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一剑-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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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我的确肚饿了!”
方兰兰惊恐大喊:“救命呀!救命呀!”
青年人站着不动,等方兰兰喊完了才说:“你叫呀!再大声一点,这潭边附近五里之内,不会有人的。”
“你,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你最好坐着别动。”
“我坐下来,你就不吃我了?”
青年人侧头部:“姑娘,你的戏演完了没有?没有演完,你可以再演一下。”
方兰兰一怔:“演戏?!我演什么戏的?”
“演一个怯生生的乡下少女呀!”
“你!”
“姑娘!只要你不离开这里,你喜欢演什么戏,就尽管演,在下有的是时间看。”
方兰兰完全明白了,这位颇英俊的青年人,已知道了自己的行藏和面目,有意在这潭边等候自己。他到是什么人?是清廷的鹰犬?还是武林中高手在追踪自己?便问:“你到底是哪一路上的人?”
“姑娘,你不是说在下是妖精么?”
方兰兰不再与他斗嘴了,又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青年人摇摇头:“在下第一次与姑娘见面,连芳名也未请教,怎知姑娘是什么人了?”
“你既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干吗不让我离开呢?”
“因为在下昨夜发了一个恶梦。”
方兰兰奇怪了,这个人可不是疯子吧?无端端地说发了个恶梦的?问:“你发恶梦关我什么事了?”
“在下好像梦见了姑娘。”
“是吗?你梦见我又怎么样了?”
“梦见姑娘杀了一个人,还将他的头割下来挂在城门口上。”
“以后呢?”
“以后姑娘又去给一位妇人剃了个光头,同时又将一个男人的辫子割下来,还在人家的床头上留下了刀柬。”
方兰兰心里大吃一惊,显然这个青年昨夜里一直在暗暗的跟踪着自己,而自己半点也没发觉,这说明此人的轻功,更超出了自己想像的俊。她仍不动声色地问:“你发了这么一个恶梦,大概是吓坏了吧?”
青年人一笑,摇摇头说:“在下并不那么胆小,只感到奇怪。”
“这个梦后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在下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睡在这潭边岩石上。”
“你大概老远看见我从这里走来吧?”
“不错!正因为看见了姑娘,我才想起了昨夜里的恶梦。”
“也想问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干的。”
“姑娘说对了,在下正是这样。”
“我告诉你,我喜欢这样干,你满意了吧?”
“在下怎么会满意的?”
“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啦!对不起,我走了!”
“姑娘不能走。”
“你想捉我?”
“在下只想请姑娘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不是去东安的县衙门里?”
“姑娘去了自然知道。”
“我想,你的恶梦大概还没有发完吧?”
“也可以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这个恶梦,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
“在下知道。”
“什么结果?”
“姑娘会乖乖地跟在下走。”
“你真聪明。不过,你这颗人头会无端端的离开脖子飞起来。”
青年微笑:“不会这样严重吧?”
“你想不想试试?”
“姑娘别吓唬我。”
“你的梦现在醒过来还来得及,不过得赶快离开我,你的人头就不会无端端的飞了。”
“可惜在下不想离开姑娘。”
方兰兰再也不跟他多说了,“嗖”地一声,藏在衣袖中的盘龙剑出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清廷的鹰犬?”
“在下要是清廷的鹰犬,姑娘昨夜里所干的事,能一帆风顺么?”
方兰兰一想也是,以他这么好的轻功,跟踪自己而自己竟然没发觉,他要出手阻拦,不是不能办到的事,不禁侧头问:“你是天地会的高手?”
第17章 激战潭畔
青年摇摇头:“在下下下没有这个资格。”
“那你到底是哪一路的人?”
“姑娘不是说在下是妖精么?”
“你是不愿意说了!好!你暗暗跟踪我干什么?”
“在下请姑娘交出几个人来!”
“交出几个人?什么人?”
“岭南恶丐和油山双魔。”
“你与他们是一条道上的人?”
青年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你要找他们?”
“不错。”
“我将他们送到地府去了!你想不想也去地府?”
