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赖-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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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可瞅著钱沛手里攥著的那叠银票,很爽快地答应道:“也好!”
钱沛又招呼道:“兄弟们都没吃早饭吧,跟这位庞老爷子一起去夥房吧。”
他带著莫大可来到书房落座,央求道:“老莫,你还是把那位庞老太爷抓回金吾卫衙门关几天吧。我这庙小,可容不下大菩萨。”
“少来,这是灵仙的意思,还不是担心你半夜里被人黑了?”莫大可哼了声道:“何况这位庞老太爷是古剑潭的活祖宗,谁惹得起他?”
他顿了顿,无限同情道:“今早的事我算普你摆平了,往援就不好说了。好在我看你身上带的银票不少,就当破财消灾嘛。对了,我的确要找你。卫铮算是完蛋了,老皇帝已经密令公孙哲调任金吾卫将军,老子改当绣衣使总管。”
“又升了,你倒是当官当上瘾了。”钱沛估算著这一串人事调动後面真实意图,问道:“那谁来昔代公孙哲?”
“暂时还没这方面消息。”莫大可摇头道:“猜猜谁会给老子做副手——你的老情人唐青瓷。这丫头傍上了晋王,可算是平步青云。你瞧著吧,绣衣使总管的宝座迟早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老子到底是个武将,早晚要出京统兵,刚好给唐青瓷铺路。毕竟她刚提绣农使主管没多久,不能一下子升到总管位子上。”
钱沛喃喃道:“干掉了晋王的一个心腹,又提拔起另外一个,老皇帝想干什麽?”
莫大可缓缓道:“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说到玩手段,晋王还差了点儿,唐王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我得回衙门办公了,这两天要交接,忙死老子了!”
钱沛送莫大可出门,金吾卫闻风而动,在门外列队。莫大可走著走著忽然想到:“小钱,我可是一接到报信就赶来了。虽说是个误会虚惊了一场,可也不能让跟著我的几个兄弟白跑吧?要不为了你,他们这会儿还睡在床上呢。我看你就意思意思,给每人发个三百两的车马费如何?”
钱沛气吐血,莫大可已经开始数人头:“一二三四… …七八,连我一共九个。”
庞观天得意洋洋道:“这笔账好算,三九二十七嘛,一共… … 二百七十两银子。”
感谢上帝,这位老祖宗的算术总算做对了一回。钱沛二话不说掏出张三百两银票塞进莫大可手里,说道:“零头不用找了,请兄弟们喝早茶。”
莫大可望著庞观天高山仰止,叹道:“老爷子,你真是神算啊——”
这边莫大可带著如狼似虎的金吾卫卷走两千余两的银票而去,庞观天已经在准备履行他管家的责任了。
“小钱,知不知道要管好一大家子人最重要的是哪两件事情?”他很有经验的介绍道:“那就是管住人,管好钱… … 所以,你府上的账房在哪儿?”
… … 钱沛彻底失语,朝庞观天直翻白眼,赶在他老人家继续发表高谈阔论之前冲进自己屋里关上门倒头就睡。
忽然他心有所觉,从睡梦中一下醒来,就看到王罗娇正坐在自己的床边。
钱沛微松口气,瞧了眼漆黑的窗外问道:“你什麽时候到的?”
玉罗娇道:“我刚坐下,你就醒了。刚得到一个消息,最近将有大批萨满教和金沙门的高手秘密入京,为唐王夺位助阵。罗刹大军也暂时停止了对燕云郡的攻势,白日寒也能由此腾出手来。”
看来尧灵仙得到的情报是真的,钱沛问道:“东方发白和居巫奇会不会来?”
“东方发白还在养伤,应该不会南下。居巫奇一向行踪飘忽,就连身边的人都未必清楚她的去向。”王罗娇道:“还有你上次问过秋千智,这个人很奇怪一他对唐王表面上十分恭敬,其实我行我素毫不买账。”
钱沛不是没想过除掉秋千智,一来老家夥修为卓绝很难下手,二来行踪诡秘压根就不知道他藏在哪里。他一边为王罗娇解毒,一边又问:“金合欢在干什麽?”
“她刺杀耿铁丹失败,自感颜面大失,便指责唐王泄露了消息,两人闹得颇不愉快。”提到金合欢,王罗娇眼里露出一缕不以为然之色。
就在这当口上,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一脚瑞开,庞观天手握算盘,兴冲冲叫道:“小钱,我算出来了,九个三加起来果真等放二十七!”
