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的猎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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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对他根本不算什么,在白雪的拜金与背叛之后,他不再相信女人,也不允许女人影响他一丝一毫,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可是,今天他是怎么了?
不,不只是今天,而是这个小女人出现之后,他一直都不太对劲。
不!他不能再让这种非理性的情绪,影响他的生活与思绪!
顿时,他重新武装自己,霜冷的俊颜再现,“先前的出手相救,你得记得以整理我母亲的花圃为代价。”话落,便丢下她往外走去。
她一时怔在原处,久久不能回神。
他在说什么?她还没见过这么冷血无情的人,瞧他说的是什么话!
猛吸了口气,她再次暗誓,绝不再有欠他的机会,这种人情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真不懂像山口夫人这么有礼数又温柔的女子,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冷面阎罗?一定是抱错了!
想到这里,她旋即被自己这荒诞的想法给弄笑了。
唉!她太累、太紧张了,才会胡思乱想一通。回到日本,她会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免得因为压力太大而发疯。
日本航空公司的七四七飞机,正全速飞回日本。
花惜人、山口英夫,和他的保镳,还是在同一个机舱。
仍在发烧与头昏脑胀的花惜人,有些疑惑地看着偌大的头等舱,为何仍然只有他们六个人?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山口英夫的杰作,他存心包下整个头等舱,就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
他本不想搭理那个倔强又逞能的花惜人,但不知怎地,还是心软了。
只是,他不会让这个小辣椒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空中小姐频频地对山口英夫嘘寒问暖,并刻意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弄得想好好休息的花惜人没办法真正的休息,再加上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冷脸,更令她坐卧难安。
许久之后,这位长腿大姐终于想到她了,堆着应付的笑容问道:“你想吃点或喝点什么吗?”
“给我一杯白开水吧,谢谢。”在简单的英文应对之后,花惜人突然以极低声量的日文嘀咕道:“还有,拜托别再走来走去了。”
美籍的空中小姐显然听不懂既快又低声的日文,连声道:“您还要点什么?”
“水而已。”她苦笑道。
耳尖的山口英夫听见了她的抱怨,遂转过身子,冷声命令道:“给她一杯水后,不到用餐时间,不要再进来影响我的睡眠。”
空中小姐一时怔在原地。本还想以她热情的服务,会得到帅哥的青睐呢!看来,她的如意算盘拨错了。
耸耸肩,这位棕发空服员只好虚应道:“好的。”
花惜人抬头看着山口英夫,知道他那么说其实是在帮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致谢,空服员一定知道自己对她的服务感到心烦;不致谢,又不符合她做人的原则。
两难之际,山口英夫却故意漠视她,撇过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时之间,她的心仿佛被冷风扫过,轻轻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他,总是冷漠得像没有一点感情。
他的出现不在她的预期之中,他的行事方法也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他的森冷卓绝又与她的世界格格不入,可是他那若有似无的“热心”,却教她无所适从,又心旌动摇……
轻叹一声,她收回眼神,接过空中小姐递上的温水,将手中的药送入口中,闭上双目。
别想太多,睡一觉吧!回到日本还有一大堆的事等她呢!
先前她又致电小泽原,他只说一切在控制中,但又要她早点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切在控制中,就不会催她快点回去;既然催她,很可能母亲的状况并不如他所说的……
难道他是不想让她太过担忧,而这么说的?
想着想着,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中她回到了童年的薰衣草花田里,父亲、母亲一起牵着她的小手,徜徉在一片花海中,好不愉快。
怱然间,一阵枪林弹雨自湛蓝的天空射出!
父亲中弹了,刺眼的血渍沾满了他的全身,母亲的哭声旋即响起,那哭天抢地的大叫声,仿佛在呼求上苍还给她一个完好健康的丈夫,而自己手中的瓷偶也在同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并划破了她的手臂、脚踝……
她痛苦无助地低泣,“不!不!爸不要走,妈不要哭——”
梦呓的声音,刺耳地传进山口英夫的耳畔,他立刻起身走近花惜人,心头莫名掀起一阵波涛,大掌自然地按在她的额头上,却又立刻抽回来。
好烫!
