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重锦-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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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宗青也时常来县衙,她见过几次,自然知道是个很严厉的教书先生。
幼微掘嘴笑。
回到家里时已有些晚了,郑氏自己在做饭。幼微忙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碗道:“娘,等我回来弄就行了,你还插什么手?我下午又没事。”
郑氏叹道:“天天这样让你们爷俩惯着,我到最后会连路也懒得走上一步的。”
幼微笑道:“怕什么,到时让爹爹背您就行。”
“你这丫头。”郑氏嗔怪道:“伶牙俐齿!”
幼微一边搅着碗里的面,一边问:“明珠呢?”
郑氏往书房那边望了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爹在教她识字呢。”
知道娘还在生气。幼微很识相地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哦”了一声,埋头干着自己的事。
郑氏却越说越生气:“一个孩子,那般费心做什么。要是有那个空闲来帮我做做饭也行啊,一点也不体谅我大着肚子!”
“娘。”幼微无奈叫了一声,又道:“明珠刚开始学。什么也不会,爹不是想着让她进度快点嘛。”
“现在你们三个一个鼻孔出气,都合起来欺负我一个。我说不过你,也不和你斗嘴!”说着郑氏便擦擦手,转身出去了。
幼微望着她的背影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娘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劝得过来的。
发生被拐卖的事后,再去大街上摆地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幼微很聪明地没有再向爹提起这个要求。但是她却利用明芳两日后来的机会,趁机说想在东厢隔壁的屋子里砌一个灶台做胭脂。
明芳不懂得穷人家的心思。也一个劲儿地在旁说着,还说以后会常过来与幼微一起做胭脂。
当着县令家小娘子的面。鱼宗青当然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应了,不管身后郑氏的干瞪眼。
那屋子里其实就只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占地不多,找个匠人不大会儿功夫就把灶台给砌好了。
幼微又带着明芳去做作坊里面做了几个模子,有牡丹花样的,有玫瑰花样的,也有荷花样的,也有带着福字样的。又买了一些瓷瓶子与雕着富贵花开的盒子。
明芳虽然不懂她在做什么,但却甚觉有趣,渐渐的,与她相处的时间倒比谦和还长些。
一切准备妥当后,幼微便托谦和的小厮花喜带着两人去郊外采了两篮子的花,有红蓝花、石榴花、葵子花什么的,又买了些黑豆,用水泡软,把剥掉的皮和着石榴花、红蓝花一起捣碎成浆汁,加入清水后包在干净纱布里使劲绞去黄汁;再加上酸栗子、淘米水一起淘,再绞出黄汁,倒入几滴桂花油,然后得到的便是纯净常见的胭脂了。
明芳在家里边做的胭脂都是用中草药调的那种,却基本没做过这种,倒是非常感兴趣,兴致勃勃地在旁边舀着钵子捣,艳红的汁子四溅。
幼微忙利落地躲到一边,看着她猛烈的动作大笑:“钵子都快被你捣碎了。”
明芳理也不理她。
明珠却是基本没接触过这种的,缩在角落里只好奇地看着,并未伸手做。
幼微也知她内向的性情,遂不勉强,只时不时吩咐一声:“明珠,帮我舀些石榴花”或者是“帮我舀纱布”之类的。这样她还自在些。
明芳却很不满意明珠也这里,时常出言讽刺一番才肯罢休。
胭脂做好后,幼微又伸手把葵花子放到另一个钵子里捣碎,去掉渣滓过后,再和着一大把的胡粉一起倒入红胭脂中,搅拌均匀,嫣红的颜色便变成了细腻的紫色。
时下的胭脂还没有这种颜色,明芳好奇地问:“这也是胭脂?”
“难不成加了别的东西就不叫胭脂了!”幼微掘唇笑,用手指挑了一点给明芳抹在手背上:“你瞧这个颜色。”
明芳伸出手仔细瞧了一瞧,顿时惊讶道:“咦,还是红色。”她以为一定会变成紫色的。
幼微解释道:“其实这紫色只是在融合胭脂的红色,不然太过艳丽,一下子抹在脸上就像是红屁股似的,太不自然。你瞧,现在是不是偏粉淡些,更接近唇色?”
“是,是。”明芳一个劲儿地点头,继而望着她笑:“惠娘,你说话真不文雅,还猴屁股猴屁股的!”
