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罗特-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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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
——她不记得会这么痛，会痛这么久。
巫师虽然有止疼的魔咒和魔药，可是他们同时也提倡自然生产，所以在最后一次产检的时候，葆丝就选择了自然分娩，那时她以为这没什么。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抓着旁边的治疗师的袖子说：“请、请叫我的丈夫进来。”
汤姆很快来了。
上次瑞德出生前，他也一直陪着她的，甚至在她生的时候，他就站在外面等着。那时他们去的是麻瓜医院，旁边还有几个也是等着生孩子的麻瓜女人。那个麻瓜医院留给他的所有的印象就是房子很旧，地方很小，人很多，有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
他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在外面等了很久，非常不耐烦。
但他这次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葆丝身上盖着一块很大的白布，布下伸出她的两条腿，她半仰着躺在床上。
她脸色惨白，身上都是汗，脖子上的筋都浮起来了。
她看起来简直像是快死了。
汤姆其实考虑过杀了她，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没忘了这个想法。他现在觉得她快死了，然后他发现自己害怕了。
这种害怕的感觉很奇特，但他并不陌生。他曾经害怕过很多东西。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他在一年级时常常害怕学校会把他赶出去。他知道只要他不犯错，他就可以在这里上学，可是恐惧并不受他的控制。不管他怎么一再的告诉自己，他也一直在害怕。
五年级的时候，他害怕会找不到未来。再过两年他就要离开霍格沃兹了，可是他不知道当自己离开这里以后能去哪里？他盼望永远留在城堡里。
六年级时，他找到了自己的家，他害怕那个想像中伟大的巫师家族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他。除了品学兼优，他没有别的筹码。
七年级，他毕业了。他发现自己和在孤儿院时一样贫穷。他想要很多东西，然后他决定他什么都要，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拿在手里。
这么多年，他的大半的人生都过去了。他好像得到过很多东西，可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他不比在麻瓜孤儿院时感觉更好。
——至少那时他有希望。
一只汗湿的手突然抓住他。
“汤姆。”她剧烈喘息着叫他。
“你要什么？亲爱的？”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我不要自己生了，让他们用魔咒或魔药，什么都好。他快折磨死我了。”葆丝发现自己比以前软弱多了。
“好的，都听你的。”他握着她的手不放，也不离开，对治疗师说：“帮帮她。”
治疗师先确定一下：“你们改变主意了，是吗？好吧。”
葆丝先喝了一杯魔药，剧痛变钝了。然后治疗师让一层乳白色的魔咒光芒罩在她的身上，让她像全身浮在温热的水里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
孩子很快出生了，非常顺利。她受创的子宫也很快复位、愈合了，连血都止住了。
葆丝感动的叹道：“魔法太棒了。”
一个小小的襁褓放在她的枕旁，这是她的第二个孩子，一个女孩。她看起来很健康。
这时她才发现汤姆从刚才进来后就没离开，现在跟她一起看着他们的女儿。
“她很可爱。”他看着葆丝说。
葆丝看着小女儿，奇怪的说：“她长得不像我。”也不像汤姆，像谁呢？
——这不重要。
“给她起个名字吧。”汤姆说，他只需要知道这是他的孩子就行了。
葆丝摸着她的小手指头，商量的说：“汤姆，你知道，我一直很感谢阿不思。”
“你想让他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吗？”他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可以。
“我是说，”葆丝非常喜欢这位老巫师，她一直希望他能更快乐一点：“我记得他有一个妹妹。”可惜很早就去世了。
汤姆点头：“我明白了。”
