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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良婿-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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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微知著,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再细心不过。姚氏看着那满满一碟子瓜子仁由不得轻轻叹了口气:“哪里是为了这个?麻烦要找上门来时是躲不过的,无非是运气罢了。谁会想得到他会躲在这里,又撞上了你?你要是什么都不敢做,唯唯诺诺只由着人欺负那才是丢了许家的脸呢。不必多想,你且把事情经过细细说来。”

许樱哥不敢隐瞒,把在矮墙下遇到张仪正开始再到后头赵璀与她说的话都一一说来。姚氏听得直皱眉头:“这么说,第一次是偶遇,第二次却说不清是偶遇还是他有意为之。”

“是说不清。但他起心不良是真的。”许樱哥道:“我是没得罪过他,但他却像是十分憎恶我似的,话说得特别难听。就算是丫头们得罪了他也不至于如此。”她可以发誓,这人之前无论间接还是直接,她都没见过,更没招惹过。

姚氏沉思良久,始终不敢往那一方面想,便道:“谁说得清呢,那太岁本来就是以混账出名的。你看他后头宁愿挨打也不肯主动说出自己是谁,一起来就要杀人,若是都能猜着他要做什么,康王妃也不会总是给他气着了。”

“既然弄不清楚,那咱们就不去想,我日后总是更加小心,不碰着他就是了。我觉着这事儿还是该再周圆一下的好,免得他记仇在心,日后使坏。”

姚氏深以为然:“待回京后我会仔细斟酌。”

许樱哥自来是个宽心的,见她应了就把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赵夫人好似是对我有几分不满。”

按说,似她这样的年轻女子是不该操心自己婚事的,但她这情形与性情与一般女子又有所不同,故而姚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却不明白告诉她自己与钟氏都是怎么别的,只笑道:“无需担心,赵侍郎是个懂事的,赵璀和窈娘又都向着你,再凭着你那厚脸皮宽心肠,这日子也过得,无非就是耳根要不清静些罢了,可换了户人家也不见得就样样都好。这番么,赵璀受了伤,做母亲的总是要难过些的。”

许樱哥点头称是:“明日五哥要来,想必除了做法事外也是为了这事。”

姚氏道:“你年纪不小,不好再拖,就听你哥哥的早些定下来吧。这里比家里清静些,你们兄妹可以说说心里话,我来安排。”

许樱哥欢欣鼓舞,抬手扶脚,殷勤安排姚氏歇下不提。

次日清晨,许樱哥照点起床,做毕早操,与姚氏吃过早饭便去了外头做法事处。她今日特意又穿戴得素了些,一身浅蓝色的春衫春裙,不施脂粉,乌鸦鸦的发髻上只插戴了一枝简单的珠钗并一朵淡黄色的绒花,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眼亮出彩。因为好吃好睡,又爱运动,发育得极好极匀称,胸高腰细臀圆腿长,跟着姚氏往大殿里一站,害得一旁诵经的小和尚们差点没咬了舌头。

不多时,姚氏算着许扶应该来了,便去了偏殿喝茶候着。

不过一口热茶下肚,许扶便带着露水走了进来,先同姚氏见过礼,不及叙话就忙忙地道:“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还伤了人 ?'…3uww'传消息的人又说不清楚,叫我担忧了一宿,今日早早就守在城门前,城门才开就赶了来。”

许樱哥笑道:“没什么大碍,有娘和大哥在五哥还怕我吃亏不成?”

“你跟着家里人我自是放心的,只是多少难免挂怀。”许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人才模样这般出彩,不由又是骄傲欣慰又是担忧顾虑:“以后无事不要随便往外头去,坏心眼的人可多。”实在生怕他这才养大的妹子轻轻就给人拐了去或是吃了大亏。

许樱哥不要他担心,自是乖顺地应了。姚氏见他兄妹说得欢喜,因见许执也走了进来,便叫过许执到一旁询问张仪正那边的情形,让他兄妹二人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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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岁(三)

许扶又问昨日发生的事情,许樱哥晓得他有些偏执,并不似同姚氏那般事无巨细地与他说,只轻描淡写地带过,重点形容那太岁的狼狈模样,又特替赵璀说好话:“说来这祸事也是赵四哥想为我出气才引起的,他也算有担当。”

