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名分 作者:为伊憔悴-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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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妹妹这是怎么了?”她看沈绾玉脸色很差,眼神无光,有点直勾勾的,也不看房中一干众人,就连她姨娘也不看。
丁姨娘捏着帕子,光是帕子打湿了,都换了好几条了。
吴氏叹口气,用帕子点点发干的眼角,“你六妹妹自打生下你甥女,身材就走样了,为了讨得你表兄的欢心,整日饭也不吃,饿得头昏眼花,强撑着瘦下来,可谁承想,人是瘦了,身上却长了毒疮,这不,你表兄怕过给你甥女,就把你六妹妹送回来了,你六妹妹一时想不开,就寻死了。”
说吧,感叹,“这是命啊!六丫头若生下个男丁,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张姨娘撇撇嘴。
沈绾贞看她脸上洁净,但从露出的领口看到一两处的留下的疤痕,看样子已好得七七八八的,沈绾玉为何还想不开。
吴氏说完,丁姨娘哭得很是伤心,相反,沈绾玉呆呆的,眼睛发直。
“那甥女呢?”
“外孙留在吴家,有奶娘照看。”吴氏答道。
这时,沈绾玉阖眼,像是困倦了,吴氏道:“都出去吧,让她睡一觉。
众人出去堂屋坐,说起沈绾玉的病情,吴氏道;“你妹妹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身上留下疤痕,像是麻子点,你妹妹难过受不了。”
突然,跟沈绾玉的陪嫁的小丫鬟哭着道:“奴婢有话,不能不说,姑娘开始减了饭量,没见多少成效,姑娘就找郎中开能瘦身的汤药,开始吃了好好的,谁知后来就变成这样,当着自家人,奴婢今儿就实话说了,主子怀疑那汤药里动了手脚,拿去查验,多了一味药,后来跟大爷说,大爷查了,也没查出来是谁干的,就处置了煎药的小丫鬟,草草了事,大爷还怪我家姑娘不该乱吃药。”
沈绾贞立时明白了,沈绾玉中了别人算计,这算计之人,无非就是甄氏和那两个通房,极大可能是甄氏。
“你妹妹心直,哪能斗得过吴大爷的屋里人。”丁姨娘一旁抹泪道。
沈绾贞叹一声,“吴府送回来时,说什么了吗?”
小孙氏在旁边道:“没说什么,就给人送回来了。”
沈绾贞明白,这是吴景兰不想要她,也没说好了接回去的话。
那小丫鬟哭着道:“少夫人不待见我家姑娘,在大爷跟前没少给我家姑娘使绊子,大爷说我家姑娘镇日吃醋拈酸,自我家姑娘纳进门,家宅不宁,房中失和,对我家姑娘厌烦已久,这回怕是不想要我们姑娘,亲戚面上又不好说,借着病送回娘家。”
沈绾贞问;“那老夫人和夫人的意思?“
“少夫人总在老夫人和夫人面前明里暗里说我家姑娘不好,姑娘又生女,老夫人和少夫人对我家姑娘就不像从前。”
看样子,沈绾玉真是回不去了,沈绾贞心里话,这种情况,接回去,有的罪受,明智之举是吴景兰一纸休书,沈绾玉从此自由,可看样子沈绾玉痴心,还放不下吴景兰。
正说着话,门外丫鬟喊了一声,“老爷来了。”
众人起身,沈老爷进屋里,沈绾玉醒了,胆怯地道:“父亲来了”
沈老爷走到炕前看看女儿,肃脸道:“好好的,寻死觅活的,传扬出去,成何体统?你身下还有弟妹,给她们作出什么榜样,莫都学了你,亲家送回来,你就安心养病,病好了,我派人把你送回吴府,你生是吴家人,死是吴家鬼,”
沈绾玉赧然垂下头,明白她父亲的意思,要死死在吴府。
沈老爷说完这番话,又瞅瞅丁姨娘,“她不懂事,你当姨娘的也不懂事,就由着她闹,着人看好了,病好了,马上送回吴府。”
沈老爷不是内宅妇人小心思,他对吴府很是不满,两家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瞅了眼太太吴氏,似乎怪她娘家做事太绝情,沈老爷的意思很明显,人是他吴家的,嫁出去,死活都与娘家无干。
沈老爷看看无事,就走了。
沈绾玉睡了一觉醒来,暂且把寻死的心思放下。
