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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首的相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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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掉那块差点成为“命案凶器”的鸡脖子,他顺手捻住她一方衣角擦擦手。“唉,抢钱女。”
  韩紫筑咬牙看着衣服上那一小片污渍,皮笑肉不笑,“干吗?骚包男?”
  “我房里那堆”小山一般高“的情书,有一半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他一定要用力强调“小山一般高”吗?自恋的公孔雀。
  “我怎么知道你的情书有什么山的高度。”她轻哼着顾左右而言他。
  “那就姑且当是喜马拉雅山吧!如何呢?”
  “什么如何?你想强调你有多风骚吗?”
  “重点是,你到底靠我这个风骚男赚了多少钱?”他死咬住主题不放。
  啥?怎么她玩的把戏,他全摸得一清二楚?
  对于她的大惊小怪,谈绍宇丢来嘲弄的一眼:“风骚归风骚,不代表本人的脑袋只是摆着当装饰的。”
  不可否认,那一封封的情书,蕴涵极优美的文采,他差一点就被打动了。
  可是当他慢慢发现,不同的人,却有极相似的文学素养,那婉约的情感表达,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开始察觉不对劲,因而起了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揣测。
  而后来,他也确实在那一封封的情书中,挑出几封做比对,有的字迹相同,有的经过誊写,但文笔是骗不了人的。
  直到有一回,偶然间看到她替佳吟做的笔记,发现到似曾相识的娟秀字迹,他消随便推演一番,答案就出来了。
  韩紫筑不搭腔,心虚地埋头猛吃。
  谈绍宇由她手中夺过竹签,一口咬掉上头的热狗。“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什么嘛!我卖我的智慧财产权,哪里犯法啦?”没了竹签,只好用手捏。
  谈绍宇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随便往纸袋中戳了块不明物体喂进她嘴里:“那现在呢?”
  “唔——现奈忍呀(现在怎样)?”她口齿不清,有人喂食,吃得好快乐,还不着痕迹地学他把油腻腻的小手往他身上擦,感觉很有报复后的恶劣快感。
  “我说,现在还赚这种钱吗?”
  “赚呀,这么好赚为什么不赚?”
  谈绍宇脸色一沉:“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等于是在欺骗我?”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就不算欺骗了。”她强辞夺理,很可耻地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指指他的竹签,很大方地支使他,“我要吃鱿鱼。”
  谈绍宇理都不理她,连她手中的纸袋也一并夺来。“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继续?”
  “废话,一封一千五耶,白痴才不赚。”她很垂涎地盯着他的手——不,更正确的说,是他手中的咸酥鸡。呜呜呜,她还没吃过瘾呢!“还有哦,我警告你,别这么早交女朋友,就算有,也别让她见光死,最好是制造出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的错觉,这样我才会财源滚滚来。”
  谈绍宇无视她眼中的渴望,不敢置信地瞪着好:“你在利用我赚钱?”
  “啧,你这个人很不可爱耶,说话都不懂得修饰。借你”美色“用一下会死啊?小器鬼!”一边训人,一边还蠢蠢欲动,伺机拦劫咸酥鸡。唉,她好想再吃一口哦!
  “你一向都这么恣意妄为,从不顾虑别人的感受吗?”他用着好心冷的眼神看她,也不等她抢劫了,直接如她所愿地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她手中,转身离开。
  反正在她心目中,他甚至不如那包咸酥鸡。
  “这家伙又闹什么别扭了?”她喃喃自语,摸不着头绪地盯着他的背影发愣。
  她再迟钝都看得出他在不高兴,可——她又哪儿惹到他了?
  第三章
  回到家后,见谈佳吟房中还有光亮,他前去敲了几下门板。
  “吟吟,还没睡?”
  “哥,进来一下。”
  谈绍宇推开房门,发现一向将数学视为宿世仇敌的小妹,居然安安分分地坐在书桌前挑灯夜读。
  “你别装了。”他动手抽掉桌面上的课本,预计会看到一堆小说、漫画,“我认识你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演戏也别在我面——”咦?没有?!
  他盯着桌面,几乎瞪凸了眼。
  当了三分钟的雕像后,又用力揉了几下眼睛。
  但,没有就是没有!
