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住着俏冤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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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喝一杯?”一个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转动泪眼,看见熟悉的白色身影,是柳啸月。他唇边挂着温柔的笑,在没有一丝光线的夜晚,透着盈润的光芒,变成她心中最后一点光明。
他总在她最悲伤、最无助的时刻出现,然后,将她拉出绝望的深渊。
她扁扁嘴,压抑不住的哭声再度冲口而出。
他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感觉她的泪浸湿了衣襟,心很痛。
“哭吧,我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她拉着他的衣襟,哭得肝肠寸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重的乌云终于散开了,几点星光洒下余辉。
她的痛哭渐渐转成抽噎。“我不知道怎么办……总有一天得告诉爹娘的,可我该怎么说?”
“在金多宝将袁二哥的骨灰送来前,你可曾预想过袁二哥的生死?”他举袖,轻拭她满脸泪痕。
“我……”她早猜到二哥凶多吉少,只是没见到尸体,总有一丝希望。
他拍拍她的肩,将一个酒葫芦递到她手上。“伯父、伯母跟你的心思是一样的,所以有些事你不必想太多,时间会替你解决一切。”
她看着酒葫芦,看着他,破碎的心在他的温柔中找到依靠。
“谢谢。”她捧起酒葫芦,一口接一口,没有停歇地灌着。
他看她原本白得似雪的脸渐渐染上红晕,像熟透的石榴,真是漂亮。“介意分我一口吗?”
她住了口,怔怔地看他。
他拿过酒葫芦,轻啜一口,又还给她。
她吓一跳,以为酒落入他手中,就没有她的分了。他一直不喜欢她喝太多酒。
“怎么了,不愿意陪我共醉?”他的眼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我……”她不知不觉痴迷了。“不,我很乐意。”重新接过酒葫芦,她再饮一口,烧烈的酒液滑过喉头,入了腹,却变成一股甘甜的暖流。这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
“酒喝太多,伤身,但偶尔小酌,却也无妨。”现在换他喝了。
他们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一葫芦两斤重的竹叶青,转眼无踪。
她有点不舍地看着空葫芦,可惜了,她还没喝过瘾,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唉!
他像是能读出她的心思,又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给她。
她微怔。他生性自律,爱茶胜于酒,远行时常装一壶茶水在身边,这就是他用来装茶的皮囊,为什么要给她?
“你喝喝看。”他拉起皮囊的塞子。
她闻到一股酒香,浓得犹如北地朔风,刮人生疼。
“烧刀子!”她的最爱。她接过皮囊,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这样烈的酒,但她喜欢,所以他想办法为她找来。
“以后用这个皮囊喝酒好吗?它虽然只能装一斤的酒,比不上你的酒葫芦,但可以提醒你,不要过量。”
所以,这是他的关心。
“我知道了。”她的心很甜,又喝了一口。“对了,三公子,请替我谢谢金姑娘,劳她千里迢迢送回我二哥的骨灰,这恩情我记下了。还有……也谢谢你。”
“我?你谢金多宝我可以理解,谢我做什么?”
“是你让金姑娘去京城的吧?”
看不出她行事大意,这时心思倒活了。他笑。“要说能办成这件事,你最该谢的是你自己。”
“为什么?”
“金多宝说,她到京城的时候,袁二哥的尸体已被收殓。她寻上门,才知对方受过你恩惠,此番不过是为了报恩。不过他不肯告诉金多宝他的名姓,说是学你的,施恩不望报。”
“啊?”她脑子迷糊。“有这种事?我不清楚。”但受人恩惠,怎能不报,总有一日,她还是要还的。
他看着她的脸色,就知她打什么主意。想起陈守将也说过,袁家三口到大散关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来打点过,请大家关照袁家人。那些人也是受过袁尚喜帮助,或许她并没有注意自己在施恩,但她做的很多事,确实戚动人心。
他不也是其中之一吗?百炼钢就在她日复一日的温情中,化成了绕指柔。
“眼下不知道无所谓,等十年后,你流刑期满,我陪你去京城找恩人。来,我们喝酒。”
他,要陪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皮囊已经送到她嘴边,她呆呆地喝着,也没发现此刻是他在喂她喝酒。
他又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抚着,温言暖语比春风更加迷人。
不知不觉,她醉了,倒在他怀里,再多的伤痛也消失无踪,她甜甜地入睡。
第7章
清晨,袁尚喜醒过来,看见柳啸月近在咫尺的脸,很漂亮。晨光下,他散发着一种魅惑人心的光辉。但是……
她怎么会睡在他怀里?他们一起睡在屋顶上?
