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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良婿-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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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哄得如此乖顺听话?”见宣侧妃一张徐娘半老的俏脸扭曲得不能再扭曲了,越发欢喜不已:“姨母身子不好,还在将养呢。可别被这不懂事的丫头给气着了。”

宣侧妃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狰狞的脸色稍许缓了缓,讥讽笑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小四这么大了还无爵位,生出的孩子在人前也要矮一头!”

冯宝儿不以为意:“姨母在我跟前入府几十年,不也没能解决了这个事?所以不是我的问题,而是王爷根本就没把您和四爷放在心上。您呀,这几十年白白辛苦了!”言罢打了个呵欠。转身往回走:“哎呀,好困呢。”

宣侧妃气得手抖脚抖。转头看着正对着许樱哥等人抹眼泪的张幼然,有心想走过去表示一下恭喜再套套近乎,将之前耗费干净的情义稍许捡些起来,可看到世子妃冷冷清清的神情,终是没脸过去,便只转身默默走了。

世子妃转头看着张幼然抱歉地道:“本该为三妹妹办场宴会庆贺一下,但现在皇后娘娘病着。实在是不好太过张扬。只能是先办一场家宴,等日后再寻机会补上,你看如何?”

张幼然眼角瞥到冯宝儿婆媳走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了些,将许樱哥的手越发握得紧了些,诚恳地看着世子妃道:“大嫂,家宴也不要办了吧,我不是不懂事,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了。”

世子妃欣慰笑道:“这是封赏,怎么也不能不管的,那也是感激君恩的意思。这家宴也不能算是什么家宴,母妃在宫中,父王他们太忙,便是咱们自家的女眷们随便聚一聚,还望三妹妹不要嫌弃冷清才是。”

王氏也道:“这些都是有定例的,我们自会安排,便是母妃在府中也当如此安排,三妹妹就不要再推辞了。”

张幼然这才给三人行礼道谢。世子妃便交代许樱哥:“我看你全无精神,先去睡一觉,起来再理事,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言罢果然吩咐青玉等人:“好生伺候你家三奶奶,绝不能怠慢了的。”又叫人给许樱哥送上补品若干。

许樱哥微笑着受了,感叹世子妃实在会审时度势,需要与她团结一致共同对外之时便是不遗余力地对她示好,不需要时便悄悄伸脚绊一绊,随时提醒提醒她谁才是老大。可这时候,许樱哥倒也真没心思计较这个,她心里挂着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记得有个安置在客房里的卢清娘需要她去处理。

世子妃见许樱哥神色坦然地受了她的好意,心中也满意,便要同王氏商量晚上该怎么给张幼然庆贺,却又有管事进来禀告道:“冯将军府的大奶奶来瞧四奶奶。”

自冯宝儿怀孕之后,冯家人便三天两头地往这府里头跑,世子妃晓得当此之时冯家得罪不得,又得了康王妃那要奉为上宾好好招待的旨意,自是不会拦着,便道:“让她去,好生伺候着,不得失礼。”又吩咐:“警醒着些,莫要让那些不要紧的小事情惊吓着了四奶奶,不然你们谁也吃罪不起!”

管事心领神会,自下去安排不提。

张幼然跟着许樱哥一同出了花厅,诚恳地道:“三嫂,我是全然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造化,有些话我不好同两位嫂嫂说,对你却是说得的,你,可有什么要告诫我的?我只怕是穷人乍富,让人笑话了去。”

许樱哥觉得很欣慰,低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张幼然脸红过耳,难堪地瞥开眼神,几不可觉地轻轻点了点头。

许樱哥便又道:“你可怨恨?”

张幼然茫然许久,轻声道:“我以为我会怨恨。可听说往事之后,却只觉得没有力气了。我该恨谁?”又能恨谁呢?

许樱哥叹息一声,拍拍她的手背:“从前我教你大规矩,让你谨守本分,不曾让你去争去抢,是因为我觉着那便是对你最好的。难得你经过这么多事情还能相信我,你既然让我给你忠告,我还是那句话。谨守本分,做自己分内该做的事。”

张幼然辞去,许樱哥招手叫青玉上前,疲惫地将半个身体的重量挂在青玉身上,慢吞吞地往前走:“卢家娘子如何了?”