  谈佳吟笑笑地拿回课本:“我是要问你,这题联立方程式怎么解?算不出来后天韩姐会杀了我。”
  不——不会吧?
  以往,她不是一提到要教她数学,就哭着说要和他脱离兄妹关系吗?后来,教了她三天之后,一提到要教这块朽木数学,换他哭着说要离家出走。
  他很难用言语形容这块朽木到底有多朽,勉强要他说的话——那好吧,大抵就是比白痴好一点点,刚好介于正常和白痴的边缘。
  这还是基于兄妹情分,最口下留情的说法了。
  每教一题,他就抓狂地猛捶心肝,一个晚上教下来,他内伤情况之严重,根本不是旁人所能想象。
  就在那个时候,他相当同情岳飞,因为他终于能够明白什么叫“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他何止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水深火热了。
  有人教数学教到想死的吗?不要怀疑,就是他谈绍宇。
  可怜的岳飞,可怜的他!
  再教下去,他实在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冲动之下,扭下她的头丢到洗衣机去搅一搅,看能不能把那颗“无啥小路用”的脑子洗干净些!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亲自教她,反而请来韩紫筑的原因。
  说穿了,只是怕发生“弑妹血案”的人伦悲剧,他还年轻,还有大好青春、光明前程,一点都没有上社会版头条的意愿。
  可这会儿——要冒上社会版头条的危险吗?
  他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奇怪,没发烧啊!
  “吟吟,你没事吧?”
  “我很好。你放心,我现在进步很多了,不会再把你给气到胃抽筋。”
  “是吗?”他一点也不掩饰满脸的怀疑,实在是他这个小妹的数学程度——套句路口卖臭豆腐阿婆唱的歌仔戏:“火烧寒窖全没望,搬山填海了憨工”。
  谈佳吟也不勉强他,只淡淡说了句:“韩姐答应我,如果我这回的期末考及格,她要跳辣妹钢管舞给我看。”
  谈绍宇诧异地挑眉:“她真的这么说?”
  “对呀,而且还有邀请来宾的权利哦!”
  谈绍宇抿紧唇,分不清该哭还是该笑。
  这的确很像韩紫筑会说的话。
  她骨子里,有着最不服输的坚忍毅力,演变至今,已不是家教费用的问题,而是她与吟吟的“私人恩怨”!
  他一直都知道,要真让她卯起来,她绝对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豪情壮志。
  “你觉得——”他沉吟了下,“韩紫筑这个人怎样?”
  “很好啊,我喜欢她。”谈佳吟想也没想,甜甜地回道。
  “喜欢?”他因这毫不犹豫的回答而小小地愣了一下。
  每回紫筑来替她上课,总是炮火隆隆地从头轰到尾,几次他在一旁观看,都被狂窜的火花流弹炸得头昏脑胀,有一回甚至听到她说:“这题你要有胆给我不会,我马上宰了你做生鱼片吃掉”!
  要不是太清楚吟吟有将孔老夫子气死的本事,他会以为自己遇上了血腥女暴君,将妹妹送上门给人凌虐。
  而那身先士卒的小炮灰居然说很喜欢?
  看来,他得多留意一下小妹的人格到底健不健全,她似乎——有着变态的被虐待倾向。
  “韩姐为人豪爽大方,不矫情做作,我当然喜欢。”不知他心思已百转千回,谈佳吟眨着天真的眼儿说道。“而且,我知道大哥也很喜欢她。”
  谈绍宇斜眼瞥她:“你被她炮轰到连少之又少的脑浆都蒸发于无形了吗?没看到我们斗到只差没拳脚相向?”
  “大哥才舍不得对她动手呢!韩姐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任何人只要能够忍受你几乎白痴的数学程度,我都会觉得她是很好、很值得早晚三炷香去膜拜的人。”他不置可否地淡哼。
  “唉呀!你怎么这样啦!难道你不想追她吗?”谈佳吟气得跳脚。
  “如果我活腻了,打算少个三十年寿命,或许我会考虑。”
  “才怪!”谈佳吟娇憨地吐吐舌,“大哥心里明明有她,老是看着她发呆,还敢言不由衷。”
  谈绍宇苦笑,没否认:“她太自我,心里容不下任何人。”
  “才不是。我觉得她做任何事都尽心尽力,就像我数学明明很烂,可是她吼归吼,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教,同一题教好多遍,换好多种方式,一直要教到我会为止。还有那辣妹钢管舞,她其实不必这么牺牲形象的,家教费又不会多个一毛半角,可是我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如果是个很自我,都不顾别人感受的人,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什么叫“吃里扒外”?这丫头完全一面倒,心都向着韩紫筑去了。
  听她以三娘教子之姿演讲完长长一串,他没好气地干笑:“谢谢你的解说,原来你之所以一听到要让我教数学,就摆出五子哭墓的嘴脸,是因为我没承诺跳猛男秀给你看?”
