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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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原本一家人好好的,进京住着备考,没想到,二十六年春天那场时疫,她父母没能躲过去,送了命,只剩了她和一个老仆人,只好寄居在福音寺,李老夫人一来因为是本家,二来也怜她身世可怜,就带着她和她父母的棺木回来,帮她安葬了父母,又收留了她。听说这表小姐极得李老夫人的宠爱。
程恪恨恨的咬了咬牙,重重的拍着塌几,“肯定是这丫头,小暖!李小暖!”
第七十七章 夜探
周景然兴致刻高涨起来,探讨身子,用扇子轻轻敲着程恪的肩膀,满眼困惑、渴望、好奇的问道:“你倒是说说,在寺里到底吃过那丫头什么亏?她是怎么骗的你?能把你气成这样的?”
程恪伸手拍开周景然的扇子,带着几分恼怒说道:“没有!没有!她没骗过我!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
“那你在她手里吃的是什么亏?总不能是她把你打了吧?那么娇滴滴一个小丫头,你站着不动,任她打,她也打不疼你啊,到底吃了什么亏?”
程恪转过头,干脆不再理会周景然,周景然只要沾上这个话题,就会冒出无穷无尽的兴致和精力来,说起来没完没了。
“你倒是说啊,我又不会笑话你,嘿嘿,她骂你了?那丫头狡猾是狡猾了些,可看着,至少是个温婉女儿家,骂能骂到哪里去的?小恪啊,跟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程格额头青筋跳了跳,看也不看周景然,只盯着南海问道:“还说什么了?”
南海忍着笑,紧绷着声音答道:“回爷,烟云他娘还说,这表小姐长得如花似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去,这两年越发出落得花儿一般,还说.....,,”
“我就说,那是个美人胚子!这两年越发出落了?那就是倾城倾国了!啧啧!要是能看一眼就好了!”
周景然眼睛里闪着亮光,一个子转了兴趣,打断了南海的话.一迭连声的感慨起来,程恪狠狠的瞪了一眼周景然,“宫里那么多美人,你还没看够?”
“小恪啊,宫里那些美人,你又不是没见过,个个都是木头人,哪有半分灵气的?这灵气不说,就是眉眼上头,也远不如那个小丫头,这丫头,我是要定了!”
“哼!”
程恪转过头,看着南海,张了张嘴,想了想,挥了挥手,打发了他下去,“你先下去吧,让洛川把我的夜行衣取出来。”
南海答应着,长揖着就要退出去,周景然急忙跟着吩咐道:“告诉青平,把我的夜行衣也取出来。”
南海答应着退了出去,程恪往后靠着,得意的看着周景然,慢慢的说道:“要去,你自己去,别跟着我!”
“不跟着你怎么行?你别忘了,咱们出来前,你姑母特意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唉!”
周景然装出一脸无奈的看着程恪,“我哪里是想跟着你,不也是没法子吗,母有训,不听不行啊!”
“你想跟就跟吧,只要你跟得上!”程恪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周景然窒了窒,轻轻咳了两声,凑到程恪面前,陪着笑问道:“恪弟啊,你打算怎么去?撬锁还是翻墙?青平前一阵子搞了几支上好的迷香,咱们要不要带上?”
“要迷香干什么?把人迷晕了拖回来?亏你还是个堂堂皇子,这都满脑子的什么主意!”
程恪斜斜的瞄着周景然,满脸不屑的说道,周景然满脸笑容,直起身子,轻轻拍了拍程恪,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这不都是为你着想吗!你见到那丫头一回,就吃一回亏,那丫头是你的克星啊,她只要清醒着,你就只有吃亏的份!弄晕了也是为了帮你嘛!”
