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女-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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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田抬头看了玉轻尘一眼,伸手摸摸他的脸,心中愧疚,垂睑道:“你这样细致周到,凡事总为我着想。。。。。。,我前些日子却因为不能前去看望柯绫心中对你多有不满。。。。。。”
她将唇凑上去吻吻玉轻尘下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道:“我错了。。。。。。”
玉轻尘目光变幻,并不答话,只是望向不知名处。苏田见他不说话,摇臂道:“我以后再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嘛!”
玉轻尘收回目光,将苏田扶正身子,深深注视她道:“无论何时,我做出何等样的决定,都绝不会想伤害你,哪怕一分一毫!只是。。。。。。,有些事情。。。。。。,别无良策。。。。。。。若是因此惹你伤心难过,你也会原谅我,是吗?”
看着他迫切焦灼的目光,苏田讷讷:“你又没有做错,你总是为我着想,怕我着急,所以才会瞒着我,现在我都是知道的。”
玉轻尘直直望着她的双眼,郑重问道:“你只说,会不会原谅我。若我迫不得已做出一些你不愿见到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苏田有些茫然,隐隐有些不安,但见玉轻尘脸上的急切和认真,想了想道:“你不会故意伤害我对吗?”
玉轻尘伸指起誓道:“若我有半点害你之心,便叫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
苏田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气急嗔道:“胡说胡说!不许你这样胡说!!!”
玉轻尘口不能言,却仍是紧紧盯着她。苏田顾不得去想许多,埋首进他怀中沉声道:“我知道你的心,你不会伤我害我!不管你做下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哪怕这天下所有人都因此恨你骂你,我不会!哪怕因此众叛亲离,我不悔!”
她每说一句,玉轻尘就将她搂抱的更紧一分,最后一字说完,玉轻尘将她狠狠吻住。她的身体如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小船,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踏实沉稳。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可是。。。。。。这章气氛有些不太和谐,我,我也是万般无奈:进度咋赶到这里了呢?!
☆、隐情
转眼元宵节至,各处张灯结彩。因今年玉轻尘着意吩咐,花灯花树做的尤其堂皇精巧,富丽美观。
晚膳后,玉轻尘携了苏田的手,共登承天门,观赏花灯。
洛邑皇城,墙高十九米,最高的城楼便是承天门。城楼大殿高三层,也有十五六米,登上最高层,从窗口就可以俯瞰整个皇城。此刻望去,灯火煌煌,繁华阜盛,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巨大的花轮花树,照耀的整个皇城恍如白昼,更有千百万盏各色花灯,直如九天银河,漫天星子坠下凡尘。
杨思恂负手,缓缓行于街头。身边摩肩接踵,人人笑逐颜开。
不知走了多久,街上行人渐少。他向僻静处行来,最后立于一株老柳树下。
此时已过亥时,柳树下,扔着一些红笺彩纸,依稀是去年模样。他心中一阵恍惚,耳边仿佛有女子清朗带笑的嗓音回响:“这灯还有什么名目吗?”
温润男声答道:“自然有。这是绣球灯,这是八结灯,这是九莲灯,这是孔雀开屏灯,这就是鳌山灯,。。。。。。”
女子雀跃着,笑声欢喜好奇,仿佛就在身边。他四顾,入眼却是一片凄清,哪里有什么女子,只有皎洁月光照着自己形单影只。
回到住处,杨思恂怅然写着: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写完苦笑一声:两处沉吟各自知吗?如今,只是自己一处沉吟罢了。
他将墨迹未干的词稿揉成一团,信手抛到一旁。
何必非要两处沉吟?眼下,亲见她很快乐,很幸福,这就已经够了。
翌日,杨思恂进宫辞行。
苏田难掩惊讶失望之色,皱眉拉住他的衣袖道:“为什么要走?!京中不好吗?你走了我找谁玩儿去!”
杨思恂微笑道:“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不该只是总想着玩儿。。。。。。”
苏田不悦:“你不要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就是不想让你走嘛!谁知道一走多久!?你以为我不会想你吗?”
杨思恂眉尖一抖,目光下意识飘过玉轻尘。
玉轻尘恍若未闻,袖中手指却是一紧。苏田拉着杨思恂的胳膊:“不要走!”
玉轻尘淡淡开口:“田儿,你总留他在京中,总留他在你身边,却没想过他还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他的世界,不该只有你一个。”
杨思恂看他一眼,随即低头道:“是。”
|苏田想了想,迟疑道:“你是。。。。。。”
“可是,京中好女如云,你可以在京师亲贵家择一位中意的女子,娶她为妻,与她一起快乐幸福的生活!”
