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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桃花醉将军-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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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向爹娘哭闹,不愿嫁给兰赫希,但镇远侯府硬是把聘礼扛进户部尚书凌家,订下日期,要她嫁入镇远侯府,眼看明天就要大婚,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找上昔日好友。
  这日子何桃花不必上工,可她并没闲著。租来的房子,屋顶破个大洞,大雪纷飞的日子,屋外的雪会漫进屋内,加上坑坑疤疤的墙壁,刺骨寒风渗透进来,冻得人连骨头都要结冰。
  平日她没时间整修屋子,正好趁著休工日赶紧整治。
  她挑水、劈柴、补房屋,做的全是男人的活儿,房子补好了,轮到她的双手坑坑疤疤,全是伤口。
  忍著疼痛,她还是做好饭,把家里的活儿全摆弄完,才敢歇歇,洗头洗脸,准备进屋里喂大哥吃饭。
  一进屋,才发现凌小卿来了,她抱著大哥,两个人头靠著头相依偎,桌上的饭碗已经空了。
  见状,她忍不住心酸。大哥只在小卿出现的时候,才会乖乖合作把饭吃完。
  她知道大哥爱小卿,从小时候就爱,爱到近乎痴迷,若不是这么爱,怎会去做糊涂事?
  “知辛哥,你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我好怀念以前,要是你的病好起来,一定会带我远走高飞吧?我害怕兰哥哥,他真吓人……我不敢嫁给他……”凌小卿窝进何知辛怀里,抽抽噎噎地哭泣。
  “小卿。”她低唤。
  “桃花!”
  看见她,凌小卿放才放开何知幸,飞奔到好友身前,一把抱住她。
  “救我!我明天就要嫁给兰哥哥了,可我不想嫁啊!他变得好可怕,他是野兽,跟他生活我会死掉,你救救我吧!”
  救?她何尝不想,小卿不知道她有多么自责内疚,不管是对赫希或对大哥,她要是谨慎一点,多注意大哥一点,悲剧就不会产生。
  “兰哥哥杀人如麻,不高兴刀子挥过就把人头割下,传说侯府里时不时招买新奴仆,那些旧奴仆全是教他杀死的,要是我惹恼他怎么办,他会不会也把我砍了,他不正常、不正常啊!”说著,她哭花了红润小脸。
  “你要我怎么救?”
  要是能被他一刀砍死,还清亏欠,岂不是好事?
  “你去告诉他,娶我不好,我不贤慧不聪明,我什么都不会,我们没有好下场的,你帮帮我,兰哥哥只听你的。”
  他听她的?也许吧,在火吞噬掉一切之前。
  那时他们的交情特好,他什么话都对她说,他们知心交心,而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了。
  赫希恨她,她心知肚明。
  “他不肯见我。”
  “不然你帮我嫁好了,你比较勇敢,再困难你都可以活下来……”凌小卿话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桃花再厉害,也不见得有本事跟野兽搏斗啊,她不会武功,站到兰哥哥面前,还不是死路一条。
  “小卿,没办法请凌大人想办法吗?他是心疼你的。”
  “讲不通,爹说那是我的命,说我一出生就注定是兰哥哥的人……”她掩面大哭。
  何知辛不忍,跌跌撞撞的下床,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拴著。
  何桃花心疼地看著大哥和凌小卿。都完了,那场大火像个诅咒,狠狠的把四个人的命运囚住,任谁都挣脱不去。
  “小卿,对不起。”她低语。
  “我厌倦听你说对不起!兰哥哥变了,桃花也变了,你以前会拍胸脯保证,说‘小卿,没事,通通交给我’,现在却连帮都不帮我!”
  她无言。
  是,她变了,以前的大姐头变得胆小,积极的她被生活磨得退缩,再不敢随意拍胸脯挂保证。
  凌小卿勾住身前人的脖子,头压入他颈窝,哀哀低泣。
  “知辛哥,你待我最好了,为什么我不勇敢一点、大胆一点,如果我敢对兰哥哥说我爱的人是知辛哥不是他,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小卿爱哥?是吗?太意外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是大哥一相情愿,小卿顶多存著些许好感,谈不上爱更涉及不了眷恋。倘若让她早点知道小卿爱哥,她绝不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是搭错线了,大哥错,错在自卑,小卿错,错在胆怯,她也错,错在后知后觉,而他们的错竟让赫希承担一切,不公平!
  一双眼睛、一副容貌,他们合力剥夺赫希的光明前程,真该死啊,他们,她凭什么怨他拒人千里,怎能怪他恨?
