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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天下无赖-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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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可一怔,目不转睛盯着钱沛。钱沛心里发虚,咕哝道:“你眼红什么?”

莫大可摇摇头,出奇地没有反唇相讥,深思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钱沛不以为意道:“事实证明老子很有女人缘。”

莫大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放屁!迦兰还是留在你那里,就说是新买的歌姬。你给老子听好了,盯紧她,要让这个丫头跑了或者再搞点什么新花样出来,老子可不管!”

钱沛心头突然一跳,先前府里来了个假冒伪劣的居巫奇被自己当机立断地轰走,虽然冒了点风险总算顺利解决了。难道说这趟迦兰来找自己寻求保护根本就是故意接近,自己让个超级卧底跑来了家里?美人计加苦肉计,结果自己就很男人地中计。

钱沛有点着恼道:“你也太够意思了吧,明知道她有问题还留在老子身边?”

莫大可咧开大嘴一笑道:“谁能和你比搞定女人的本事,你若自称老二,谁敢说他是第一?人家现在非要挤进来一起住,你可别让人失望!”

◇◇◇◇

钱沛在莫大可的衙门里混到中午,蹭过午饭后才心满意足地告辞。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少有的安分守己,乖乖待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养伤。

也许居巫奇听进了老鬼的警告,也没再来找钱沛的麻烦。至于唐王晋王,都在明里暗里积极应对太子遇刺这件事,调兵遣将对未来五年十年的战略规划进行重新布局,哪儿还有精神来管他这个冒牌的大魏秘使?

倒是永安城里的绣衣使、金吾卫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昼夜不停搜寻迦兰的下落。

钱沛每次听见府门外有马蹄声响起,就会条件反射般的神经紧张。

虽然说大风大浪他也经历过许多,但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里藏龙卧虎,自己一头扎进来,还顶着块大魏和谈使的破招牌,那跟咩咩叫唤着往老虎洞里跑的小羊羔有什么两样?眼下别说去摸老虎屁股,能不引起老虎的注意便已经是奇迹了。

这天下午尧灵仙出门办事,一直到掌灯时分还没回来。钱沛猜她此刻十有八九正和晋王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不由倍感郁闷。

他转念想道:“莫大可叮嘱老子盯紧了迦兰。可这两天我忙着养伤,也没怎么去照看她,未免有点对不起老莫。”

于是钱沛整整衣衫大踏步进了迦兰的小院。

迦兰果然不负所望情烈似火,两人在房间里翻翻滚滚好一番鏖战,直到筋疲力尽后双双昏沉沉地睡去。

夜近子时,迦兰忽然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照进的幽幽月光打量钱沛,小声唤道:“阿龙,阿龙……”连呼几声,身边人都没有动静,睡得像头死猪。

她悄然起身穿好衣衫,掀开后窗娇躯一弹,犹如只狸猫轻巧地翻身上了屋顶。

钱沛的双目遽然睁开,侧耳听见屋顶上迦兰远去的微响,迅速翻身起床,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裤衩飞快地套上,戴上头罩跳出后窗。

他的肌肤上全是适才鏖战时迦兰留下的抓痕和齿印。如果仔细看,可以依稀发现那些抓痕的表面微微泛起一层几不可觉察的暗绿荧光。

那是迦兰的指甲划破肌肤,指甲油渗入钱沛的血液后造成的。当然,迦兰用的可不是普通的指甲油,而是渗杂了某种令人失去知觉的特殊迷药成份。假如不是他油盐不进万毒不侵,那真得一觉睡到大天亮才会醒。相信到那时候,迦兰早就夜游完毕躺回了床上,任谁都不知道她夜半三更曾经离开过。

月色下,迦兰娇小的身影飞檐走壁出了府宅,朝西北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臭丫头,我倒要瞧瞧,你到底约了谁?”钱沛隐形匿踪远远缀着迦兰。

两人一前一后,避开巡夜的金吾卫奔出十余条街巷。迦兰的倩影一闪,跃入一座僻静的小院子里消失不见。

钱沛伏在街对面的屋脊上,探脑袋往里打量。院落中原本一片漆黑,忽地西厢房亮起了一盏灯,隐隐绰绰看到窗底下有两条身影。其中一条应该是迦兰,另一条从外形上判断是个男子。

原来这臭丫头脚踩几条船——可这条船的船夫又是谁?钱沛有点好奇。但屋里两人谈话的声音极低,他竖起耳朵偷听了半天,也不晓得迦兰究竟在和那男子说什么。

莫大可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这位太子妃的确有问题。至少,太子遇刺绝不是她情急失手误伤。历史的结论是,误会与偶然之后永远都掩盖埋藏着野心与阴谋。

难得良心发现做回好人,却差点被人给利用了,钱沛很生气。他的眼睛扫了圈空荡荡的院落,身躯悄无声息地从屋脊上飘飞而起,掠向对街的西厢房。

你姥姥的!钱沛突然发现,在西厢房背面的屋脊上,居然也一动不动地趴着个人!