一干众人又开解,丁姨娘看着沈绾贞突然道:“六姑娘若像三姑娘就好了。”
这句话,众人都心里明镜似的,吴氏白了她一眼,暗骂,自己生养的女儿蠢笨,送去王府也是休回来的命。
沈绾贞无意中瞥见丁姨娘看吴氏一闪的目光,似乎藏着很深的怨毒,不由脊背一寒。
沈绾贞在沈府吃过晚膳,耽搁很晚,出沈府已快二更天,她坐在轿子里,已宵禁,街上寂静,王府有特权令牌,王府的轿子是可以随意通行的。
回到王府,沈绾贞进了院门,看上房还亮着灯,心里一热,赵世帧看来没睡,还在等她,她快步上了台阶,绣菊上前推开堂屋的门,沈绾贞刚买进一只脚,就见西屋门里出来个丫鬟,那丫鬟低着头,脚步匆匆,差点跟沈绾贞撞了个满怀,那丫鬟抬头一看,唬了一跳,忙收住步子,蹲身,勉强说了句;“王妃”
沈绾贞见她面带羞愧,领口散落,露出里面一片嫩白的胸脯,那丫鬟看她盯着她敞开的领口看,羞得忙掩怀,沈绾贞冷笑,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愿意配小厮的含香,那个获罪小县令的女儿。
闫婆子跟在后面,一切都看在眼里,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让这丫鬟钻了空子,不禁懊悔不迭。
王妃不发话,含香站着不敢就走,王妃没说话,刀子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早已吓得腿软,‘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羞愧得说不出话,只有叩头的份。
沈绾贞没理她,朝西屋里走去。
一进门,沈绾贞唇角绽出笑容,赵世帧手捧一本书,抬起头,皱眉,一看见她,露出憨厚的笑,“怎么才回来?”
沈绾贞妩媚地笑着,走过去,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也不说话,眼睛亮亮的,盯着他,主动亲吻他,赵世帧的火瞬间便被她点燃,二人亲密接触。
次日早,沈绾贞穿衣裳,屋里就绣菊和巧珊侍候,闫嬷嬷进来,“含香那丫鬟,主子想怎么处置?是老奴疏忽,让她钻了空子,爬了主子的床。”
“没你想的那样,王爷不是那种人,王爷放着一干侧妃夫人,各个绝色,都不沾边,怎么会跟一个丫头搞七捏三,是她自己不自量力。”
闫婆子看王爷和王妃没吵闹,安心,“亏王爷是个正经人,没着了那小蹄子的道,老奴没想到这小蹄子这等厚脸皮,竟然敢公然勾引王爷,胆子也太大了。”
“她不是心高,不愿意配下人小厮,妈妈就给她个好出路,王府庙小,容不下她。”
“老奴知道了。”
闫嬷嬷出去,吩咐一个小丫头着人找个牙婆进来。
走去含香住的下处,含香正坐在炕沿边,低头想心事,听见门响,见是闫嬷嬷,站起身,小声道:“妈妈来了。”又看闫嬷嬷脸色不善,小声道:“是她让你来的?”
“大胆,没有上下尊卑,惯得不成样子,收拾收拾,一会有人领你走。”
这时,含香方有些慌乱,“妈妈要带我去那里?”
“到你该去的地方,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呆的地,你哪里来还回那里去?”
含香一听,惊得魂飞魄散,噗通,双膝跪在闫婆子跟前,扯住闫婆子的衣角,哀求道;“妈妈别卖我,我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奴奉劝你一句,以后到了别人家里,千万别想着爬主子的床。”说吧,闫婆子甩开她扯着衣襟的手,往出走。
含香看求也无望,崩溃地哭喊道:“我那里比她差,她就是生得命好,做了王妃。”
闫婆子走到门口,对一个小丫鬟道:“看好她”
、第一百二十二回
一乘小轿停在王府门前
“大门上的人传话进来说沈府四姑奶奶求见王妃。”小丫鬟进来回禀。
沈绾贞正跟闫婆子说话;她有点诧异;看看闫婆子,闫婆子也纳闷;“四姑娘怎么来了?四姑娘一向跟主子不亲近,怎么今儿突然来了;八成是有什么大事?”
人都来了;沈绾贞不能不见;吩咐道:“请进来。”
沈绾贞走出上房门;沈绾云绕过琉璃照壁,沈绾贞微笑道:“四妹妹怎么得空来了?”
