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大的情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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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洁的灵魂当真是他碰不得的吗?他自问。一个较先前更具侵略性的吻引发的是她身体上强烈的排斥,最后反应在她的身上,引起一连串至今未停的高烧症状,连续两天,她的眼始终没睁开过。难道要折断天使的羽翼,将她留在身边真有这么困难?视线落回床榻,瘦而娇弱的身影覆盖白色床单之下更显得虚无,仿佛快消失似的。
“把床单换掉。”
“什么?”腾青云从病历表上抬起头,他没听清楚骆应亭刚刚讲了什么。
“把这该死的白色床单换掉。”天使的纯白就已经够让他厌恶的。现在这整个房问又该死的白成一片!“我不要看到白色的东西。”
“这里是医院。”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他认为自己受够了。“不想看就离开。”他一开始就反对他用这种方式去对待病床上的这个女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人说什么也不会真是他骆应亭的仇家,而他的表现也根本不像是因为恨才做出这一连串的无聊事情。笨蛋!为什么他周遭的人都是笨蛋。“你在惩罚自己,白痴才看不出来。”
“我在惩罚她。”骆应亭状似无力地将垂落额前的棕色发丝爬梳到后头,呼了一口气,像在叹息。
“是吗?”质疑的话平平稳稳,没有一丝起伏,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丰承,至少,听他说话的人反应惊人。
“腾青云!”蓝眸怒瞪好友,他的正直冷静简直让他气炸心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给我乱下断论。”该死的,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好像当他骆应亭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地看他。
面对他的勃然大怒,腾青云还是有他一套方法不动声色。“你不说,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过去他一直绝口不提,几年来的疑惑会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得到正解?腾青云向来不放过任何他想知道或要知道的事情,对于真相的过度执着有时候连自己也很厌恶。
呼、呼呼强逼自己缓下火气降温,再这样下去不管对错如何他终究还是理亏,自己的暴躁不该转嫁到别人身上。“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坦白?所以你没办法把我当朋友。”
“你一直是我推心置腹的朋友。”叹了口气,他清楚地明白当腾青云说出这种话就是他不满的时候,“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看,该坦白的,我一样也没隐瞒。”
“不该坦白的部分?”
“让我考虑一下?”他还在迟疑说出来的后果,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能不能安之若素。
“我等。”看了看表,他没时间讲太多话,收起病历表转身打算离开。
“青云。”骆应亭突然出声叫住他。
“有事?”腾青云目视他的背影,骆应亭欣长的身子明显地动了下,像在深呼吸,非常迟缓的深呼吸。
结束迟缓的深呼吸,骆应亭开了口:“你不是想知道?”
“嗯。”他的考虑一下子未免太快了些。老实说,自己满意外的。
沉默的空气持续了好久,久到增青云以为他后悔不说了。
就在这时,骆应亭开了口:“听过性虐待吗?”说话的声音是强自压制浮动的不自然沉稳。
“嗯。”拿着病历表的手不自觉地使了力道,等待下文的同时他发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为了好友接下来的话。
背对他的骆应亭再度吸口气,缓缓吐出:“那就是她父母对待我的方式,也就是我为什么惩罚她的理由。”
腾青云如遭雷击似的呆在原地,久久不发一语,这样的默然久到让骆应亭以为他因为承受不起他的过去而不声不响地逃走,果真如此,他会再度杀人,杀了这个好友!
但,人生之所以为人生就是因为谁也没有办法预测他人下一步的动作一只大掌搭上骆应亭微颤的肩膀,腾青云感觉掌下的身躯僵硬了下。
心疼原以为这种消绪只会为他今生唯一的女人产生,但没想到他的好友也会让他有这种感觉,这就是他一直绝口不提的过去?到了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他之所以一直不肯提的原因,比起他的过去该死,他觉得自己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对他的坦言,他说不出任何感觉,骆应亭依旧是骆应亭,他腾青云还是腾青云,真要说有什么事因为他的坦言而改变的话就是他惹得他心疼,非常心疼。
不过心疼归心疼,实话还是得照说。“惩罚她的同时却也在惩罚你自己。”再一次重申,真的希望他在失去之后才明白珍惜的重要。
“你很懂得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巴。”骆应亭轻笑出声。腾青云依然还是腾青云,十分了解他的脾性,同情解决不了事情,而他骆应亭此时此刻显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像病床上的这个女人,就非常不了解这一点,才让他怒火日升不降。因为坦言而重新划开的伤口因为腾青云的老样子而没有他想像中的血流如注、疼痛不已。这点倒令他意外!
