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祸水有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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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你……你怎么哭了?”看到从姬晚禾眼眶中滚出的透明的泪珠,少年顿时慌了。他伸手触上姬晚禾的脸颊,胡乱地给她拭擦着脸上的眼泪,动作比刚刚更要无措。
“师兄你胡说,我才没有哭。”小姑娘依然笑着,眼泪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边笑边落泪地问,“师兄,你真的要走了吗?”
少年为姬晚禾拭擦眼泪的手渐渐无力垂下,他移开了视线:“是啊……”
姬晚禾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好吧,我明白——师兄?”
但话未说完,她已经落入了少年的怀中,不由一愣。
“不过晚晚,我一定……会回来的。”少年抱住了姬晚禾,他停顿了半晌,又开口问道,“你……会等我吗?”
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他的声音已有几分沙哑。
……等?
“我才不要等你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哄我的。”姬晚禾冷哼了一声,伸手推开了他,别过脸说道,“师父说我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成亲了,要是一年以后你不出现,我就去娶别人算了。”
少年一震,无意识地倒退了一步,怔忡的黑眸渐渐灰暗了下来。
姬晚禾突然轻笑出声。
再抬头看向他时,她微微发红的眼中已是满满的笑意:“骗你的。”
少年又是一怔,“晚晚……”
“师兄,我会等你的。”姬晚禾恢复常色,看着他莞尔一笑,然后伸手抱住了他,在他的怀中小声道,“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
一抹笑意悄然爬上了少年的嘴角。
“对了,师兄,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想起了什么,姬晚禾从少年怀抱挣脱出来,在他疑惑的注视下跑进了屋子里,抱出一团黑色的布,笑靥如花道:“这是我做的披风,原本是想着……”
说着,她将那团黑布抖开。
柔和的月光映出了黑布的轮廓,展开在眼前的,一块破布……边缘被裁剪得歪歪斜斜,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披风。
少年不解:“晚晚,这是……”
“啊,拿错了。这是给师父做的衣服,刚才光线太暗,没有看清楚。”姬晚禾也是一愣,不等他开口说话,又转身跑了回去。
少年黑线。
但看着少女来回跑动那活跃的身影,少年的嘴角不觉轻轻上扬,银纱般的月光映出的线条分外柔和。
片刻后,姬晚禾回到少年的身边,将叠好的披风递到他的手中,仰起头,一脸郑重其事的表情:“这就算是你上次送我的匕首的回礼吧。”
少年看着她,眼底发亮:“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姬晚禾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少年冷冽的眉眼,然后伸手划过他的眉梢、鼻梁、嘴唇,最后无力地垂下来。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怔色,另一只手下意识握住了她落下的手,只觉手心一凉——原来她的手早已冰凉。
“师兄最讨厌了。”姬晚禾却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抓住少年的手,“啊唔”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直到有血丝沁出,留下一排清晰的牙印,这才松开口。
一阵刺痛从手腕的地方开始蔓延,少年却恍若未觉,就好像根本不痛,或是完全没有知觉,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出了神:“晚晚……”
“好了,打上我的记号了,现在师兄是我的。”姬晚禾看着少年手腕上那一排牙印,满意地笑了。
“……”
她抬头看向少年:“说好了,不准对别的女人笑。”
“……好。”
夏夜并不安静。
穿越了月光的蝉鸣一声接着一声。
“吱吱。”
躲在树上偷窥的小猴子也羞得用爪子捂住了脸,黑碌碌的眼睛却忍不住透过爪子的缝隙往下看,随即又“吱”的一声捂紧。
哎呀哎呀,实在羞死猴了。
庭院里的所有景物但都似被打上柔光一样,在夜色之下,似乎融进水里,格外美丽。
姬晚禾凑上前,月色低垂,树影摇曳,两个人的影子也似在水肿摇曳。
少女被月光映出的影子顿时化作了水,衬着那墨色长袍,绘出夏夜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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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姬晚禾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午色。她从床上撑起来,脑袋是沉沉的痛,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似乎有些肿了。
怎么会肿呢……
姬晚禾打着呵欠走出房间,才从姬昊口中得知少年和那两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已经离开了。
而姬昊第一次没有因为她日上三竿才起来而反怒,反而一派反常的和颜悦色,看着她的眼中亦带着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丫头,你不去送他吗?”
