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人家(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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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姑娘,你可不能这样。”周嬷嬷说着,她就怕绍姨娘这样,她在沈家也有几年,对于沈书君的脾气相当清楚。又道:“沈大爷倒不是恶人,对屋里人倒也十分和气……”
“他不是恶人??”绍姨娘眼泪掉了下来,只是个有钱的商人而己,使了银子就领她走。就那么直接的摸黑上床,她的清白就这样无故丢了。那样屈辱的失了身子,成了姨娘,这全部都是沈书君的错。
周嬷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绍姨娘其中的委屈可以想像的到,沈书君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他绝对不会去低头伏小。想了想才道:“姑娘如此说……但当日姑娘在勾栏里,要不是沈大爷出大钱把你赎出来,只怕那日子更是活不下去。”
像绍姨娘这样有才有貌,又是原本官宦人家的小姐,向来都是妓院的摇钱树。周嬷嬷虽然不知道沈书君到底花了多少钱,但肯定是笔很惊人的数字。也就沈书君这种找爽快的暴发户,才会花这样的钱。沈书君做的是对是错先不说,绍姨娘却是从勾栏里出来,虽然与人为妾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为妓强。
“但要不是他,也许……就会有亲友,或者……”绍姨娘哭泣着却是再说不下去,她当时在勾栏里己经那些日子,亲友该早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周嬷嬷看绍姨娘如此哭泣,也跟着掉眼泪,边哭边道:“姑娘,这都是命,都是命。”要是绍家不被抄家,绍姨娘自然还是千尊玉贵的小姐。只是抄家是天家,皇帝的旨意,到此时此刻,要么去死,要么就认命。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第 24 章
旧主仆两人在屋里哭的昏天黑地,立夏在窗户下面听得清清楚,听得差不多没啥新闻了,外头又天寒地冻的便想着回去。临走之时又叮嘱绍姨娘屋里的丫头婆子,都把嘴巴闭紧了,就是闭不紧也没什么,自家姑娘行事,连江氏都不敢很管,更何况一个姨娘。
立夏回到屋里把周嬷嬷和绍姨娘的话原封不动的转给沈书娴,又道:“我真没见过像绍姨娘如此糊涂的人,怎么就能怪上大爷了。”
最该怪的是皇帝,但这种话是想都不能想的,那也该怪绍家的那些亲友们,为什么得知她那样了又不去赎她。倒怪沈书君赎了她,妓院卖人,他就是个买主而己。
沈书娴听得也有几分感叹,她本以为绍姨娘如此,要么是没摸清沈书君的脾气,要么就是想着家人的惨状。千金小姐都没入奴籍,男丁们应该杀的差不多,可能是想着父兄惨死,无心妆扮之类的。
哪里想到她竟然是在怨恨沈书君,幸好沈书君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弄不好就直接把她送回原处,那时候都可能就知道沈家的好了。
“那周嬷嬷……”立夏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周嬷嬷这样,说她吃里扒外好像也不对,但姑娘的丫头偷偷的往姨娘屋里跑,好像也不大好,江氏知道了只怕不高兴。
沈书娴笑着道:“周嬷嬷也是难得有良心,绍家败落了,还能想着旧主。”周嬷嬷只是去劝劝绍姨娘好好过日子,不能说她有错。真要是看到旧主流落至此,却是不闻不问,那才是没良心,至于江氏那里,她肯定会跟江氏说明。
守完岁丫头们侍侯着吹灯睡下,天不亮丫头就起,新年肯定要起的早。新衣服新头面早就准备好,两个丫头侍侯着妆扮上,新年一天,肯定要收拾的漂漂亮亮,看着才喜庆。沈书娴带着丫头们过去,头一件事就是祭祀。程序跟昨天晚上的差不多,祭祀完毕才是家宴,绍姨娘照旧站着。
沈书娴留心看去,新年头一天绍姨娘倒是妆扮了,一身紫衫,估计是吴姨娘送的那两套,头上首饰有头一天进门时带的,还有两件却是江氏以前带过的。脸上神情虽然不像林姨娘那样,但好歹也有点笑脸了,不至于让人觉得晦气。