青玉低声道:“她昨日清早起来,便收拾了包裹细软说要离去。婢子苦留不能,就禀告了二奶奶,派人去了她娘家寻了她兄弟来将人接了去。菡萏也是跟了去的。”

卢清娘看似温柔没主意,实则是个懂礼知事的倔强性子,许樱哥原也不曾想过能让她久留。听说是她娘家兄弟亲自来接回去的,倒也放了几分心。便问道:“没有闹?”家中女儿莫名其妙就被休弃,谁会心甘情愿?何况卢家本就是大族,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

青玉叹道:“怎会没有怨恨?卢小公子当时气得要死,但因着是在咱们王府,没理由闹。后面却是给卢家娘子拦住了,卢家娘子说,家里谁要是去闹。她便挂死在树上,难道她堂堂正正一个人,除了能嫁许扶便不能再嫁人了?非得去缠着一个不珍惜她的人 ?'…3uww'卢小公子是流着泪离开的。”

许樱哥无言以对。便吩咐道:“去将双子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待得进了随园,刚洗漱完毕坐下喝茶,双子便奉命而来,照旧在帘下立了,低声道:“小人已将奶奶的信亲自递到了侯爷手中,昨日侯爷便将五爷叫去了府里,可后头似是没说到一起去,五爷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小人还听说侯爷要开宗祠除了五爷的名。”

许樱哥如坠云里雾里,这至于么?想了一回,隐隐又觉着应该是与许扶这些日子的反常以及赵璀的死而复生和突然出现有关系,却始终不得要领。便想着得设法见一见许衡等人,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好。

可她才犯了官司,哪里敢出去随便乱走?少不得让人去打听张仪正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好叫他陪她回许府一趟。这一打听,竟就打探出个大事来。

有人举报贺王妃与贺王世子妃等人对帝后心生怨望,在府中秘行厌胜之术,诅咒帝后。老皇帝本就厌弃了贺王,又因朱后病重而忧心,闻讯更是大怒,已是命福王、安六、张仪正再次带兵围了贺王府,再入府中搜查。虽则现下还只说是搜查,但实际上大家都晓得这罪名是一定会被落实的,因为皇帝已经信了,所以这罪名已被提前定牢。贺王一派真正完了,便是剩下个漏网之鱼安六,在他跟着福王等人入府亲自做了这屠戮自家骨肉的事情后,他还能剩下什么?

――*――*――

关于节奏,这一段我拉得有点快,因为觉得这一段需要拉快。

第267章 所谋

安六背手立在贺王府正院前,眯了眼睛冷漠地看着面前乱纷纷的一片。所谓墙倒众人推,在众人眼里贺王府算是真正完了,所以以往凶悍高傲的贺王妃此时被人强扭着按倒在地,披头散发、嚎哭呼喊间也与菜街子上的寻常老妪泼妇没甚区别。从前总用鼻子眼看他的哥哥和世子妃等人更是惨不忍睹,华丽的贺王府被挖得七零八落,不但是地皮被掘了三尺深,便是地面上摆放着的值钱之物也被搜罗了个干干净净。

贺王妃怨毒地瞪着安六,疯狂地挣扎着要往他这边扑过来,声嘶力竭地赌咒:“小贱人生的贱种,如今你可心满意足了?你出卖父母,戕害手足,大逆不道,必不得好死,必下十八层地狱!”又有其他人等跟着疯狂诅咒,都是一副恨极了他,巴不得吃他肉,寝他皮的模样。

安六无动于衷,充耳不闻,仿佛众人骂的并不是他。张仪正蹙眉看着这场闹剧,隐隐有所感悟――老皇帝这是在报复,大概以为昨日许樱哥撞破他的丑事,正与贺王府逃不掉干系。既然贺王府想坐山观虎斗,他不如彻底毁了贺王府,再用这样的方式逼迫安六,叫安六永无翻身之术。

福王的态度与两个沉默的子侄辈完全不同,他温润可亲,万分同情地上前劝着贺王妃:“二嫂这又是何必?六侄儿这也是奉的旨意。圣上使他来,也不过是取个公平公正的意思,这不还在搜查着么?若是二嫂清白,自是会还二嫂一个公道。”

贺王妃却是晓得这些人必然会在这府里找到罪证的,自己今日难逃一死,遂“呸!”地吐了一口痰,骂道:“狐媚子生的不要脸的狗东西,肮脏的下贱货,也配在我面前卖弄?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我不知你母子栽赃陷害。你等着,我便是到了地下也要找你母子清算。”

福王勃然变色,再也不肯开口。不一时,有人抬着一只装满了木人的箱子快步走出来,将那箱子往众人面前一放,大声道:“都是从这院子里各个角落里挖出来的。”

“这,这……二嫂你有什么话要说的?你们可真是。叫人怎么说好呢?”福王满脸惊色地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转头去看安六与张仪正:“两位侄儿,你们看?”