说完回视一眼玉轻尘:“我们一起用心挑选,一定要选一位最好的女子相配堂兄!”
杨思恂苦笑,拒绝道:“皇后!不劳陛下和皇后娘娘费心了,眼下某并不想有家室之累。”
玉轻尘似笑非笑,拉住苏田的手臂,轻拍两下道:“你大可以用心留意,也不必急于眼下一时。便让他走吧,虽说天下之大,任他遨游,但不过数月,倦极思归,也就回来了。”
苏田还要再劝,却被玉轻尘用目光制止。她心中虽不舍,却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总是牵制堂兄太多,只好怅然望着他,无声长叹,百般不舍:“那。。。。。。我送送你。”
玉轻尘起身道:“田儿,我们一起。”
说着,与苏田一左一右分立杨思恂两边,便要陪同一道出殿。
下了玉阶,玉轻尘在杨思恂耳边极低声道:“好生去吧。大可不必再多沉吟。”
杨思恂脚步一滞,拱手道:“有劳陛下惦念。”
见他渐行渐远,苏田忍不住抽抽鼻子。玉轻尘抚慰道:“眼下虽是太平盛世,边疆稳定,不需要男儿们为国从戎,辗转各地。但好男儿志在四方,多出去走一走,开阔一下眼界,历练一番也是好的,你何必太过儿女情长?”
苏田擦擦眼角道:“可我就是舍不得!”
玉轻尘面色一凝,握着苏田的手一紧,不由就问道:“有我陪你,不够吗?”
苏田转身看着他,认真想了想道:“够。可是。。。。。。,你是你,堂兄是堂兄,你们都是不能代替的。”
玉轻尘不语。良久,闷声道:“回吧。”
隔日,杨思恂离京,苏田坚持要去京郊相送,玉轻尘瞅她半晌,吩咐博陵侯薛瑛中不必上朝,陪她同去。
薛瑛中在十里长亭设了一桌酒筵,笑眯眯看着杨思恂道:“此去不知归期何时,愚兄略置薄酒寒肴,还望景行不要嫌弃简素。”
杨思恂与他斜对坐了,看着苏田欲言又止。苏田双眼大睁盯着他道:“无论到哪里,只要停下歇脚,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回来!”
说着眸中染了一些无助:“不要让我们找不到你的行踪,不要在外面游荡太久,不要忘了我们!”
杨思恂一手扶膝,点头垂首而笑:忘记她,怎么可能?
薛瑛中含笑道:“聚散有常,他日定可重逢,今日不说离情。”
杨思恂也微笑抬头:“正是。”
苏田见他二人洒脱,也不好意思太过伤感,只好随着点头。
杨思恂问:“薛兄今后如何打算?”
薛瑛中饮一口酒道:“我答允过洛儿,一年为期。之后就携她归隐,五湖遨游,终老林泉之下。”
杨思恂笑道:“他日不知何时何地,你我便能重逢江湖之上,届时或可结伴同游,也是美事一桩。”
薛瑛中似笑非笑瞥他一眼道:“除非你身边有美相伴,否则三人同行,成何体统?”
杨思恂似是一噎,低头把玩着手中酒杯,片刻强笑道:“好说。”
苏田看看杨思恂,再看看薛瑛中,不悦道:“怎么,你也要抛下我们自己去躲清闲?”
薛瑛中目光流转,瞟苏田一眼道:“嗳,眼下只你和玉兄俪影成双,如胶似漆,我们难道就只能形单影只,茕茕凄凉?”
苏田面上微红:“不是!你们自然可以佳人在抱,伉俪情深,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薛瑛中叹口气道:“唉,闺怨,闺怨啊!!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你不知女子有多难打发!”
说完正色看着苏田道:“既已许她一生,我岂敢辜负佳人,让她日日孤枕寒衾,惆怅郁结?自然该日日相伴,使她时时惬怀才是。只有抛了这名缰利锁,才能忘却世间营营,得以与卿畅享自由。”
苏田听了,虽觉哪里有些说不通,一时却找不到理由反驳,撅着嘴闷闷不乐。
杨思恂看了心中极为不忍,刚要开口,薛瑛中一杯酒举到他的面前:“其实此时该共饮一杯庆贺景行,暂离京师这是非圈,得以另觅清净地,修养清净灵台。”
苏田瞪他一眼道:“说的好像堂兄是要出家修行一样!”
薛瑛中又笑:“非也,修行何必非要出家。只需散去方寸烦扰,处处皆是清净地,那时,山仍是山,水仍是水,却已经不着色相了。”
苏田皱眉:“什么意思?!”