  “不是啦,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别拿我和你那颗豆腐脑比。”他叹了长长一口气,“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她并不是不顾虑别人的感受,而是不敢去顾虑,将所有人隔绝在心门之外,不让任何人走入,也不敢去在乎任何人,我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想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别人?也许,是我做的不够多,不够让她相信我、在乎我吧!”
  谈佳吟听得似懂非懂:“那,你会去追韩姐吗?”
  谈绍宇扬眉一笑:“傻丫头,我已经在追了。”
  “啊?”这是哪能门子的追求法?她以为他是在制造敌人呢!
  谈绍宇揉了揉她的头:“加油吧,我的”眼福“还得靠你努力呢!”
  直到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她才愣愣地回神:“咦?我不是要他教我数学吗?”
  可以确定的是,在他还没造就出和韩紫筑一样的坚强之前,为免在社会版头条看到谈家兄妹的大名,他暂时是不打算和她那颗乌龙至极的豆腐脑过招了。
  “同位角互补?”谈佳吟,你有胆就给我再说一遍!“一声足以掀破屋顶的吼叫拨地而起。
  “那……那不然……”面对着喷火大恐龙,可怜的小红帽凝着泪,怯怯地不敢再贸然开口。
  “拿去,自己量量看!同位角加起来如果是一百八十度,我韩紫筑跟你姓谈!”
  而另一头——
  谈绍宇笑了笑关上房门,隔开那直震九霄的虎啸狮吼。
  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同位角相加仍是有可能一百八十度的,如果正好垂直的话。
  所以,她韩紫筑还是有姓谈的可能。
  “好恐怖的嗓音。”房内的另一个人皱了皱眉。
  谈绍宇挑眉望去:“你不觉得她很——呃,活力充沛、热情有劲?”
  “是吗?”贺书颖讥诮地扬唇,“如果我有幸不被震聋,我会考虑接受你的说词。”
  谈绍宇愉快地低笑,倚坐在窗边,一手搁在曲起的长腿上,另一手抓来一把杏仁果,随意地抛玩着吃。
  “你怎么会请一个脾气这么差的人来教佳吟?”贺书颖不甚认同地拧着眉看他。
  “吟吟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恐怕连最有教无类的孔老夫子再世,都忍不住要大叹“孽徒”呢,他们哪来的脸去挑剔人家?
  “那倒也是。”
  谈、贺两家是世交,他和谈绍宇可说是从小一起混到大的。
  打幼稚园开始,一直到国小、国中、高中,再到现在的大学,他们可说是“师公仔圣交”,形影不离,没人比他们更适合被称之为死忠兼换贴了。
  谈家的事情,贺书颖当然知之甚详。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个性怯懦又封闭,常常心里有事都不敢说出口,任家人为他安排一切,就算不愿意也没勇气为自己争取什么,在外头,更是个没有声音的人,当然,这样就比较容易被欺负。
  相对之下,谈绍宇就比较率性敢言。第一次见面,是谈绍宇上贺家来,在庭院里找到了躲在花园中发愣的他。
  后来,他发现谈绍宇很懂他,许多他不敢说的事,都是谈绍宇代他争取,在学校也很维护他,还曾经很嚣张地站着三七步,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同学的鼻子放声说:“你们要怎么玩我不管,就是别动贺书颖,否则我们大家走着瞧!”
  那时,他们才五岁。
  小小年纪,就很有角头大哥的架势了,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谈绍宇长在后会去混帮派。
  绍宇的豪情潇洒,是他学不来的,有时,他真的好羡慕他的狂与傲,想做的事,就算天崩地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坚持,不像他,就是有太多的顾忌难以抛开,没办法如谈绍宇这般,将生命活得精彩,活得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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