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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事 作者:卫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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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挺厉害的,一边额头和脸颊上都烫着了……我也没有见,家里请了两位郎中来给她看呢,都说会破相的……” 

又林缓缓的吐了口气。 

“所以呢?你大伯和大伯母要你娘给个说法?” 

冬梅有些佩服地看着表妹:“对。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啊。姑娘家的脸面何等重要,还没嫁人的姑娘家,脸破了相,让人下半辈子怎么办?这搁到什么时候,也得给赔偿啊,且赔得绝对不能少。 

只怕冯家大房要的不是银子田地之类的补偿。 

“大伯娘说,要我爹,嗯……纳了吴姑娘,而且不算是做妾,而是两头大,进了门她称我娘一声姐姐……” 

又林全明白了。两头大,姑姑怎么会肯?死都不会肯的。但是她既得罪了嫂子,又失了婆婆欢心,现在还闯下这样的祸——除了还有一双儿女,她没根本没有一样能站住脚。但是这个儿子,又实在给惯得不象话。 

又林摸了一下花盆里垂下的兰花的叶子,忽然问:“这事儿有多久了?我是说,那位吴姑娘烫伤?” 

“多半个月了。” 

“脸一直没起色吗?” 

冬梅摇头,这个她不清楚。 

“姑姑和她争执,都有谁看见,谁听见?” 

“嗯?”冬梅想了想:“好多人都见了……” 

这个表姐抓不到重点,又林却觉得这事儿不太对。 

半个多月前,天气也早已经入伏了,那么炎热。于江就已经热得树叶打蔫儿,临州城里只会比于江镇更热。这样的天气,谁还喝热茶?起码李家是不喝的,茶水能半温就不错了,敢把茶沏得滚烫热——那是想把主子烫死还是气死啊?谁三伏天里还喝那么热的茶?就算不是夏天,春秋冬三季里,茶也不能沏得滚烫端给主子喝啊。 

而据冬梅说的,这茶要是能把人烫到受重伤,肯定得是滚水泡的茶吧?这茶是谁泡的?泡给谁喝的?究竟是谁打翻的?怎么就会烫到了脸呢? 

不合理。 

一,茶就不该烫。二,据常理推想,最有可能泼到手上、腿上、脚上,泼到脸上——难道姑姑端起热茶往她脸上倒的? 

宅斗啊——永远都如此扑朔迷离,又充满了狗血因素。 

这事儿肯定有人在背后算计。 

又林姑姑落到现在这地步,当然不可能是她算计自己。但是她脾气坏,性子急,在众人口中一向口碑不佳。十个人听到这事,只怕有九成九都觉得是她在生事,她在欺负人。而吴姑娘是无辜受害,十分值得同情。 

吴姑娘破了相——这事儿挺险的,说不定会烫瞎眼睛……后果也不可预计,风险与收益严重不成正比,应该也不是她。当然,如果是她,那么能对自己这样的狠手,吴姑娘哪还是姑娘啊,分明是只母狼啊。 

如果是冯家大伯母呢?可能是她使的一招儿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嗯,她的嫌疑最大。 

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人诚不欺我。 

这可不是一台至为精彩狗血悬疑的大戏么? 

关键是离得太完了,又林既没目睹当时的情形,也对冯家诸人和当事人吴姑娘毫不了解,所以现在也无法下结论。 

但有一件事,又林可以确定了。 

姑姑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要让冯家对姑姑松口,李家也必须在这件事情上做出很大的让步。 

那位吴姑娘,有很大可能会…… 

又林同情的看着冬梅。不过她现在没有多少功夫安慰她,这件事可能四奶奶还不知道,又林得快点儿告诉自己老爹老娘,让他们调整策略,尽量花最少的力气付最小的代价,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到了这个时候,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 

想要皆大欢喜是不可能的,结果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九章 冰冻三尺
更新时间: 2012430 2:09:36 字数:2303 

大雨足足下了一夜,一直到凌晨时分才转为零星细雨。李光沛从李六爷处回来了,因为下雨地下湿滑,所以是坐船回来的。一艘小船缓缓划过来,后头有个戴着笠帽的人在撑船,李光沛坐在舱里,细雨打在的篾船棚上。朝远处看,天还灰蒙蒙的,连绵的乌瓦上有一层水光,象细密的鱼鳞,这情景就象一张水墨画一样。 
又林撑着伞在后门等着,因为雨大,河涨了水,下了船不过几步路就到了他们家后门的门口。 

又林踮起脚,把伞举高想罩在李光沛头上。 

李光沛笑着把伞接过来,遮在他们父女俩头顶——当然,往又林那边偏得更多一些。 

“你怎么跑门外头来了?“ 

“我猜爹会坐船回来,所以没去前门等啊。”又林问:“爹爹用过早饭了吗?” 

