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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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已经十九了，原是楼里的二等姑娘，因为年纪大了，被降为三等，长相不算出众，可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徐妈妈把培养小姑娘的事情派给了她。
院里挑大梁的姑娘是粉蝶，年方十六岁，绝色的美人，是万掌柜本来想提拔出的花魁之一。粉蝶只因为技艺上平平，所以只能屈居二等姑娘的行列，可到了徐妈妈这里就是当之无愧的当家花魁。徐妈妈特意答应分两成的纯利给她，许给她自由接待客人。如今粉蝶是卯足了劲要把这个别院做出个样子，其余的八位姑娘也是全听她的调度。郁小闲觉得今天来帮忙，对于布置的事情要多听粉蝶的意见。
别院的生意是否能走上正轨就全靠这些姑娘了。徐妈妈只能忙外围的事情。粉蝶知道郁小闲是女子，刚才那把送进来的绢花是出自此女之手时就对郁小闲另眼相看了。郁小闲对粉蝶的态度谦和，更让粉蝶感觉到了尊重，于是还没有开席，两人就聊得很愉快了。其余的几位姑娘也在一旁听着，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金世莱进入了院子里，看见一群姑娘就觉得脸上发烫，干脆离开了姑娘们的住处，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看看那些没有收拾好的院子。等开了席，姑娘们和自己的丫头坐了一桌子吃饭。郁小闲是客人，由徐妈妈陪着一起用饭，金世莱带着阿旺作陪，品尝起鲁大厨的手艺来。
能在春香楼掌勺的人，手艺当真了得，这桌子饭菜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却让郁小闲和金世莱吃得非常满意。金世莱因为吃得高兴，就给徐妈妈提出了建议，他说到：“徐妈妈你的院子这么大，光是用招待些客人还是不划算。不如把后面的空地盖出一个客栈一样的地方，再做些库房。那些客人就能直接在你的院子歇脚，也可以安置他们的手下人。”
徐妈妈想想金世莱的话确实有点道理，郁小闲说到：“既然是这样，前院和后院必定是两处门户才行。客商们把货物和伙计安排在后面的客栈休息，穿过中间的月亮门就到了温柔乡，还可以谈生意。这样是极好的，要是能留着几个长久些的大客商，你这里的收入就稳妥了。”
徐妈妈说到：“那感情是好，只是这处院子虽说便宜，可终归是年久失修，要在后院办一个客栈一样测所在，还要再添人手，花不少钱，眼下我们还没有这笔银子，以后一定要办。金大官人真是个精明的人，将来要是到芜湖来，就在我们的地方休息，我家一定好好招待。”
金世莱听到徐妈妈说要好好招待他，脸又立刻红了，徐妈妈也看出了金世莱的那层意思，打趣到：“金大官人放心，你要是有相好的姑娘了，老身绝对会帮你遮掩过去。黄家娘子也绝对不会告诉尊夫人去的，老身见过无数在楼里寻欢的男人，能像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我还从未见过，尊夫人真是好福气。”
郁小闲多喝了一杯黄酒，有点上头，接着徐妈妈的话头说到：“金胖子，我看好你，男人里面你是极品，对老婆好，出来之后站在群花中也不动邪念，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罗七娘真是好眼光，要是将来我回去，遇到你这样的人，一定倒追他。”
金世莱的脸更红了，阿旺有些傻了，这位郁二爷不是男人吗？如何这位徐妈妈叫郁二爷为黄娘子，这位黄娘子还说自己家的主人是好男人，要倒追。郁小闲开过了这样的玩笑之后，才猛然想到自己还扮着男人呢，这下子瞒不住阿旺了。她索性对阿旺说到：“我不是男人，是个扮成男人跑生意的女人。我和你们金爷是兄弟，是朋友。阿旺既然你知道了，就一定要保守秘密，不然我找人剁了你。”
