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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国色芳华 完结-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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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耳吓得裙子都湿了,匍匐在地上颤抖着语不成调:“不是奴婢!是彩帛姐姐先前失手把一盆子水给打泼在毯子上奴婢去换,备用的毯子却不见了奴婢只好去库房领新的。实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惹出了大麻烦。”
蒋长扬淡淡地道:“真是巧。彩帛是谁?”
萧雪溪的脸一下子煞白回头狠狠瞪着自己身后早已被吓得啪嗒一声跪了下来的大丫鬟彩帛,冷飕飕地道:“说,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房里的用水,是红儿或是绿蕉或是任何一个小丫头端出去打泼了都不奇怪 可彩帛是她的大丫头,不但在老夫人房里做了事还打泼了水,又扯上牡丹这事儿,可就有些说不清了。
彩帛到底是在尚书府出来的人,世家女子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虽然惊慌,说话倒也清晰:“先前夫人们说话。奴婢和红儿她们在隔壁茶房里候着,不小心把裙子给弄脏了个角,便要了一盆水略微擦洗了一下,去倒水的时候路太滑,就滑了一下,跌了一跤,把手肘都跌破了,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原本倒水这样的小事儿用不着她去做,只消喊个小丫头或是婆子去做就行,可偏巧当时就找不到自己的人,刺下的都是老夫人的房里人,她可不敢指使谁。谁会想得到这一跤跌了还偏巧就惹出这样大的事情呢?
看似一切都是偶然和巧合,前后串起来没有任何破绽。萧雪溪说不清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痒,她抓住唯一一个可能翻盘的可能道:“木耳不是说有替换的毯子么?怎会突然不见了?我就不信那毯子会化成灰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透着一股子心虚,她惊慌地朝门外瞟着,蒋长义怎么还不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蒋长义对她有多么的重要。
蒋长扬只管拉着牡丹的手低声安慰。
看来不用他多事,萧雪溪先就急上了。
毯子的事情不难查,马上就有人来说是萧雪溪之前下了个命令,道是要干干净净地过节,所以拿去洗了,因为天气不好,没干,就没送过来。她真的也说过这话。又是她的错!萧雪溪差点没哭出声音来她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木耳:“备用的毯子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么?咱们家就这么两块毯子?为何不早早领了新的备用?分明就是躲懒失职!”
木耳“哇”的一大声哭起来:“三少夫人饶命!奴婢不知道,一直都在那里放着的,也没人告诉奴婢说毯子没送来。”但无论如何,她都是管这差事的人,粗心大意脱不掉干系。
蒋长义怎么还没来?萧雪溪焦急地看着蒋长扬幽暗冷冰的眼神,老夫人厌僧的眼神,林妈妈等人恨不得把她撕来吃了似的表情,自知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中。她回忆起杜夫人回到家后的兴奋样,把丫头们全赶出去一副和她和老夫人说悄悄话的神秘样儿,接着又引着老夫人说要请牡丹过来问话的鬼精样儿,再结合事情的经过,心里充满了被算计和陷害后的悲愤。恨不得扑上去撕烂这毒妇的脸,却自知这招行不通,因为她半点抓不住杜夫人的把柄。嘴唇抖了许久,方对着木耳吼出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拿你干什么用?就是你害了大少夫人!”
杜夫人在一旁看得真是舒坦,凉幽幽地来了一句:“罢了,溪娘,你也别急下人有错一定会罚。虽是彩帛打泼的水,洗衣房那边也没及时送毯子过来,可到底也不是你的错,你原本也是一片热心。刚才你大嫂也说了你们虽然从前有怨,可如今就是一家人,她相信你不会害她。你大嫂是个良善的性子,不会胡乱猜疑人,你就别担心了。”
说完这段话,看着萧雪溪哑巴吃黄连,想辩又无从瓣起 气得两眼含泪,浑身颤抖的样子杜夫人真是解气。不枉她精心算计谋划小那么久,虽然说样样算计到如此精确真是不容易,可是这老天爷也真是太助兴了。她的运气真好,刚给蒋长忠争得那桩好亲事,接着就又收获了老天爷都在帮她啊。这下子,萧雪溪是别想择清了,这大房和三房的热闹有得看。可一回头,她对上了蒋长扬的目光,那种眼神,她从来没从谁的眼里看到过,无法形容具休的感觉,就像是看死人一佯。她不舒服地微微别过了头,看着老夫人道:“母亲,您弄这事儿怎么处理?”
老夫人的嘴唇里挤出一句话:“把这个懒惰的丫头给我打四十军棍,连着她娘老子一起卖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彩帛的身上:“始作俑者是她,给我打六十军棍!也卖了!”
六十军棍,是要她的命!彩帛的头嗡地一声响,牢牢抱住萧雪溪的脚,低声哀求,萧雪溪不忍心之极,可是她自身也难保,因为接下来就是她的惩处。
果然老夫人淡淡地道:“我看三郎媳妇这些天也累了,就留在房里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再说。从明日起,也不必到我房里来请安了。”轻轻就夺了萧雪溪管家的权,并且不要她再到这里来请安。

