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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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洹!?
冯宝儿见他肯安慰自己,赶紧跟道:“表哥说哪里话,都是我蠢笨不会做事。”说着滴下两滴晶莹的泪来,声情并茂地道:“我娘常同我说姨妈待我们姐弟好,要我好生孝敬姨妈,可我尽做些傻事儿……”因见张仪端并不接她的话头,便收了泪关心地道:“姨妈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若是我帮得上忙,表哥只管直言。”
张仪端蹙了眉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寂寞,没人说话罢了。二姐姐嫁得远,不能陪她说话,小五不懂事又还要读书,我则经常在外办差,总是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表妹若能经常来陪她说话,倒是比什么都要好。我已是许久不曾听见她似今日这般笑得开心了。”
冯宝儿收了戚色,正色道:“若能经常在姨妈膝下承欢,我是求之不得。但我一个女孩儿家,不好经常出门。且姨妈虽慈爱,王府门第却高贵,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这话有几分意思。张仪端叹道:“也是。为难你了。”不等冯宝儿开口,便转了话头,故作轻松地笑道:“说起来,昨日有桩子好玩的事儿。”遂将昨日张仪正自斧头下救了冒氏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带了几分玩味道:“如今家里都在笑,三哥自香积寺回来后就有些怪,经常往武家跑不说,还常在有几条街上来回溜达,我们私底下还在开玩笑说他的魂儿是不是给人勾走了。”
这话男人们私底下调笑可以。当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却是有些轻薄不尊重。冯宝儿的嘴唇颤抖起来,脸色十分难看,低声道:“表哥何故与我说这个?我便是行事蠢笨,也不该被表哥这样轻瞧。”
张仪端忙起身深深一揖,赔礼道:“表妹莫怪,是我的不是。只因是至亲骨肉,不小心说溜了嘴,我给表妹赔礼了。”
冯宝儿哪里敢受他的礼,少不得起身侧开,又还了一礼。
张仪端偷眼打量着她。见她脸色虽然还难看,眼里多见凄色,却不是冲着他来的,便试探着继续道:“其实,我不过是蘀表妹不值而已。”
冯宝儿眼睛一酸,忍住了,强笑道:“表哥说笑了。我有什么能让表哥蘀我不值的?”
张仪端并不正面回答她,只一脸好奇地道:“三哥一向是眼高于顶的,不知那位学士府的千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仙女?我委实好奇得紧。上次在将军府别院就想看看,却没机会。听说表妹与她也是相熟的,是怎生一个模样?怎能盖过表妹的美名去?”
想起许樱哥不同于自己的高挑丰满健美,还有那一头黑幽幽的丰厚长发,颇有特色的小翘下巴。亮闪闪、总是充满了欢乐的眼睛。冯宝儿难掩心头的嫉恨,气得几乎不想回答张仪端的话。但见张仪端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改了初衷,微笑着道:“自然是极好的。容色还要胜过武家大奶奶五分有多,难得是打得一手好球,听说骑术也十分了得,更是心灵手巧,每年寒食时她镂刻浸染的鸡子总是最好看的。”
张仪端是见过许杏哥的。在上京的这些豪门女眷中,许杏哥也算是人才出众了,这许樱哥竟然还要胜过她五分有多,可见真是个大美人,又听说许樱哥打得好马球还心灵手巧,那几分别有意味的用心里便也多了几分真心好奇,乃笑道:“好表妹,你可要瞅个机会让我长长见识才是。”
冯宝儿正色道:“表哥又说笑了,她是正经的大学士府千金,大家闺秀,怎么好随意让你见她?我找机会倒不难,但我成什么去了?要是人家知道,我以后要不要做人 ?'…3uww'”
张仪端便冷笑起来:“表妹也在说笑。那白鹦鹉是好送得的?送去却又是为何?咱们是至亲骨肉,我和我母亲胳膊肘不会往外拐,自是要帮着你的。但表妹这般作态,倒似是把我们当成傻的,真叫人心寒。不过是看一眼而已,难道我就能把她怎么了?表妹不肯就算了,我又不是只能求你一个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宝儿便不能再装,且她也等的就是这样一句明明白白的话。这么个要求么?让张仪端见一见许樱哥也好,兴许能把这潭水给搅得更乱,正好浑水摸鱼呢。只她到底还是个未经
人事的少女,面皮儿薄,有些话不好宣之于口,便低垂了头轻声道:“只是见一见么?”