与此同时对方也已发觉到背后有人,猛地翻转过身挥手向钱沛激射出三枚金针。

这位金针杀手,趴房梁的家伙赫然便是晋王府的首席幕僚,号称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易司马易先生。

然而当务之急显然不是跟易司马打招呼套近乎,他得先躲开那三枚致命金针再说!

金针人人会射,巧妙各有不同。不说易司马发射暗器的手法几乎臻至登峰造极的地步,速度更是快到极致,等到钱沛灵台锁定时,那三枚金针已迫面而至,分取他的眉心、心口和下阴。

“这老东西真阴毒,居然出手就让人断子绝孙。”钱沛心中暗骂,运掌首先劈开射向下阴的金针,接着扭屁股躲过另一枚,可第三枚还是钉进了他的肩膀。

没等钱沛运劲迫出金针,易司马的身影倏然倒翻飞空,手指缝里夹着四根尺许长的“救死杀活针”刺向他的面门。银光闪闪的针尖微斜,分别对准了钱沛的四处要穴,无论哪里捱上一记,都必死无疑。

钱沛根本没工夫拔出神棍匕首招架,在先机尽失的情况下,在无法扭转败局的情况下,为了保命,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叫道:“来人呐,抓刺客——”

这一式“贼喊捉贼”果然立竿见影。耳听“哢吧哢吧”弓弦响动,数十支弩箭铺天盖地射向易司马。

易司马一记冷哼舍弃钱沛往后疾退。他的背后衣衫霍然鼓起,像一只鼓足风的气囊,弩箭激射在上纷纷滑落。更多的弩箭在他面前走空,锐啸着消逝在黑暗中。

这时候五个伙计打扮的人各持兵刃跃上屋顶,自然而然是冲着易司马去的。

钱沛松了口气,向那几个伙计招呼道:“死活不论,别放跑了这家伙!”掣出神棍蹦落院中。只见西厢房里的灯火已然熄灭,他踹门闯入,屋里空无一人。

钱沛在屋中飞速绕转一圈,用棍子在墙上床上和家具上叮叮咚咚轻轻击打。

忽然他的身形一顿,停在了一排书架前。架子上摆满了医书和一些三钱不值两钱的古董玉器,钱沛感兴趣的当然不会是这些东西。他伸左手在一尊小铜鼎上试着摇了摇扳了扳,耳朵里听到书架后发出一记异常轻微的机关响动。

钱沛用力一推,书架转动起来,露出了隐藏在它后面的一条黑洞洞秘道。毋庸置疑,迦兰和那个神秘男子就是通过这条地道先一步逃走的。

可易司马已杀光了外头的伙计追入屋中。他左手迸立如刀,劈出一道掌罡袭向钱沛背心。钱沛侧身招架,佯装不识道:“你是什么人?鄙人掌下不杀无名之鬼!”

易司马一声不吭,掌针齐施招招夺命,压得钱沛透不过气,满屋子滴溜溜乱转。

突听“嗤啦”脆响,钱沛的头套被易司马扯下大半,露出满脸的紫色络腮胡。

“你……”易司马低咦了声,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听四面八方全是暗器破空声。

一把把食指长短的淬毒月牙刃洞穿屋顶墙壁和门窗爆射进来。它们在空中急速旋转,化作无数夺目的光轮,有的横着有的竖着,还有许多偏斜飞转,教人完全无法把握其飞行的轨迹规律。

仿佛心有灵犀,钱沛和易司马猛然转身,两人背靠背各管一方,使出了浑身解数。

真到了要命的当口上,钱沛也只能赌一把易司马的人品了。他将功力猛催到八成,手中的神棍大放异彩,迸发出一束束殷红色的光飙。

这些光飙每一束都有两指粗细,薄如蝉翼却犀利而坚韧。满空攒射的月牙刃激撞在光飙上纷纷断裂,继而被汹涌狂放的棍风绞碎。一时间钱沛的身周腾起绚烂的红澜,又有星星点点的银芒在闪烁在爆裂——那是淬毒的月牙刃。

易司马也不含糊,他飞速褪下身上长衫,像黑色的旌旗般鼓荡飘展。能够穿透坚硬石墙的月牙刃宛若飞蛾投火,即不蹦飞也不碎裂,牢牢吸附在了衣面上。

片刻之后暴风骤雨戛然而止,屋里屋外又恢复了一片死寂。西厢房已变得千疮百孔,犹如一只四处透风的破灯笼。

“易先生,幸会!”忽然屋外有人说话,“这次恐怕你是走不掉了。”

易司马冷哼声没有回答,轻抖长衫“叮叮当当”几十枚月牙刃顺着衣面泄落在地。

“原来先生就是晋王府的易神医?”钱沛继续装不认识,“外面说话的又是谁?”