听到师父的问话,姬晚禾忽然想起来眼睛为什么会肿。
“不了,我怕我会舍不得让他走。”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师兄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虽然师父总是骂她不知所谓、愚不可及,但其实,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看得透。
至于那两个讨厌的人……
姬晚禾翻出一个竹筒,将竹筒倒转上下晃了晃,却什么也没有掉出来。
“小猴子,你怎么把巴豆都倒光了?”姬晚禾瞥向一旁摇晃着尾巴啃野果的小猴子,一脸严肃的表情,“这样太浪费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这一筒的巴豆,都够用上好几次了。
它是为了谁啊!
“吱吱。”小猴子立刻扔掉果子,在一旁不满地龇牙咧嘴,上窜下跳不停。
姬晚禾只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抬头望天。
……
…………
此时正是午后烈阳期,热得夏蝉疯狂地鸣叫。
在离开赵国边境的官道上。
“怎么了?”
察觉到马车的前进愈发缓慢,少年挑起马车的帘幕,皱眉问道。
“公……公子,属……属下……”在外驾车的两人肚子痛得快要死了,却始终放不下面子说出情况,支支吾吾半晌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少年目光看向远方,对两人不妥的脸色视若不见,一脸冷然:“不是说要赶路吗?你们如此拖拖拉拉,什么时候才能到秦国?”
男子只得苦着一张脸艰难地说道:“属……属下明白。”
无情地放下车帘,少年面对着光线昏暗的马车壁,缓缓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
…………
“不过,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房间里,姬晚禾十分无聊的托着腮,用手戳小猴子的尾巴玩,“小猴子,你知道吗?”
她苦思冥想了许久,还是回想不出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吱吱。”小猴子捂着尾巴不停转圈,听到姬晚禾的文化,它赶紧摇头。
它怎么会知道啊!
姬晚禾没有理会小猴子,托着腮,手抵在窗台上,望着夏日清晨的郊野,那么多年的记忆纷飞而来。
不过……已经,回不去了。
师兄不在了,她再也不能任性和装疯卖傻。
师兄……现在应该离开了赵国了吧?
不知道那两个讨厌的男人会不会欺负他?还好她有先见之明,让小猴子在他们的早点里……
“啊!糟了,我忘记告诉师父今天的早饭全下了巴豆!”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姬晚禾蓦地一跃而起,向着跟姬昊屋子相反的方向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哎?“吱吱?”不明所以的小猴子挠了挠脑袋,转着迷惑的眼珠目送着姬晚禾的身影。
“姬!晚!禾!”
突然,姬昊的屋子里爆发出一声怒吼,一瞬间整间小屋在响彻中震动了起来。这让小猴子吓了一大跳,它连忙跟随着姬晚禾的脚步抱头鼠窜。
“吱吱吱吱吱!”
等等我啊!
这一天,注定不平静。
而这一年,姬晚禾十五岁。
第9章 毒医
一年后。
赵国的邯郸城中悄然无息地多出了一家小医馆,馆主是一位名不经传的小医师,名叫姬和,还不到双十年华。
这家小医馆在人才济济的邯郸城中并不起眼。
但离奇的是,这家医馆的医师并不像世俗的医师那般以常见的方式诊病,而是喜好以毒药进行治病。
这样离经叛道的医治方式开始并不为大众所认同,可是自从不久前那小医师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治好了一名邯郸城中所有享有名望的医师都认为无药可救的患者后,这家医馆自此名声大振。
姬和非疑难杂症不治,不论多严重的疾病,经过他手医治,患者最后都神奇痊愈了。渐渐地,姬和成为了邯郸城中赫赫有名的毒医,后来更是声名远播,不少绝症患者甚至从外地慕名而来。
姬和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自然引起了不少王侯贵族的注意,他们认为姬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王侯贵族曾尝试以重金和高职将其招揽到门下,但姬和并不为权势和财物所打动,因此上门招贤的人都遭到了婉言的拒绝。
清晨的邯郸城沐浴在一片和煦的晨光之中,东边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只是,此刻邯郸城最大的酒肆前的一幕,却是大煞风景。
“谁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啊?”
