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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雕] 春草年年绿-第1章

小说: [神雕] 春草年年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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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神雕' 春草年年绿
作者:松寥片石
文案



世事干忙,人生寡遂,何限春风抛路歧。

身安处,且开眉一笑,何以家为。
——陈人杰·沁园春·守岁



三联版《射雕》+《神雕》全员向同人,CP奇葩,情节浮云,神展开乱入。
作者是杨龙粉+郭黄粉,原著里正面人物不黑不踩,反面人物顺其自然,出场过少的作者就自己发挥,但不会恶意颠覆。
HE完结,谢谢支持。


内容标签:武侠 江湖恩怨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康,郭芙 ┃ 配角:欧阳克,杨过,黄蓉,小龙女,《神雕》原著人物 ┃ 其它:神雕侠侣,射雕英雄传,金庸


☆、第一回 称名忆旧容(上)

咸淳九年,襄阳城外。
郭芙麻木地挥动手中锈剑,只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已随着那个男人的倒下而流失殆尽。
前些日子,与襄阳隔水而望的樊城丢了。那时也如今日一般,炮花如朵朵红莲遥遥怒放,让她想起十几年前似也曾有过这样一场灿烂。那时她就知道,襄阳保不住了。
果然,不过几日而已,襄阳城下大炮轰隆之声便已响彻云霄。爹娘和齐哥都知道不出三日便将迎来襄阳的忌日,却不约而同地瞒着她。可他们难道当她还是几十年前那个单纯无知的少女,襄阳将死,陪了这座城几乎一辈子的她又如何会不知?
时已入秋,一阵秋风吹过就能带起瑟瑟寒意。然而此时此刻,郭芙额头却沁出点点汗珠。她困惑于自己为何仍生还着,而不曾随了她的父母丈夫而去。
她并不知道,她曾珍之又珍地给丈夫穿上的那件软猬甲,早已被那个寡言的男人重新穿回了她身上。周遭的蒙古兵不知软猬甲之能,只见这个一身素衣已被血染尽的妇人始终刀枪不入宛如女神,多少存了避开她的心思,因而她才能存活如此之长的时间。
但郭芙自己也明白,如此不眠不休地杀敌,纵是铁人也支持不住,更何况她已三日三夜未曾进食。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已然看不清城墙上“襄阳”这两个大字之时,也并未有任何动容,只是继续提剑朝敌人劈头砍下,然后在要害处补上一剑以免来人还有再战之力。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能如此娴熟地杀人。但是那又如何?会教导她仁善待人不可害人性命的父亲没了,会帮她避开如此血腥场面唯恐她吓到的母亲没了……还有那个自始至终视她为至爱,无论因她之故承受了多少委屈多少不堪多少闲言碎语也不曾对她不起的丈夫……她的齐哥啊……也没了。
好在二妹此时不在襄阳,小弟身负重托另有去路,不然见了自己这样怕是要吓到。当此性命攸关的时刻她却不由自主地分神,郭芙心下明白,大限将至。后脑一痛眼前一黑之际,她咬了咬牙,用尽她一生中最后一点力气,循着记忆提剑刺向身前那个蒙古兵的胸膛。哪怕明知毫无意义不过为人笑柄也不松手弃剑,这是她血液里带来的骄傲。她知道,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丈夫,她身边的丐帮帮众,全真教弟子都是这样死去的。这骄傲并不来自于一个当大侠的父亲或是一个当女侠的母亲,而是源于一个普通汉人的骨气。
所以当这包裹了她所有骄傲所有尊严所有骨气的一剑被挡下时,郭芙不假思索地回剑再刺,而完全不曾意识到,本已用尽气力的自己,何以突然仿佛疲累全去?
当然,她更未曾意识到,此时自己并非处在襄阳城下,而是在城内,在郭府,在她自己的家中!挡下她一剑的人也并非她以为的蒙古卒子,而是一个实打实的汉人。来人身穿灰色长袍,手持一根淡棕竹棒,倏忽间已跟她过了四五招。
四五招一过,郭芙心下不由一惊。她与耶律齐向来恩爱,与黄蓉也自是亲密,因此对打狗棒法尤为熟悉。而面前这个灰袍男子所使的,竟正是向来只传丐帮帮主不传他人的打狗棒法!她心中一动,剑法不由出现破绽。却见那男子棒尖稍转,却并不点向她的破绽,只是肩膀微微一扭,后退一步,立时与她拉开距离。
郭芙此刻也已微觉不对劲,更何况深知目前动手实于己无益,见这男子并无离开之意,便也不上前紧逼,只是右手长剑护身,左手亦捏了个剑诀随时可以动手。刚才与那男子交手时并未看清那人面容,此刻她凝神看去,不由惊呼出声:“杨过?!”
其时她已将近五旬之身,与杨过之间的心结也早已尽数化解,原该称其一声“杨大哥”的。但一来她自少女时代起便对杨过直呼其名惯了的,二来乍然见到这本应已经离去的故人不由心下惊愕,因而脱口而出的,仍是多年以前的一声“杨过”。