张仪正淡淡地道:“七王叔是主事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福王叹息道:“我心中虽然不忍,却是无可奈何了。如实上报吧。”

张仪正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把眼睛垂下。

安六瞥了眼惊恐地抱在一起痛哭或是悲愤痛骂的贺王府众人,转身便走。行不多远,听到贺王妃凄惨无比地哭喊了一声,接着众人一阵惊呼。却是贺王妃趁人不注意,一头碰死在了廊柱之上。安六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终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听说世子妃见贺王妃死了,便跟着用剪子刺了喉,又有下人跟着殉主,贺王府抬出好些死人来。”消息灵通的不止是许樱哥等人,冯宝儿的大嫂白氏神秘兮兮地和冯宝儿咬着耳朵,“如今虽则贺王父子几个还未被押解至京,但铁定是不能翻身了的。看这样儿啊,是在给你们王爷铺路呢。听闻已有人准备上表请封太子了。到时候妹妹可就……”

“这不是才说围了么?怎地外间就有这样的传言了?”冯宝儿严肃地打断她的话:“大嫂不要乱说话,传出去可是要惹大祸的。”

“怕什么?如今谁还敢与府上争锋?人家都在说啊。在皇后娘娘殡天之前这册封太子的圣旨必然能下。”白氏有稍许尴尬,却也不太放在心上,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外面又有冯家带来的亲信把守,少不得又凑近了几分,低声道:“今日我来,另有正事。”

冯宝儿见她神秘兮兮的,少不得打起精神应对:“如何?”

白氏道:“前些日子你让你哥哥去打探的那件事有点眉目了。”

冯宝儿真正来了精神,连忙坐直了身子有些紧张地道:“怎么说?”

白氏道:“果真是有那种说法的,你哥哥前些日子一直打听不着。今日早间才突然得了个消息,说是这许家二娘子与她那族兄许扶其实是亲兄妹!真正的许家二娘子早在若干年前便夭折了,这许扶与许樱哥是在天福一年前后突然间出现的,先是许樱哥被人从乡下庄子接回来,再又是许扶成了许彻夫妇的嗣子。”

冯宝儿蹙眉道:“口说无凭,就这样算什么?”

白氏道:“这不是怕你急么?所以先来说给你听。许樱哥既是养在乡下,那便去乡下寻找当年的老人儿一探便可知道真伪。这个你哥哥已使人去了。就是这许扶,说是来自许氏的老家绛州,父母亲都已死绝,但族人却不曾死绝,何况他来时年岁已经不小,更好打听。但就为难在,绛州如今是晋王的地盘,咱们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冯宝儿似笑非笑地道:“真的伸不了那么长?嫂嫂,祖母与母亲都晓得的,这许樱哥是我的死敌!若非是她,我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父母双亲又何至于要这般同他们低头伏小?”

白氏心说,这是你自己不会做人做事所以才拖累了家中人,可又不敢说出来,便只道:“妹妹的意思是要非追查清楚不可?”

冯宝儿狰狞了面目道:“当然!”又压低了声音笑道:“嫂嫂,这可是个大把柄啊。父亲和哥哥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置的。”

白氏对这些事情不过一时兴趣,并不太放在心上,便道:“我会把妹妹的话转达给婆母知晓。”然后把话题转到她感兴趣的方向:“最近妹夫待你可还好?”

冯宝儿的脸抽搐了一下,淡淡地道:“当然是好的,他敢把我怎样?”

白氏心知肚明,识趣地又把话题转到了冯宝儿的肚子上:“还是妹妹有福气,这回可抢在那位前头了。”

冯宝儿冷淡地道:“她迟早总是要生的,我们始终是庶出,便是在前头生出来也要比人家矮了一头,又算得什么?还是把该打听清楚的打听清楚才有意思。”顿了顿,道:“许家的三夫人冒氏是个知情的,我如今没机会出门寻她打探,但想来家里是有办法从她嘴里掏点实情出来的。”

白氏见她心心念念只盯着许樱哥这件事,便闭了嘴不再说话。冯宝儿也不在意,只皱了眉头自己想着心事。

天色将晚,风起,天上的云层又黑又厚又重,将太阳遮挡得严严实实,天地间一片昏暗,空气别样潮湿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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