“在你六叔家喝了碗粥才出的门,不然他不肯放人。” 

“六叔家的粥好喝,”又林说:“可酱菜没咱们家的好吃。” 

李光沛赞同女儿的自夸:“那是当然。” 

又林小声问:“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你娘让人捎了信儿给我。”李光沛摸摸女儿的头。 

这件事,还真是有些棘手。冯家要是不追究,那一个失手就能把整件事情抹平。但冯家要是一意追究—— 

李光沛不愿意让女儿跟着担心,口气还是很轻松的:“昨天雨这样大,你睡的好不好?没让打雷吓着吧?” 

“没有,我睡得可香了。”又林又补了一句:“可是表姐没怎么睡好。” 

女儿如此灵巧懂事,李光沛既欣慰,又觉得肩上责任重大。 

无论如何得把妹子的事儿圆过来,办得妥妥当当的,不能让人说一句闲话。不然,将来也会带累女儿的名声。 

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院子里人声嘈杂,乱成了一团。 

李光沛心里一紧,大步进了门,冲着林妈妈问:“这是怎么了?” 

林妈妈脸上都是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头发也有些散乱,潮漉漉的贴在脸上,一见李光沛回来,顿时有了主心骨:“老爷您可回来了,表姑娘刚才掉到池子里了,这不,刚捞上来,正张罗着要请大夫呢。” 

掉进池子里了?” 

李家的宅子不算太大,但是前后进之间也有一个小池子,池子边上垒了数块假山石,栽了柳树,李光沛闲时常在池边树下小酌两杯,用他的话说,这叫揽一池清风共醉。又林说她爹纯粹是酸文假醋附庸风雅。 

当然,这池子并不太深,肯定不会淹死人。 

李光沛心放回了肚子里——没性命啊之忧就行。现在天也不冷,掉下去顶多呛两口水,吓一跳,性命无碍,也不会落下什么寒症。 

“怎么会掉进了池子里头?”虽然不熟悉,可是李光沛觉得这个外甥女儿看起来不是个顽皮的孩子。 

要说自己闺女掉进池子里,李光沛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林妈妈小声说:“是表少爷推搡的。他要到池子边去抓鱼,表姑娘不敢让他过去,结果姐弟俩一推一搡的,表姑娘就滑下去了。”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冬梅自己也很不安。不光是因为掉进水里,闯祸出丑,而是她娘肯定要训斥她。 

后头这么一折腾,前头也知道了。冯焕松要来看女儿,这是天经地义的。两夫妻,加上亲姐弟,就这么在冬梅的榻前碰了面。 

冬梅一见她爹进来,就忙要坐起来。一旁林妈妈忙说:“表姑娘别忙起,快躺着吧。” 

冯焕松则是让女儿吓了一跳——虽然在家里的时候冬梅也不胖,可和现在的模样还是大有区别的,起码没有瘦成皮包骨头啊。瞧现在瘦的这样,风大点儿就能被吹走了。 

再看看坐在一边的儿子,倒是肥壮依旧,不,好象比在家的时候更胖了,以前还能看见一点脖子,现在压根儿找不着。他见着父亲进来了,也没有要从椅子上起身的意思。 

冯焕松只觉得胸口一股怒气又翻腾起来。 

李氏着实让他忍无可忍,善妒,凶狠,对女儿如此刻薄,儿子又让她娇纵得不成样子。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都要毁了。更不用说家里,母亲被气得病了,大嫂也因为表妹的事情焦头烂额。 

看见丈夫进来的时候,又林的姑姑一瞬间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她已经习惯性的在丈夫面前做出强势的姿态,下巴高高抬着,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 

这副表情在她尚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的时候做出来,自然是娇俏可爱的。那时候两人新婚,冯焕松也很吃这一套。但是!请注意——她现在可不比当年了,一个娇蛮的少女和一个暴躁的中年妇人……这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好儿的,如何会跌进池中的?” 