张仪端笑道:“不是见一见还能怎么样?我就远远地看一眼,绝不为难你。怎么样?你自来聪慧,一定有法子的罢?”
冯宝儿沉默半晌方作了为难状,轻声道:“我前些日子在武府别院时曾和她约过,要在马球场上一分高下。如今天晴了,再晒两日正好打球。只是她前些日子才被人传了流言出来,想必要躲风头,不会出来。”
“那你就等到她肯出来的时候再约她出来,左右我又不急等着米下锅。”张仪端挨近了冯宝儿,斜着眼睛小声道:“外头传的什么流言?可不会与表妹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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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丑闻
冯宝儿大吃一惊,往后让了让,将扇子隔在二人中间道:“表哥可不好乱说这个话。我是那种人么?总是她自己太过骄傲,得罪了人。休说我与她没什么龃龉,便是有,我也不是那种多嘴舌的小人。”
那可说不清楚,旁人不知,他却知道这可是个亲妹子无意间得罪了她,她都能假装无意把亲妹子推下水害妹子生病的狠主儿。张仪端笑笑,也不点破冯宝儿,只道:“那我等表妹好消息。我还有差事要办就先走了,烦劳表妹同我母亲说一声。”言罢起身自往外头去。
冯宝儿站起身来倚着翠鸀银钩的窗帘子,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怅惘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想起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再想起早前自己的丫头无意中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心中又酸又痛,难过得几欲流泪,却又隐隐抱了几分期望,只搅得心烦意乱。
若是文武双全,英雄了得的大哥、二哥倒也罢了,凭什么那草包就要死死压着他一头?就凭着投了个金胎么?那草包越是想要的,他就偏不让其得到,他是真想看看那草包若是娶了他这个心眼多多的表妹会如何。张仪端且行且想,待行到外院,刚好看到康王身边一个深受信任的长随抱着个拜匣走出去,便叫住了那人,笑道:“辉哥儿。王爷回来了么?”
他自来在这些人面前就极为和气,那叫辉哥儿的长随见是他便停住了脚,笑着与他行礼:“小人见过四爷,王爷才刚进的门,使小的出去办事儿呢。”
张仪端眨了眨眼,道:“我正好有事儿要去寻王爷禀告。不知这会儿他老人家书房里可有客人 ?'…3uww'”
辉哥儿笑道:“四爷只管去,王爷书房里没外人。就是三爷在里头同王爷说话呢。”
张仪端不动声色地打发他:“你只管忙去,别耽搁了。”
谁都知道,康王与张仪正水火不容,父子二人一旦见面必然要生事。每逢此时,大家伙儿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今日这辉哥儿却叫他只管去,那就说明这父子二人今日相谈甚欢。能有什么事情会让康王对张仪正另眼相看呢?张仪端想来想去也只有许家登门道谢这件事,不由诸多思量,难道这事儿是张仪正得了父王的意思去做的?
张仪端再想到先前张仪正不在府里,王妃却特地点名叫他去陪许徕,还吩咐不许怠慢的事情。不由更多了几分思量。于是便寻了件需要向康王禀告的事情,快步去了康王的书房。半途遇到张仪正施施然走过来,忙笑道:“三哥从哪里来?”
张仪正看似心情极好,难得不曾挖苦奚落他,正儿八经地回答了他的话:“才从父王书房里来。”
张仪端目送着张仪正的背影,只觉得风把他的袍子吹得也太张狂了些,真是碍眼睛。待进得书房。但见康王正独自立在书案前写字。写的狂草,酣畅淋漓,锋芒毕露。便赞了一声,讨好道:“父王写的好字,赏给儿子好么?儿子的书房里正缺一幅字呢。”
康王看了他一眼,将那字举起来看了又看,三把两把揉烂了扔到地上,道:“你既然想要。我便好好写一幅给你,你想要个什么?”