幼微点点她的鼻子,道:“去洗把脸,抹在脸上与唇上试试。”
明芳应了一声就高兴地起身出去,幼微也对明珠道:“你也去啊。”
明珠摇摇头,害羞一笑:“我不抹。”
也是,她还太小呢,现在抹这个也太早了,幼微了然。
细细给明芳擦了脸,涂了胭脂,果然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明芳也一直化妆,只不过与现在的相比却显得浓艳了,把她整个人都衬得老了,而现在却是显得人桃花粉面,唇色饱满,很亮眼。
明芳美滋滋地在镜子旁来回晃了好几圈。
“这胭脂好,惠娘我要带回去用。”她道。
幼微嗔瞪她一眼:“早就知道我留不住。”
明芳耍着赖:“你自己重新做嘛。”
“你不是也看了一遍,也该会做了。”幼微道。
明芳嘻嘻地笑:“我肯定没你做的好。”
幼微扶额叹息,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做了胭脂后,便是做面脂。天色不早了,明芳虽然兴致很高,但还是在奴仆的劝说下回家去了。
幼微注意到她身边又没有跟着喜欢管东管西的徐奶娘。
这两天她一直在注意张府的动静,却没有得到丝毫进展。徐奶娘就像凭空蒸发一样,再也没听到她的消息。
明芳倒是毫不在意,面对幼微的询问时也只是挥挥手,随意道:“她回家照顾奶兄去了,听说他现在病得很严重。”
这两天查询结果应该出来了吧?
幼微想。
“姐姐,我来帮你吧。”明珠走到她旁边道,幼微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她笑道:“好啊。”
做面脂比做胭脂要复杂一些,时间上也要长久,需要把上好的新米泡在水里,过个十天左右,等酸味弥漫时,捞将出来,用磨子推成极细的粉末浆,然后澄在一旁;等到清水跟粉浆分开时,将清水滗出倒掉。当剩下的水分蒸发殆尽后,再用竹片刮去表面一层比较粗糙的粉末,底下的就是细腻的成品了。
当然这也是最普通的做法,幼微做的面脂就是在此基础上又添加别的汁子与粉末,做成在胭脂坊与杜娘子说的那样会使肤色显得自然、玲珑剔透的那种膏子。
因一下午都在忙着这些,晚上吃饭时二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花香味。
郑氏皱了眉头,低声道:“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对做胭脂这么感兴趣!”
幼微笑嘻嘻地伸手抓了把毕罗肆往嘴里塞着,忙了一下午,她饿坏了。
鱼宗青看着女儿的好胃口,又见在一旁只吃自己碗里饭菜的明珠,道:“?p》髦椋憧茨慊菽锝憬悖缘枚嗫欤阋捕喑孕1鸷π撸 ?p》
明珠一个劲儿地点头,筷子却怎么也不肯往前伸一点。
幼微暗叹一口气,麻利地帮她夹菜,又把装着毕罗肆的盘子往她那儿挪了挪,道:“多吃些,你今天可是帮了我不少忙。”
因为要做好成品去舀给杜五娘看,所以幼微特意做得多些,再细细装入买好的盒子里。
前个儿给明芳的那香皂方子却是很容易制成又效果明显的,所以她也准备明日悄悄舀出几贯钱去把需要的干草药都买回来,照着做上一小锅,再分别倒入那几个模子里,弄成不同形状的一起给杜五娘舀去。
第五十九章做胭脂初端
☆、第六十章事发
徐奶娘的事终于在突然失踪三日后有个结果,而明芳与张夫人她们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徐奶娘的大儿子一直不肯往正路上,平时赌博喝花酒抬人竹杠的事没少做,徐奶娘害怕县衙府知道儿子的德行后对她有意见,便瞒而不说。但是这次儿子竟然惹上了黑猴子那帮人,并要挟自己若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把儿子大卸八块扔到江里面喂鱼。
她虽厌烦儿子不学好,可却怎么也是不舍得他死的。
明芳又总是对她非喝即骂,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选了前者。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娘子竟然又逃了回来,而且刘家郎君与鱼家的娘子也一起被掳走了。当时知道娘子回来时,她吓得腿脚发软,老爷属于慈悲为怀的人,对盛怒的夫人说这不是自己的错,她才好容易免了惩罚。
而芳娘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自己岂不是就死定了。这样想着,她就先会家里看看儿子的情况,没成想被早就守在那里的捕快都一举舀获。
不用逼供,她就将所做过的事一一招供。从前两个月就在策划怎么让明芳出府甩开一大堆的随从,到谦和他们突然来邀那次怎么去递信,再到怎么样激怒明芳让她独自离开众人——她对明芳的性情太了解了,自然知道她一生气一发怒是要任性跑开发泄的。
张大人与张夫人都气得全身打颤,自家的宝贝闺女竟然被人惦记了几个月,而他们却不一点也不知道。
张夫人气得摔碎一只茶杯,指示下人将他们母子打五十大板后,二人只剩下弱弱的一口气了。张夫人便命卖给大食人做苦工。
看着两人被押下去后,张古暨便看着张夫人没好气地说:“现在一起可都弄清楚了,你以后休要胡说,把罪过归咎到别人身上去。”
张夫人心下对暗自告状的刘谦和与鱼幼微恨得要死,面上却是谦恭一笑:“是,老爷。先前是我错了。冤枉了鱼小娘子。”
张古暨对她认错的态度倒是很满意,和颜悦色地说:“下次见了惠娘好好说道说道就行。”
张夫人忙应了,又一脸关心地问:“忙了这几天,也该累了。晚上就别熬夜批公文了,早点睡。”
张古暨眼露笑意,站起身来道:“这我晓得。你快去后面看看芳娘吧。她现在肯定是心下不大自在呢!”说着便迈着方步出去了。
张夫人应了一声:“哎,这就去。”却在见他背影消失在门外后,就黑着脸问站在身边的袁嬷嬷:“芳娘还在吵着要去鱼家?”