就是这般说许扶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无非是顾虑到她才勉强撑着张笑脸罢了:“他敢无担当?这事儿就是他轻浮才引起来的。你放心,我这里见着了他必然要好生骂他一回,叫他检点些不许害了你。”

许樱哥晓得他的脾气,不敢替赵家人说任何好话,却也晓得他有分寸,便只是含笑听着:“我有这许多人撑腰真是什么都不怕。”

许扶笑了笑,想想却又气得很:“又是那叛臣逆贼家的人!我恨不能……”

“还不赶紧闭嘴!”许樱哥唬了一跳,使劲瞪了他一眼,小跑着到门窗边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只有家里的丫头婆子远远伺立在廊下,并无闲杂人等偷听方走回来低声骂许扶:“哥哥糊涂了,这种话也是能随便挂在嘴上的?你就算是不为旁人想也请多替许家想想!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是仇人,你口无遮拦是要害他们?”

许扶铁青了脸,一张瘦削的脸越发绷得紧,却是没有反驳,只低声道:“是我错了。以后再不会了。”嘴里如此说,心里却是恨得要命,张家人改朝换代本与他无关,但不该灭了萧家满门,害得他与樱哥不得不亡命天涯,改头换面寄人篱下,连真姓名也不敢亮出来。如今他家子孙又莫名来调戏羞辱樱哥,如何叫他不恨?

许樱哥看他的神色,知他本来就是个谨慎小心到了极点的人,若非是太过心疼着意自己也不会如此,便放柔了声音笑道:“哥哥,我昨日做得不太厚道,只怕赵四哥与窈娘嘴里不说心里却怨我呢。”

“什么?”许扶被她勾起兴趣来,心中的愤怒稍微缓解了些:“你说给我听听,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许樱哥把自己哭着跑回去告状,姚氏借机踩着钟氏不放,害得赵窈娘挨罚的事儿说了一遍。许扶最是护短,听说她和姚氏借机掰回了一局,心情大好:“做得好!臭丫头挨罚是活该,谁让她听她哥哥的话算计你?小算计也无伤大雅,却不该不把事情做漂亮咯。”于是言归正传:“赵璀向我提亲了,我觉着他极不错,也是真心,就没拒绝他。但我当初曾允过你,将来这事儿要问过你的意思,如今你怎么看?”说是这样说,眼里却充满了期待和忐忑,只恐她会拒绝。

许樱哥看得分明,笑道:“我目前见过的男子中,除了几位哥哥就属他最好最合适了。”天地这么宽,她所见却有限,见过的男人也有限,日子总是要过,似她这样身份的女子没有特殊原因不能不嫁人,那她就挑个最好把握,最合适的,开开心心嫁了,开开心心过完这一生。皆大欢喜,多好。

许扶见她面上半点羞涩憧憬喜悦都不见,全不似女子谈及这方面事情时的娇羞喜悦模样,心里不由有些犹豫:“樱哥你若是不愿意……”虽然这门亲不好拒绝,但总有办法。

许樱哥看着许扶鬓边的几丝白发,笑着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地道:“哥哥放心,我会把日子过得极好极好的。”

许扶目光沉沉地看了她片刻,突地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低声道:“哥哥没有本事。总是让你受委屈。”

许樱哥笑得越发灿烂:“哥哥说什么啊,我受什么委屈了?没有哥哥我就不能活下来,没有哥哥我就不会有今日的好日子过,哥哥且说,你还要怎样才算有本事?我要怎样才不算受委屈?皇后娘娘也没我逍遥。”

“乱说。”许扶口里嗔怪着,眼里却是终于透出亮光来,叫了许樱哥一同前去听许执描述那太岁张仪正的举止行径。

许执与姚氏描绘着那太岁的可恶处:“实是没见过这般能折腾的人,这样的天气偏说热得很,半夜三更非得寻冰。王府里的人拿他没法子就来折腾我们,我们三个半宿没睡尽给他寻冰去了。幸亏打听得离这里二十里路远有家富户有冰,赵璀死活说是他惹的祸,不是他寻来的那太岁必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带伤去了,待得寻回来已是天近五更,人困马乏。他倒是睡了一觉起来,又说冷了,让把冰给拿走,接着精神抖擞地要赵璀陪他下棋,下到一半又说赵璀言语不敬,泼了赵璀一头一脸的茶水……武进怎么劝也劝不好。也是赵璀忍得,心性实在坚韧。”

姚氏道:“不忍又如何?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赵璀昨日打了他一顿,他无论如何也要出了这口气的。”

许扶皱眉道:“竖子太过可恶!”又问许执:“他怎样大哥了么?”

