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甄宓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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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声音,脸上露出璀璨笑意,带着些许天真:“我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心中万千情绪翻涌,他真的不再是我想象中那个孩子,他已经开始慢慢懂得谋划,谋划的还相当不错,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像个跳梁小丑遮遮掩掩?
“都是你安排的?”
“什么?”他愣愣。
“安排我和他相见,他知道我回来了。”我道
他眼底泛起一丝得意:“嗯,我的人在邺城看到他的踪影,我找到他通知他的。”
第35章
邺城并非像表面那么太平,其实这里各处势力交错,每个人都在暗处不下不止一双眼睛,在黑暗里贪婪的看着鲜活的生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命。
“你在这里的亲信是谁呢?”
我问的有些迷茫,心里也没有底。
“嫂嫂想知道?嫂嫂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若我真的告诉嫂嫂,嫂嫂可会出卖我?”他轻描淡写的,从树上摘下一朵海棠,随手欲要插在我的发间。
微微避开那含苞待放的花朵,我紧紧眉头:“子建,你若那我真的当嫂嫂相待,就当恪守礼数,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懂事明理,性子淡薄,不受功名利禄所惑。”
“嫂嫂怎的就认为我性子淡薄了?”他将手中攥着的海棠捏的粉碎,依旧眉目含着笑意:“身为王族侯子,焉有真的不惦记世子之位的?”
我打个冷颤,凉意渐盛,晨时的露水也慢慢凝聚着,我摇摇头:“你真的惦记这位置?”
他不答反问:“嫂嫂觉得我不该惦记?美人得不到,世子之位也要拱手相让?”
“什么美人得不到?你年纪尚轻,再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真想成亲,央了魏王答应便是,何至于耍这些勾当?”
“嫂嫂这话说的不对,就如我方才攥在手里的海棠花,前一刻我喜欢的不得了,还想让它替我为佳人传话,可是我将它送出去,却没人收下。前一刻我还想好好珍惜的,但是现在我却不想看见它,随手便捏成齑粉。可见世间之数自有变化。”
他说的我懂,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包括兄弟情意。转身,踏着一地潮湿,我呐呐:“杨修此人谋算不够深,你切不可听了他的进言,毁掉自己一生好前途。”
曹植从来不是一个简单地孩子,是我一直骗自己不愿意把他想的太复杂,但是要面对终归是逃不去,曹丕对他早有防备,就等着他再有动作直接将他扳倒。
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喊我:“嫂嫂,大哥今日宿在二嫂处,你可有伤心寂寞?”
脚步一停继而继续走着,“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时候不早回去睡会吧。”
他冷笑两声:“若是子建哪日娶亲,嫂嫂可会伤心么?”
没有回答他,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不把他当成一个男人来对待,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还是个孩子,却执着的不愿承认他也会长大,也会成长为一个芝兰玉树的倜傥少年。也像正常的男子一般渴望女人。
风拂过似是带着谁低低的叹息,眨眼风过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掉落在地上艳艳的残花带着真实。
一连几天,曹丕几乎没再回来过,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窗前发呆,数着日子盼着,每次等到很晚,才惊觉报的希望太多。
两个月后,听扫院子的仆婢窃窃私语,二夫人夜间梭布给公子裁剪新衣,听挑水的仆从无意中叨叨:二夫人特地接了无根水来泡茶,泡的茶大公子很喜欢。忽然发现我站在井边,他们骇然的施施礼慌忙的走开。
我抿唇笑笑,这样很好,只是为什么心这么疼呢?
佟儿近日伺候的越是小心,也不再从我跟前提起曹丕,其实我想她跟我说说曹丕,说说他的好,但是佟儿似乎已经不再愿意在我面前说起了。
我摇着手里的白素扇面,撑腮看她:“最近越发的安静,怎么也不跟我多说些话?”
她将几案上的香炉熏起,洒上些檀香燃着,声音没什么起伏:“小姐,听说二夫人有了身孕,你打算去看看么?”
我一怔,手里的扇子险些没有攥住,“有……有了?是好事。”
佟儿没再说什么,叹口气出了房间,剩我一个人呆坐着,莫名的就滑下滴眼泪。
即是知道了,自然该去看看她,怀的毕竟是曹丕的骨肉。收拾妥帖,化了淡妆。挑几款上乘的长命锁和小镯子便带着佟儿赶去晓香院。英儿本来是要跟着睿儿赶去学堂,听我们要去晓香院便央求跟着,无奈受不了她闹腾,只得带着她一并前去。
晓香院的红砖碧瓦格外崭新,晴好的天气却带着新雨之后的清新,和佟儿抿唇笑笑:“走吧。”
英儿在前面跑着时时回头:“母亲,姨娘这里的景可好呢。”
我柔笑着:“是啊,姨娘这里景可好。”
看她天真的蹦跳着,不经世事的孩子总是这般无忧无虑,若是可以,真想倒退回,便没有这么多年的忧思。
还未行至正堂,却见郭照正和侍女雍华在院中洗衣,我走上前去拉起她:“妹妹怎么自己做这些粗活?”