治疗师过来要把她和刚出生的孩子送到病房去，当他们推着她出去的时候，瑞德和邓布利多就等在外面，他们立刻围了过来。
“她真可爱！”瑞德看起来很想抱抱他的小妹妹。
邓布利多说：“恭喜你们！”
葆丝给汤姆使了个眼色，治疗师把她推走了，汤姆则叫住了老巫师，她在病床上回头看，慈祥的老巫师第一次在汤姆面前结巴了。
邓布利多拿下他的眼镜，花了很长时间才说：“……谢谢你，汤姆，我很高兴。谢谢你们。”
汤姆没有说话。
他离开他的教授，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他穿过圣芒戈的走廊，这里有很多病人和治疗师来来去去，还有来探病的人，在问：“请问602号病房在哪里？”
“妈妈，我不想去看牙。”
……
各种各样的人，有巫师有麻瓜，都挤在这小小的一条走廊里。
这个世界突然用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他的眼前。
没有什么能让人像被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一种种分到不同的笼子里去生活。就像现在这样，他们混在一起。
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走进葆丝的病房，这间病房里有四个产妇，只有葆丝生下了孩子，另外三人还不到预产期，她们和她们的丈夫正围着葆丝的床前看他们刚出生的小女儿。
“真可爱！”
“汉克，你说我也能生一个像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吗？”
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想像着自己的孩子的模样。
汤姆走过去，一一跟他们握手并道谢。
大概只有一点，他没再把眼前这些人忽视掉。以前他从不把人看在眼里，现在他发现，这样也很新奇。
不算坏。
葆丝和瑞德都在古怪的看着他，好像他突然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围裙。
他走到葆丝身旁，伏□在她汗湿的头发上吻了一下。
他突然发现或许只有她，是从一开始就被他认识的。
他从来都没有忽视她。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 88 章
邓布利多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一位客人。
当汤姆敲门的时候，他正忙着把两根冻在一起的柠檬雪糕掰开。
“请进。”他连忙高声说，“请进，门没有锁。”
汤姆推开门，他的老教授一手一根柠檬雪糕的看着他：“要来一根吗？汤姆。”
“不，谢谢。”这个雪糕他可不陌生，之前葆丝怀孕的时候，一天要吃五六根。他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的沙发上：“谢谢你答应见我，教授。”
“没关系，汤姆，我的门永远为我的学生打开。”邓布利多撕开雪糕外面的包装纸，微笑着说。
“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汤姆。
“我想申请一个正式的教职。”汤姆把他的申请信递到邓布利多的办公桌上。
“哦。”邓布利多用沾着雪糕糖浆的手指把信打开，匆匆扫了一眼说：“我知道了，那么你想申请哪一个教职呢？”
汤姆不自觉的把双手搭在一起：“我个人更喜欢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但他并不坚持。
邓布利多注意到他开始变得紧张了，他严肃的想了一会儿说：“目前学校里大概只能空出一个魔法史的教职，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加了一句，“我认为你会让这门课变得很有魅力的。”
历史本来就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是一个可以占去汤姆足够的时间，又能让他抒发胸臆的好职位。至于黑魔法防御术，他暂时不打算让他来执教。
汤姆只考虑了一分钟就同意了。两人就具体的福利条款简单商讨之后就签好了雇佣合同，等汤姆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他就是霍格沃兹的魔法史教授了。
走出霍格沃兹城堡的汤姆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被它抛弃，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至于他想教的黑魔法防御术，那其实不是问题。
