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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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持枪而立,正在喘息的安伯尘,又看了眼已将筑顶填满殆尽的青烟,袁三郎笑道:“看来你就这一招还算勉强,其余的都登不了大雅之堂。祭祀的时辰快到了,如此,后会无期。”
安伯尘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活人祭祀是如何行之,可却知道,只要杀死袁三郎,眼前的困局便不攻而破。然而,正如袁三郎所言,安伯尘并无对付得了他的神通本领。安伯尘原先还以为既习枪道,又通秘术,还练就水火二行术,一身神通颇多,今日才发现,这几样异术神通中,真正能被他用来对付强敌,几乎没有。比之袁三郎,安伯尘本身修为就不如,所能行之的手段也极其单一,被他逼至绝境,眼下更是一筹莫展。
若能多修几样异术神通,或是将手头的本领修炼精深,那该多好。
安伯尘心中暗道。
他拥有一时辰化一年的神仙府,又掌握胎息悟道之术,本身已算一个巨大的宝藏,却因这些年戎马琉京,肉身被困,连带着眼界也变得小了起来。如今见着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却踏足天品,修为手段神秘莫测的袁三郎,安伯尘方知只在这大匡皇朝便有远超过他的天才人物。
安伯尘并不知道,袁三郎修为天品,虽有根骨不凡的缘故,却更因为匡帝灌以仙丹灵药,强行拔高其修为。可无论如何,今日得遇袁三郎,令安伯尘大开眼界,从今往后定会对修行更为用心,前提是他能从今日劫难中存活下来。
“忘了告诉你,就算我不杀你,你也难逃成为人祭的下场。”
袁三郎胜券在握,在秘宫苦修十来年,就算气度心智不输那些虎狼之将,可一朝踏足尘世,也难免生出少年人的心高气傲。
目光落向安伯尘被震破的虎口,袁三郎轻笑声道:“活人祭法宝以鲜血为引,就算我不杀你,你也会被法宝收走魂魄,七日之后灰飞烟灭,助我炼化此宝。可惜,若你不是无邪居士,说不定他还会出手救你,却没想到你们竟是同一个人。如此,再无变数。”
话音刚落,安伯尘手握银枪,身如风影,不由分说的刺向袁三郎。
袁三郎所言字字透着令人绝望的气息,可安伯尘由南到北,所遇虎狼都为天品强者,哪次不是九死一生?
生死一线,即便明知必败也不可言败,只要有一线希望,那便还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熟悉了这种气息,安伯尘再遇到时,早已毫无畏惧。
第208章 乱斗太清镇,初获惊天秘(三)
“难不成他偷偷找姑娘交媾去了?”
上官婉儿一蹦一跳的上了三楼,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她兴冲冲的溜进青楼,结果大失所望,果然如驸马王所言,这青楼里的男人没一个相貌英俊气度非凡的,都不符合带回女儿国的标准。上官婉儿刚想离去,却隐约听见古怪的声响从二楼传来,听得她心头发痒,遂又上了二楼,悄悄溜进雅间。
结果再度令她失望。
原来男女交媾只是脱光了衣服在床榻上“打架”。
看到赤裸裸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上官婉儿忿忿的想着,几次撸起袖子,想要助床上的女人一臂之力,可一想到驸马王叛将的身份,只得悻悻作罢。
上官婉儿不经世事,却也是机智聪慧的女儿国丞相,如何不知若闹将起来,被人发现她的驸马王,定会节外生枝。
虽然在打架,女人叫得如此痛苦,可上官婉儿只觉下身好不舒服,仿佛有许多只蝴蝶钻来钻去,又痒又酥,脸蛋也变得红扑扑。上官婉儿只想早早找到驸马王,然而离开青楼,可闯进二楼七八个雅间,所见的只有停下动作,目瞪口呆看着她的男女,并没驸马王的身影。
无奈之下,上官婉儿只好上了三楼。
“驸马王你在哪?”
