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 春草年年绿-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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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招一过,秦松顿时瞧出杨康使的是全真剑法,不由又惊又怒,低声骂道:“奸猾狡诈!”
杨康笑而不语,眼见瑛姑侧目瞧向自己这边,只将剑法舞得更加潇洒好看,一边微笑道:“怎的,这套剑法可是全真教的入门剑法,周师叔祖没教过你么?”
秦松眼见瑛姑面色恍惚,如何不知杨康用心?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面上却是满不在乎地笑道:“师父总说,刀法剑法有什么意思,打架还是要赤手空拳的才好玩。”
杨康“咦”了一声,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秦松一怔,不及细思杨康话间的深意,便听杨康又笑着问道:“那师叔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何年何月何日忽然觉出刀法剑法便是再高深精妙,也非他心头所好的?”
眼见瑛姑出手越来越慢,秦松心中更急。他心知他与杨康此刻虽仍在动手,但招式之间却只有三分是真的,反倒是这表面无关紧要的口舌之争才最关键。
他咬了咬牙,强自做出泰然自若的模样,侃侃答道:“这个师父确实未曾提及。但做徒弟的私下揣测,约莫是在师父给桃花岛主一关十五年之后,才转了□。”
杨康听他一口一个“师父”,又见他神采飞扬的模样,心神一晃,便想起杨过,便是此刻情势不容乐观,也不禁有些恍惚。见秦松目光烁烁,面不改色地信口开河,更是失笑,心念一转,忽然轻声说道:“你觉得我也不知道,是么?”
秦松眉头一扬,正待开口,便见杨康摇了摇头,悠悠说道:“你当我跟你小子似的只会耍嘴皮子么?秦公子,别胡乱猜想啦。我告诉你,老顽童是自他师兄重阳真人死后,才再不碰刀剑的。不信?不信问你师母去!”
秦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杨康这句“师母”说的是瑛姑。他转过身去,却见瑛姑不知何时已停了手,正呆呆瞧着杨康发怔。
杨康不动声色地吸口气,尽力忽视腰间不适,柔声道:“师叔祖虽然没同前辈说过,但晚辈料想,以前辈对师叔祖的了解,应当也已猜到了?”
瑛姑神色阴沉,冷冷说道:“你以为你一口一个‘师叔祖’的套近乎,我便奈何不了你了?”杨康刚要开口,却听瑛姑冷哼一声,喝道,“少废话,姑奶奶今日要了你的命!”
她手腕一翻,便要挺着铁算筹向杨康袭去,却听一声长叹,已没有动手之力的朱子柳忽然开口道:“贵妃娘娘,你明知便是在此地将杨公子打死了,周师叔也是不会现身的,又何苦如此?”
瑛姑浑身一震,霍然转身,面色忽青忽白,甚是难看。朱子柳视若不见,苦笑一声,又道:“好叫娘娘知道,我二师兄已和蒋大人同归于尽啦。娘娘……娘娘难道真要赶尽杀绝么?”
瑛姑一怔:“大将军死了?”随即却眉头一皱,不耐道,“哼,不错,他的下落是我告诉姓蒋的。那又怎样?是人谁不会死,他二人当年是你死我活,现下死在对方手里,也算死得其所,状元公伤感什么,忒的多此一举!”
话音刚落,手腕微扬,铁算筹脱手飞出,正向慈恩而去。朱子柳面色微变,不及阻拦,便见杨康纵身一跃,一棒挥出,截下一枚算筹。他一棒得手,却并不收势,反手斜刺而出,以棒为剑,却又缠上了秦松。
杨康当日与金轮法王斗得难分难解,虽是仰赖先天功的威力,但若非他早将全真剑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境地,也发挥不出先天功的威力。
只见他一边与秦松交手,一边犹有余力说话:“秦公子,不知这路剑法老顽童教过你没有?嗯?又没有?莫不是除了七十二路空明拳,你什么都没学到吧?”
秦松便是不看也知道瑛姑此刻定是神色狐疑,但他光是守御已然为难,断然分不出精力来分辨,只能听杨康继续说道:“我说瑛姑前辈,你如何肯定这花言巧语的小子是老顽童的徒弟?依我看,老顽童便是再爱玩,也不会收这等心术不正之人为徒。”
瑛姑性子多疑,此刻见杨康说的似模似样,不由将信将疑地道:“哼,你又认识他多久,知道他会收谁不会收谁?”