“这是耿直。”抬眼扫了下还是昏迷的邹弄眉,真要转移恨意应该不至于让他因为她的病倒而有这么疲惫的表情,所以答案似乎不言自明。“你不恨她。”
“我说过了。”之前他们已经为这个问题有过一场小争执,所以他的口气非常不耐烦。“我不想再在这话题上跟你吵架。”
他又想跟他吵架了吗?真是!“所以你爱她。”完全没有逻辑章法的推论看来并非没有效果。他看到好友听到他说的话后所起的反应。
而在说完这话的同时,腾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他作何反应就转身走人,他认为他正需要时间去思考,不管是什么事都好,只不过“我没说错。”关上门前,他不忘落下十分有自信的笃定。
强迫锁在蓝眸的湿气终究是被逼了出来,将脸深深埋在双掌中,身体微微起伏不止。该死的,他在心里暗暗连咒了好几声。痛哭和恼怒交杂铺在心底,发酵成百般酸。他就不能有一次出错的记录吗?
“快躲起来!快一点……”
熟悉的童稚声一举将她拉回童年,那是“这里!快、快一点,躲这里,不要出声,知不知道!”
“……知……知……”想说话,但是喉咙好痛,痛得她说不出话来。突然黑下来的世界微微的几条光线制造出魑魅魍魉的妖野,只会让她更加地害怕周遭一切,她好怕,好怕!
光线继继续续了好些时间,然后是一阵咆哮“说,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不知道。”童稚的声音颤抖,但是很倔。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不知道?!”咆哮的声音好像雷打在身边,轰得她的耳朵好痛……
“说不说?!不说就有你好看!”
“不知道。”
“好,老子就拿你来抵!”
黑鸦鸦一片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缝,她终于知道自己被藏在何处一个大型衣柜角落中的角落,感觉自己好像慢慢在移动着,往那道透光的疑缝隙移动、再移动,视线终于看见了一点东西一个男人赤裸上半身压着那个将她藏在这里的……男孩……
不不要啊尖叫声夺走肺部所有的空气,压迫的力量让她直喘不过气,想就此沉入黑暗,但一个力量莫名介入,沉入黑暗不但得不到她以为会有的宁静,反倒还让她更痛苦,黑暗中灼热的感觉不断重复着,仿佛就像燎烧的罪火,不断折磨她的身心,难以忍受着的痛楚逼得她不能不闭上眼,不能坠落于黑暗之中,只得“你醒了。”映人眼帘的沾满胡渣的憔悴面容。
“骆……应亭……”眼睛眨呀眨的连连开了又闭好几回,总算将他的全貌完整收入眼底,肺部像遭人挤压似的,疼痛溢满胸口,每吸一口气,都让她疼痛难抑、都花了她好大好大的力气。“骆、骆应亭……”对上一双蓝眸,恍恍惚惚好似回到童年时候,那个恶梦,永无止境的恶梦……
骆应亭只当她昏迷太久,脑子暂时混乱,沾水的棉花棒轻轻滑过她干涩的唇,水滴很快地被吸收,于是他再将半干的棉花棒压入装水的杯中,再拿起来时却看见躺在床上的苍白病人泪流满面。
“为什么哭?”双手轮流滑过双颊,擦拭那一片湿渌。“因为看见我?因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仍在恶梦之中?”果真是这样,那就很讽刺了。
“不……”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个、那个她忘却的记忆、他所说的最重要的部分她想起来了……“对、对不起……对不起……”
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骆应亭放回沾湿的棉花棒,将她抚起半靠在床头坐定。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
无言的点头,用尽她全身的力气。“知……知道……”难怪他会恨她、会惩罚她是她的错!将他驱离在记忆之外是她的错,他恨她不是没有道理。
纯净无垢的灵魂……院长说她有纯净无垢的灵魂……原来原来她的纯净无垢来自于他的庇护、他的自我牺牲、他的不,为什么是这样!这要她怎么办?要她怎么办?纯净无垢的灵魂、良善无暇的心地……这一切的一切原来本就不该属于她!是他,是他的存在让她落到这些圣洁不可侵犯的美好事物,是他自我牺牲的自己才换得她一身的无垢……
她不是他口中的天使,她只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真正的天使是他,是他牺牲一切才让她拥有这番光洁的皮相。
“……对不起……对不起……”哽咽的声音不断,该自惭形秽的人是她才对,说什么帮助,说什么救赎,她才是该被救赎,该被原谅的那一个。