她见是我,笑的灿若桃花:“姐姐,你们么得空过来?快屋里坐着。”
我点点头:“有了身子还事事亲为,万不可操劳才是。”
她拢了拢额前碎发,羞赧的笑笑:“妹妹听说姐姐也是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时常是亲自下厨,衣服也是拿来自己缝补,如此一比,妹妹实在觉得惭愧,从未亲自做过什么,如今才知道姐姐的不易。”
听她这般说,我也只是弯弯嘴唇:“妹妹哪里话,外面太阳大,还是进屋再说罢。”
她应是。
到得厅中,雍华也比以前低眉顺眼许多,没有那般嚣张拨扈,低低躬身便退去准备茶水。
英儿趴在我的腿上,小眼珠子溜溜的看着屋中摆设,我示意佟儿过来,佟儿将长命锁子和小手镯呈上。
“妹妹莫要嫌弃,这些是魏王曾经赏给睿儿的,当初特地命人打造两套,睿儿也没用到,今日拿过来送给妹妹,希望妹妹母子平安。”
“兴许是个女儿呢,不过还是要谢谢姐姐的,烦劳姐姐这么记挂。”说罢她对一旁候着的仆婢招招手:“去把昨儿个晚上我连夜缝制的娃娃拿过来。”仆婢应声退下,他转回头来对我继续着:“这几天闲着无事,想着我小的时候娘亲会缝些娃娃给我们姐妹玩,才命人去裁来一些雪缎,自己也缝了个,给英儿拿回去玩吧。”
“难得妹妹有心了,英儿不喜欢读书,我倒还不如妹妹,怎么也没想到给她做个玩意儿。”看她腹部丝毫没有隆起的样子,再过几月却要开始显怀,心头不知什么滋味滑过,有些许苦涩。
她笑着对英儿招手:“英儿过来,姨娘抱抱?”
英儿咯咯地笑:“不过去不过去,我听姑姑说姨娘肚子里有小弟弟呢,我过去会吓到小弟弟睡觉的。”
还是被英儿逗笑,“这丫头就是调皮,妹妹可不要介意才好。”
话正说着,外面有小厮喊唱:“大公子回府。”
我正欲起身,却被郭照急匆匆的身形挡在后面,看她欣喜的模样,忽然意识到我来这来的真不是时候,叹口气没有起身,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倒是英儿一听到曹丕回来异常兴奋,从我腿上跳起来一定要看看父亲。
第36章
估摸曹丕显然也是没想到我会过来,远远就听见他在外面的惊奇:“英儿怎么过来了?”
郭照声音柔柔:“姐姐今儿个过来看我,小英儿跟着过来的。忙了一天累吗?我让丫头去备了热水……”
“英儿随父亲进屋。”虽然我在屋中坐着,不能知道曹丕是何种模样,听声音确是依旧对英儿宠溺。倒是对郭照比较冷淡。扯唇笑笑,笑自己总也改不了这乱想的毛病,就算他对郭照情意绵绵,跟我也无关。
曹丕抱着英儿进屋的时候,只是客气跟我打个招呼:“你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施礼,声音放的低低:“听说妹妹有了身孕,就过来看看,让她注意身子,好好养着。之前王爷给睿儿的银锁子有两个,顺便送过来一个。”
他默然点点头,将英儿放在一边,淡淡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吃饭吧,郭照的厨艺很好。”
我一怔,随即道:“如此也好,我一直没有尝过妹妹的手艺,今儿个倒是有口福了。”
他嗯了一声,也没再答话就去几案坐下,撑着头去看一堆的公文。
郭照灿笑两声,对我道:“丕郎他最近忙于公事,心情不怎么好,姐姐别介意。对了,妹妹一直听说,姐姐的厨艺很好,不知道姐姐可愿意跟妹妹一并切磋下厨艺?”