吴姨娘领着姨娘,丫头媳妇们拜了年,家宴算是完毕了。然后忙碌的时候就来了,初一肯定有亲友来往拜年,能打发婆子去的江氏早就安排好了,估摸着哪家要来,早就备下贺礼。
沈书娴去年就跟着江氏应酬,今年肯定也要跟着。倒是吴姨娘病着,江氏想想让她歇着,换上林姨娘,至于绍姨娘,江氏犹豫一下,还是沈书君道:“把她带上。”今天妆扮的还不错,脸上也有点笑脸了,绍姨娘这样的长相带出来还是挺长脸的。
江氏虽然心里不是很高兴,但也只得点点头。
前头后头戏台都搭起来,今天初一只是相互拜年问侯,倒不用准备席面。前头沈书君招呼男客,江氏带着沈书娴及两位姨娘招呼女客,绍姨娘一亮相立即被女客们包围了,当即就有相熟的太太道:“好俊俏的人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知道。”沈家前头两个姨娘都是正式摆酒抬进门的,现在这个绍姨娘比前头两个都俊俏,反而没动静了。
江氏笑着道:“年前大爷上京,在京城买的一个丫头,爷说摆酒太费事,敬碗茶就算了。”
林姨娘也在旁边接话道:“勾栏里的清倌人,也就我们奶奶这样贤慧。”
江氏眉头皱了一下,虽然说商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但妾室是勾栏出身,说出去终不是多体面的事。便轻声对林姨娘道:“你也少说一句。”
林姨娘这才低头不吭声。
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江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把沈书娴和绍姨娘留家里,可能还有亲友来,让她们招呼一下,江氏则带上林姨娘出门转转,有些打发婆子去就好了,有些则要亲自过去。
江家恩怨
沈大姑奶奶嘴里的江家小爷,就是江氏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十七岁,江父三十几岁时才有这么一个儿子,未免太过于娇养疼惜。:。学业学不出来,专跟着一帮混混外头喝酒逛妓院。前年江父去世,江小爷就更是脱了缰的野马,再也管不住。
自从江父过世之后,江氏更少与家中来往,对于此事一概不知。现听沈大姑奶奶如此说,多少愣了一下,道:“竟有此事?”
沈大姑奶奶见江氏还不知道,忙道:“妹妹竟然还不知道此事,听说江小爷病的实在厉害,当时就说只怕撑不到年下,现在都忙碌着过年,我也没着人细打听,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江氏神情淡然,心里己有计较,嘴上却是道:“理他做什么,原本是念着父亲在世,多少还有点来往行走。现在父亲去世,那贱妾胡氏当家。对外说什么妾室扶正,反正我是不认她当太太的。”
沈大姑奶奶顺着江氏的话往下说,道:“就是,那胡氏本来就是一个妾室,只因生了儿子就上了脸。现在倒好,儿子命危,看她以后还拿什么脸出门。”
江氏听得只是淡然笑着,道:“不管这些,我己经是嫁出去的女儿,平常都没什么来往,更何况现在,管她去死去活。”
“是啊。”沈大姑奶奶笑着说着,江氏是嫁出去的女儿,这事确实不好理会,不过就江家情况,只要江小爷断气,江家大老爷就能把胡氏生吞活剥了。
又说几句闲话,江氏打发走沈大姑奶奶,随即把张财家的唤来,道:“你去打听打听,我那弟弟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张财家的原就是江氏的贴身丫头,对江家的事也所知甚多,听江氏如此说,便笑着道:“果然是报应,胡姨娘心思歹毒,当年差点坑害了姑娘,这时候让她死了儿子,也是天理循环。”
江氏却是微微叹了口气,她心里是恨极了胡氏,但想想江家这一门也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是死了,这门也要绝户。不过就是不绝户,她不认胡氏为太太,江小爷也不认她当姐姐,两家一样老死不相往来。
张财家的半下午就回来了,果然如沈大姑奶奶所说,江家现在连棺材都准备上了,江小爷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估计离死也不远了。江家今年连年都没过,胡氏天天在家里守着儿子,大门不出一步。