  而且,她不也恨自己?明明有机会阻止的,是她不动作、不发声,眼睁睁看著悲剧进行。
  最该死的人是她!
  推开窗户望著天际皎洁明月,何桃花扯起嘴角,心紧。
  是谁说的,在腊月十五夜里,合掌向月亮娘娘诚心膜拜,便能心想事成?是谁说,月亮娘娘是最心慈的神,只要向祂虔诚祈求,就能灵验?
  真的能吗?她够虔敬、够诚意,月亮娘娘便肯倾听她的祈愿,给她一个月光奇迹?
  好吧,即便荒谬,她也要一试。
  闭上眼睛,她靠在窗边,双手合掌。
  “月亮娘娘,如果你真是最心慈的神,请让我回到天羲二十八年正月初一,让我有机会阻止小卿和赫希的婚事,我不让火灾发生,就算付出性命,我都要挡下所有的遗憾悔恨……”
  第2章(1)
  劈哩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小孩子的嘻闹、大人的叫嚷,吵……
  何桃花抓起被子翻身再睡。
  累毙了,她很久没这样一夜睡到底,大哥常在半夜惊醒,哭哭闹闹,吵上大半夜,好不容易昨儿个晚上安静一宿,就让她多睡会儿吧,她不想醒。
  “桃花,太阳晒屁股了,还不醒!”门砰砰砰敲不停,吵得紧。
  是赫希的声音?
  她未睁眼,先开笑。原来还在作梦啊,她根本没醒。
  “桃花,快起床,你说要做一桌好菜请我们,自己却贪懒,待会儿要我们吃什么啊。”凌小卿甜甜嫩嫩的声音传进来。
  熟悉的句子,甜蜜的场景,何桃花知道,自己在作梦。最好啊,这个梦一直作下去。
  “你再不起床,我们要闯进去喽!”
  这回,轮到大哥说话,他精神奕奕,语气十足,没有疯癫咆哮、狂叫呐喊,正常得像从前。
  太好了,不醒、不醒,打死都不醒。
  拉起棉被盖到头顶上,何桃花继续梦著,她明白,双眼一旦睁开,她又在墙壁会透风、屋顶会下雪,硬邦邦的棉被永远暖不了的屋子里。
  她痛恨那里!
  “一、二、三!”
  下一刻,门被推开,棉被里的人笑得满脸甜蜜。
  “起床!”何知辛把棉被一掀,冷风跑进来。
  不!她把身子缩成一只小虾米。
  “起床起床……”
  凌小卿连连扯著她的衣角,不用力,但靠得很近,近得闻得到她身上浓浓的脂粉香气。
  “我们不行了,赫希,交给你。”
  何知辛把心上人拉到旁边,将整个床边让给好友。他是文弱书生,要对付妹妹,还是交给孔武有力的赫希吧。
  只见体魄强健、肩宽背实的兰赫希卷起袖子,身子一低,轻轻松松就把人打横抱起来,转三圈,转得一旁的凌小卿拍手大叫。
  可他横,何桃花更狠,说不醒就不醒,紧揪住梦中兰赫希的衣服,把脸埋入他的前襟里。
  兰赫希低头看她。这丫头是决心跟他强到底了?没问题,看谁厉害!
  他用眼神示意,凌小卿和何知辛立即知趣退开,接著他抓起棉被把怀中人裹成一条毛毛虫,两条腿迈开大步,出闺房、下楼梯、出酒楼,跃身上马。
  通常这时候,何桃花闻到马匹身上的味道,睡得再熟也应该清醒了,可今天她倔上了,硬是不醒。
  “桃花,快睁开眼,赫希要带你骑马!”凌小卿的语气著急。明知兰哥哥在,不会出事,可桃花要是生起气来,可拗啦。
  桃花前辈子大概是和马结下深仇大恨,马恨她、她恨马,这辈子“马祸”才特别多。
  小时候她被马踹过三遍,两次差点儿惨死在马车轮子下,还有四回,她从马背上摔下来,从此养成离马三尺远、明哲保身的好习惯。
  兰赫希又低头觑她。
  这丫头的眼皮震颤、呼吸不稳,明明吓得半死,还是不肯开眼。他丢给好友一个表情,何知辛只是耸耸肩,意思摆明——你想怎么做,随便。
  好啦,人家老哥说随便,他还客气啥?立即翻身上马,一声长啸、策马前进!