他在对角巷买了一些东西才回家，自从阿利安娜出生之后他就搬了回来，葆丝没有反应，就像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而瑞德现在每天花更多的时间在外面，据他所知，魔法部虽然还没有真正聘用他，可是已经有几个部门希望他能辞去霍格沃兹的教授一职到魔法部来了。
——看来他的理想可能会由他的儿子来实现。
有一点，汤姆认为自己和瑞德想的都一样。要实现他们的目标，首先要夺得最高的权力才能改变巫师世界。
当时的他把目标放在了大贵族上，因为他看不起在他眼里只是一群废物的魔法部。而在葆丝的教育下，瑞德却是打算从魔法部入手。如果是当年，他会嗤之以鼻。他认为纯血才是巫师世界最重要的，而魔法部不过是他们的附庸。但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不管魔法部的那些巫师是不是连魔杖都会拿颠倒的蠢货，他们的确是整个巫师世界的主宰。
正因为这个主宰够蠢，巫师们才放心的让他们坐在那里。就连他当年没把目标放在魔法部也是因为认为他们不堪一击，事实上到现在他还是这么认为。
但是选择一个简单的对手又有什么不好呢？
瑞德做的完全正确，他已经可以预见到他未来的胜利了。
虽然到那一天他这个当父亲的可能会非常尴尬。不过他觉得那大概跟目前没什么不同。
他提着牛皮纸袋走过繁忙的伦敦街角，麻瓜们行色匆匆，偶尔能看到一两个巫师在人群中一闪而过。他走在人群中央，没有人会注意到他，除了乞丐。
他扔了几枚便士到他的杯子里。那个乞丐似乎少了一条胳膊，他对他说：“谢谢，我是个英雄。”他特意把少了胳膊的那一边给他看。
“英国为你骄傲。”汤姆敷衍的说。等他走开后，一个老妇人停在乞丐的面前，在她的手包里找了一会儿才掏出一个便士放进他的茶杯里，说：“女王保佑你。”
乞丐还是高声说：“谢谢，我是个英雄！”
汤姆加快脚步。身后的这个乞丐曾经是一个战士，他手握长枪为保卫他的祖国而战，他猜，当时他的心中一定充满了自豪感。就算受伤，看到战友们一个个牺牲，他相信他也是不会后悔的。至少比起那些失去生命的人，他活下来了。
但是现在呢？他只能在街边乞讨生活，就算英国的和平有他的功劳，但是这也不能让他过得更好。他只能一次次把他受伤的地方给别人看。
汤姆相信他并不是想让人可怜他。
如果是他，落到这样的地步大概宁愿去死。但他是不会死的，他希望能永远强大。
他突然烦躁起来，一股难以压抑的怒火从心底涌出。他没有认输，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他并不想就这样下去，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任何人知道自己浪费了一半的生命都不会痛快。他不可能再向回走，既然已经知道那是错的。可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干什么。
家很快到了，圣诞树在圣诞节过后就被搬到了庭院里，葆丝认为圣诞树只能用几天太浪费了，小精灵哈比特就用它的魔法把这棵树在院子里栽活了，现在整条街只有他们家门口还摆着一棵圣诞树。
“里德尔先生，你好！”邻居家的小孩子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我能去你家玩吗？”
“当然。”汤姆一手打开门，示意孩子进去，一边对着站在廊下的邻居打了个招呼。
“你回来了？”葆丝就坐在客厅的壁炉前，看到他带着邻居的孩子进来。这条街上的人都喜欢他们父子，谁都认为汤姆是个老好人，因为他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
“阿利安娜还好吗？”汤姆脱下外套，把牛皮纸袋放到桌上，壁炉前的围栏里，阿利安娜正在里面睡觉。葆丝喜欢把孩子放在围栏里养，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她在里面怎么翻身都不怕。
阿利安娜是个特别不老实的孩子，虽然她是个女孩。现在她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是一种褐红色，眼睛是棕色的，脸上有非常明显的雀斑。说实话，做为一个女孩子，她可真不如她的哥哥长得好看。
葆丝觉得非常对不起女儿，她把儿子生的那么漂亮，怎么女儿反而是这样呢？这让她更加的心疼她，每天都抱着她叫‘我的小公主’。
汤姆把他在对角巷买的东西拿出来，都是给阿利安娜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一眼就看出阿利安娜到底长得像谁，一个他早就恨不得遗忘的血脉，给了他荣耀，又给了他耻辱的血脉。
邻居家的母亲来接她的孩子了，那个孩子吃了很多小精灵做的糖果，他非常喜欢，这条街上的孩子都很喜欢里德尔家永远也吃不完的糖果。他们的妈妈永远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