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古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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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我发现我们又转回原地了……”陆简伸指摩挲着树上新鲜的剑痕,一脸思索地道:“这颗歪脖子树我们刚进树林的时候就看到了,我还在树上划了一道,正是这棵树没错。”
花未先前也注意到那棵奇形怪状的树,道:“我们明明沿着一个方向走的,怎么会又转回原地?”
陆简转头凝视着密林深处,沉声道:“这是障眼法,我曾在本派的秘籍中看到过类似的阵法,但这样的阵法平时派不上什么用场,我也就没有细究。”
段无情在一旁凉凉道:“是完全没有研究还是没有细究?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陆简正色道:“要是这个阵法真是本门的‘来而复返阵’,我一定能在几日内破解。”
花未心道,这阵法的名字倒是实在。
几人换了个方向继续走,谁知不一会儿又绕回原地,气得段无情几乎一掌劈了那棵倒霉的歪脖子树。
只剩下一个方向还没走过了,众人无精打采地走上那条路,段无情一路唧唧歪歪,声称羡慕沈桐,可以不用自己走路,藏在花未的袖子里就能看遍天下。
这一路的景色倒是萧条,到处是枯枝败叶,透着股萧索的凄凉感。
段无情自言自语道:“这还没到冬天吧,怎么这景色那么像冬天的呢?”
陆简突然回过头抓住他肩膀,激动道:“你刚刚说什么?”
段无情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呆呆道:“冬天……”
陆简放开他,高兴地握着拳,道:“就是冬天!”
花未和段无情都是一头雾水,虽然现在没到冬天,而这里景色确实萧条了点儿,但是也不算太稀奇。陆简这么激动做什么?
陆简见他们一脸茫然,循循善诱道:“你们想想,刚刚我们走的三条路路上都有些什么?”
段无情翻个白眼:“都顾着看路了,谁有那个闲工夫看这些花花草草。”
花未努力回想这里路上所见所闻,但正如段无情所说,她也没太留意路边大的风景。这里的花木都太过寻常了,没什么惹眼之处,比如说……
“桂花香,我记得我先前问道过桂花香!”花未肯定地说道,当时她还道带着湿气的桂花香闻起来格外浓郁。
段无情困惑地道:“不会吧,我好像记得刚刚看到过石榴的。石榴都是夏天才有的吧?难道有什么石榴秋天结果吗?”
陆简哈哈大笑道:“你们都没有记错,这就是‘去而复返阵’,这阵法设四个方向,四个方向的景色分别是一年四季,只要找到阵眼我们就能破解此阵了。”
花未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那阵眼是什么呢?”
陆简笑得更加愉快道:“此阵的阵眼是阵法中唯一不变的,刚刚我们一直遇到的是什么?”
192 一言惊醒梦中人
“那棵歪脖子树!”段无情和花未异口同声地道。舒虺璩丣
段无情恨恨道:“早知道我就该一剑劈了它,都怪我太善良!”
花未闻言面色古怪地看着他,陆简表情更是像吞了只苍蝇。这里所有人就他最暴躁,最没耐心,除了他也没谁动过要劈了那树的念头,这“太善良”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几人还是沿着原路向前走去,并没有返回,果不其然,走了没多会儿,他们又看到了那棵倒霉的歪脖子树。
自称“太善良”的段无情毫不客气地一剑劈了那树,顿时一切幻象都消失无踪。
所谓的小树林原来是一片桃林,此时明明是秋季,满林子的桃花却开得正是热闹,粉色白色的桃花团团簇簇,带来几分春意。
“几位还请从何处来,回何处去!”小树林深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陆简抱拳而立,向着声音的方向恭敬道:“前辈,晚辈几人来万鬼林本是有所求,如此无功而返实在是不甘心,还请前辈见谅。”
那声音继续道:“几个黄口小儿休得胡言乱语,万鬼林能有什么是你们所求,还是快快回去吧,免得枉送了性命。”
花未听闻那人言下之意分明是好心,心下暗暗疑惑,这声音的主人应是设下阵法的人,他阻止外面的人进万鬼林是心存保护之意?