杨康刚欲作答,恰巧秦松一掌推出,令他皱眉闪避。正在闪避之时,却听一个女子声音幽幽说道:“我与老顽童素未谋面,只是幼时听我爹爹说,老顽童曾告诉他,他若要收徒,若非是像他一样喜欢胡闹玩耍的,便是…… 便是要如他最拜服的那位英雄好汉一样顶天立地的。”
瑛姑闻言一呆,喃喃自语道:“英雄好汉、他最拜服的人……”
杨康这时也已制住秦松。他侧目看去,只见霍都伏倒在地,喉前半寸顶着三尺青锋。只见郭芙手握剑柄,全然不向自己与瑛姑这边瞧上一眼,只有嘴唇微微翕合:“至于老顽童最拜服的人是谁,前辈想来也不必晚辈来告诉你吧!”
秦松见瑛姑被郭芙三句两句一说,看着自己的目光已大是不对,不由心中一跳,急道:“师母……”
话未说完,忽觉背心一寒,双手已为人扣住。他又惊又怒,只听身后之人轻笑一声,道:“秦公子,你且记住吧,芙儿说的那人是老顽童的师兄,全真教的创立人重阳真人。”
☆、第廿六回 由来轻七尺(下)
秦松浑身一震,低声自语:“重阳真人……”顿了顿,忽然冷笑道,“你中了我的独门剧毒,非但不好生休养,还要强提真气,已然命在旦夕了。”
杨康自不用他提醒。此刻他只觉得腰间又麻又痛,胸口憋闷恶心,喉头更是一股腥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只是此刻他一手扣着秦松,另一手握着匕首,实在腾不出第三只手来掩唇,唇角的鲜血便沿着嘴角滴下。
众人便见他一边咳嗽,一边有鲜血咳出,不禁各自骇然。杨康却似全不放在心上,听了秦松的话,也只淡淡哂道:“什么玩意,给西毒提鞋都不配。”
话音刚落,却见原本一直防备地瞧着霍都的郭芙豁然抬头,咬牙说道:“便是不如西毒,要毒死你也是绰绰有余。”
她这话一说,场上诸人俱是一呆。杨康温言,再装不出高人风范,更不敢与郭芙对视,只得装作没听见郭芙的话,转而望向瑛姑,说道:“瑛姑前辈,我实话与你说,这姓秦的小子与老顽童确实有些渊源,听说老顽童确实起过收他的心思,只这小子自己不肯罢了。”
瑛姑脸色微变,一双阴沉的眼睛陡然望向郭芙,恶狠狠地道:“丫头,你好大的胆子!”
郭芙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当下毫不示弱,冷笑道:“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了?更何况我又不是老顽童的什么人,哪里晓得他爱收谁不爱收谁?倒是有些被人叫‘师母’的,才真该将招子擦亮好好瞧瞧……”她见杨康在瑛姑身后不断给她打眼色,怔了怔,声音放低,却仍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却连人家会收什么人当徒弟都吃不准……”
但她话说的虽轻,场中人人武功了得,又有谁听不见?杨康眼见瑛姑给郭芙气得不轻,生怕她恼羞成怒,连忙叫道:“前辈……”
“你闭嘴!”瑛姑怒骂一声,而后却直愣愣瞪着秦松,问道,“松儿,你……你真的不是他徒弟?”
秦松喉头一哽,却低下头去,低声道:“不是。”等了半晌,始终不见瑛姑说话,他不禁抬起头来,却见瑛姑仍呆呆看着自己,满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中一软,低声道,“师母……我,我虽不是周老爷子的徒弟,却是真心实意叫你这声‘师母’的。”
瑛姑嘴唇动了动,待要开口,却忽然“啊”的一声,捂住胸口,趺坐于地,颤声道:“你……你做了什么?”
秦松满脸茫然,反问道:“我做了什么?”话音刚落,便听当啷一声,背心上那点寒意已然消失。然而他刚自一怔,脖颈之处已是一紧,却是杨康丢了匕首,转而掐住他喉头的关系。
秦松心中一紧,却听有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义父,莫再逞强了。请你放开秦公子,否则只怕这满院的人都要陪葬了。”
秦松一怔,只觉得身旁杨康的呼吸之声又复粗重了几分,然而他扣着自己脖颈的两指却仍稳定有力,不见一丝颤抖。他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耳中隐约听见郭芙轻呼道:“萍姐姐!”