“正因为这样,在下才请姑娘跟我走。”
方兰兰亮了亮盘龙剑:“你怎不问问它答不答应呢?”
“既然这样,在下先问问它了!”
“凭你一双手问?”
“在下这双手已绰绰有余。”
“好!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姑娘败了,跟不跟在下走?”
“你败了,又怎样?”
“在下只好一个人走。”
“你自问能走得了吗?”
“你真的要在下的人头无端端飞了?”
“你想人头不飞也可以,但得老老实实回答我几句问话。”
“姑娘胜了在下再说吧!你败了又怎样?”
“我只乖乖地跟你走啦!”
“好!请姑娘先出手。”
“你要我先出手?不后悔?”
“我后悔干吗?”
“小心!我出手了!”方兰兰说着,剑挥出。真是剑出如电,寒意骤生,如水浸碧天。青年身如幻影,脚踏兑门,骤转坎位,轻巧地闪开了岭南一剑如电的剑势。
方兰兰手腕一转,冷光突射,横扫而来,宛如飞虹横天,青年身形凭空腾翻,不但避开了方兰兰的剑,更跃在方兰兰的身后了。正想出手时,方兰兰身躯不转,似身后长眼睛般的,盘龙剑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来,直挑青年人心胸上的要穴,青年人又似灵猴般的跃起,人在半空中,挥掌拍出。凌厉的劲力,直逼得方兰兰纵身跃开。
刹时之间,双方人影如虚似幻,掌影、剑光如有如电光顿生顿灭,方兰兰身剑合一,化为长虹,破空飞射;青年樵夫身似飞魂急电,在如网的剑光上上腾下翻,左纵右跃,方兰兰惊震岭南的剑术,一连抖出了十多招凌厉的剑式,竟没有一剑刺中这青年,不是给这青年快捷的身法闪开了,就是给他的掌风震偏。
方兰兰心头大震,这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碰上了这么一个强劲对手,就是岭南恶丐和油山双鹰,也挡不了自己的五招剑法,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竟能在自己十多招剑法下仍不见败北,怪不得爷爷一再警告自己,江湖上能人奇士不少,千万不可大意,需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这青年樵夫是哪一处黑道上的高手?有如此莫测的武功,怎不听别人传说的?他的身法怪异,掌势凌厉,似乎不是中原几大门派的武功。说他是邪派的武功吗?又不像,他的掌法半点也不刁狠阴险,厚道得很方兰兰再也不敢大意,看轻对手了,凝神应敌,转眼之间,双双又交锋了十几个回合。青年人如飞魂般的身法在方兰兰的剑光中,骤然凌空跃起,纵上了潭边不远一棵高树上去。顿时剑光人影全消,双方都停下来。
方兰兰持剑仰首问?“你怎么不交锋了?”
青年人站在一枝高高的横桠上说:“姑娘端的好剑法,不愧为岭南一剑,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从心里佩服了!”
“阁下是什么人?不能相告吗?”
“姑娘,请别忘了!姑娘没有胜,在下也没有败,姑娘的问话,在下当然不回答。”
“那你还要不要我跟你去?”
青年轻叹一声:“在下自问请不动姑娘了,就此告别。”
“哎!你别走!”
可是青年人身形一闪,宛如黄鹤,已在树上消失,方兰兰急忙飞上山峰时,举目四望,只见白云碧天,群山连绵起伏,青年踪影全无。此人轻功之俊,放眼岭南,恐怕不有第二个人。
方兰兰感到有些怅然,怏怏走下峰来,这个青年,是她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以来,第一个敢找自己比武之人,也是在她剑下能逃脱的人。这个青年,既然不是清廷的鹰犬,又不是天地会的武林,他到底是什么人?是黑道上的人物?但从他行为作风上看,也不像呵!他没有黑道上的人物那么凶残暴戾和阴险狡诈,既然不是黑道上的人,他又怎么为岭南恶丐和油山双鹰找自己寻仇?方兰兰有些百思不解了!她刚走下山峰,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条清清的山溪前面,溪畔怪石奇岩处处,杂草野花丛生。方兰兰见了这一股在石上流过的溪水,清得几乎无尘,不由府下身来,双手掬水畅饮,只感到又清又凉,直透心中,令刚才的一场搏斗,追赶的疾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掬起一把水洗面,心想:我昨夜里一夜没睡过,一早又赶出城门,何不在这无人的溪水中洗洗身子,休息一会再走?想到这里,她便站了起来,打量四周,看有没有一个隐蔽的地方可以洗洗澡。谁知她一望,不由吓了一跳,一个青年男子,不知几时,就坐在离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再定眼细看一下,又怔住了,这位青年男子,不正是自己要追赶的那个青年樵夫吗?他怎么不声不响的又来了?