她半晌听不到陆简的声音,询问地看向他,却见他神色极其怪异,眼中茫然一片,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花未的视线。
花未心里有些担心,遂高声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十分感谢,只是到底进不进万鬼林我们几人还要回去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那声音冷哼一声:“随便你们!”便再没有出声。
阵法既然被破,沿着来路走回去就轻松多了。只是一路上,陆简反常地沉默,虽然他平素话也不多,但总是一副谦和的模样,让人如沐春风。像此时一般沉默低落却是万万没有过的。
回了客栈,陆简率先回房,连招呼都忘了打。
花未隐隐有些担忧,但他们算不上十分相熟,有些事情不好过问。
突然一道红光从她的袖子激射而出,顷刻间沈桐就站在她眼前。
他好像站不太稳的样子,伸手扶住花未,低咒一声:“该死的蛇!”习惯了蛇行走的方式,突然站起来竟然十分不习惯。
花未看着师父懊恼的神色,突然觉得刚刚的忧虑全都消失不见。
她笑着道:“师父,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沈桐放开花未的肩膀,别扭地站直身体,没好气道:“我睡了一路,能有什么发现?要是说什么姿势睡觉最舒服,我倒是小有研究。”
花未忍不住笑出声:“师父最近怎么这么嗜睡?”
沈桐语气越发不爽:“要是到了冬天我还没好全,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嗜睡。”
蛇……冬天会冬眠。
花未明明想笑但又不敢笑,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没话找话道:“师父睡得可舒服?”
沈桐头一次觉得站着是件危险的事儿,他勉强控制着想要扶上花未肩膀的欲望,曼声道:“睡觉时其实是在疗伤,我要尽快恢复和你们一起去万鬼林,所以这两天可能都会沉睡疗伤。不然拖到冬天到了,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花未奇道:“难道冬天睡觉的时候不能疗伤吗?”
沈桐鄙视地看她一眼道:“你以为单纯睡觉就能疗伤,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我说的睡觉是指身体沉睡,元神进行自我修护,那时候我是有意识的。冬眠的话就不一样了,我会睡得不知道今夕何夕的。”说完像是想到冬眠的景象,脸色越发差了。
花未连忙安慰道:“师父放心,冬天之前你一定会好的。”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正支支吾吾地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桐打断。
“你明天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等我两天,我完全恢复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万鬼林。”
花未点点头道:“嗯,知道了。师父,你现在休息吗?”
沈桐不动声色地瞄了瞄小桌到床的距离,面无表情地道:“现在不累。”
花未跟他相处这么久,岂有不了解他的,很有眼色地道:“师父,你今天一定睡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
沈桐继续面无表情地道:“确实累了,你扶我吧。”
花未伸手扶过他,才跨出一步,他就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花未也被拖得一个踉跄。
他攀着花未的手臂站稳,脸色简直黑如锅底。
花未小心翼翼地道:“师父,要不我背你吧?”
沈桐脸色更黑了,别扭道:“不用!”
花未还要再劝,却见师父突然消失。她埋头一看,果然地上一条赤色小蛇正在得意洋洋地吐信子。
她蹲下身伸出手掌,小蛇爬上她的掌心,突然口吐人言,道:“我今晚睡床,给我找件丝绸的衣服垫着,要凉快点儿的。桌子上真是脏死了。”
花未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师父,你什么时候能说话的?”
小蛇尾巴得意地翘起,偏头一甩,道:“不告诉你。”
花未:“……”
沈桐能开口讲话了以后瞬间麻烦不少,他一会儿嫌弃衣服不够凉快,一会儿又嫌弃睡觉的地方不够平整,等这些问题都解决后,新的问题又来了,他要洗澡。
花未头疼地道:“师父,这两天入夜以后还是挺凉的,这会儿洗澡会着凉的,况且这么大晚上的,找老板娘要洗澡水不太好吧?”
沈桐凝视着尾巴尖儿上不知哪里蹭来的一点细屑,坚持道:“不行,一定要洗!”
花未简直拿他没办法,无奈道:“用水擦擦行不行?”