这个傲慢的声音出自一个身着着褐色短上衣的少年。他是这家酒肆老板的儿子,也是这附近一带有名的“小霸王”。
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年轻的男孩,褐衣少年看起来是最大的一个,似乎是这群人领头。他们正用嘲笑的眼神盯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灰衣男孩——他被一个手下反剪着双臂压在地上,瘦弱的身躯显得弱小可怜。
说着,褐衣少年又狠狠地提了灰衣男孩一脚,然后用力踩到他的头上:“啧!居然敢偷袭我,真是不自量力。”
但是,任由褐衣少年怎样羞辱他,灰衣男孩也只是咬紧了牙关,用怨恨的眼神紧盯着这一群人,不说话。
“你不服气吗?”褐衣少年冷笑了一声,俯下身,居高临下看他,傲慢地说道:“手下败将,也敢三番四次来挑衅我!”
灰衣男孩终于被激起怒气一般,猛地抬起头,满脸愤懑地大喊出声:“当然不服,你不过是仗着人多……”
他话未说完,褐衣少年已经一脚踩到他的头上,毫不客气地讥讽道:“那你认为那个最厉害的人是谁?你吗?”
周围的男孩都窃笑起来。
被踩在地上的男孩脸上满是屈辱的神色,但他依然倔强地说:“不管是谁,总不是你!有本事跟我单——”
褐衣少年脸色一沉,一把揪着灰衣男孩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拽起来,用力扇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说我!”
“放——”
灰衣男孩拼命挣扎起来,试图从褐衣少年手中逃脱,却有什么从他身上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块黑色的玉牌。
灰衣男孩的神色立刻变得慌乱起来。
“呦,没想到你这个穷酸的臭小子还有这种东西?”褐衣少年一愣,随即笑了一声,弯腰去捡那块玉牌。
灰衣男孩趁机睁开了褐衣少年的手,扑到地上,死死捂住那块玉牌:“这是我的,不准碰!”
“给我!”
褐衣少年恶狠狠地说道,就要伸手去抢夺他的玉牌。
当姬晚禾闻讯感到这里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两个少年滚到一堆打架。
她心里着急,目光在周围乱转,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也无计可施。
不过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到一处时,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收回了思绪,姬晚禾立刻动身,悄悄潜入了酒肆的马棚中。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姬晚禾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马棚里马匹的疆绳全部解开,接着拿出一瓶药粉,尽数倒进了饲料槽中……
“咴咴——”
一声凄厉的嘶鸣穿透了原本充斥着大笑声的训练场。
场边隐约传来纷乱杂沓的马蹄声,逐渐清晰,场中的那群男孩完全不会料到——突然有数匹马席卷着尘土奔腾而来!
“谁把马都放出来了!”褐衣少年大吃一惊,随即有些惊慌地喊出声,可是他的声音瞬间被飞扬的尘土淹没了。
受惊的马群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袭来,男孩们惊慌地四处逃散。
姬晚禾轻易混入了那群男孩之中,趁着混乱和尘烟飞舞绕道了褐衣少年的背后,以最快的速度拉起灰衣男孩,悄然无息地将他带离了现场。
等到失控的马群被闻声赶来的伙计控制起来的时候,被烟尘飞扑了一脸的褐衣少年才放下遮掩着脸的手,样子看上去很狼狈。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马会突然跑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同样灰头土脸的男孩,怒火冲冲地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倒是他发现了一件事——刚刚还被他们押在地上的灰衣男孩,已经不翼而飞了!
褐衣少年疑惑地皱起眉,正要问清是什么回事,却有一个正站在他背后的男孩很不合时宜“扑哧”一下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褐衣少年立刻回过头,很不悦地问。
男孩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捂住嘴巴,艰难忍笑:“老……老大你的背后……”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褐衣少年的背后。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又是“扑哧”的一声,所有男孩在一刹那全都喷笑出声。
“哈哈哈……老、老大,对不起……噗哈哈……”
“笑什么!不准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褐衣少年厉声喝道,顿时气红了脸。
可是笑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响亮。
褐衣少年只好气恼地将手摸向背后,抓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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