“北斗七杀,”易司马望着衣衫上的一处小孔皱了下眉头,“唐王的狗腿子。”

开什么玩笑?钱沛闻言吓了一大跳,觉得小腿肚子有点不听使唤地在打哆嗦。

这七个人都是玉清宗的俗家高手——不,必须纠正一下:他们非但是高手,而且是专搞高手的高手,专杀杀手的杀手。他们就似唐王的影子,时刻随侍左右,但绝不会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一旦露面,那就意味着片甲不留满门灭绝。

钱沛满打满算,自己大概可以应付北斗双杀。条件是运气够好,不碰上其中修为最高的那两位。倘若再加一个,小命能不能保留就不好说了。

难道刚才和迦兰一起从秘道逃走的男人,竟是唐王?又难道,是唐王在背后唆使迦兰杀了太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曾经也有过一位神童天才七步成诗,作品可归类于心酸之词(酸词)、肺腑之言(废言),最终死刑暂缓执行,天才得以头顶皇亲国戚的光环多活几年。可惜,当自己的老爹是皇帝,当老爹明知道自己只提供一个职位的情况下还生下一大堆应征者,当一堆应征者中注定只有一人能成功拿到聘书,有谁会因为几句酸词废言便对你心慈手软?

“这七个家伙是来杀你的?”钱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寻思着投降的可行性。

易司马冷笑道:“北斗七杀从不留活口,除非你把自己当死人?”

钱沛心里发苦,都说好奇害死猫,问道:“接应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老夫一向独来独往。”易司马傲然说道,眼睛却悄悄瞟向洞开的秘道。

“你觉得唐王会好心留条秘道让咱们逃生吗?”钱沛叹了口气,好心提醒易司马。

“你怎么会在这儿?”易司马盯着屋外动静,突然低声问道。

“这话该老子问你!”钱沛不给易司马刨根问底的机会,接着道:“咱们得想法冲出去。再过会儿唐王便会调来大批弓弩手和府里的侍卫,到时候咱们两个就真成甕中之鳖了。”

易司马点点头没吭声——如果有得选择,他是绝不会和这个行事张扬古怪的大胡子踩在一根线上的。可惜,事不由人。

“死到临头还跟老子摆谱!”钱沛见不得易司马阴阳怪气的样儿,破口骂道:“要不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拿金针射老子,咱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易司马眸中寒光一闪,微露怒意。要知道即使贵为三皇子的晋王,对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礼敬有加,哪儿轮得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劈头盖脸辱骂自己?

可钱沛兀自觉得骂两句不过瘾,瞪着眼道:“看什么看,骂你算轻的,老子今天反正出不去了,还怕你个鸟!”猛然抡起拳头往易司马鼻梁骨上砸落。

易司马躲闪虽快,可还是被打中了肩膀。虽然没用多大的劲儿,但易司马纵横云陆那么多年,何曾吃过这种亏?一记冷笑亮出救死杀活针反打钱沛。

钱沛不肯示弱,边骂边打和易司马斗作一团。两人开始的时候似乎只为斗气,彼此出手尚且留有分寸,但到后来渐渐拼出真火,谁也顾不得屋外虎视眈眈的北斗七杀了,哪里致命兵刃便往哪里招呼,比先前一仗打得还要激烈。

屋外的北斗七杀围观看热闹,也许根本不用出手,只要坐山观虎斗,屋里两个家伙已经自行解决问题了。

突听钱沛叫道:“几位大哥快来帮忙,这人是晋王的心腹,杀了他可是大功一件!”

话音未落,他的胸口被易司马左掌击中,身子横飞而出撞在书架上,又反弹回来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再看易司马也不好过,他的左肩膀捱了钱沛一棍,胳膊软软荡下显已报废。

望着钱沛的尸首,易司马低低一声狞笑道:“跟我斗,你找死!”

话音未落,北斗七杀几乎不分先后从各个角度扑入屋中,向易司马发起最后的攻击。

修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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