阿旺吓得要命，赶紧说到：“郁二爷，小的不敢，小的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顿时整个席面上的人的笑了起来，金世莱刚才听得郁小闲那番“表扬”，一时惊呆不知如何是好，又看见郁小闲威胁阿旺，赶紧帮助阿旺说情，结果菜汤打翻，泼了郁小闲的衣服。粉蝶看见了，连忙跑过来替郁小闲收拾，郁小闲连忙问到：“有没有合适的男人衣服给我换上？”
徐妈妈想了想说到：“我们院里没有，你的身量高大，我们这里的男人都没有你高，我柜子里有一件宽大的男装戏服，估计你能穿，不如随我进去换。你的这身衣服立刻洗了，晒干了，也许晚上熨烫之后就能穿。”
徐妈妈带着郁小闲更衣，她的一个女儿粉果也来帮忙。徐妈妈给的那是一件饰演公子时用的戏服，天蓝色的底子，上面有很多精美的刺绣。演戏的时候要戏子穿上高底靴，故而不嫌大，可到了郁小闲身上就是显得太宽了，无奈间，郁小闲问粉果要了荷青色的束腰绑在衣服面上，顿时就显出了身段。郁小闲想着穿成这样还摸黑了脸，粘上假胡子，如此吓人是不对的，于是又洗脸，用了一点香粉，于是一个成熟俏佳人就这么出现在大家面前。
因为要遮盖这美貌，郁小闲在山里都是以斗笠装出现，在道冠里，在生意场上都是化妆扮丑，掩盖着自己的美貌。如今这不施粉黛的俏丽摸样，才是她的真正容颜，一出场就引来姑娘们的啧啧赞叹。金世莱见了也如同遭到了电击，一时间居然看傻了。
粉蝶是最先回过神来，说到：“黄家娘子真是美貌，这气度绝对不输给官家太太，不知道姐夫如何舍得让姐姐在外辛苦，我若是男人，才舍不得放你出来呢！”
郁小闲抱拳对大家一笑说到：“我特意洗干净了脸，不然对不住这件好衣服。诸位姐妹哪一个都是天仙般的美貌，就不用打趣我这个男人婆了。酒饭也吃好了，我们赶紧忙碌起来，等我的衣服干了，就立刻换装，省得大家笑话我的长相。”
徐妈妈知道郁小闲不愿人关注她的摸样，于是赶紧吩咐到：“个人负责个人的房间，黄娘子拿了好些纱绢来帮你们布置屋子。你们要听粉蝶的话，她是最会配颜色的了。”
郁小闲看见金世莱想离开，于是对徐妈妈说到：“妈妈的餐具就是如此吗？我觉得用来待客还是差了一点，不如让金老板的车子载着你到城里买些像样的茶具和碗筷之类的东西，当年春香楼的东西是补不起，可就是这样的普通白瓷是万万不行的。”
徐妈妈说到：“你不说，我都准备去买的，要是金大官人肯用车子载着老身去，就省得了许多麻烦。不知金大官人可否愿意？”
金世莱今天有些失态，很想赶紧离开，于是他把车上的东西放下来，交还郁小闲，急忙带着徐妈妈往城里去了。
75一宴成名
郁小闲在正式动手之前和姑娘们商议了一下，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还有穿衣服的风格，所以如何用各色纱绢装饰房间都是有讲究的。因为那些纱绢是次品，里面会出现染色不均，还有一些小破洞的毛病，所以用的时候要小心，用些办法掩饰纱绢的某些缺陷。
郁小闲做了示范，她剪了些碎布做了两朵紫色中间带粉瓣色的绢花缝在一块艳绿纱绢中有色差的部分，然后把这块绿纱挂到了一处光线不错的小窗户上，顿时那扇略显老旧的窗户就变得有了韵味。
粉蝶对众位姐妹说到：“黄娘子的心思你们都懂了吗？我们的屋子还没有重新打理过，显得有点寒酸，这些纱绢能用得好，就能显出我们的身份。明晚的宴席决定着我们是否能在芜湖立足，宴席之后，姐妹们不能留宿任何客商，太容易得手的女人，男人不会珍惜，我们要为雅苑争气。妈妈等着钱修房子，置办家具，你们就要把身价抬上去。妈妈说好我们能留下客人打赏的三成做脂粉钱，要是你们不争气，以后就没钱买衣服打首饰了。”
那些姑娘们都很服气粉蝶说的话，没有人唱反调，立刻散开了，各自挑选纱绢去布置屋子了，郁小闲一共拿来了将近十匹艳色的纱绢，还有若干零散的布头。那些姑娘们不时让她参考着布置屋子，郁小闲拿着针线等物件。手没有停，一直到掌灯时分。姑娘们的屋子才布置出了样子。大约是酉时末，金世莱的车子才回来。他同徐妈妈回到雅苑的时候，从车里抬下了一大堆瓷器，徐妈妈还一直夸赞金世莱的还价本事。
金世莱看见郁小闲还是有些心慌意乱，他带着阿旺随意吃了些饭，就赶车回客栈去了。郁小闲让他明天早上接商队送来的宣纸去分类卖，所以今晚不能留下来帮忙。郁小闲打算留在这里帮忙到明天晚上。就歇在雅苑里了，她还委托金世莱明天中午过来的时候把她的行李带来。
