不怕。因此,都三三五五的相率算帐下楼。片刻之间,偌大一座酒楼,就只剩下龙竹金风和尚后土僧甘明及伙计五人。
金风依然选了靠楼窗的一副座位,请龙竹上座,龙竹也不推辞,大模大样的坐下来,将宝剑放在桌上,冷笑不止。
金风也不在意,再让甘明坐在龙竹对面,金风与后土二人打横。
后土叫过伙计来,摸出一锭黄金塞进他手里,说道:“我们并不打算在这里打架,不过万一要动上了手,难免打破盘子,撞坏家具,这锭金子就作赔赏之费吧。要是平安无事,就算赏你的小帐。”
伙计见这黑衣和尚出手这么豪阔,倒也骇了一跳,谢了又谢,蹑着脚儿走了。
这里金风和尚问方龙竹道:“贫增名金风,这是我师弟后土。”
龙竹只微微点头,似并不把两人放在眼里。后土僧甘明心里便有些不快。
金风又笑道:“我们师兄弟在武林中,只算是卑不足道的人,难怪方兄不知,不过我提起一人,方兄想来应该知道。”
龙竹微微冷笑,只问了一个字:“谁?”
金风道:“天台大侠卢吟枫老侠客,想来方兄总听尊师说起过罢?”
四十年前卢吟枫大闹昆仑之事,江湖上老一辈的人物都知道,事隔多年,传说不一,有的人甚至说卢吟枫占了上风,虽然卢吟枫后来和昆仑弟子成了要好的朋友,但一些忌恨昆仑的人,仍旧认为这是一桩快事,因为昆仑派历来极少出过这样的事,金风和尚问这话,也含有挖苦的意味。
龙竹闻言微微一怔,笑道:“这听家师谈起过,不知大和尚提卢老侠客,是什么意思?”
金风向甘明一指,笑道:“这位甘小侠是和方兄见过的,难道方兄不知他便是卢大侠的高足么?”
方龙竹向甘明打量几眼,本想说几句客气话,但想想他方才帮助吴璞逃走,分明是碧云庄一党,便不愿多客气,只道:“我倒不知道。”
甘明也未留心,笑道:“我和方兄虽然在白狼沟见过一面,但彼时方兄未说出真姓名,所以我也不知方兄是昆仑门下。”
后土僧却冷笑一声,说道:“甘小侠到底见识广博,比我多得多了,我只知天下有武当华山点苍王屋终南少林。在今日之前,我还不晓得昆仑派在哪一个方向呢。我真胡涂。”
龙竹见他说话辱及师门,不由大怒,睁圆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土咦了一声道:“你真横,我说我的话,与你有什么相干?”
龙竹正发作,却被金风和尚拦住。
金风道:“方施主,贫僧有一言相劝,不知方施主愿意听从否?”
龙竹道:“你说?”
金风道:“天下无不可解的冤孽,方施主与吴二哥这段冤仇,贫僧等并不祥如,论理说不上劝解二字,不过照贫僧看来,方施主已将碧云庄夷为平地,杀伤了不少人,这种手段在我们外人眼里看来,已属太过。不论有多大冤仇,也可抵消得过了,如果方施主定要杀死吴二哥才罢,似乎出之太狠,只怕要惹起武林公愤。这是贫僧一片婆心,施主还要三思。”
龙竹听金风说完以后,冷笑一声,说道:“大和尚,你这份好意,恕我难以遵从,如今吴璞既已逃走,我日后自会去寻他,这事且放下不谈,我只问你一句,方才在背后用暗器打我的是谁人。”
金风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要问,贫僧不敢不认,方才我见吴璞命在危急,才使我佛门黄金念珠挡了方施主一下。”
方龙竹一拍宝剑,喝道:“果然是你,佛门弟子,口出善言,专做恶事,亏你还敢来劝我,收起你的慈悲心吧。先和我比一趟剑再说。”
旁边后土僧已纵起身来,朝指骂道:“我把你这不知死活的浑小子,枉自我师兄一片善言,却进了骡子耳里。来来来,我陪你较量较量。”
刷的一响,后土已拔出戒刀来。
龙竹拿起宝剑,斜身一纵,连越三张桌子,跃到一张桌面上。
后土也跃登桌面,骂道:“浑小子,咱们就在这桌上斗吧。”
龙竹单足立在桌上,右足微提,宝剑一招,喝道:“你来!”
后土纵身进步,一招“韦陀献杵”,刀口向上,刀背朝下,向龙竹咽喉便点。
龙竹身体略偏,不架敌刀,反削敌足,“神龙归海”,剑削敌人右足。
后土单足一提,滴溜溜一个转身,斜挂单鞭,戒刀反抹。
龙竹单足一点,从后土头上越过,落在另一张桌上。后土一个鸽子翻身,反扑过来,顺势一刀劈去。龙竹听见身后金刃劈风,看也不看,向旁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