眼前的男子面容清俊,看年龄大概三十多岁,与杨过面容有八分相似。只见他手腕一转手中竹棒已收,似笑非笑地看着郭芙道:“杨过?杨过不是刚给你郭大小姐斩了手臂逃了吗?”
郭芙闻言一呆:“斩了手臂?逃了?”
那人轻哼一声,似想说些什么,忍了片刻却只是叹口气道:“郭姑娘,你既已斩了他的右臂,多大的气也该消了。何必非得要他的性命不可?你难道不知,刚才那一剑若非我拦得及时,他、他已……”
郭芙心下一阵茫然,口中却不由道:“我……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他。”
那人听她如此一说,也是一愣,似没想到她承认得如此干脆。当下两人怔怔相对,都只觉这事说不出的古怪,说不出的奇异。郭芙呆了半晌方才道:“你刚刚说我斩了杨大哥手臂不够,还、还欲……要他性命?”
那人听郭芙以“杨大哥”之言称呼杨过,心里微微一动。想起刚刚郭芙欲刺杨过的那一剑,尽管她自幼习武且师承高明,又如何使得出如此威力巨大的一剑?即便她因一时之愤功力大涨,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心性断不该狠辣至此。他见郭芙望向自己的目光盈盈,多少带了几分强作镇定的惶恐,不由微微皱眉。
郭芙见那男子径自沉吟,对己殊无恶意,便也冷静了几分。她把目光转向手中握的长剑之上,只见剑身鲜血淋漓。此刻已是黎明时分,天色渐亮,剑尖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不由打了个寒颤。是了,她刚刚才用这把削铁如泥的君子剑,斩下了杨过的右臂。
郭芙自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净剑上的血迹,捡起地上的剑鞘还剑入鞘,之后又拾起淑女剑,将两柄利器并排放于床头。做这些的时候她始终没朝那个面容与杨过酷似的男子看上一眼,待到她转过身子面对那个男子之时,郭芙已理清了思绪。
很显然,她回到了她十六岁怒斩杨过一臂的那个凌晨。原先那个郭芙的记忆与她本身的记忆一点一点重合起来——这很正常,她们原就是同一个人。既然上天让她回到这个过去,她自不会辜负。而她在意的却是眼前这个灰袍的男子:这个人是谁?
她很清楚,自己对这个男人并无丝毫印象,事实上她可以确信自己并不识得此人。然而,另一个郭芙,那个被自己的一剑吓得魂飞魄散而让几十年后的郭芙有了可趁之机的小女孩的记忆中……却若隐若现的有着这样一个影子。
郭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个无论对她还是对原先的郭芙——她们现在已是同一人了——都可谓陌生的男人,沉声道:“敢问尊驾是谁?怎会出现在我郭府?”
酷似杨过的男子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在犹豫是否要对她坦然相告。郭芙也并不着急,多年的守城生活早已将她的骄躁之气磨去了七八分,她微微斜目看向窗棂,却仍在等男子回答。
男子沉默半晌方道:“我是你父母的故人,出现在此地原是有事相求。”郭芙转头探询地看向对方,只见那人缓缓道:“你父母也许曾向你提过我……”他似乎还想再多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露出了他今夜出现以来的第一个微笑,轻声道,“在下杨康。”
听到这个名字,郭芙不由又是一呆。今日她所见所遇尽是光怪陆离,纵然她平生见识非凡此刻也有些承受不住。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你是杨大哥的爹爹……你不是已死在欧阳锋的蛇毒之下了?”
杨康听了她的回答,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沉默片刻,杨康道:“郭姑娘,敢问是何人告知你杨康是怎么死的?就我所知,令尊令堂对昔年之事均是讳莫如深,‘飞天蝙蝠’柯大爷也应不曾说与你听才是。”郭芙一怔,内心微微苦笑。她现在已确信眼前之人必是杨康。且不说他与杨过那相似的面容,单是这份机智反应当世便少有人及。
她原想回他一句“你该先答我的问题才是”,但见了杨康的表情,她却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很清楚,他的才智即便不如她母亲黄蓉也不遑多让,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恐怕只是无用之举。杨康见郭芙默然以对却也并不紧逼,他左手捏着长袍的衣袖,右手微微摩挲着腰间的竹棒,极为慎重地问了他的第二个问题:“敢问郭姑娘,现今是哪一年?”
郭芙心下暗叹,不过两个问题就被问得丢盔卸甲,此人不愧是杨过的生父。但既然杨康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可能说明他确实知道一些什么——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东西。思及此,郭芙心下一定,朗声道:“倒要请教杨叔叔了。我只道今年是咸淳九年,如今看来,却似是理宗年间了?”