方兰兰“咦”了一声:“是你?!”
这青年面孔再也没有初见时那么木无表情,面带微笑说:“不错,是我,这个天地真小,没想到我们分开不久,又见面了。”
方兰兰全神戒备问:“你想怎样?”
“姑娘!我没想怎样,我只想来这里休息,歇歇。”
“胡说!你不是在暗中跟踪我?”
青年吃咧开嘴笑,露出了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姑娘!你怎么这么武断?我几时在暗中跟踪你了?我是先来这里的。”
“你先来?我怎么没怎么没看见?”
“我在这石块下面睡觉,你怎么能看见?倒是你一来,弄得溪水乱响,将在下吵醒。”
“我们要不要再交手?”
“不,不!你胜不了我,我也胜不了你,就是打上一天一夜,恐怕也难以分个高下,又何必交手?”
“你不想为岭南恶丐和油山双鹰报仇了?”
青年讶然:“我为他们报仇干吗?”
“那你怎么要我交人的?”
“谁叫你杀了他们!”
“我为什么不杀?他们的恶行还少么?”
“人杀了岭南丐没什么,但你杀了油山双魔,在下就不高兴了。”
“你有什么不高兴?”
“我千里迢迢赶来肇庆府,目的就是想杀了他们解恨,你杀了,我高兴吗?”
方兰兰笑了:“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人哩!”
“怪不得你要在下的人头飞起来。”
“阁下,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青年人摇摇头:“我胜不了你,没面子告诉你。”
第18章 怪老妇人
方兰兰问:“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朋友!姑娘,你别忘了,我想请你去一个地方的。”
“你想请我去什么地方?”
“去了你自然知道。”
方兰兰一咬牙:“好,我跟你去。”
青年惊讶又喜悦:“你真的愿跟在下去?”
“走吧!”
青年却迟疑起来:“可是,我没有战胜你呵!”
“这是我自愿跟你去的。”
青年想了一下:“好!你跟我去,不过,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出声。”
“你总不会想害我吧?”
“姑娘请放心,在下怎敢害姑娘呢?”
“既然这样,我们走呀!”
方兰兰跟随这位不愿吐露姓名的青年翻山越岭,跨溪过涧,最后转入一处山谷中,大约走了三四里路,便见前面山崖竹林中,出现了一座小小的茅舍。青年说:“姑娘,到了!”
方兰兰打量四周,跟自己和爷爷所住的偏僻幽静的地方一样,也是一个极少人到的深山中的幽深山谷,整条山谷,除了前面的茅舍外,绝无人家。方兰兰问:“这是什么地方?”
“断肠涧。”
“断肠涧?!这是谁取的名字?”
“在下母亲。”
“令堂怎么给这山谷取了这么不祥的名称?”
“在下母亲说,整个神州大地都一样,山河悲呜人断肠。”
方兰兰不出声了,心想:看来他母亲决不是一般的人,不是明朝官宦人家的后裔,也是一个显赫的世家,才有这么悲国忧民。她又打量了那茅舍一眼,似乎是刚搭盖不久,不由又问:“你家刚搬来不久吧?”
“是!姑娘,你先在这里等等,待在下进去先禀告母亲。”
方兰兰有点意外:“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母亲?”
“是。”
“为什么她要见我?”
“在下不知道。”
“不知?”
“是,她只吩咐我捉……不,不,吩咐我请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