杨思恂却低头似在沉思。
薛瑛中扬眉道:“就是这个意思啊。”
苏田瞪着他:“你总是说得高深莫测让人难懂!解释清楚会死啊!”
薛瑛中失笑:“瞧,执念太盛,你又着了色相。”
一边说,目光却是若有如无扫过杨思恂。苏田懒得跟他理论,转头继续跟杨思恂说话。
杨思恂离京,玉轻尘又曾切切叮嘱过,除非有自己和如意的陪伴,不要自行前去清漪斋看望柯绫,以免两下惊扰,苏田常觉无聊,虽然外出再也不受限制,她却失了大半的兴致。
玉轻尘回坤仪宫时,数次见她立于窗下,目光怔怔望向虚空,或是一手托腮,虽另一手执了书卷,眼睛却不知又在看向哪里。
如意尽力逗她开心,但一来,她原本性情就有些端谨,二来苏田心中不乐,总是无法释怀畅快。
玉轻尘见苏田如此,初时会问一句“在想什么”,后来也不多问,只是将她紧紧圈在怀中,默然片刻,而后一遍遍与她缠绵不休。
二月初,苏田收到杨思恂来信,细细看过后面上开始有了一些笑意。
花朝节后,气候渐暖,苏田的心情也恢复不少。常常便如既往一样,只带一名宫人离宫,或去赏花,或去京郊踏青,或去食肆小铺搜罗各式新奇玩意儿,或是在茶馆听书。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跑到薛瑛中的紫竹别院,与薛瑛中说笑玩乐一阵。
玉轻尘不能总是陪着她,心中有些歉然愧疚,也就不拘着她,凡事只要苏田开心就好。
一日游至神武湖畔,突降细雨,正踌躇着想要找个合意的地方避雨,却见一叶小舟悠游飘来。
舟子不急不缓摇着橹。船头,一男一女立着两人。女子身材纤秾合宜,披一身水天碧斗篷,着浅绿葱白两色襦裙,眉目如画,手中撑着一柄湘色竹骨油纸伞。男子则是一身月蓝长袍,风吹动袍角翩飞,隽朗俊逸。
因隔得较近,湖上舟船甚少,那一对青年男女形貌又是如此清雅,苏田不禁回身驻足多看两眼。
舟上男子向她一笑,拱手道:“在下有礼了。”
苏田一怔,四下张望,现□周除了贴身所带小宫女,却是一人也无。她指指自己,目带询问。舟中男子含笑点点头。
苏田也拱手问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男子道:“天雨难行,寒湿逼人,若小姐不弃,可登舟小憩,以俟雨停。”
苏田看看那青年,再看看温婉微笑的女子,欣然颔首:“多谢公子,恭敬不如从命。”
雨中游湖,想来必然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青年命舟子将船靠拢,宫女扶苏田上得小船,那女子含笑道:“这位姑娘衣裳有些湿了,请移步舱中烘烤一下吧。”
四人先后躬身进入船舱,那船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大,船舱内设计布置却是极为精巧,匠心独具,竟丝毫不觉逼仄狭小。
女子请苏田临窗坐下,手中拿了铜箸将她脚旁炭盆里的炭火拨旺,又取来一个黄铜鎏金小手炉置于她的怀中。
融融暖意扑面而来,身子不由打个寒战。女子在她身旁坐下,关切问道:“早春寒气料峭,又有雨水湿寒,姑娘可还禁得?”|
苏田心中感激,点头道:“多谢你了。我叫苏田,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那青年闲闲道:“鄙姓沈。”
女子弯弯腰答道:“姑娘便叫我醺娘吧。”
苏田拱手:“今日得遇沈公子,醺娘姑娘,苏田幸甚。”
沈公子一笑:“苏姑娘洒脱不羁,言谈爽利,能结识姑娘,也是一番善缘。”
说着信手将桌案旁香炉打开,用香匙挑取几粒香丸,以雪白的香灰掩了,扣上炉盖道:“苏姑娘受了风雨,不妨喝点热酒驱驱寒气。姑娘意下如何?”
苏田鼻端仿佛闻到一股极为醇浓的香气,不由食指大动,展颜一笑道:“那就叨扰了。”
醺娘已经起身,端了小水盆置于炭炉上,又去忙着准备酒器。苏田见她如此殷勤侍奉,有些不好意思,歉然道:“有劳醺娘姑娘。”|
沈公子一笑,指着帘外水色空濛的湖景道:“原该好好饮上几杯方才对得起这样的好景致。”
接着似自言自语,低低道:“都说南地杏花烟雨,风帘翠幕,相较北地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