“你在说”下一秒钟,他的颈子被搂得死紧,尖刺的胡渣抵着光洁的颈项肌肤,邹弄眉主动亲近的反应让他了好久。
“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埋进他颈间的黑色头颅不停左右动摇。“对……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呜呜……”
骆应亭抓开她箝制他的素手,蓝眸从呆茫中回过神。“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苍白的脸畏怯地抬起,琥珀色的晶眸被泪洗得水亮,抽抽鼻子勉强自己无论如何得停止哭泣,好让自己能把话说明白:“你……你才是天使,我不是。”
“什么?”骆应亭往后退了几步,碍于她紧揪住他衣袖的手让他不敢退得太开,怕她因此跌落床榻,黯蓝的双眼间过激进的律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守着我、保护我;而我我却忘了你。”她指出自己的罪名,多么罪无可恕的罪名!“你说我是天使、是正义女神,……不,我不是!我没有羽翼,没有正义的天秤,就有,也是你给我的拆下自己的羽翼强附在我的背上,艾莎修女说我拥有纯净的灵魂,她哪里知道我的纯净是用什么换来的,我不纯净啊!一点也不,我也不是正义女神呀,我本来就没有资格抓住那衡量是非的天秤,是你……是你让我”接下来的话,全教骆应亭捂在大掌之后。
“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面对她的哭诉,他不知道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寂然垂下手,他将装水的杯子递给她。“你昏迷太久,喝点水会比较舒服。”
他的动作却让她更加难过,为什么在她想起所有事情的时候,他反倒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不要对我那么好……求你,我该承受的是你对我的惩罚,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这样我”
“惩罚?”惩罚她的同时却也在惩罚你自己。腾青云的话再度回到他心上,不禁出声低喃:“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我自己?”语后,是无奈的苦笑,笑自己强装的谎言一旦被人拆穿就没办法再变回原形的无能。
他的表情让她痛苦!邹弄眉错愕地发现近来胸口这阵梗痛的原因,每当看见他不属于妖野的另一面她就会有这种痛在胸口炸开。
“我……”她无言,承受的痛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范畴,身处模糊不清的境界的她又如何对他的问题作出回应。
除了忏悔,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真的无法为他做些什么吗?……这样的想法在心里逐渐扩大,如柳树垂下的柳条在平静的湖面轻点出涟漪,一点一环,逐渐扩张成一整片。“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如诉的硬咽再次陷入他的手掌,盖住呜咽的细泣。
“别说了。”蓝色的双眸清楚地让她看见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他终于恍悟一件事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原来欧阳的催眠术尚未完成,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场高烧恐怕也是他所指的副作用之一。
邹弄眉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要呀……”她抓下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承受她止不住的泪。“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可以逃的……你可以不理我的……”
“我做不到。”反抓她的手,包裹在温热的手掌心。“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但是不,我不想你受伤。”他因为她将有关他的一切全数忘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