张财家的又悄声道:“我过去的时候,正好遇上江大太太身边的李婆子,看到是我,气的不得了,还说过几日江大太太要来找奶奶说话。”
江氏己经猜到大伯一家的想法,道:“那我等她就是了。”
折腾大半天,江氏也累了,明日初二她要去大舅舅家里去。要带的东西早就准备好,还有林姨娘和吴姨娘回娘家要带上的东西,也一并交待婆子们准备好。沈君在吴姨娘那里没回来,江氏正好在屋里歇歇,也理理头绪。
沈家亲戚关系乱七八糟,江家也不比沈家好多少。江氏是江家二老爷原配郑氏所出,正经嫡长女。胡氏是江二老爷的妾室,非常得宠,郑氏就因为她才早亡。后来胡氏生下江小爷,江父就把胡氏扶正当了正室。
江氏与胡氏关系一直都非常恶劣,扶正之后就更差了,江氏因此还被江父打过。胡氏对江氏的不敬也是怀恨在想,就使计在外头找了泼皮流氓想引诱江氏,本想坏了江氏的名声。江氏机伶躲到大舅舅家里,把事情原由讲给郑大舅听。
郑大舅自然为外甥女出头,郑家本来对胡氏就十分不满,郑江两家因此大闹过一场。胡氏撇的干干净净,只说与她无关,江父袒护胡氏,最后江氏只得在舅舅家住下。
江氏当时己经十五岁,正该出嫁的年龄,沈江两家婚事是早就订下来的,不过那时候沈君被沈大爷赶出门去。胡氏就借此为由,让江父去退婚,说的很好听,沈君母子都被赶出来了,总不能把女儿嫁过去过苦日子。其实胡氏盘算着,让江氏跟沈君退了亲,把江氏嫁给自己的傻侄子。
江父觉得有理,结果郑大舅不同意,江氏也坚决不同意。郑大舅觉得,做人应该诚信,尤其是儿女亲事,沈君跟沈大爷分事之事,本来就是沈大爷欺负幼弟,要是江家这时候退了亲,岂不是跟沈大爷一样,也要坏了江氏的名声。
两家因此又闹腾起来,郑大舅是力挺自己外甥女,他是老娘舅,现在外甥女没了娘,他说话很顶用。不然就在这个时代,只是江氏自己想嫁沈君,只有私奔这一条路。娶为妻,奔为妾,江氏只能为妾,而不能为妻。
郑大舅联络了沈君母子,原本就有婚约,江氏在郑家发的嫁。当年江氏母亲郑氏嫁到江家的时候,原本是有一份嫁妆的,郑大舅想着己经闹成这样,就想讨回来给江氏当嫁妆,结果江二老爷不给,郑大舅也无法。当时郑家己经十分败落,郑大舅也无力给江氏再置办嫁妆,沈君母子则更无所谓,当时他们也是一贫如洗,江氏就这么嫁了过来。
刚嫁过来那几年,沈家穷困,胡氏有次找上门来想辱侮江氏,结果正好沈君在家。他岂是受气的人,直接把胡氏打出门去。胡氏当街大闹,说江氏和沈君不孝,还要告官之类,最后还是里长出面,把胡氏说了一通。
江郑两家几次大闹,街坊街都看的清清明白,确实是胡氏虐待了前妻之女,还占了人家的原配的嫁妆。人家在亲娘舅家里发的嫁,一文嫁妆没带走,胡氏还要找上门来闹。天下间的事,再争争不过一个理字,如此行事就欺人太甚,胡氏至此才算消停了。
后来沈家发家了,胡氏再次上门,这回倒是不是来辱侮江氏的,是想着摆着母亲的款占便宜的。江氏岂是软柿子,两人直接骂了起来,江氏并不承认胡氏扶正身份,只说她是妾室。胡氏气脸通红,回家找江二老爷哭诉。
江二老爷听信胡氏之言,过来找江氏麻烦,江氏也机伶,忙叫人找来郑大舅。吵嚷起来,胡氏仍然没有占到便宜,再加上沈君那样的脾气,胡氏这才消停许多。
前年江二老爷去世,不管如何不和,亲爹死了,江氏和沈君肯定得去。胡氏言语间仍然对江氏多抱怨,江氏却是直言胡氏是妾室,她没资格以正室身份自。江小爷护着母亲,后来还是郑大舅劝下江氏,不管多好恩怨,今天是死了爹,闹的如此难看,大家脸上都过不去。
不过也因为这一场闹,江氏再不跟江家来往,胡氏只守着自己儿子过自己。江氏只认郑大舅为娘家,江小爷也不认江氏为姐姐。
“大姑奶奶回去了?”沈君掀帘子进来,见江氏里屋倚着大靠枕躺着,道:“这几天你也太辛苦,莫不是累到到了。”
江氏起身笑着道:“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只是刚才沈大姑奶奶过来说了件事,我一想间想的走了神,就过来躺躺。”三言两语江氏便把江小爷重病的事说了。
“果然是报应不爽,活该那贱妇死儿子。”沈君听得直拍手,看看江氏神情有几分感叹,便直言道:“就江小爷那样,有这样的弟弟真是早死早干净。倒是你大伯家里儿子多,有看着有不错的,过继过来继承二房倒是不错。”江小爷根本就不跟江氏亲近,真不如过继个堂弟,江氏好歹还能有个娘家。
江氏听得感叹,却也是点点头,她的母亲是怎么被胡氏那贱妇气死的,她一直都记得,这个仇她肯定要报。
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