上官婉儿连唤数声,目光不由落到冗道尽头的屏风,屏风上的白云流风,飞鹰野鹤无不在动,看得女儿国丞相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
小心翼翼的走到屏风前,上官婉儿触手去摸,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上官婉儿忽地一怔,小心翼翼的趴上耳朵,静静听着。转眼后,上官婉儿勃然大怒,冷哼一声:“有声音……哼,果然躲在这里。”
可任凭她如何撕扯屏风,屏风却仿佛金铁所筑的坚墙般,纹丝不动。
犹豫片刻,上官婉儿从怀中掏出一柄雕刻着海螺纹的匕首。
上官婉儿和安伯尘说她只挑选了三件无用的法宝,实则有所隐瞒,她也不蠢,自然需要防备着被逼成为驸马王的安伯尘,因此暗中向国主求得一把神兵匕首。这匕首和铜马车一样,得自八臂上人,能破金石,水火难伤,国主也是犹豫了许久方才借给上官婉儿。
握紧匕首,上官婉儿怒哼哼的刺向屏风,果然,这屏风也吃不消神兵匕首,被上官婉儿刺破一个小口。
毫不犹豫的,上官婉儿用力向下划去,屏风被她硬生生割成两半,屏风后的景致也暴露在上官婉儿眼前。
目光所及,上官婉儿脸色煞白,不由惊叫出声。
就见驸马王手持银枪,好似一阵风般,疾刺向对面的英俊不凡的少年。这屏风后的小筑中有香炉,有茶盏,还有席榻,暖融融一片,怎么看也不像是战场。而驸马王曾说过,银枪除了打斗外,还可以……
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令上官婉儿羞愤不已的念头。
“安伯尘,你竟和男人交媾!”
安伯尘早已习惯了上官婉儿的胡言乱语,枪势不乱,化作一条银龙吞吐雷鸣,轰刺向袁三郎。
这一枪可谓集安伯尘三年枪道大成,人枪合为一线,借以看山仍是山的意境,雷势自右目滚落枪尖,旋转着,疾奔如风雷,当真有破尽千军之势。
面对安伯尘最后的反击,这所向披靡的一枪,袁三郎也不敢大意,步走天罡,冷着脸,手捏印法,口中念念有词。
孰料就在这当口,他辛苦求来的法宝竟被人从外面割破。
机关算尽,就连神秘的无邪居士前来也丝毫不惧,可令他和匡帝都没料到的变数还是生出。这个名叫安伯尘三年前还是一文不名的少年,所到之处,似乎总会出现变数,令人防不胜防。
一瞬间,袁三郎脑中闪过数个念头,手中的印法不由一缓。
可接下来,却从女子口中传来令他瞠目结舌的话,手底又是一顿。
安伯尘这枪本就是他融合三年所学而发,虽只有地品修为,可硬拼天品强者也不落下风,袁三郎丝毫不敢懈怠,本想全力应付,却被手头两次停顿拖累,慢上稍许。
两强相争,生死一线。
袁三郎这一慢却被安伯尘后来居上,银枪直取袁三郎面门,逼得他不得不停下尚未祭出的道法,闪身而避。
两人交手以来,安伯尘第一次占得上风,哪会轻易放过,如影随形般紧追着袁三郎,半途化作长水,从侧方绕出,银枪旋转着从无形之水中蹿出,狠狠乍向袁三郎腰际。
袁三郎虽吃不准安伯尘的所在,可毕竟有天品修为,枪锋乍一露出,立马捕捉到,伸出两根手指夹向枪尖。
安伯尘早先吃过一亏,如何不知道袁三郎的双指异于常人,收臂回枪,躲开袁三郎两指,枪走圆弧,绕向袁三郎右臂。
“噗!”
袁三郎躲避不及,被银枪扎中,身形一滞,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惊恐的望向半空。
安伯尘得势后一阵穷追猛打,侥幸刺伤袁三郎,可袁三郎毕竟有天品修为,身怀十八般法宝,若是斗久了,胜算依旧是在袁三郎一边。他惧怕的不是安伯尘的枪,而是从半空滚滚压来的青烟。
以人祭收法宝,先得点檀香,聚青烟,以表诚意。
当青烟聚满筑顶,自上而下压来,便是炼化生魂之时。
原本只有安伯尘一人受伤流血,法宝只会收取安伯尘一人的魂魄,袁三郎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关头他会被安伯尘所伤,同样流出鲜血。
顺着袁三郎的目光,安伯尘也看到了滚滚如云扑面而来的青烟,刚一愣神,就觉右手虎口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似有什么想要从伤口中钻出。
身形一晃,大地平沉、山河粉碎的声音震耳欲聋,魂体被一股巨力牵扯出肉身,却非往常那样从右目游出,而是出自右手伤口处。转眼后,安伯尘被怪力牵引,魂体不受控制的没入滚滚青烟,扶摇而上,穿过时间与空间,消失于东界大匡……
……
远天似镀着一层斑驳陆离的青铜色,浮云翩跹,却是云中流水,将如海的松涛倒映上天穹,看起来整个世界都显得无比清澈澄净,不染尘埃。
松涛柏海逶迤连绵于群山间,山势高而险,峰起峦涌,蔚为壮观。
安伯尘悬浮于山峦之上,俯瞰林间白猿,遥望峰头鹰鹤,心中暗叹,原来是来到了屏风中的世界。
“若那屏风便是袁三郎的法宝,按理说,以活人为祭,收魂魄炼化于屏风中的世界,这法宝便可收服。可现如今,我和袁三郎同时被收入,这法宝又该归谁?难不成……上官婉儿?”