沈绾云快走几步,带着得体的微笑,上前见礼,“王妃”
沈绾贞扶住;“你我姊妹嫁人了,反倒生分了,还是叫我姐姐,彼此亲近。”
沈绾云开始有点局促,观沈绾贞亲近平和,放松下来,就随着姐姐上了台阶。
让至明间,姊妹互相谦让,沈绾云坚持坐了下首,沈绾贞上座,沈绾云总是礼数周到,行事甚为得体,待人不见亲近也不疏远,姊妹俩从来不亲,沈绾贞看神色隐有不安,猜想她今儿来一定有大事求她。
巧珊端上茶水,先放到主子跟前,又端去给沈绾云,嬉笑着道:“没想到今儿四姑娘能来,这惠明翠片因主子爱喝。是王爷从太后那里特意要来的,每年宫里贡品共总就这么两斤,别的人来了,主子都不舍得拿出来。”
沈绾贞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笑着道:“四妹妹你看,这丫头的嘴还是这么碎,今儿是四妹妹你来,若是别人还道是故意炫耀。”
沈绾云表情颇有些不自然,笑也很勉强,端着茶盅,低头看看,道:“这翠片汤色清澈明亮,兰花香高而持久,是上品好茶,王爷待姐姐真是好,不像你妹婿,有好东西都是孝敬他母亲,媳妇面前没一星半点的好处。”
说吧,沈绾云低下头,心有难过,沈绾贞猜想她大概又在婆家受了气,瞪了巧珊一眼,“妹妹,妹婿也是憨厚之人,夫妻慢慢相处久了,脾气秉性就了解了。”
姊妹甚少说体己话,见面都是客气情,沈绾云从不提及自己的婆家事,今儿可能话赶话,有点感怀,“你妹婿就是太老实,凡事都听我婆婆的,我稍有微词,他就冲我发火,怪我不孝,还说在家父母怎么教的?”,说到伤心处,她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
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家务事,沈绾贞也不好参言,况平常又不亲厚,都怪巧珊这小蹄子,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巧珊那点小心思,她焉能看不出来,四姑娘平常对主子冷淡,若非有事,老死都不相往来。
沈绾贞听她倒苦水,她不开口说来意,自己也不问,耐心地等她先开口说。
沈绾云难过一会,一想此来正事没事,压下不快情绪,“妹妹这次来王府,是有事求姐姐。”
说吧,抬起头,恳求地望着她,“我公公任太常寺卿,有一宗事坏了,受了牵连,我婆婆让我来求姐姐,姐姐能不能看在姊妹情分上,求王爷为我公公说句话。”
沈绾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她的来意,又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知道姐姐为难,我婆母命我来,我也是没法子。”
沈绾贞倏忽想起李家长媳是厉王妃内侄女,李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先是沈绾云的公公挂了闲职,接着又受牵连,有苗头职位不保,这其中的事绝不是那么简单,朝堂上的事,百变莫测,内里玄机参不透,不能让安王趟这浑水。
于是笑笑,歉意地道:“妹妹大概不知道,安王爷不参与政事,现在国子监的差事也不想管,是皇上、太后的意思,勉为其难,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王爷是不爱操闲心的人,我若说了,只能怪我多事。”
沈绾贞已明白地拒绝,沈绾云内心孤傲,舍不下脸苦求,唇角一抹苦笑,“我本不预来,是婆母和夫君强逼我来,让姐姐为难,妹妹也过意不去。”
沈绾贞看她还是通情理的,就真诚地解释道:“不是姐姐不想帮忙,实在是王爷也有苦衷,朝堂水深,我姊妹在后宅,又能知道多少?”
沈绾云聪慧,听她话说到这里,就明白了。
这时,闫婆子进来,看见沈绾云蹲身福了福,“四姑奶奶好!”
沈绾云笑笑道:“妈妈好,妈妈身子骨还硬朗?”
闫婆子笑道:“托姑奶奶的福,老奴还硬朗,能撑着侍候我们姑娘几年。”
闫婆子说完,转头对沈绾贞道:“家下的媳妇婆子回事,让老奴挡在外面。”
“就说我这里有客,散了吧,让她们下晌再过来,有着紧要办的,妈妈就做主吧,不用来问我。”
闫婆子领命下去。
沈绾云有些微不自在,“我来耽误姐姐办正事。”
“也没什么正事办,都是家中琐事,没什么打紧的,妹妹好容易来一趟,吃了中饭再回去。
沈绾云既然已说完正事,没办成,空坐下去也无趣,起身告辞,“妹妹来了半日,王府内务忙,就不打扰姐姐了。”
沈绾贞送她出去,一直送到中门,看她上了轿子。
沈绾云坐上小轿,虽说事情没办成,心情比来时轻松,她在娘家住了有些日子,婆家才派人来接,尽管来的不是她夫婿,吴氏也很高兴,有台阶,就赶紧借坡下驴,收拾了,就打发女儿回了婆家。
她一进婆家门,没想到等着的竟是求人的事,沈绾云满心不愿意,放不下架子,奈何她婆母和夫君坚持,无奈只好走一遭,姐姐一口回绝,她觉着这样更好,公公被罢免官职,李府难以维系,两房分家另过,自己嫁妆足够过富贵日子,日后不用看婆母脸色,受闲气,有钱财傍身,就是夫君也不用奉承,反倒轻松自在许多,这样想,心里也不怨沈绾贞。
沈绾贞送走她,回房,意外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