这个不要命的丫头,发烧了还逞强,直喊着要回日本!
真弄不懂那个小泽原有什么好,值得她这么为他!
“水!冰枕!”他恼怒地令道。
青焰立刻向一直坐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招呼的空中小姐领取这些东西。
而他也立刻为她按下座椅,让她可以躺下来休息。
迷糊中的花惜人缓缓睁开了双眸,眼角还有不自觉流出的泪水。他的心口仿佛被划了道伤口,隐隐作疼。
“喝水。”他大声地命令道。
虚弱的花惜人听话地喝了口水后就撇过脸,只想睡觉。他可不依地扳回她的脸,又令道:“再喝一口。”
“不要,我要妈妈。”已烧迷糊的花惜人,将山口英夫看成口气总是硬邦邦的父亲。
拿着水杯的山口英夫一时怔住了。她竟然误认他?真是烧昏了!不成,他得想点办法。
“还有多久到名古屋?”他问着身后的青焰。
“一小时。”青焰看着手表。
“嗯,打开她的皮包,看看她都吃了什么药?还有没有退烧药?”
“是。”青焰立刻打开她的皮包。
“顺便将耳温枪拿来。”山口英夫又命令一旁的炙焰。
“是。”炙焰也不敢怠慢,连忙取来耳温枪,交给山口英夫。
他一取过耳温枪,就为花惜人量起体温。
三十九度!?她的病况并未控制得当!
该死的庸医!
山口英夫的四名保镳,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尤其是青焰,从未见主子这么关心过一个女人,就连交往多时的白雪,他也不曾这么呵护过。
难得一见的关怀与焦虑,在他得知十分钟后即可抵达名古屋后,才稍微平静。他在花惜人的身边坐了下来,温柔地将冰枕放在她的额头,思绪也飞向第一次见到她的经过——
盛夏的午后,花惜人匆匆地赶到他家,原本净白的脸颊,在那一刻沾满了汗珠,娇小的她站在大厅,对着他的母亲又急又慌地说:“山口夫人,我知道这么请求有点喻越分寸,但是我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不知道您可否帮这个忙?”
一向喜爱花惜人的母亲,朝她露出慈母的笑容,“说吧,惜人,我能做的一定伸出援手。”
“我的朋友有个古董寄放在我这里,由于它十分珍贵,我怕觊觎它的人会追踪到此,若我因此丧命,我没有半点怨言,只是东西丢了,无法对好友交代。”
“丧命?”母亲有点吃惊她的说法。
于是,花惜人就将好友霍湘交给她的古董的重要性,与寄放在她那里的过程说了一遍。
母亲闻言后,决定揽下一切。
只是母亲的事,就是他的事。换句话说,他间接被迫接受花惜人的请求。
但自从他与白雪绝交之后,他立誓,女人若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所以,他请母亲让他独自处理这事。
母亲担忧他会刁难花惜人,迟迟不肯答应,经他保证后,母亲才退出大厅,留下他二人。
他仔细打量着一身水蓝的花惜人,她双肩背着一只真皮皮包,一头长发也仅以水蓝色的丝带束成一束。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她穿了双水蓝色的平底凉鞋,一只小脚十分好看。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必须承认她算是个清秀小佳人。
花惜人也许是见他半天不开口,索性开门见山地追问:“山口先生,不知你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她双瞳闪呀闪,好像夜晚星辰,晶亮迷人。
也许是对白雪的余恨未消,对上那双无瑕的双眸,他莫名地动了怒,“我好像没有权利说不,谁教家母答应你的哀求。”他特意矮化她。
“我不想勉强人,既然您觉得麻烦,就当我没有来过贵府。”花惜人骄傲地抬起下颚,转身就走。
“站住!”没想到她还挺有个性的。
她止住了脚步,却刻意保持距离,“山口先生还有事?”