安伯尘莫名的一笑,低头看向身下山崖处的身影。
炼化了天地双魂后,魂体飞出便能俯瞰百里天地,呆立在崖边的袁三郎自然躲不过安伯尘的法眼。
神魂出窍是神师以上的修炼者所掌握的神通,袁三郎虽有天品修为,可从未神游出窍过,如今第一次出窍,自然和安伯尘当初一样,仅是地魂。那年安伯尘从琉京出,刚过烟花江便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如今可是离开大匡,来到不知有多远的屏风世界,袁三郎早已神志不清。
“你和匡帝究竟什么关系……他下旨定我罪状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安伯尘喃喃自语着,御风而下,飞向袁三郎。
在太清镇上,安伯尘面对袁三郎几无还手之力,现如今来到此方山水,两人间高下强弱业已调换。袁三郎纵有天品修为,可地魂远离肉身,浑浑噩噩,是生是死,还不是由安伯尘说了算。
第209章 乱斗太清镇,初获惊天秘(四)
山岚清幽,安伯尘踱步走到袁三郎身边,就见袁三郎目光呆滞,怔怔地望向悬于远山的飞瀑,神志全无。
“袁兄,可曾记得我?”
安伯尘伸手在袁三郎眼前晃悠两下,袁三郎麻木的抬起头,目光涣散,茫然的点了点头:“你是安伯尘。”
“为何要杀我?”
安伯尘点了点头,问出第一个问题。
袁三郎虽神志不清,却也还记得前尘往事,只不过已经丢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吾等受陛下栽培之恩,十三年朝夕苦修,只为十年后守卫大匡宗庙。”
听着袁三郎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安伯尘皱了皱眉,刚想发问,就听袁三郎接着道:“安伯尘为少年俊杰,修为不差,恰好当作三郎磨砺修为和心性的踏脚石,顺便杀之祭宝,一举两得。”
“踏脚石?倒还真看得起我。”
安伯尘冷笑一声,接连问道:“如你者还有几人?修为如何?现在何处?”
袁三郎想也不想,张口便答:“吾等共九人,乃是大匡同辈中的佼佼者,皆有天品修为,现如今各寻踏脚石,磨砺修为。”
“他们可是和你一样,用的《大匡神怪谈》中的化名?”
“非也,吾等化名出自《神怪奇谈》中的九个传说典故。”
“神怪奇谈……”
安伯尘呢喃着,心中暗道,莫非《神怪奇谈》就是《大匡神怪谈》?匡帝为何也有一本?其中的故事初读荒谬,可如今看来,无不暗藏玄机,仿佛真的曾经发生过一般……难道它是记录大匡年间神怪秘闻的野史。
想了想,安伯尘又问道:“你们选中的踏脚石都有谁?”
“琉京安伯尘,中都张布施,秦国无华,第一王风,长门任天罪,长门风萧冷……吴中司马槿。”
安伯尘一直皱着眉头,直到听到最后那个名字,心头猛地一条,再看向袁三郎,眼中已酝满杀意。
“挑选我们几人当作踏脚石,究竟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由你们陛下所安排?”
“陛下道,这几人乃是放养于外的蛐蛐,同辈中的佼佼者,只有先杀了这几人,才有资格挑战天下虎狼,以吾等之力平定乱局,磨砺道行,以备十年后之战。”
随着袁三郎一五一十的说出,笼罩在安伯尘心头的疑云渐渐散去,隐约间,他看到了一个足以惊绝世人的秘密,出自那个专好逗弄蛐蛐的帝王之手。
“竟将我等比作蛐蛐,好一个匡帝。”
沉默许久,安伯尘忽然笑了起来,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是谁。
长门自以为借助昏庸帝王之手,加害安伯尘,意图逼出无邪居士。却不知匡帝顺手推舟,反倒利用上长门,让安伯尘为诱饵,引动天下乱局。
世人皆知匡帝昏庸,那黑锅自然为长门法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