冬梅真不知道怎么说,实话实说肯定不行。但是一时间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父亲的问话,只能唯唯诺诺,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句池边有青苔,脚滑没站稳。 

她娘倒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因为冬梅没提到贵儿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提。但是冯焕松很不满意,一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说的话言不由衷。 

换作平时,两口子又要吵起来了。 

冯焕松的种种指责,冬梅的娘不认账。虽然她大多数时候不占理,但她声音高气势足啊。很多时候,吵架的输赢不是靠谁更占理决定的,而是看谁的声音更大,声势更威猛——象冯焕松那样,来来回回只会说“太不象话了”“你这个无知愚妇”,焉能吵得赢唇枪舌剑滔滔不绝的冬梅的娘? 

又林偷偷扒在门口听了几句,对姑姑实在叹为观止。音量大,词汇量丰富,而且不管冯焕松说什么她似乎都充耳不闻,只管说自己——和这样的对手吵架,冯姑父哪来的胜算? 

再看一边,冬梅表姐缩着头,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贵儿表弟则完全不受影响,已经从桌上把高脚的点心拖过来,开始填塞他的肚子。虽然点心有两盘,但是过于精致小巧,每盘又都只摆了五六块,这孩子很快就干掉了一大半。 

冯姑父憋闷了半天,忽然爆发了,指着又林的姑姑大声说:“你这泼妇,我休了你!” 

这句话象是一个重墨书写的休止符,屋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弥得干干净净,冬梅愕然抬头,贵儿被吓了一跳,手一滑,盘子脱手掉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真是一团乱麻。 

又林觉得,要调和姑姑和姑父的夫妻关系,实在是一项艰巨工程。从刚才短短的一幕,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即使没有人别有用心的挑拨生事,他们夫妻间也早就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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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放假在家,我写字的效率于是一落千丈啊。。 



第十章 诗会
更新时间: 201251 1:56:32 字数:3144 

屋里头又林的姑姑愣了愣,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贵儿不明所以,也跟着嗷嗷的干嚎,冬梅脸色苍白,想劝爹娘两句,又无从开口——又林倒是真心替她心疼。 
自家姑姑固然不是个合格的娘,这位冯姑父看样也不是个称职的爹,两人就当着孩子的面这样呼喝叫骂,连休妻的话都说出来了——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气糊涂了。冬梅刚刚才掉进水里,被救上来。精神体质都差着呢,这一对当爹娘的,一个是眼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另一个虽然说有心,可是完全不懂得如何关心,如何才是对孩子好,就这样在孩子的病榻前吵嚷。 

姑姑刚回家来找她麻烦的时候,还显得有点策略,一和丈夫对上,就彻头彻尾真成了一个泼妇。 

好在李光沛不方便出面,四奶奶却已经来了。 

这种场面还是女人出面好说一些。果然四奶奶一进屋,里面两个人都自觉的住了嘴。 

又林松了口气,悄悄退了两步,拐个弯出了院门,把小英叫来打听刚才的事儿:“是谁把表姐救起来的?” 

小英说:“是刘妈妈和她媳妇,还有史强家的。” 

又林记了下来,回头娘要是事忙顾不上,想着提醒一声,一人怎么也得给一吊钱打酒吃。既不寒人的心,也是给大家都去去晦气的意思。 

这么忙成一团的时候,霍家的贴子送来了,请又林去诗会。一看日子,得,就是今天。 

“真挑了个好日子。”又林把贴子一合:“家里那么多事儿,我就不去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四奶奶发了话:“你正该多和姑娘家来往来往,既然人家诚心的下了贴子给你,你就去吧。” 

又林扯着四奶奶的手摇晃:“天还下雨呢……到处潮乎乎的。再说家里这么多事儿,我留下给娘帮忙。” 

“用不着你在这儿给我添乱。”四奶奶摸摸她的头:“去吧。听说石家的姑娘这回也来?头次见面儿,可要和人家客气和睦些。” 

话都说到这里了,又林也只好回屋去换衣裳。 

又林在镇上,人缘还算不错的。近的比如周家的周榭,远的象镇西李家本家的那些族姐族妹,都说得来。 

本来嘛,又林又不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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