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远望当归-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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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皇额娘长叹一声:“其实额娘之前还在为你考虑福晋的人选……如今,唉,如今你是定然不愿意娶的,是吗?”。
我温和地安抚她:“我定然陪额娘到老。只是,福晋之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只会娶阿莼一个人。”。
皇额娘大惊失色:“娶?弘晖,你弄清楚,她可是你父皇的宣妃。”。
我看着她,没有回答。
我想我的想法很清楚,其实,莫说她是我父皇的妃子,就算她是我父皇本人,我也会娶的。
皇额娘叹了很久的气,最后还是放我走了。
明莼正在花园里,她和弘历的福晋在一起,两人坐在花丛中边说话儿边做针线。我叫了个小宫女,让她去和宣妃说,有人找她有事情。
阿莼放下针线,和四福晋说了一声,走了过来。她疑惑地转头望,没看到他人。
我从女墙的另一边绕过来,无法抑制地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阿莼吓了一跳,看清是我,脱口而出:“你胆子也太大了!四福晋还在那边……”
我看着她明澈的眼睛,深深地微笑起来。
她这个语气,分明已经知道了我的心事。而且在潜意识里,对我并不厌恶。
在一瞬间肯定了这一点,我一下子神清气爽,对未来充满了自信和勇气,只觉得篱花吐艳,烟娇红软,天朗气清,惠风徐来。
真是一个好天气。
那天我拉着她说了很久的话,之前在她面前,我经常思前想后,犹豫不决,生怕唐突了她,结果就是气氛越来越冷。我嬉皮笑脸的,摆出从未有过的无赖姿态,问她:“阿莼,你想不想我?”
她暼我一眼:“想什么?”。
我一下子给她噎住,反而无话可说,只能又问:“你最近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我给你找来。”。
阿莼想了片刻,回答我说:“最近宫里太热,人整天一动不动的,没什么精神。要是有什么方法可以去外间活动活动,那倒是不错。”。
我笑起来:“过几日我带你出去玩——你想做什么?逛街?吃饭?听戏?去爬长城?”
她睁大眼睛,满面错愕地看着我。我笑微微地看着她,从未这么自信从容。
她犹豫道:“我比较想打网球……你、你到底是谁?”。
我和她顽笑:“我自然是弘晖,还能是谁。过段日子我来找你,你可千万和我一起出去打球啊。”不就一个网球场,我王府就能建;等我登基之后,KTV都能推广好吗。
四福晋已经起身向这边走过来了,我笑笑,又牵了一下她的手,极快地闪身走远。回头看时,阿莼还怔怔地站在那里,一直到四福晋把她拉走,她还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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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男主角,弘晖其实也是有享受好待遇的(真的吗),比如一样是偷窥明莼,四四就被女主骂变态,弘晖就没事;一样是突然冒出来占女主角便宜,弘历就被甩耳光,弘晖就没事……
所以应该说什么呢?如果你想调戏美女,该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买保险,而是去整容。善哉善哉。
弘晖篇 第三十四章 波及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红楼梦》。
网球场还没建好,我就又要出门了。西北守将傅尔丹出战不力,我只得临危受命,奔赴战场了。
出门前,我将手中势力交托给了幕僚,将阿莼交托给了母后,同时拜托楼晋师兄多看顾着她们些。楼晋师兄做事细致周全,照料后方这种事情,他必不致有缺。且他也对阿莼充满了好奇,此番跟着我下界,就是特意来瞧她的。
此前才出了阿莼被父皇赐服金丹之事,虽然我找到法子及时让她服下了易筋伐髓、辟易百毒的丹药,但毕竟是放不下心。我身边的俱都是些能移山填海的强人,但阿莼只是普通人,会因为简单的原因失去性命。这样的后果是我不能承受的。
我作出这些安排的时候没有避着刘统勋。作为我暗地里的幕僚之一,刘统勋对我的小心翼翼表示了不屑:“王爷未免多虑了,臣本不该议论后妃,不过依我看来,宣妃却不是这般无力自保的人。”