发生奶娘这件事之前。明芳正哭闹着说要找惠娘玩。袁嬷嬷这几天都在她院子里伺候着,制不住她,才过来找张夫人支招,没想到正好碰上。
袁嬷嬷陪着笑,弯着腰,凑到张夫人脸庞道:“其实这也不能怪芳娘,那个鱼幼微太会装模作样。老爷就被她迷惑住了,更不要说没有心机一派天真的芳娘了。”
一提到这个。张夫人脸上就刻满了深深的恨意,张古暨在未娶她之前就有个老相好,她见过一次,那女的妖媚得很,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往上挑着,又亮又媚,一笑起来能把男人的魂都勾走。但是那女的身份颇高,张古暨在当时只是个穷书生,哪里配得上,这才另牵了份姻缘。
可是张古暨至此对她念念不忘,那女人死了之后,他还黯然**了许久,整个人都憔悴不少。别看时下人都说张老爷为人多么多么好,不喝花酒,不纳小妾,就算自己没生下一个儿子,也照样只守着自己。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心中想的那个人是谁!
来到下邽后,她本以为那女的也会慢慢从他们生活中退去,可是没想到鱼家一家子又搬来了,而自家老爷对他们又特别照顾,她当时不理解,在一次意外看到鱼幼微的长相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鱼家的闺女与那女的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那一块儿,一笑起来更像了!而她的年龄却正好是那女人死后的第八年!
张古暨抱着一种幻想,对她明显特别喜爱。
这也是她这么讨厌鱼幼微的原因,但是前两年是不想与一个孩子太过计的意思,可现在却是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的芳娘被掳之所以是徐奶娘捣的鬼,但与鱼幼微也脱不了关系,她就是这件事导火索,没有她想讨好张府而特意送来的请帖,芳娘又怎会被轻易掳去!
想到这里,张夫人的眼中迸出强烈的厌恶,冷声:“由着她闹,以后不许她再和那家人有联系,被害了一次不够,还想被害第二次。”
袁嬷嬷见她疾言厉色,知是真生气了,忙不迭地应了,又小心地为她揉着肩膀,边轻声劝慰道:“夫人千万别生气,为个毛丫头气坏自己身子不值得!”
“你说的是。”张夫人叹口气,伸出保养得宜的手端起面前的茶轻押了一口,道:“我也是被徐奶娘的事给气得糊涂了!”
袁嬷嬷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一直弯曲着的腰也没觉得累,只说:“徐奶娘是自己不学好,夫人要放宽心才是。”
“哼!”张夫人冷声道:“徐氏实在是太可恨,枉费我这么多年一直器重她,竟敢为了区区一点银子就把芳娘卖了,只打五十大板也太便宜她了!”
袁嬷嬷暗暗撇撇嘴,哪里是一点银子,分明是三千贯的现银啊,这可值当多少!她干一辈子也不可能存这么多的钱!
器重?那哪里是器重,闺女不满意了,不是非喝即骂,你不满意了也是革月钱革衣裳的,徐氏这些年手里哪能攒得了钱。
自然,这话她只敢在心底说说,面上却是丝毫不敢露的!
“芳娘,芳娘,不好了。”张明芳正在房间里任性发脾气,忽听到丫鬟小豆急急匆匆地赶来。
她大为不满,斥道:“慌里慌张跑什么,给我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