“天啊!”她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尚喜……”他才睁眼,就发现她化成一道残影,消失了。“她的内功不是没了,为什么还跑这样快?”
袁尚喜跑得气喘吁吁,才到中廊,便撞到金多宝。
“唉哟!”金多宝倒退两步,一脸不可思议。“你——为什么我会撞输一个没武功的人?”
“大概是我最近天天修城,身体练得比较强壮吧?”她回答。
“喔!”金多宝点了下头,又摇头。“不对,大清早,我干么跟你讨论锻链身体的问题?你跑什么?都不看路的。”
“我……”她想到刚才跟柳啸月抱一块的情形,脸又开始发烧。
“哇!”金多宝好奇地搓搓她的脸。“不是吧?人的脸居然能红成这样,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她说不出话,头垂低得快埋进胸怀。
“你到底做了什么?莫非……”金多宝的八卦心思复燃。“你欺负了三公子?”
“我才没有!”袁尚喜大声喊冤。
“你小声点,我耳朵快聋了。”
“对不起。”
“算了算了,你就说吧,是不是又跟三公子发生了什么事?”金多宝虽然认识袁尚喜不是很久,但已很了解她,她只会为了柳啸月而痴病发作、脑子短路。
“我……”她犹疑半晌,嗫嗫开口。“金姑娘,你觉不觉得三公子最近很奇怪?”
“哪里奇怪?我瞧他一样酷、一样高高在上,一样喜欢用不屑的眼神看人。”金多宝觉得柳啸月很爱欺负她。
“三公子是不想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故意在姑娘面前摆出冷漠面孔,他其实本性善良。”
“在你心里,他流的汗都是香的,哪里能看到他的缺点?算了,跟你讲这种事也是浪费时间,你直接说,三公子又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奇怪?”
“他……”她迟疑着,结结巴巴地将两人在屋顶上喝了一晚酒,最后相拥而眠的事说了。
“就这样?他没亲你?”
“金姑娘!”袁尚喜羞得想打她。
“我是认真的。你们除了喝酒,就不干其他了?”金多宝不敢相信,袁尚喜爱死了柳啸月,柳啸月对袁尚喜也情有独钟,两人处了一夜,竟然半点火花都没有,这两人是不是有病?
“我们还有聊天啊!他还拉了我的手。”袁尚喜辩解,可好像越描越黑。“不对啦!我不想讲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也不对,我是要说……等一下,我到底想说什么?”她自己也糊涂了。凡是牵扯到柳啸月,她总难有理智。
金多宝抬头看看天。什么时候,见钱眼开也要帮人解决爱情问题了?其实帮忙也无所谓,但袁尚喜有钱给她吗?她已经替柳啸月白干很久的活儿了,不想继续做白工。
“你有钱没有?”
袁尚喜愣了。“你缺钱吗?我现在没钱,不过我有朋友家里是开钱庄的,我给你写封信,你去借款,不收你利息。”
就知道这里没油水捞,金多宝翻个白眼,想走了,可她才迈步,却看到柳啸月站在长廊的另一端,一双眼像燃着两团火,笔直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里就写着——不准抛下她不管。
金多宝很郁闷。他要关心袁尚喜,就自己来解她心结啊!拖她下水算什么?她不过被他救了一次,就倒楣地要替他卖命一辈子?
但金多宝还是乖乖后退一步,站回袁尚喜面前。“我想,你现在的疑惑应该是,三公子为什么突然对你温柔起来?”
袁尚喜双眼一亮。“对啊!我就是不懂,他怎么会找我喝酒?还拉我的手?我喝醉了,他也没走,还陪我一整晚?”