当天晚上，粉蝶把姑娘们叫到一起整理衣服首饰。每个姑娘存下来的家当不一样，也不是每一个都有使唤丫头帮忙。可为了明天的夜宴，所有的衣服首饰都要拿出来，让粉蝶过目，帮着打扮，目的就是要凭着明天的晚宴，被罗三爷认可，让雅苑站稳脚跟。
郁小闲的蓝色妖姬被布置在明天歌舞唱曲的地方了，剩下的一些艳色纱绢，丢掉也浪费，楼里的两个婆子。三个姑娘的女红还不错，于是郁小闲带着她们做摆设用的绢花，顺便看看姑娘们打扮好了，弹琴唱曲。这样的上等的歌舞郁小闲还没有看过呢，今天算是开了眼，从前跟着路云虎在泾县看的那些跟这个比简直是拿不出手。
边看歌舞，郁小闲还不忘给提一点意见，毕竟她是现代人，对舞台效果比较敏感。对于某些姑娘的衣服装饰上。她也提了几个意见，动手用简单的小饰物，花朵点缀了，果然让姑娘们更美了。因为她的意见还蛮中肯，青华也能听得进去，粉蝶干脆请郁小闲当看客挑刺。郁小闲不客气地指出了不少不足之处，还建议在屋里的几个方向上放几盏灯，上面蒙上不同颜色的纱绢，这样在看台上往台上看，就有迷离之色了。
当夜的彩排进行到了深夜，姑娘们陆续睡去了，粉蝶才邀请郁小闲和她同屋住下，说些私房话。粉蝶说到：“黄娘子真是有见识，将来可是能常来我们这里指点些？”
郁小闲说到：“粉蝶姑娘太客气了，我不过读了几本闲书吧了，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还能指点你们这些高手。我只不过是当个看客，说些实话罢了。不过我确实有几句肺腑之言说给姑娘听，你们的雅苑要想开得好，就要摸清楚客商的底，这个我和徐妈妈也说过了。客商们是哪里人，做什么生意，和那个客商，官家熟络，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货物，能赚多少，要和哪个商行做买卖，这些都要姑娘们留心。一来可以牵线，赚点小钱花，二来也方便找一个可靠的人，托付终生。男人要是只图女人的美色，没有对女人的人品和本事有敬重，就算他娶把这个女人回家，也不过当她是件衣服罢了。”
粉蝶听了这话，对着郁小闲就是一拜，说到：“黄娘子真是个实在的人，这话时说到我心坎里了。香雪姨娘的命不是随便哪个花魁都能有的，以色事人，终究是色衰爱驰。要是能以才德服人，有本事相夫教子，就算是个姨太太，也能得到夫家的看中。我打算这两年选一个合适的男子嫁了，所以才不想随便接客，坏了自己的名声。当初我在徽州的时候，多是陪着那些官家衙内之类的人，便发誓这辈子一定不嫁当官的，这些满嘴仁义的东西，心是黑透了。”
郁小闲觉得粉蝶是把她当成知己才说了这些话，于是笑着说到：“不嫁官，就只能当商人妇了，所以你就好好把商客们的底都摸一边，将来也好做老板娘。”
粉蝶像小家碧玉一样羞红了脸，对郁小闲说到：“黄娘子不想换一个夫婿吗？我瞧你蛮看得起一同来的金大官人的，难不成你也想找一个像他那样的？”
郁小闲坦然地说到：“赞叹归赞叹，真是要我去追那样的人，我是不会的。看到他的一身肥肉，我就觉得没兴致，还有老实人没趣，比我还笨的人，如何能当我的天。我和金老板只是合作的关系，那么一个好男人，我巴不得他一辈子别变坏，让我相信世界上还有好男人。”
粉蝶笑得前仰后翻，对郁小闲说到：“黄娘子你真是个妙人，我真的很喜欢和你聊天，不如我和你结拜成姐妹吧。我属兔，腊月生的，你呢？”
郁小闲眯着眼睛说到：“我属虎，春天的母老虎，喊你一声姐姐吧。”
粉蝶一下子就愣住了，她说到：“你真的愿意和我这个青楼女子结拜为姐妹，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的下贱身份？”
郁小闲说到：“人的出身没得选，你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你想选的，所以我从来不以身份来选朋友，但求意气相投。”
粉蝶落泪了，说到：“有黄娘子这句话，我心里就开心了。从此我们就是知己，就是最好的朋友，结拜的时期就不要说了，朋友是放在心里的，要那些姐姐妹妹的虚名干什么。”
郁小闲明白了粉蝶的意思，当晚两人睡在同一个屋里的两张床上，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