正常情况下来说,皇子寻找得力幕僚,应当寻求官场之外的饱学之士,这样的人无家族之累,无名利之惑,更容易一心一意地为主子考虑。而这种幕僚一般也是自负才干,不肯一步一步从官场底层爬起,而愿意以从龙之功作为自己未来的进身之阶。
但我和其他人情况不同,我是个半路插班进来的,对官场了解不多,所以需得寻找一个有功名的人为我引路。同时我又不能找一个官场老油子,免得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我寻到了三十出头的刘统勋,他才智极高、心地清正,又不是那等掉书袋子的人,况且他们家世代为宦,刘统勋的祖父、父亲都是极有名的官员,对清朝官场的了解是非比寻常的,正符合我的需求。
之所以能够把这样子的名臣苗子拉到自己的队伍里来,虽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身条件过硬,和他意气颇为相投,支持他的很多观点和看法,但不能不说,我的嫡子身份也为我加了不少分。
身为我的首席军师,刘统勋知道我足够多的秘密。我对阿莼的心思这么明显,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
但妙就妙在他是一个知情识趣、极懂为臣本分的人。
人有愿望,就有弱点。刘统勋想要做一个像他父亲那样的清臣劲节,想要做一个道德上的完人,想要建立功业,他就不会愚蠢地指责自己主上爱了不该爱的人,反而会设身处地地为我考虑,在最大程度上化劣势为优势。
“延清为何这么说?”我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问他。
刘统勋在一旁看着我写奏折,预防出现错别字或不当用语,也是一心二用地答道:“我为王爷讲述一件事情,王爷就明白了。”。
“雍正八年的时候,有一个叫刘芳杰的疯子忽然跑到广西巡抚金鉷府上去,下帖子求拜巡抚。那金巡抚一见帖子,顿时吓直了眼,原来那帖子上竟赫然写着八个大字‘真明天子刘芳杰拜’。此事非同小可,金巡抚立刻上奏章,把这事捅到了御前。”。
“四阿哥知晓此事后——那时他还不是宝贝勒,便回陛下说此人大逆不道,应当处死,否则天下人只怕闻风效仿。他一个人不值一提,但这等行为应当严惩不贷。”。
“那会儿宣妃就直接和他在御前吵,说根据大清律,昏聩癫狂之人犯法的也不应当处死,要是陛下把这人以谋反之罪诛了九族,那便成了惊动全国的重大案件,是要写进史书里的。后来人再看了只怕都要嘲笑陛下,连一个疯子说了几句疯话都要计较。”。
“再者,对于年幼者、年老无力者、精神错乱者、痴愚症患者,原本就应当对他们削减刑法的使用力度。治乱世用重典,治盛世用轻刑,一个国家杀人杀得多,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君主应当引以为戒才是。”。
刘统勋呵呵笑起来:“这位宣妃娘娘说得是字字在理,只是这毕竟是在陛下跟前,有些话也是有些放肆。可就这样,毕竟还是让她争赢了,陛下直接在奏折上批复‘若实系疯病,又何必处死’,给了四阿哥好大一个没脸。”。
我把笔搁了下来,饶有兴致听他说。
刘统勋古怪地微笑着:“我有些话,说了王爷莫怪。”。
我点头道:“你我是什么交情,延清有话但说无妨。”。
刘统勋敲了敲砚台:“那时候我就想,四阿哥处境有些危险。陛下毕竟年老了,最喜爱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宣妃。自古时候起,多少太子败在宠妃的枕边风下头?更何况宣妃娘娘聪敏懂事,对朝政也熟悉,若是她再有一位小皇子,再过个十年,只怕皇位自然而然地就易主了。”
我忍着笑:“也就是说,在你看来,弘历还敌不过宣妃。”。
刘统勋辩解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四阿哥是男子,又是皇子,宣妃娘娘不过是个普通出身的女子……”说着他也好笑,“若是这两人条件对等,那我不得不说,确是如此。”
代入弘历风流隽秀的脸,和阿莼惯常不动声色的表情,刘统勋这一番话就格外喜感。我和他一起大笑起来,许久刘统勋才又继续:“此番王爷前去西北,勿要担心家里,臣等必为王爷守好王府就是。至于宫中那位,王爷也不要过分担忧了,宣妃娘娘既能在多年内保全己身、庇佑娘家,也就不会轻易在宫廷之争里落败。”。
“说不得,宣妃娘娘还能在这般立储之事中帮王爷一把——熹贵妃一系与宣妃已成生死大仇,她必是支持王爷的。”。
我收敛了笑容,诚恳地说:“延清,你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也是有过心爱的女子的。设若你有了难事,却需要她来受委屈、受累,需要她的帮助,你心里可能过得去吗?”