程格额头青筋跳了跳,周景然急忙按着他,陪着笑安抚道:“为咱们!是咱们!算咱们一起吃亏的。”
花厅外,洛川和青平禀报着,托着衣服进来,侍候着两人换了衣服,程格转头看着已经换了夜行衣的洛川和青平,略思量了下,低声吩咐道:“去松风院。”,
洛川躬身答应着,和青平一前一后,护着程恪和周景然,出了花厅,沿着墙边黑暗处,往古府后园溜去。
洛川引着两人,出了娑罗馆,警恨的看着周围,小心的引着两人沿着后院女墙走了大半圈,到了后园一处偏僻的角门前。
洛川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周围,青平急步上前,摸出根细细的铜丝来,片刻功夫就打开了角门的铜锁,轻轻抬着门,悄无声息的推开来,洛川护着两人飞身闪了进去,青平闪身进去,回身又将锁锁上了。
一行人在阴影中静悄悄的穿行着,不大会儿,就到了松风院后面,程恪拉着周景然站住,洛川闪身上前,活着松风院围墙往前找去。
不大会儿,洛川回来,招呼着两人到了松风院后面小角门处,程恪护着周景然隐在暗处,青平上前桶开锁,洛川闪进角门,进了松风院,过了小半刻功夫,才闪身出来,俯到程恪耳边,低低禀报了,程恪想了想,推了推周景然,低低的耳语道:“香呢?”
周景然挑着眉头兴奋起来:“真掳回去?”
程恪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咬着牙说道:“你以为摸敌营呢!那些丫头婆子!”
周景然恍然明白过来,急忙示意着青平,青平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个小匣子递给洛川,洛川接过匣子,又闪进了院子里”程恪和周景然焦躁不安的等了一刻钟功夫,洛川才闪身出来,示意好了。
程格和周景然一前一后,闪进院子,青平回身锁了角门,随着洛川往正屋窗下摸去。
洛川用匕首在绡纱窗上划了两条缝,退到旁边,和青平一左一右警戒着,程恪上前半步,用手指挑着窗纱,看着屋里。
周景然急忙凑了上来,也往屋里看去。
这会儿,离李小暖睡觉的时候还早,李小暖已经沐浴洗漱了,松松的绾着头发,穿着身半旧的葱黄绫衣裤,脚翘得高高的,正自在的歪在东厢榻上,抱着碟杏脯,一边吃,一边看着本书,冬末和兰初坐到榻沿上,做着针线。
冬末放下手里的花绷,看着李小暖,有些不忿的说道:“姑娘每天辛苦成这样,看周嬷嬷那意思,倒象姑娘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李小暖放下手里的书,转头看着冬末,笑盈盈的说道:“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你看着辛苦,别人看着我,说不定还要羡慕着多么威风八面呢!”
兰初笑了起来,连连点着头说道: “可不就是这样!连我娘都这么说!”
冬末想了想,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姑娘是真辛苦!一天到晚忙着,白天里一点闲空儿也没有!你看吧,这往后,二小姐看着姑娘能支撑下来了,指定又要当甩手掌柜了!唉,姑娘就熬几年吧,什么时候做了夫人,就能清闲些了。”
李小暖咬着嘴里的杏脯,笑了起来,“你要这么想,以后可得大大失望了,往后必定都没有从前清闲!这会儿,虽说白天忙些,好歹回到这院子里,咱们还能清清闲闲着说说话,若是往后真做了夫人,要操心的事还不知道要多少呢,只怕连这份清闲也没有了!”
“照姑娘这么说,倒是老租宗、夫人都比姑娘辛苦了?”
李小暖重重的点着头,“那可不是!你看看,夫人要操心着古案的前程,要操心着大姐姐
生孩子的事,要操心着二姐姐的亲事,哪有一刻空闲的?老租宗是个豁达的,可心里头要操心的事就更多了,这古家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事,她都得看着、想着、安排着,连睡觉都得睁只眼睛看着呢!”
兰初抿嘴笑了起来,“照姑娘这么说法,越往上越累,那这天下最操心、最辛苦的,倒是皇上皇后了?”
“兰初真是聪明!这天下最累、最苦、最不是人干的活,就是当皇上皇后了!”李小暖放下碟子,拍着手夸赞着兰初。
窗外,程恪又急又恨的看着屋里兴奋着正准备接着往下说的李小暖,周景然一脸的古怪,想笑又拼命忍着,转过头,躬着身子,肩膀微微耸动着笑了一阵子,才转过头,继续看着屋里的李小暖。
李小暖看着兰初和冬末,认真的说道:“你们想啊,皇上皇后身边的人,可都是一层层选上去的,个个都是聪明人,这么一群聪明人,整天围着皇上皇后,个个都动足了脑子,想从皇上皇后身上捞些好处出来,而且是捞得越多越好!那皇上皇后,是不是得时时刻刻的警醒着,任谁也不敢多信任的?”