萧雪溪不忿之极,一声就哭了出来,她憋屈得真厉害。喊冤都不能喊,说自己真没害牡丹,好像没人说她害牡丹,就是杜夫人都说的是,牡丹不会怀疑她。可是,打死了彩帛,又夺了她的权,禁了她足,这不是等于把这顶暗害牡丹未遂的帽子给她扣上了么?杜氏,我要你死!这是此刻萧雪溪的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这是怎么了?”蒋重进门就看到了一场热闹。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家子就等着他一个人回来献寿,谁知会看到这情形,个个儿都仿佛死了人似的,萧雪溪竟然还在大哭,接着他就看到在榻上躺着的牡丹,立刻避嫌退了出去,往帘外站了,有些焦急地道:“到底怎么了?”
谁都不说话,老夫人只好道:“出了一点意外,大郎媳妇儿差点掉了一跤,动了胎气。正惩罚人呢。”
趁着蒋重在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牡丹低声同蒋长扬道:“就说大节下的,我不想闹得大伙儿不舒坦。打这么多军棍,必然是打死了的,我不想给孩子造冤孽。适可而止就好。”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虽然没有谁真的全然无辜,但她没真的掉着,不想造杀孽。
蒋长扬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我有分寸。”
萧雪溪却突然喊了一声:“这样说来,不止是这二人该打,好多人都该打!”她冷笑着,“没有毯子,台阶上结了冰,滑不留足都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可是奉命去请大嫂来说话的人,却丝毫不提这事儿。这中间,只怕是有问题!大嫂,是谁去请的您?”要烂大家一起烂!她吃了这暗亏,别人也休想逃了去!
林妈妈沉稳地道:“是一位嬷嬷去传的话。有些眼生,认不得姓什么。”于是萧雪溪不依不饶地又要找这个人出来。
一团乱麻。蒋长扬看到牡丹的眉头皱起来了,便道:“总在这里吵吵嚷嚷的也不是办法,趁着天还没黑,先让人抬了肩舆来把丹娘送回房去。稍后太医来了也好看诊。”
众人岂有不依之理?当下便暂且把其他事情放在一边,忙着把牡丹先送了回去。蒋长扬不管他们怎么狗咬狗,反正这会儿萧雪溪只想洗刷清楚她自己,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其他人,那就先让他们咬着,他等会儿再来看结果,添上一把火。于是亲自扶着肩舆,把牡丹送了回去。到了映雪堂,他就紧紧握着牡丹的手,坐在她身边,满脸的愧疚,他不信牡丹真的没事儿,一定是被惊吓到了的。不过打个盹儿的功夫,就差点出了大事。
顺猴儿请的太医最先到一一他晓得孙老太医年老跑不快,便请了别老太医的嫡传弟子来。前头众人都不吵了,一起往映雪堂听消息。那太医便说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要静养,开了药方。
这里已经开了药方,最先往前头去请太医的蒋长义这才赶回来。杜夫人不咸不淡地道:“你怎地去这么久?已然看过了,把人送回去吧。”
大节下的不好找人,他真是尽力了。蒋长义真冤狂,他不知道牡丹怎会突然动了胎气,只知道有人通知他赶紧去请太医,还想着是因为蒋长扬脱不开身,信任他呢,谁知道会是这么一摊子烂事。他看着恨不得扑过来哭诉,委屈到了极点的萧雪溪,隐隐有了几分明白。他不气不恼,想到今早得到的那个消息,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杜氏,你且猖狂吧!最迟明日就有你受的,我要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样子!
蒋长扬把牡丹安置下,这才往前头去看事情的最新进展。牡丹听到外头的人都去光了,只觉说不出的清净,因见恕儿扶着一瘸一拐的宽儿走进来,忙道:“还不去躺着?虽然没伤着骨头,可是这一跤掉得结实,也够你受的。”
宽儿笑道:“奴婢没事儿。就是破了点儿油皮。”
恕儿笑道:“有两桩事儿,说给您解解闷。第一,您道今日为何请您过去?夫人去宫里头是寻丁姨抒,替二公子求娶丁姨抒的侄女儿为妻,丁姨抒许了一位十三娘。因着这位娘娘和楚州候府的白夫人沾了亲,想请您过去帮忙打听一下这位十三娘的人品。”
这位丁捷舒,牡丹曾听白夫人提过,算起来是白夫人的表姨,是个厉害角色,虽然膝下无子,只有个才十岁的小公主,但在宫中历经十五年仍然有宠。杜夫人这是想替蒋长忠添一份助力一一蒋长忠虽然娶不上五姓女,可也能娶个沾亲带故的。蒋长忠频频立功,再添一门好亲也是在情理之中,牡丹便问:“第二件呢?”
恕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国公爷带回了一位美人儿。只是这会儿顾不上,一直被晾着呢。”杜夫人和蒋重不合,两位姨娘年老色衰,这回有热闹看了。
牡丹吃了一惊,蒋重外出吃这酒席,竟然就带了一位美人儿回来?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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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章 得果(五)
此时老夫人的房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在下人们被赶出去之后,萧雪溪抱着能够拖下水的就都拖下水,尽量把杜夫人的人多拔出几个的原则,面目狰狞地在那里上蹿下跳,一忽儿在老夫人面前进言说谁谁脱不开干系,一忽儿又在蒋长扬面前道一定不能放过谁,要给牡丹报仇,一忽儿又在蒋重面前委屈地哭。反正就是她真冤枉。