钱沛从蚊帐里探出脑袋,叹气道:“下次想闯进来的时候,请你编个好点的借口。”
庞观天没找到藏进蟠龙吐珠宝戒里的王罗娇,眨巴眨巴眼道:“那三个九是几?”
第八章 我是疯儿你是傻
九月初九拂晓,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上千名文武官员已经在午门外黑压压地站成一大片,等待大门开启入宫参加一年一度的秋祭。
钱沛作为监察司正四品绣衣使,早早就接到了通知,来到午门外站队。
文官由丞相蔡崇洲、中书令叶慧山率领,武将由大将军戚封侯、卫将军唐觉虎统帅,秩序井然鸦雀无声。然而随著时间的推移,一轮彤红的旭日冉冉升起,紧闭的宫门却仍然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这是怎麽回事?队列里渐渐出现骚动,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谈论起来。
忽然宫门缓缓打开,掌印太监王瑾贤在一队御林军的息从下走了出来。他站定在午门前的金水桥头,木无表情地用独有的公鸭嗓门高声宣道:“传唐王禹龙勋、晋王禹龙宣、丛相蔡崇洲、中书令叶慧山、大将军戚封侯、御史中尽郭清入宫勤见,其他文武官员在午门外候旨。
众人面面相觑,预感到昨夜宫里面肯定出了大事。唐王、晋王等人出列跪倒,接旨入宫。郭清在家养伤,也由御林军快马飞召。
“皇上驾崩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没一个敢说出口。接下来即是极为漫长的等待。看来国泰帝真的出事了,那麽他会把皇位传给谁呢?在场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人,早早就把自己个儿的一家一当全都压在了晋王又或唐王的身上,是荣华富贵还是抄家杀头,就看今朝了!
没有一丝风吹过,紫禁城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像铅一样压在文武百官的心头。
终於,人们看到御史中丞郭清一身缟素面容悲戚,在两名太监的搀扶下,手捧圣旨走出宫门。着到他的这身装束和脸上的表情,在午门外候旨的千余名大小官员再也没有任何怀疑,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在压抑的死寂中,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号:“陛下,您怎麽就这样走了呢?微臣沐浴圣恩数十年,还来不及肝脑涂地报答陛下於万一,您却驾鹤西去,教我如何不悲痛欲绝?呜呼哀哉,天若有情天亦老,子欲养亲亲不在——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般此。惟愿大楚江山千秋万代,陛下功德如皓月当空,恰似那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谁那麽无耻?大臣们相顾愕然,用眼角余光在人群里来回扫荡。找著了——但见我们的四品绣衣使监察钱沛钱大人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面孔涨红,如丧考妣。
在短暂的错愕後,群臣中有几位头脑灵活反应奇快的,纷纷跪地长号涕泪交加。哭吧哭吧不是罪,这时候谁不哭谁才是罪恶滔天。大家夥打开泪腺阀门,有呜咽抽泣者,有以头抢地者,有死去活来者… … 顿时悲惨的哭声回荡在紫禁城上空。
“诸位大人,诸位… … ”郭清几次开口想让上千悲伤难忍的官员们肃静下来,话音却无一例外地被淹没在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中。
郭清只好耐心等待,但他实在低估了文武百官们的持久作战能力。大家越哭越伤心,要不是被御林军拦著,只怕在就一步——叩首爬进紫禁城瞻仰国泰帝遗容去了。
“众臣听旨——”郭清著实没工夫干在这儿欣赏同僚们的精彩表演,气沉丹田高声唱诺,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说来也怪,所有的哭声像是被关了水龙头,一下子全都止住了。大家一片做痛苦抽搐状,一边竖起耳朵聆听先帝遗旨。
这份国泰帝“临终前”写下的圣旨足足有三千多字,从他布衣从军说起,一直讲到君临天下万国来朝。然後,万众嘱目的下一任继承人的名字终於姗姗来迟,从郭清的口中说出:“太子禹龙光人品贵重,深肖肤躬,必能克承大统,著传位放太子禹龙光——”
“什麽?!”所有人的脑袋都嗡的一声,彻底傻了。他们从彼此呆若木鸡的表情中,才敢渐渐相信自己并未听错,而郭清也绝不至般读错。那麽只剩下一种可能:先帝临死前神志不清,摆乌龙了。
但国泰帝显然不这麽认为,他在遗旨中特别指出:有鉴於太子眼下身体有恙不能治事,所以由太子殿下(应该改称陛下了)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大楚皇後谢端仪女士暂摄朝政。一俟太子爷病体康复,便交还君权。
听上去这麽安排乎也是个办法。但别忘了,朝廷可不是老百姓家开的夫妻老婆店。老公生病了,老板娘出来管事。自古以来,皇权旁落到女人手里的记录,有是有但绝对屈指可数。而且,那都是皇帝年幼,太後、皇後趁机专政,朝中奸人当道为虎作怅的结果。何况选了个植物人当皇帝,让皇後垂帘听政,这种事不敢说後无来者,但肯定前无古人。
在场的有许多饱读史书的当朝大儒,人人都可以拿出一篇万字论文来印证这点。
我们是奸人吗?不是。我们是白痴吗?不是。那为什麽皇位上坐的不是晋王或者唐王,而是只剩下一口气脑袋停摆了一整年的太子爷?