许执苦笑道:“虽无好脸色但也没怎么我,想必是还没来得及。”

摊上这么号难缠人物,几人再说不怕也还是有些忧愁,姚氏揉揉额头:“过了今日,我还得去请武夫人居中调停一下,让康王府早些把这太岁给接回去,你们都有正事要做,总不能全都告假在这里同他耗着。”

许执赞同:“正是,不然接下来便该磨折我了罢。”

说曹操,曹操到。这里才提到那太岁,苏嬷嬷就来禀告:“夫人,康王府的三爷使人过来说,听说我们这里在做法事,他要过来看看热闹。”

一群人尽都无语,人家做法事他看什么热闹?不等他们想出拒绝的理由来,人便已经到了殿门外。姚氏无奈,只好带着众人出去迎接。

门开处,两个健仆抬着一张白藤肩舆,肩舆上高高坐着那太岁张仪正。他今日的打扮又与昨日不同,穿了件宝蓝色的团花圆领窄袖纱袍,家常青布鞋子,腰间一块羊脂白玉佩,头上的木簪也换成了造型古拙的犀牛角簪。穿着打扮变了也就罢了,难得的是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他高高踞在肩舆上,神色淡漠地俯瞰下来,真有那么几分天家贵胄的威严模样。只是他满脸的青紫和微肿的脸颊不但冲淡了这种威严,还让人有几分想发笑。

他自己兴许是知道的,于是他满脸的蛮横冷傲,大有一副谁敢笑话他,他就和谁拼命的姿态。有他那一刀在前,大家都不敢看他,只垂了眼寒暄问候。许扶与许樱哥本是要避开的,但措手不及间却是不好走了,只好跟在姚氏身后行了个礼。

不知是否因为当着姚氏等人的缘故,张仪正今日的表现还算得体,虽然冷冷淡淡的,但也不曾显出多少蛮横无礼来,只是他一个人横插在那里,眼神冷冷地从这个脸上扫到那个脸上,就让大家都觉得很有些不舒坦不自在。

有句话叫惹不起躲得起。一直躲在姚氏身后的许樱哥见赵璀并未跟在张仪正身边,便同许扶使了个眼色,打算趁着姚氏并许执同他寒暄的当口溜出去看看赵璀,表示一下关心。

许扶会意,便先寻了个借口,道是自己还有香火钱要捐给寺里,姚氏并不管他,笑一笑便放他去了。偏张仪正喊住了他:“慢着,这位也是许大学士的儿子么?行几呀?在哪里当值?”

许执道:“他是我远房族伯家的,名扶,字济困,行五,还不曾入仕。”

张仪正沉默地仔细打量了许扶片刻,抬眼在许樱哥脸上转了一圈,阴阳怪气地道:“远房子侄也这般亲近,难怪人家都说许大学士仁爱,果然。”言罢淡淡地撇开眼神,将目光落在了窗外。

许扶镇定自若地行了个礼,悄悄退了出去。

许樱哥默然立了片刻,也低声同姚氏告辞,张仪正盯着窗外的那株青翠高耸的柏树,似是魂飞天外,可当她走到殿门前时,却听张仪正淡淡地道:“许二娘子留步,我有一事请教。”

许樱哥只得站住了,回身一福:“不敢,三爷有事只管吩咐。”当着姚氏并许执的面,她就不信这混账能把她怎样。

张仪正仍然盯着窗外,看也不看她:“他们都骂我登徒子,说是我轻薄了你。可我真觉得冤枉,今日我便当着令堂并令兄的面问问许二娘子,昨日我可曾轻薄了你?若是,又怎么轻薄的你?”

这话实在无礼并狡诈之极,若说是真的,叫一个女儿家当着这许多人亲口再描述一遍,相当于被再凌辱一遍。若说不是真的,那许樱哥不是相当于自打耳光么?许执变了神色恨声道:“三爷!我许家的女儿岂容……”

“哥哥。”许樱哥止住许执的滔天怒火,微微一笑,坦然自若地道:“三爷,公道自在人心,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要论能伸能屈,她从来都做得不错。何况真的理论起来,她也不过是被他多看了两眼,骂了几句,值不得什么,倒是他好生挨了顿打,吃亏是实实在在的。

张仪正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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