☆、第一回 称名忆旧容(中)

杨康听她话音清脆婉转,便知他的两个问题已难不住郭芙,又听她自承来自“咸淳九年”,更是立刻了然面前看似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实则心性已定,沉稳老练之处不但远胜自己那个尚未被雕琢成形的儿子杨过,恐怕比之丐帮与全真教几个辈分较高的弟子也要更胜一筹。
他心思微转,原本仍想再探上一探,但待他注意到郭芙此时已称呼他为“杨叔叔”时,口中却已极自然地回应道:“咸淳九年,那是襄阳城破之年啊……”杨康说着便微微出神,直到突见眼前的少女双目晶莹,泪水不知不觉滚落脸庞,方才闭口不言。
却听郭芙喃喃道:“果然,终是没能保住啊……”她用袖子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道,“那之后呢?”
照理说她爹娘早已将昔年郭杨两家的旧事尽数告知与她,纵然她能肯定杨康对将来有所了解一事并非有假,也不该如此轻信于他。但不知为何,郭芙只觉得眼前之人无比亲切,也许是因为十六岁的郭芙在她脑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影响了她,也许是因为他并未在她认出打狗棒法露出破绽之时趁人之危,也许是因为……他终究是杨过的父亲。
杨康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容易轻信……”郭芙闻言一愣,随后却展演一笑,“那是因为杨叔叔你生就一张让人想相信的脸啊。”此话一出口,两人都有些怔忡。
他们并未亲近到这般地步,这话说的,未免唐突。
郭芙脸一红,低声道:“你还没说呢,襄阳城破之后,怎样了……”话说到最后,原先的嫣红之色已从她脸上褪下化为苍白。杨康低头不去看她的表情,只轻声道:“城春草木生。”
“城春草木生”的前半句却是“国破山河在”,杨康这句诗一引,郭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却盈盈下拜:“多谢杨叔叔告知侄女真相。”
杨康张了张口,终是受了她这一拜。但未曾想,郭芙屈膝不止,眼看着竟朝他跪了下去。杨康一惊,立刻伸手去扶,却听郭芙涩声道:“这一跪,却是为侄女砍了杨大哥手臂一事。”
听得此言,杨康伸出的手僵了一僵,到底还是扶起了郭芙,只苦笑道:“此事我那孩儿自己都不在意,我又怎会怪罪于你。若说怪罪,我当年对你父母……”
郭芙顺着他的手臂起身,却低声道:“你口是心非。”
这次却轮到杨康一呆,说不出话来。郭芙见状“扑哧”一笑,一本正经地道:“不管是不是口是心非,杨叔叔,待会儿见了我爹妈,你可也要这么说才好。”
杨康仍是摸不着头脑,这个姑娘先前还一脸忧国忧民,怎么不过片刻就转了性子?
郭芙似是明白他在想什么,拿起床头君子、淑女二剑踏出门外,回头对杨康微微一笑:“杨叔叔,莫忘了侄女今年还未满十七岁。”
她就这么径直走了,甚至不曾询问杨康如何死而复生,又如何知道多年以后的那许多事。
看着这个女子从开始的无措到后来的从容,杨康觉得自己仿佛见证了一场轮回。他突然很想知道,当年自己的魂魄从铁枪庙里悠悠浮起的时候,那个人的心情是否也与现在的自己一样?
不是不讨厌她的。尽管他比这个世间大部分人都存在了更漫长的时间,尽管他对很多旧事都已释怀,尽管他曾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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