蒋长义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热闹。但他无声的沉默,就等于给了萧雪溪闹腾的勇气,于是她越战越勇,包括送信的婆子在内,七零八落地揪出了一大串人,谁谁传过牡丹的闲话,谁谁在映雪堂门口偷窥,总之在她说来,这些人都是居心叵测的,早就有人不怀好意地要害牡丹,字字句句都含沙射影地指向杜夫人。

老夫人板着脸一言不发,觉得萧雪溪真是不识好歹。送信的婆子是她的人,人家是在院子里听了红儿的招呼,直接去映雪堂喊的人,根本就没经过这台阶,人证齐全,萧雪溪怎么也死死揪着不放?难道说,她也想把自己给拖下水?她就不知道,这事儿闹得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么?

蒋重烦不胜烦,一个头两个大,萧雪溪不服嫉恨牡丹他早知道,萧雪溪脱不掉干系,但是杜夫人只怕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可出于利害关系,他既不敢说是萧雪溪的错,也不敢说是谁的错,只希望能尽数推到下人躲懒失职上面去。只怕一个不小心,又传出治家不严的风声,彻底倒霉,进而又削了萧家的助力,失了蒋长扬的心。一想到这本可怕的后果,他简直就是恨不得把头发都拔光了。

而被萧雪溪攻击的杜夫人的眼里此刻没有萧雪溪,也没有蒋长扬和任何人,她的眼里只有坐在那里满脸烦恼憋屈之色,已然头发花白,开始现了老相的蒋重。一想到金珠适才在她耳边说的那个狐狸精,她的心就在滴血。这个薄情寡义没本事的男人啊,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鬼迷了心窍一定非要嫁他呢?二十年,她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腔怨恨和一屋子的仇人,一个被惯坏了,时时刻刻都担心会被人算计送了命的儿子,还有就是午夜梦回之时的孤寂和冷清。他倒好,儿孙满堂,软玉温香。凭什么!他人模狗样却能继续享福,她耗尽青春心血却要独守空房?!做梦!

萧雪溪跳了一歇,不明白为什么蒋老夫人和蒋重都不肯站出来伸张正义,蒋长扬也是在一旁坐着光看戏不表态,不由越发生气,越说越激动,不过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口水话,没什么杀伤力,牵扯范围越来越广,听上去倒像是千方百计为自己狡辩,狗急跳墙乱咬人一般。蒋长义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不能对萧雪溪抱多大的希望——当初能在自家地盘上折在他手里的人,又能厉害聪明到什么程度去?少不得他亲自出马。

于是蒋长义发了雄威,厉声呵斥道:“蠢妇!闭嘴!你是要把所有人都安个罪名,给御史台的人找事情做么?”他这句话立刻得到了蒋重和老夫人的支持,就是,这种丑事闹大了对大家都没好处,被夺了爵位,降了罪,谁又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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