  风在何桃花耳边呼啸,刺骨的寒风刮磨她的脸庞,她闻到他身上的阳刚,一切一切都真实得不像样。
  眷恋啊,他的味道。他是练家子,胸膛宽厚结实,粗粗的手臂一拎,可以把她整个人拎起来,她最爱他的腰,像大树似的,两手一圈,便圈住她想要的安全感。
  兰赫希莞尔地看著她紧闭的眼睛。她的睫毛又长又翘,白白的皮肤上有两点雀斑,明明可爱得紧,她却老爱计较,时不时拿酿酒剩下的酒渣子敷在上面,说要美白。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手,圆圆润润、白皙透明,听说是因为长期酿酒的关系,但他最喜欢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聪明,老是骨碌骨碌转著,转得他的心也晕晕然。
  拉开风衣再裹她一层,她的底子好、不易生病,但好歹是女孩子,不比男生。
  “桃花,你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在她耳边轻问。
  当然记得,那年,大哥十五岁,她十岁。
  她和大哥埋了爹娘,大哥说:“到京里投奔姑姑和姑爹吧。”她怎懂得反对,当然是傻傻的一双破草鞋就跟著大哥进京。
  大哥虽在乡下长大,但爹娘一心要培养他考状元当大官,所以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反而要妹妹照料起三餐生活。
  到京城,下人推说姑姑、姑丈不在府里,说是远行了,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因此流落街头。
  那时她天真,要大哥写张板子放在身前,她听说过“卖身葬父”,那么“卖身给哥哥考状元”也合理吧?
  就这样,她跪在大街上卖人,十岁的她瘦巴巴的,看起来不像十岁,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指指点点的多、想买丫头的人少,就这样,两兄妹跪过大半天,又饿又累。
  然后赫希出现,带著指腹为婚的小卿逛大街,被她那双黑灵灵的大眼睛吸引,走近。
  她毫不畏惧,睁大了澄澈干净的双眼问:“公子,你要买我吗?我很能干的,做饭洗衣,啥工都难不倒我。”
  他轻笑,扯起她的辫子。“夸口,你才几岁。”
  “我十岁了。”她挺挺腰。
  “你十岁就能做饭洗衣啦?我连朵花儿都绣不好。”小卿好奇地盯住他们兄妹俩看。
  “绣花儿吗?那我可在行啦,小姐,你买下我,往后绣花的活儿通通交给我,没事儿的。”小小的她居然拍起胸脯保证,口气有点儿急,因为大哥一天没吃饭了,再饿下去要犯病的。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我不是别人,是何桃花啊!”她的眼骨碌碌转著,表情生动,好似当“何桃花”是多么了不得的事。
  赫希最后买下他们,把他们安置在将军府附近的小宅子,让大哥用功念书,而她除做家里的活儿外,顶多帮小卿绣绣花,然后忙惯的她闲不下来,又去跟隔壁的小婶学酿酒。
  说他们是少爷小姐和下人丫头,倒不如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之后小卿可黏哥哥了,心事全对他说,至于她,四个人当中,她年纪最小,可碰到事,她老是抢在前头说:“没事儿的,通通交给我。”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老敢拍胸脯挂保证,可赫希就是爱她这股子豪气,比起男子半点不逊色。
  “你不怕我,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印象,我是家里的少爷,所有人都怕我,怕服侍不周、怕我发脾气,连小卿也怕我,所以我理所当然认为大家都应该怕我才对。可是你不怕,大大的眼珠子盯着我瞧,好像我脸上长了什么。”
  “那是你自己长得太好看,好看得我分不出来你足男是女。”她回话,这才发现自己张开眼睛了。
  她……张开眼……而他……还在?
  她挣出自己的手,抓住他的手,低头,用力一咬。
  “啊!”兰赫希吃痛,勒住缰绳的手猛地抽紧,马匹嘶叫,高抬前腿。
  事出突然,他双手抱住她,来不及反应,马儿跃身,把他们摔了下来。幸而他武功一流,抱住她连翻三圈,减去坠马的力道,半晌后,两个人安安稳稳滚躺在雪地上。
  他在下,何桃花在上,两个人眼对眼、鼻对鼻,呼出的气喷在对方脸上。
  “你干么咬我。”阑赫希威严的眼睛一瞪,有了大将军的气势。
  “我、我……”她张口结舌,声音卡在喉咙里。
  “你怎样?”
  “你的眼睛看得见?”她战战兢兢的伸出棉被外的手,在他的眼睛前面晃晃。
  晃到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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