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忘世却相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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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我和他结伴行来,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也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我努力回忆这一路行来的点点滴滴,试图想起他究竟喜欢我哪一点。初遇的时候我当了他一阵时间的保镖,难道他看上我,是因为我功夫好,可以保护他。但这个猜想随即被我否决,他功夫远在我之上,或许跟其他人相比,我的功夫已经算是好的了,可在他面前,我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似乎这几次打架,都是因为他在背后默默帮助我才得以脱围。
显然不会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呢?
我想起六师兄曾经告诉我一句至理名言,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脑海中条件反射想起那次惨不忍赌的竹筒鸡事件,那简直是我迄今为止最不堪回首的经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做出来的那些东西恐怕只会毁了他的胃,绝不可能抓住他的胃。除非他跟自己的胃有仇,否则绝不会喜欢我……的厨艺。
功夫平平,厨艺不精,这一路上还总是跟他顶嘴吵架,惹他生气。思来想去,我实在想不到自己在他面前自己有哪些惹人喜爱的优点,反而缺点倒是不少。想到这里,我有些沮丧,连自己都无法找到一丁点优点,难道我真是这么一无是处。我有些不甘心,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可能他看到的却全是好处。
因此,我决定问问他对我的看法。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你说喜欢我,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他低头做沉思状,许久,不发一言,只是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什么难及登天的问题。刚开始,我还满是期待地盯着他看,渐渐地,我满腔期待转为尴尬,继而转为失落,到最后,几近绝望。
我哭丧着脸说道:“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别勉强了。我只当你没说过那句话好了。”
他忽然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我若是说了,你可别生气。”见我点头,他笑得愈加莫名其妙:“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你曾经亲过我?”
我似乎听到电闪雷鸣的声响!
天地良心,我承认自己曾经失忆过,但那是因为忘世清濯的副作用,并不意味着我的记性真的糟糕到这个地步!这一路行来,我连他的手都没碰过,更别说亲、亲他!要说最亲密的举动莫过于他受伤那会我帮包扎伤口。扪心自问,我也从来没有类似梦游之类的怪异癖好,断不会大半夜趁着夜黑风高窜到他房里去调戏他。
我太过震惊,以致连话都说不完整:“我、我亲、亲过你?那、那是什么时、时候的事?”
他似乎对我的惊诧反应很是满意:“上次你掉到河里,我救了你,你应该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可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那次可是被呛得不轻,我把你捞上岸那会,你差点就没气了,幸亏我及时给你渡气,你才能醒来。”
我一脸茫然:“那又怎样。”随即反应过来:“渡、渡气?你说的该不会是嘴、嘴对嘴的那种渡气吧?”
他一脸诚恳地问道:“难道还有另外的渡气方法?”随即惋惜道:“可惜,我只会这一种。”
我当时脸上的表情肯定比哭还要难看:“那你过后怎么没有告诉我……”
他道:“你又没有问,我就没说……”
我彻底无语!我当时处于昏迷状态,怎么可能知道。
“即使这样,也是你亲了我,你怎么说我亲你。”我感到脸上的血液突突直往上窜,说到最后三个字,声音已是低如蚊哼。跟一个曾经用嘴给自己渡气的人讨论究竟是他亲的我,还是我亲的他,即便我脸皮再厚,也会觉得无比难堪。
他一本正经地跟我分析:“当然是你亲的我啦。我为什么要给你渡气,那是因为你差点没气了,我为了救你,不得已才这么做,说到底,我算是被动的一方。既然我是被动的,那你便是主动。亲吻这这种事,向来都是主动的一方亲被动的那一方。所以,应该是你亲的我。”
他显然在歪曲事实,可我听着听着竟然觉得似乎好像也有道理。
他继而通情达理说道:“不过,你要说