冬末和兰初疑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伸出一个手指,接着说道:“这是一,其二,这天下的事,有小吏管着、小官管着,大官管着,大大官管着,能到皇上手里的,肯定都是极大的大事了,那皇上处置起来,是不是得万分小心着才是?比方说有件修河工的事吧,送到了皇上手里,若是皇上象咱们似的,今天累了,明儿再说吧,好了,这事晚了一天,那河就得晚修一天,若正巧河上游雨又下得早了些,这边一晚,那边一早,说不定河就决了堤,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去!还有啊,若是皇上累了,不想用心了,就随便看看吧,结果吧,偏那个折子
是个坏官送上来骗好处的,好了,皇上这一疏忽,又是多少老百姓受苦受难,说不定还有人被冤得杀了头!你们说,当皇上这活能好做吗?”
第七十八章 防不胜防
兰初眨着眼睛,看着冬末,只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李小暖看着两人,满脸促狭的笑着,又伸出一要指头,接着说道:
“其三,说来也怪,那些皇子皇孙们,个个聪明绝顶,又个个糊涂绝顶,一个一个的,跟中了邪一样,偏偏都想着要干皇上这活,为了当上这皇上,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冬末急忙点头头。
“姑娘说的这个,我倒是在戏里听过!就是争储!可吓人了!”
“对呀!就跟那戏里唱的一样,这些皇子皇孙们,一个个恨不得你杀了我,我杀了你,什么仁义廉耻、兄弟父子的,统统扔得没边儿了!唉,史书上都说过的,天家无亲情父子,这皇上,身边的人不能信,兄弟父子不能信,天下就没有他能亲能信的人!你说,这样的人可不可怜?就这么个可怜的人,清闲些也就算了,可偏偏天天还得累死累活的干那么多的活,可怜噢!”
李小暖长长短短的感叹起来。
程恪目瞪口呆的听着李小暖的话,只恨不得冲进去捂住她的嘴,伸手拖着周景然就要往外走,周景然甩着程恪的手,转过头,一脸古怪的笑着,看着程恪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介意,上前半步,仍俯在窗前继续往里搓,程恪又急又恨的转了两圈,又不敢硬拖着周景然离开,只好强压着性子靠到窗前,往屋里探看着。
冬末和兰初相互看了看,狐疑的看着李小暖说道:
“这肯定又是姑娘杜撰出来骗我们的。”
李小暖轻轻咳了一声,掂了只杏脯扔到嘴里,一边咬着杏脯,一边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说道:
“兰初这话,倒让我想起个笑话来,要不要听?”
冬末和兰初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
“姑娘又要编排我们了?”
李小暖嘻嘻笑着说道:
“不是,给你们说个我们乡下人的笑话,我们乡下吧,夏天热的时候,晚上吃了饭,大家就聚在外头乘凉说闲话,累了一天了,就说起了这富贵人家的好日子,有个乡里公认见识广的老头就说了,‘我听我祖爷爷说过,那皇上要是饿了,都是从搭包里掏根人参出来咬一口,咬一口就能管好几天!’旁边老头婆娘就说了,‘这个我也知道,那皇后要是饿了啊,就喊,‘宫女,拿只柿饼子来我吃吃’”
李小暖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着,冬末和兰初听到一半,就笑倒在榻上。
窗户外,周景然笑得站不住,贴头墙壁几乎滑到了地上,程恪用手捂住嘴,笑得肩膀耸动着,直不起腰来,只勉强的招手叫着洛川和青平,扶着两人往角门处疾步出去了。
程恪和周景然回到娑罗馆,才放开声音,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了好大一会儿,周景然直起身子,看着程恪说道:
“那丫头果然就是这李小暖!真是越长越好看……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份有趣,这样通透,更是难得!”
周景然说到一半,又哈哈大笑起来,
“干皇上这活……可怜!哈哈哈,有意思!头一回听人这么说,要是大哥听到这话……”
“要是诚王听到这话,这丫头就没命了!”
程恪瞥了眼周景然,扯了嘴角说道,周景然微微呆了下,挥了挥手,仿佛要挥去什么不好的东西,
“算了,不提他,一提他就让人丧气!小恪,这个丫头,我要了,回去我就让人来找李老夫人提亲。”
程恪慢慢收了笑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周景然问道:
“做正妃?皇上能答应?贵妃能答应?”
周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正妃,早就定了人选了,这事,我也没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