刘统勋皱眉思索片刻,长叹道:“是我的不是——实则这种事,只要是男人就受不了的。”
我苦笑着点头。
在我爱上阿莼,决定为她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仔细地思索过未来。我那时候只是凭着一腔热血,没想到要让她等这么久。距离我和她初见已经过去了一年,然而她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变。
我是何其无用的人呢。
在我的臆想中,总觉得她是等在城堡中,需要我救援的公主。
她早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不再期盼光明的未来和突然的救赎。所以这一场漫长的等待,真正煎熬的只有我一个人,心中潜藏的隐奥没有人知晓,但我能感觉到,在时间的流逝中我身体中的一部分,在逐渐地破碎支离。
等待太过漫长,让我感到害怕。
那时我怎么会想得到,在我来得及为阿莼做什么之前,在我为阿莼付出一切之前,她已然为了我的未来,付出了她仅有的、全部的东西。
她的生命。
我不像弘历,我知道爱有的时候是一个人的事,我不会为自己的爱情没有得到回应,就去怨恨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但在我的逻辑里,我确实一直觉得,我是付出的那一个,我是主动的那一个,我是爱得更多的那一个,我是为我们可能的未来孤独奋斗的那一个。
我怎么能想得到,在我们两人中间,她才是决断的那一个,她才是不惮于付出的那一个,她虽然不爱我,却从来不自私。我还在瞻前顾后,她却义无反顾。她的勇气和光辉,我毕生也难以企及。
父皇后来婉转地告诉我,我的太子之位也有阿莼的贡献。他的本意是提醒我,不要在他死后就清算阿莼的家族,湮灭对明家的恩宠。我那时却如同被凉水浸入心脏一样,对阿莼又敬又怜。
我那时觉得喜悦,为阿莼对我的付出。
我那时想着,爱阿莼此生不变,这是一定的事情,其他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我都会爱屋及乌。我会和她一起度过幸福安稳的一生,我把我的一切都和她分享。
再到后来,我知晓了她为此付出的代价。
那时的感受,是神魂都要湮灭的痛苦和哀伤。
我何德何能。我情何以堪。我如何能报答她的这片心。
那时候我就想,她为了我可以付出生命,我也可以为了她这么做。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长久的生命,更何况人世无常。
如果她死了,我绝不独活。
在后来的后来,我告诉了她这番感想,她很惊讶似的,轻声说:“我当时不独是为了你一个……”。
我微笑。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我也有瞒着她的事情,当时悄悄看她记忆的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告诉她。
我当然知道,她只是为了避免乾隆朝代的出现,避免闭关锁国政策为中国带来的危害,避免那个耻辱的近代史,那个悲哀无力的中国。
阿莼有的时候会说,自己最是物质和现实,为了更好的生活能够忍受很多事情,也会无视很多事情。做过一些很功利的事,做过一些不大好的事,良心并不洁白无瑕。
但我知道,她其实是那种,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能够牺牲自己的人。
我低声问她:“但是,你当时想过我,是不是?”。
阿莼发呆片刻,才回答我:“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修道之人,能够回自己的世界。按我的想法,弘历如果争不赢皇位,还可以荣华富贵地活着;你如果争不赢皇位,就只有一个死字。”
“从第一次见面起,你我就非常投契。你对我很好……我并不想你死。”她缓慢的、悠远的声音恍如清晨的钟声,为我的世界带来了早晨的阳光。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平淡地说:“我是有想过这方面的因素。但当时,先帝问我的时候,对我来说其实非常突然。这些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并不代表我为你付出了什么。你不要有负担。”
我笑笑,走过去抱住她。
我哪里是那么贪心的人。有了这些,我又岂会不足,不,我已经非常满足,非常高兴。
性拙难趋世,心孤易感恩。
从骨子里说,我是很孤单自闭的人,虽然看着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但其实并没有把谁放进心中。所以,阿莼一点点的恩情,就足够我心慰心喜,受用终身。
到西北去之后,我察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