是我亲的你,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亲吻这种事,本来就是相互的,反正都是两个人……嗯,总之,你亲了我便是我亲了你,我亲了你其实也是你亲了我。你要说是我亲你,我也没有意见。”
“这么说,你还真是大方。”我咬牙切齿道。
他却冲我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
我又问:“所以,你是因为被我亲了,觉得我应该对你负责,所以便只能喜欢我?”我以前只听说过深闺的女人不小心被某个男人看到或是不小心有了肌肤之亲,这一生便只能嫁给这个男人。却不知原来武林中的男儿也有这种不成文的规定。
景华信誓旦旦地看着我:“你放心,我当然也会对你负责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景华却真心笑得很是高兴。
☆、第二十二章
短短几天时间,梧川城中突然多了许多人,这些人既不是探亲访友的普通百姓,也不是经商买办的生意人,他们穿着光鲜,自由出入四方馆,似乎均是各诸侯国派来的使臣。看来此番蓟楚两国联姻,排场倒是颇为壮大,那些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诸侯国都纷纷派遣使臣前来祝贺。但这些人带着的随从,却大多是江湖中人,虽然他们都穿着护卫服制,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江湖习气,丝毫没有朝廷护卫常年累月训练下来该有的谦恭、谨慎和敬从。他们虽然也听从差遣,眼中却不是单单的惟命是从。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兵器,不是大内护卫统一发放的单刀和长剑,有持双戟的、有执反曲刀的、有握长鞭的……种类繁多、各式各样。江湖中各门派皆有各自的独家功夫,也会根据自家功夫研制出最顺手的兵器,因此不同派别的人往往持不同兵刃。若是一种兵器代表了一个门派,那么此时梧川城中少说也有七八个门派。
根据兵器,我大约可猜得个大概。持吴钩的,大概是吴国属下的莨菪派;腰缠软剑的,应该是归附于姜国的符禺派;持双戟的,便是陈国境下的荆城派;握长鞭的,是赵国旗下的姑苏派……此外,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派别。只是,我虽大概猜得出他们分别是哪国哪派,却并不识得为首的使臣分别是谁。
景华闲情逸致地喝着茶,如数家珍般和我一一道来:“那个三十多岁,腰圆臂阔的是赵国大将军赵猛,人如其名,他曾经率领八名受伤部下,冲出敌人三千重围,杀死三百敌军;方才从四方馆中走出来的那个皮肤黝黑,身形消瘦的是陈国太傅义子张彦,他官职虽不高,只是名副将,却很受陈王重用,赤水之战中他在陆军不通水性的劣势下仍能战胜对方几万水军,那年他才二十岁……”
“那你斜后方桌上的那个呢?是不是又是什么将军、什么侯的。”那人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得浓眉大眼,我之所以对他感兴趣,是因为方才景华说话的时候,他眼睛不时往我们这边瞟,神情颇有些古怪。
景华微微斜了头看过去,那人的眼光恰好瞥来,正对上景华的目光。他赶紧移开视线,不再往这边看。景华转过头笑了笑说:“不过是祁国一名参将。”
我有点纳闷:“真是奇怪,这些人分明是为庆贺蓟楚两国联姻而来,可来的不是将军便是参将,而且还个个骁勇善战、大有来头,真是搞不懂,难道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成。”
景华没回答我,眼睛直直看着门口:“阿玖,我们似乎碰到旧相识了。”
我想了想,这梧川城中,我似乎并没有认识的人。随即想起,应该是六师兄顺着我留下的记号找到这里来了。我原本估计他会很快找来,却不想一连过了将近十天,连他的影子也不曾看到。今天终于到了。
我兴高采烈转过头,笑容却立时僵在脸上。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却偏偏来了。门口站着的,并不是六师兄,而是一身锦衣华服的萧沐。
我赶紧回过身来,低垂着头直盯着桌面看,生怕被他发现。萧沐从我们旁边走过,径自往景华身后的桌子走去。我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正好瞥见他拂袖端坐,面朝向我这边,这意味着他只需顺着视线看过来,我的一切举动都将无所遁形。我条件反射地将头埋得更低。
景华皱着眉头道:“你也不必怕成这个样子吧,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
我自然不是担心萧沐会为难我,说到底,我也不曾得罪过他,况且他这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模样,即使我真的得罪了他,恐怕他也不好当众与我为难。只是一见到他,便不由自主想要躲避。他愈是风度翩翩、笑容可掬,我心里愈觉渗得慌。
景华理了理衣襟,缓缓说道:“我们两人当中,我对他的吸引力应该要比你大的多,即便他真的留意到我们,那也是在看我而不是看你,所以你根本不用自作多情。”
说完,他举手正了正头上的束发的玉冠。
我嘴巴咧了咧没说话,他这算是牺牲色相帮我引开萧沐的注意么?