大臣们愤怒了。郭清却置若同闻,继续宣读遗旨。原来,老皇帝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因此特意认命蔡崇洲、郭清、叶慧山、戚封侯四人为顾命大臣,今後朝廷所有旨意必须由四大臣会商一致,皇後用印後方可颁布实施。
最後,国泰帝在弥留之际号召全国军民万众一心同舟共济,为把大楚建设成为繁荣昌盛的伟大帝国艰苦奋斗奋发图强。
遗旨至此画上了句号,可留在每个人心里的却是一个个硕大无比的问号。
“郭大人,这……真是先帝的遗旨吗?”唐觉虎跪在地上抬起头质问。
“唐老将军,莫非你怀疑郭某假传圣旨?”郭清语气肃然:“陛下宣布太子继位的决定时,唐王、晋王、顾命四大臣和曾太後、谢皇後都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他冷峻的目光扫视群臣,缓缓道:“先帝遗诏宣读完毕,请诸大臣各自回府更换素服,今日午时在大光明殿朝拜新君!另外,原羽林将军公孙哲奉旨调任金吾将军,执掌京师防务。即刻起全城戒严,如无谢皇後和顾命大臣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离京,望诸位大人节哀顺变,共度时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把大夥儿变相软禁,确保谁都不能跟京外的势力联络。有些急於往唐王府、晋王府跑的官员,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放是众臣再次叩拜谢恩,满怀心事地各自回家更衣。钱沛走在街上,发现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金吾卫,除了急忙忙赶回家去的官员,几乎见不到一个闲人。
由此可见,死也是个技术合量非常之高的工作。首先就得选好时间,未必要什麽黄道吉日,却一定要让满朝文武都聚在一处,并且由御林军和金吾卫在四周提供无微不至的安全保障。其次死後的事情要滴水不漏地安排好,比如把京城封了,把唐王、晋王请进宫里以守灵的名义合法拘禁起来… …
总之,老皇帝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肯定没少花心思。从今天起,他就将退居二线,力捧作为新人的谢皇後闪亮登场。残酷的皇权斗争,这才真正开始。
钱沛回到家,易司马早已在屋里等候,见面便道:“先帝果真传位给太子了?”
钱沛点点头,易司马“嘿”了声,问道:“晋王殿下情形如何?”
“他进宫後再也没出来,估计是得守灵了。”钱沛回答。
“按照大楚礼制,先皇驾崩皇子必须守灵七七四十九日——”易司马眸中精光闪动,“不成,必须想个办法将晋王殿下从宫里救出来!”
是的,时不我与。有将近五十天的时间,足够老皇帝躲在幕後重新布局,解决掉他的两个孝顺儿子。钱沛却一点儿也不著急,稳笃笃道:“四十九天也不长啊。”
“不长?”易司马怀疑地盯视钱沛,以确定这小子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你以为唐王会老老实实待在宫里?老夫敢打赌,他此刻正借口刀伤未愈,向谢皇後和顾命四大臣请求回府休养。”
“这样啊……”钱沛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咱们也请晋王殿下来上一刀?” 易司马哭笑不得道:“裴老弟,多少人身家性命悬於一线,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包药递给钱沛道:“你找机会悄悄交给殿下。”
“你想让殿下装病?”钱沛摇头道:“宫里的御医不是吃素的。况且就算骗过众人一时,你能让晋王在家装上四五十天都不露馅?”
易司马沉声道:“事到如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