真可惜了那幅好字。张仪端心中遗憾,面上却不显,上前边蘀康王研墨边笑:“父王赏什么就是什么。”
康王想了想,换了枝笔,端端正正地写了“光风霁月”四个字,笔势大不似之前的锋芒毕露、寒峭骨力,显得圆润端和、庄重严整。张仪端回忆着适才那幅被揉烂了,杀意几乎要破出纸背的字,再看看面前这副完全变了个样子的字,不由暗自心惊。笑着赞了几声好,又行礼谢过,见康王心情不算差,方假作无意地说起今日许徕上门道谢的事情来,连连赞了许徕几番,试探着道:“父王,孩儿今日与许三先生相谈甚欢,有茅塞顿开之感,便想着,若能得到许三先生这样的人做老师……”
却见康王的眉毛皱了起来,沉默地看着他,张仪端的掌心渐渐汗湿,面上的神情却更加柔和期待,肩膀也越发放松。他知道,康王早就想和许府交好,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果他能婉转通过许徕与学士府交好,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功劳一件,可不比张仪正只会捣乱,四处结仇的好?
康王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拜师一事日后再说。你三哥才刚帮了许家的忙,你就说要拜师,是叫人家应了好呢还是不应的好?怕是连你三哥才做的人情都要被人看作是有意为之了。”
张仪端心头咯噔一下,满头大汗,羞窘欲死:“是孩儿思量不周,孩儿只是自来喜欢许三先生的诗词文章,敬仰他的为人,但他又深居简出,轻易不出门,儿子也不敢寻机与他交好,只恐做得不妥,给府里添麻烦……”
康王轻轻一摆手:“不必解释,我晓得了。你若真喜欢,日后总有的是机会。你不是要说正事么?这就说罢。等下我还要出去。”
张仪端抹了一把冷汗,赶紧禀告起来。
在王府的另一端,张仪正由着美貌的俏婢服侍着换了一身潇洒飘扬的儒服,取了把绘着名家字画的折扇,对着镜子端详了许久,施施然出了王府大门,跨上那匹雄俊异常的紫骝马,向着那日与冒氏姑侄相遇的街口处而去。
冒氏才受过惊吓,自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张仪正也只是在这个地方经过而已。若有人认得出他来,将会发现,那日横枪立马的康王府三爷今日意态闲适,风流儒雅,却是一个舞得枪棒,弄得笔墨的双面风流真儿郎。
许衡刚由姚氏伺候着把官服换成了家居的道袍,正半躺在椅子上用热帕子敷脸,见他来了,忙三下两下收拾完毕,招呼他坐到自己面前,问道:“如何?”
许徕把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其间情不自禁地赞了张仪端好几遍:“实在是不错呢,真是难得。”也不怪他觉着张仪端稀罕,实是因为当今圣上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膝下的儿子儿孙猛将太多,各个王府里都是尚武的多,似张仪端这样温文儒雅,还有几分文采的真算是异类了。
许衡却不似他常日总关在房里做学问的,想到的内容就更多一些。虽然不曾见着张仪正,但康王府的态度不可说是不好。这张仪端的表现,更像是投其所好的意思。许衡权衡再三,道:“过两日再送个帖子过去,看他见是不见。”他倒要看看张仪正是不是真的要一直躲着避而不见。
过不得两日,许徕果然再次准备了帖子让人送过去,这次提前三天告诉张仪正,他要登门当面致谢,礼数做得足足的。谁知康王府那边照样礼数充足地回复,道是张仪正已经随康王出城办差了,三日后并不在家。
许衡得知,不由拈须而笑。不管张仪正其实是个什么态度,康王对学士府目前都只有善意,也并没有打蛇随杆上的意思,他总算能得以缓上一口气。既然人家不肯见,他也就不多事了。
人都相信自己看到的,冒氏听说张仪正始终避而不见,越发坚定了这就是个好人的信念,或许说,不算是个好人,但也没许樱哥她们说的那么坏。
许樱哥却觉着这事儿当还不算完。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张仪正当初看向她的那种眼神,那就像是小时候和她抢冷包子的恶狗一样的眼神,她绝对不会看错。她也不会忘记张仪正给赵璀的那刻骨一刀,若那真是个愿意息事宁人,轻易就放下此事的人,用得着这样么?
但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这件事继续朝着另一个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不知皇帝是听谁说起的,也知道了疯汉当街行凶,张仪正仗义勇救学士府女眷的事情。于是在一次君臣一家亲的宴饮中用闲话家常的语气问起许衡,可否谢过他这个勇敢的孙儿,都送了些什么。在许衡如实回答后,皇帝心情十分欢快地夸赞张仪正勇武懂事不居功,并且轰轰烈烈地赏了他一匹配着金鞍的汗血宝马。
这个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