可惜萧沐只是自顾自饮酒,并未注意到我们这边,眼光偶尔移过来,也只是淡淡一扫而过,没有过多停留,看来景华对他的吸引力也不够大。
四方馆周围的护卫比平日更加严密,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几乎将整座使馆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秦乘风领着,只怕我连大门都进不了。门口士兵排列齐整,门内却像炸开了锅,宫女、丫头、婆子手忙脚乱,来往穿梭,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几乎忙得脚不沾地。秦乘风领着我上楼,短短十几级阶梯,我却要频频侧身避让。
再过半个时辰,蓟国司乐便要从这里将他们未来的王后迎娶进宫,如此关键时刻,自然不可有一点差错,难怪门口守卫如此森严,丫头婆子个个焦头烂额。
当然,我此番并非无故前来添乱,只因秦乘风一早便到客栈找我:“郡主说希望能在出嫁前再最后见你一面。”
推开房门,里面的情景简直让我目瞪口呆。房间从里到外密密麻麻几乎挤满了人,少说也有几十人,很难想象这些人是怎么塞进这狭小的空间。他们此刻均忙得手足无措。这也难怪,这么一大堆人挤在这么拥挤的空间,即使什么都不干都会手足无措,更何况他们还有重要任务在身。
只听得里面有人扯着嗓门喊道:“如意锁呢?谁拿着,赶紧拿过来。”门口一个小丫头手里托着绛红色托盘,闻言忙如梦初醒应道:“在这里呢,这就拿过去。”她说着,急急忙忙便要往里边挤,奈何房里实在人满为患,她挤了许久,也只是稍微前进一小步。方才说话的人又催道:“赶紧拿来,可别耽误了时辰。”小丫头急得汗珠直冒,脚下却依旧无法前进。
房里简直乱成一锅粥。
“喜帕呢,一早就备好的,现在怎么找不着了?”一个急切的声音嚷道。
另一个声音提醒道:“可不是在你身后么。”
原本那个声音松了口气:“看我,都急糊涂了。”
旁边再有个声音惊乍道:“哎呦,错了错了,不是银项圈,是那个籫金白玉项圈才是,赶紧去换回来!”
随即有人补充:“耳环也要换,与这只碧玺寒翠步摇配套的那对点翠半月珰,赶紧给郡主戴上。”
我只站在门口,便已经听得头晕目眩,待看清屋里陈列的物品,更是眼花缭乱。除了丫头、婆子手上端着的玉器首饰,桌上、睡床上也铺满各式金银珠宝、翡翠玛瑙,直映得整个房间明亮异常。
我揉了揉被晃花的双眼,见缝插针,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空隙往里边钻,直累得满头大汗才突破层层障碍挤到里面。
匡宁郡主一身大红喜服,正端坐在镜子前,任凭周围一圈婆子摆弄。她头上、身上、脖颈上已是硕果累累,挂满各类首饰,可那些聒噪的婆子仍削尖脑袋试图继续往上面再加些什么,似乎要把她身上每一寸空隙均镶上珠宝方肯罢休。
她脸上虽搽了胭脂,却仍透着苍白,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前方的镜子,神情很是认真,其实却不知在看什么。我的影像出现在镜子中,她却仿若没有看到,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看。
“玉儿!”我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她仿佛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我就站在她身后。她从镜子里看我,原本涣散黯淡的眼神方慢慢聚拢,眼中恢复一点光彩,脸上也不再漠无表情。
她朝我笑笑,高兴地回头看我:“阿玖,你来啦!”
她这一转身,原本正往她头上插的一根簪子便插歪了,急得旁边的婆子直叫:“哎呀,郡主,别动别动,簪子都插歪了,等老奴再重新插过,好郡主你可别再动了!”
匡宁郡主毫不在意,顺手将那簪子取下:“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旁边几个年纪大的婆子一脸焦急:“可是老奴还未为郡主打扮完毕……”
她们话未说完,匡宁郡主已经径自站起来:“我看都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那些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