“看得出来,以前三公子对你很糟糕。”她就算要帮柳啸月做事,也要给他添点乱。
袁尚喜点头,又摇头。“他没有对我不好,他只是不喜欢我,所以不随便对我温柔,免得我误会。这样做是正确的。”她一向懂他,尽管他的冷漠同样让她很受伤。
“那他现在对你温柔,你开不开心?”
袁尚喜没回答,可她眼里的甜意说明了一切。
“这不就得了,你喜欢他,他也对你好了,你们两情相悦,可以直接拜堂入洞房了。”
“他又不喜欢我,怎么拜堂?”
“那是以前,他现在喜欢啦!所以才对你温柔,你不会连这都不懂吧?”
“三公子是个意志很坚定的人,他说不喜欢,就不会改变。”袁尚喜说得很笃定。
金多宝错愕地看着她,又瞄一眼躲在廊边偷听的柳啸月。她本来很受不了他的无情压榨,但跟袁尚喜谈到现在,她突然有点同情柳啸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日久生情,也许他一开始不喜欢你,但认识久了,就变喜欢啦!”
日久生情,袁尚喜明白,但放到她跟柳啸月身上,她不相信。
“三公子不会喜欢我的。”
“你怎么这样肯定?”
“你觉得太阳有可能从西边出来吗?”
“不可能。”
“我跟三公子的关系便是如此,注定有缘无分。”很早很早以前,袁尚喜便已看破。
“你拿旭日东升、残阳西落来与感情相比,你就不许三公子改变心意?他是真的喜欢你,想娶你。”
“他……我……”柳啸月会喜欢她?她厌觉脑子好像被雷劈了,成了一团浆糊。“你骗我!”
“我吃饱撑着,骗你干么?”
“对啊!你骗我干么?”她太混乱了,已经语无伦次。
“所以我没骗你,三公子是真的想娶你,你怎么想?”
袁尚喜没有办法想,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三公子,你……我……怎么办?我发过誓,一辈子不嫁人……我当时的誓言是什么?不嫁三公子?还是不嫁人?我……我忘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个鬼!”金多宝发现,袁尚喜已经半疯魔了。“你冷静点,慢慢说,先告诉我,你怎会立誓不嫁?”
“我……”袁尚喜深吸几口气,静下心,回想立誓的情形。那是在柳啸月第四次拒绝袁家的提亲,又发现她躲在屋顶上,偷瞧对街的大镖局后,他拉了柳乘风,也上大镖局的房顶,兄弟俩畅谈了一番“我的感情我作主、她的感情她自己负责”的理论。
于是,她知道,他在这她死心。她本来就没想过要嫁他,她没胆去想,这么好的男人,只有最有福气的女人才配得上他,而她不是。
但她仍然觉得失落。
她放弃了对这段情的最后一点渴望,只保留喜欢他的念头,因为这是她唯一能负责的感情。
柳啸月一直不喜欢她,这种情绪持续了十余年,怎么可能突然改变?
她笑了,感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把她所有的混乱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原来我的心死得还不够彻底,所以他稍微温柔了点,我便慌张了……金姑娘,我懂了,我不该动摇,我需要的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改变。”她爱他,但她不会与他在一起。这便是她要坚持的。
她伸个懒腰,眼里没有迷惘,代之而起的是坚毅。
“好了,我该去修城了,回头见。”摆摆手,她走了。
金多宝看着她的背影,良久。“你到底懂了什么?为何我一点都不明白?”
但有一件事她是懂的——柳啸月被拒绝了。
有监于这人剥削自己太甚,她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她认识的人。
长廊的另一头,柳啸月脸色发黑。他明白袁尚喜的心思,无比懊悔昔日自己斩情丝斩得太决绝,竟是半点后路也没留给自己。如今要弥补,只怕要有长期抗战、流血流汗的心理准备了。
陈守将挺同情柳啸月,一辈子没动过情的男人,第一次动情就摔这么重,更掺的是,他跌跤的事还被金多宝在几个月内传遍大散关,从八十岁老人到八岁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幸好金多宝已被柳啸月打发去寻找可以快速恢复内力的药,否则这流言还不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