她心神一失,她剑下的霍都立刻趁势而起。好在郭芙惊而不乱,一招“羝羊触藩”,剑掌齐出,虽然还是给霍都逃出了剑风,好歹自己未曾受擒。
霍都方才与郭芙斗到一百招之外,便知偷袭不成,要再擒住这姑娘绝非易事。当下冷哼一声,也不再动手,退开几步,冷冷瞧着众人。
郭芙仿似全未瞧见霍都的行动,她的全副心神都在那一对夫妻之上。
只见完颜萍目光盈盈,仍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她手中长剑正架在武修文脖子之上。而她方才话中的无情,却似比那三尺青锋更为冷酷。
郭芙只觉心头茫然,不自觉地便望向杨康。却见杨康右手成爪,仍死死扣着秦松的脖子,面上神色无比复杂。只听他沉沉说道:“嘿,好一个慑心术……我早该想到……”
他指尖微微施力,勒得秦松呛咳一声。杨康并不瞧向秦松,只是冷冷说道:“彭长老,不用藏了,我已瞧见你了。”
郭芙一呆,却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缓缓现出身来,道:“经年未见,小王爷还是一样的好眼光。不知小王爷如何瞧出小郡主今日所为,并非出自本心的?”
杨康淡淡一哂,道:“那么多年的‘义父’,你当她是白叫的?”顿了顿,低声又道,“经年未见,晚辈尚未恭喜彭长老的慑心术又精进了。”
彭长老干笑一声,道:“好说、好说。”
杨康眉梢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恻然,沉声道:“可惜——”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耀眼的剑光冲天而起。原本目光迷蒙的完颜萍已纵身跃起,挺剑直刺彭长老。彭长老一惊,侧身避过,却见武修文袖中滑出一杆秤来,直直点向他肩井穴。
彭长老本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武功极是高强,若论单打独斗,武修文与完颜萍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此时二人联手齐上,招招凶猛,竟打得彭长老招架不住。彭长老眼见再如此下去便栽在这对小夫妻手里,不由大惊失色,口中叫道:“住手!”
两人攻得正猛,哪里理他,武修文瞧见杨康与郭芙的狼狈模样,更是将此人恨之入骨。手上杀招连出,立时便要将此人毙于秤下,却听彭长老忽然高声叫道:“再不住手,郭家三少爷的小命你们还要不要了!”
武修文与完颜萍同时一怔,只听瑛姑忽然骂道:“你、你这恶贼……枉我看在与你们洪帮主的交情上……”
彭长老哈哈大笑,道:“洪帮主?洪帮主早已归天了!刘贵妃,这回真是多亏了你,咱们才能擒到郭靖的儿子!”转而又朝武修文与完颜萍冷笑道,“我已将郭破虏藏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之处。你们若是不怕将他饿死,便尽管往我这里招呼!”
杨康动了动唇角,却终究没说出话来。
他想起多年前终南山上的那一间旧屋,程英曾温婉诚恳地说:“纵是没有那个少年,彭长老这样的人迟早也是会背叛丐帮的。”那时他以为自己可以释然,然而此刻与彭长老相对而立之时,瞧见那人狰狞狠毒的神色时,才蓦地明白,欠了的毕竟是欠了的,不是他想自欺欺人便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他自嘲一笑,松开手,轻轻推了秦松一把,轻声道:“好我放了他便是。”
杨康话一出口,便听到了周身的惊呼之声。他苦笑一声,暗想自己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到关键时刻便任性妄为起来。只见彭长老阴鸷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奇色,缓缓说道:“小王爷不愧是小王爷。老夫惭愧,不如小王爷大方。”
杨康原也不曾指望彭长老将郭破虏返还,闻言只是笑了笑。正待开口,却听郭芙忽然哼了一声,道:“装腔作势,自命不凡!”
杨康与彭长老俱是一怔,不及开口,却见郭芙已然转向秦松,叫道:“喂,姓秦的,我二叔放了你,你拿什么回报?”
秦松被她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仍是满脸迷茫,似是还在想杨康为何便如此轻易地放了他。
郭芙却不管他在想些什么,又叫了一声:“说你呢!你发什么呆?”
秦松定了定神才道:“姑娘是说解药么?”见郭芙面露不耐之色,他突然苦笑一声,摇头道,“姑娘,此刻问我要解药,已然太迟了。更何况——”他神色复杂地瞧了一眼,缓缓说道,“解药我不曾随身带着,而解药的方子……我记得,这位杨先生应是有的。”
郭芙一怔,便听杨康沉声道:“有或没有,不劳阁下费心。”
秦松眉头一皱,欲待开口,却听有人轻咳一声,道:“几位所谋既已达成,何以仍然滞留此地?莫不是想我这做主人留各位吃饭不成?”
秦松一怔,只见说话之人一身文士打扮,神色疲倦、形容憔悴,但他双目澄亮,脊梁挺拔,自有一番不输于人的气势,却是朱子柳。他一开口,本还紧绷着的杨康与郭芙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