小蛇干脆地盘成一圈,不搭理她了。
花未只得妥协地道:“实在要洗也成,但是师父不能化成人形。”
最后,她弄来一盆温水放在桌上,又将小蛇放进水里,小蛇像是水性不错的样子,享受地游来游去。
她撑着脑袋看着小蛇,心想一定要在水凉透之前把师父捞起来……
193 又是一场错过
花未一早睁开眼睛就看到沈桐半撑着身体,偏头看她,神情似笑非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舒虺璩丣
沈桐有趣似的眯眯眼睛,伸手摸她的脸,声音微微困惑道:“现在又不热,你怎么总是脸红?”
花未暗暗咬牙,这让人怎么回答,难道说有问题的不是我,是师父你太不解风情了吗?
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转移话题道:“师父,你昨天不是站都站不稳吗?我们是怎么到床上来的?”
沈桐闻言手一抖,顿时在花未脸颊上掐出个红红的印子,花未吃痛地惊叫一声,沈桐连忙松手,帮她揉着掐出来的印子。他手指冰凉,按在花未微热的脸蛋上让花未觉得十分舒服。
沈桐看那印子越揉越红,一点没消下去,想了想,忽然凑上前去,对着那印子连吹几口气。
花未近距离看着师父宝石一样耀眼的红色眼眸微微阖着,脸颊略略鼓起,温热的气息吐到她脸上,一时意乱情迷,难以自控地摸上了师父的脸。
沈桐有一瞬间的迷惑,但是花未全然迷恋的神色很快俘获了他,于是他慢慢低头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花未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睫毛不断地颤抖,沈桐被那几根颤抖的睫毛撩拨地心痒难耐,着迷地亲上去……
“小未,我们可以出发去万鬼林了!”段无情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花未猛地睁眼,眼前哪还有师父的影子,她心里暗暗叹口气,道段无情这厮来得好不是时候。她磨磨蹭蹭地起身,果然看到小蛇蜷在丝绸被面上,小小的一团,很不起眼的样子。
花未无奈地开门对段无情道:“我们再等两天再出发吧,师父快恢复了,过两天说不定能跟我们一起去。”
段无情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道:“小未,你屋里没藏什么吧?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花未强忍住摔门的冲动,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耐着性子答道:“没有,我没有藏什么。”
段无情狐疑道:“是么?那我怎么感觉刚刚屋里不止你一个人 ?'…3uww'”
花未扶着额头无奈答道:“你听错了,没有这回事儿。”
段无情忽然面色严肃道:“小未,先前发生的事儿我们就不说了,但若是你再做出什么对不起沈桐的事情,莫说是他,就算是我也不会原谅你。”
花未最怕别人提起前事,闻言忍无可忍地打开房门,冷声道:“你不是怀疑我藏男人吗?自己进来看吧!”
段无情没料到她这么大反应,但事到如今显然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看就看,沈桐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你再一次对不起他!”
花未痛苦地闭了闭眼,待段无情进门之后,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
房里当然什么都没有。段无情尴尬地扫视四周,到底没好意思再说什么,讪讪地走了。
待段无情走后,花未呆呆地坐在小桌旁,片刻之前喜悦忐忑的心情荡然无存。
她想,是不是做错过事情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到原谅?先前没人提起往事,她以为一切都还有转机,但是当她厚着脸皮付出一切求来一次机会的时候,却发现别人根本没给她机会,这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完美的幻象。
她觉得自己无比可悲,师父失去记忆,难道她就有机可趁了?这简直是饮鸩止渴!
便是现在师父对她加意温柔,恢复记忆之后也绝不可能继续如此对她,到时候她该如何自处?须知得到后再失去比从来没有得到更为痛苦。
沈桐同样听到了刚才的对话,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但是他没有亲身经历的记忆,只不过段无情简略的几句话,他并不感到痛苦。反而是花未形之于外的痛苦绝望更让他心悸。
他幻出人形,艰难地走到花未身前,蹲下身看着花未,轻声道:“我们先前不只是师徒关系,对么?”
花未略略抬头就看到沈桐完全没有忧愁的眼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她绝望地想,要是师父从来没有遇到过她,是不是就会像现在一样真性情,幸福喜悦都没有阴霾。而不像从前,即便是露出一个笑容,也带着三分保留。
沈桐沉默地看着她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