“你不怕对朋友难交代?”他反问道。
“这——”她一时语塞,但骄傲却立即取而代之,“这是我的事。”
“那好,请便。”他双手环臂,也不想多说。
她也真的有志气地走出大厅,可是才一跨出门,就被他母亲请回。
“英夫,你不是说不为难惜人吗?”母亲慈中带严的逼问声,让他收回了冷漠。
当母亲再次退出后,大厅又剩下他二人,好长的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她沉不住气,打算离开,“我想,我会跟令堂说明您已经帮忙了。至于真帮假帮,你知我知,不用点明。”
突然,他觉得这个小女人很有脑筋,也很有趣,这才出声:“东西我收下,也保证它不会被窃走,更不会落入歹徒之手,但你打算如何支付我酬劳?”
“你开个价吧。”她倒也爽快。
他却在心头发噱,钱,他从不缺;女人,他也没兴趣。但这淌混水,看在母亲的份上,他已蹚上。
那他该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才算是公平的交易?
恰巧,他看到一张印有他山口家族的信纸,灵机一动,“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你想做什么?”她一脸惊诧,还带有那么点惶惶不安。
他又丢出一支笔,“写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不安地再问。
“你既然为了朋友,连命都可以丢,那我要你写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他故意激她。
她心一横,抓过纸笔,坐了下来听他说。
“我,花惜人今日受山口英夫之助,他日山口英夫有任何要求,敝人都将竭尽所能达成。若违背此承诺,愿意接受山口英夫处置。花惜人亲笔”
落款之前,她突然说道:“有一点必须更正。”
他眯起双眼打量她,最后还是默许她发言。
“是任何合法的要求,而非任何要求。”她挺起胸膛说。
那一刻,他觉得这个小女人真的很有勇气,因为,他还没碰过有什么人敢和他谈条件的,更别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但他没说什么,依了她。
签了约后,她慎重地交出古董,然后迅速离开他家。
他望着她离去的娇小身影,突然觉得那天的心情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当时没有多想,如今却霍然明白,那时她的表现不但令他印象深刻,而且让他有些开心。
这是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不曾发现过的。
异动的心思,在机长的广播声中被拉回——
“各位旅客,谢谢你们搭乘日本航空公司055班机,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要抵达日本名古屋机场……”
山口英夫悬荡的心终于放下,他体贴地为她系上安全带,大掌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感觉还是有点烫。
下了飞机之后,绑也要绑她去医院!
第七章
一下飞机,山口英夫即十分坚持地送花惜人就医,可是强打着精神的她,仍执意先去疗养院探望母亲。
“山口先生,让我走吧,我真的必须去天慈疗养院。”她虚弱地哀求道,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和他硬拗。
她连路都走不稳,还想去那里?一股怒气又冒了上来,“难道你就这么急着见小泽原?”
她愣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我是去见我母亲。”
其实她可以不向他解释的,但若不说明,只怕这个霸道而固执的人,不会轻易让她前去的。
“你母亲?”这回换他怔住了。原来,是他误会了。
这么说,她母亲是该院的病人?那,她的父亲呢?
良心说,他自美返日后,对女人就再也不闻不问,更不曾花精力去查探一个女人的祖宗八代的事,但这回他却有想知道她身世的冲动。
“拜托。”她首次放下身段央求他。
望着她乞怜却不妥协的波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怜爱如潮水一般,在他心中泛滥开来。
他知道她现在的体力很差,外加长途飞行的疲惫,就算去了疗养院也无济于事,只怕医护人员还得先救她……
“你就这么霸道、不通人情!?”她见他不语,气得奋力挣脱他的搀扶。
他却将她抓得更牢,并冷冷地说道:“不行,你得先去医院。”
“你——山口英夫——”她气急败坏地吼道,接着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急急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