我蕴笑两声:“妹妹这话说的,姐姐可不敢担当,厨艺更是不如妹妹的好,还是妹妹做来姐姐尝个鲜吧。”
她有些为难,左右看看,以手撑腰故意挺着肚子,柔笑着:“承蒙姐姐这么看得起妹妹。”
其实不过才两个月的身孕罢了,身上穿的又是肥大宽硕的襦裙,恍若不细看,就算是细看也是看不出的,她这般再怎么挺,也看不出身怀有孕。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曹丕蓦地抬头,看到这个动作皱皱眉头,站起身道:“哦,照儿有孕在身不便劳累,不若这顿饭菜我亲自来做。夫人以为如何?”
心里有些吃惊,曹丕居然要亲自去下厨?看来他对郭照的确很是宠幸。我抬眼看他,他眼神冷冷,没有丝毫温度,不过两月未见,他好像消瘦很多,似乎眉间透着很多疲惫,这两个月来,他过得不好么?我别过脸,晦涩的回答:“还是我去做吧,省的劳累了妹妹。”说完伸手给佟儿,“佟儿扶我去东厨。”
未走出两步,曹丕走在我前面出来,故作轻松,淡淡开口:“我想吃桂鱼,你做的不好吃。”
虽然我厨艺的确说不上很好,但是清蒸桂鱼这道菜却实实在在做的不差,他这般说,我自然是不服气的,赌气道:“婉若别的菜色却是拿不出手,清蒸桂鱼这道菜却绝不谦虚。”
他似是轻笑出来,我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直到他桑桑的笑声渐渐变大,才那么真实的意识到,他真的在笑。我有些恼怒的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厨屋里没有下人,他踏步走进去,我随后跟上。突然意识到英儿居然没有跟来,有些不放心的对佟儿道:“去照看着英儿吧,她对这里不熟悉呢。”
佟儿点头应是,便转身退下去。
厨屋里着实是简单干净,木柴是预先准备好的,打眼往四处瞅瞅,一口水缸,几箩筐的青菜,绳上吊着的猪肉,案板下的盆子里养着两条桂鱼。我起步走到案板旁,先是捞来青菜清洗,正欲放到菜板上切段,曹丕却将刀子拿去,对着水盆里的两只桂鱼比划比划,问道:“小鱼儿小鱼,今日我便要吃你们其中一条了,本来你们也可做一同命鸳鸯,可惜啊,我孤孤单单一个人,看了嫉妒。”说完别有深意看我一眼。
我摸摸鼻子,掐着手里一根青菜不知如何作答,他什么时候孤孤单单的了?倒是美人相伴双宿双栖的。
他挽起袖子,伸手抄住身形较大的那一只,唠唠叨叨:“谁让你是公的呢,我这么不开心你倒是有母鱼相陪,干脆就烹了你,解我嫉妒之苦。”
“这桂鱼还是莫吃了,他们夫妻本活得好好的,再说,人家只有眼前一个妻子,你不是比他强很多?不光有大夫人还有二夫人,说什么孤孤单单的话?你说这话让人桂鱼怎么想?让人桂鱼怎么看你?让人桂鱼情何以堪?”负气的说完这些,才意识到自己吃味了,看着手里掐成节节段段的青菜,责怪自己怎么就下手那么重,活活糟蹋了一个新鲜的菜肴。
他起身,黑色深衣因为手中桂鱼的挣扎,溅上几滴水,此时渗下去形成一个个水印,手上的鱼还在不停地挣扎,他不得不加些力气更结实的攥住手里的桂鱼。接了我的话,道:“他却还有一个真心相伴的,我却没有,怎能不妒?”
我指指他手中的菜刀:“旁的不提,你先把刀给我吧,妹妹还等着呢,莫让她饿坏身子。”
他冷哼:“你倒是关心她。”
无奈叹口气,起步欲要将他手中菜刀接过,他退后一步,将手里的桂鱼扔回盆中,又将菜刀背到身后:“我不给。”说罢别过了头去。
被他的模样怔住,不自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的跟个孩子似的别扭?我看着自己的手,呐呐道:“那你怎样才给?”
他回过头来,眼神透着某些光彩,“你让我搬回去。”
蓦地发现,这个男人,他在跟我撒娇,他曾经戎马杀场,曾经眉宇间尽是不可战胜的坚强,深谋老算,不苟言笑。似乎没有一个撒过娇的童年。他步步为营,从没像曹植那样被母亲宠过夸过。今日是怎么竟做起不讲道理的孩子?
我忽而很想笑笑他现在的模样,‘噗嗤’一声真的笑出来,揶揄着:“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没让你搬回来了?明明是自己醉在温柔乡,怎的怨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