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保卫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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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知道,裴无衣的伤是因为他,按照当时他和裴无衣的站位还有现在他看见的几名枪手的位置加上裴无衣伤口的角度,他足以判断这枪伤是裴无衣为他挡的,如果没有裴无衣,那麽此刻他的胸口正中心应该镶嵌著一枚子弹。
手有点颤抖,言希在这一刹那间不知道究竟该恨还是去感激,脑子中的空白被紧随而来的子弹惊醒,来不及感伤,言希抱著受伤的裴无衣就势再滚了两圈躲到了一颗树後,把薄薄的外套脱下揉成一团压在了裴无衣的伤口上,低声在裴无衣的耳朵边说道:“裴无衣,压住伤口,坚持一会就好。”
言罢,言希没有再去看裴无衣,伸手在腰後方摸到了冷硬的手枪,这是他在蔚空那里带出来的,枪里只有六发子弹,六发从蔚炽那里学枪开始就一直随身携带著的子弹,而对手,也恰恰是六个,也就是说他不能有任何失误并且要在六人中任何一人打中他或者裴无衣之前就制服全部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那双让人觉得漂亮而干净的眸子中再无一丝柔软,剩下的是如鹰的锐利,到出鞘的宝刀,凛冽之中闪烁著逼人的寒光。
平静的举枪、瞄准、扣动扳机、移位、再扣动扳机……六次移位六次扣动扳机之间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行云流水的流畅,子弹在空气之中划出肃杀的轨道,血液飞溅,在初生的阳光下刺目非常。
没有逗留,回身立马背起呼吸逐渐虚弱下去的裴无衣快速奔走,已经不在乎路线,只求能够最快找到医院。只是在这种荒郊野外,後面追兵还渐渐的多了起来,言希就算是把双腿变成风火轮来使都不够用啊,哪里还能找到医院?就在言希被逼得快走投无路之时,身後有人为他挡住了追兵,抬眸,言希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你!”一直站在蔚空身边不离左右的心腹薛东,这人的出现对言希而言是绝对出乎意外的,不过也来不及多想,立即开口说出请求,“请带我去最近的医院。”
薛东没有为难,直接带著言希上了车,言辞之间颇有几分敬意,“言少爷,请跟我来。”
有了车自然要快上许多,更别说还不需要顾及追兵了。一脸疾驰著去了医院,看著裴无衣被送进手术室後言希才无力的跌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抹了把脸,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颓靡。
裴无衣这算怎样?自说自话的失忆缠著他,自说自话的为他挡枪,也不顾他愿不愿意,就这样让他欠下了一条人命。当仇恨和恩情同在,他该怎麽选择?几个月来相处的点滴如同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言希知道他的心动摇了。
可以说裴无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视线所及第一人,是他痛恨的一切事情的源头,所以他恨。可是失去记忆的裴无衣却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家人一般,什麽事情都顺著他什麽时候都一心为他,甚至从小竹那里他还了解到裴无衣所做的远远比他看到的要多,用小竹的话说来失忆的裴无衣简直就是在为他而活。
他不是什麽铁石心肠可以眼都不眨的无视别人对他的好,相反,谁对他好他都无法忘记,用他妈妈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人就是擅忘恨不记仇,偏偏一点小恩小惠都会铭记个一辈子,比女人还感性。
其实他妈妈只说对了一半,他记得恩惠却不是擅忘仇恨,只是他不喜欢一个人为了仇恨就赔上一辈子。他又不是那些无亲无故的孤家寡人可以只为仇恨而活,他的生命之中还有那麽多更加重要的东西存在,相比而言,只要不是搭上生命的仇恨就无足轻重了,在意的人和自己都安全无忧才是最好,不是吗?
24。变态寻来
幽幽叹息一声,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中飘出几许悠远和无以名状的复杂。罢了罢了,既然裴无衣都用生命来保护他了那麽就恩仇两消吧,以後,若是裴无衣依旧失忆著他就当成亲人来爱,若恢复了就当个陌生人,擦肩而过吧。
放下了心中的坎,言希这才有心思去思考眼前的情况,抬头看向笔直站在身旁的薛东,不知怎的言希觉得头疼,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蔚空那只老变态。
“你怎麽会及时出现?别告诉我蔚空那变态言而无信派人监视我!”
对於言希口中的变态而稍稍纠结了一下,薛东才为自家主子言明正身,“言少爷,您的行踪比较飘渺主子并不知晓,只是主子对您实在是……想念,於是派我们前来寻找,属下们已经找了半个多月,今日幸好及时赶到。”
说到想念这词的时候,饶是从小就被当成“死士”培养的薛东也忍不住为眼前之人祈祷个三秒,能够被主子心心念念了这麽久而没忘记的,言少爷您可是古今第一人呐。
听见薛东说出蔚空的想念时,言希整张脸都扭曲了,狰狞著端上如同恶鬼般的笑,阴风阵阵,“想念?薛东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看还在不在?!”还有哪怕一根头发丝的良心存在就不该说出那麽恐怖的词。
薛东默,幽幽看了一眼言希,慢吞吞的开口,“言少爷见谅,属下从小被教导不需要良心这种东西存在。”
“……”所以你那句话就是昧著良心来恶心我的吧是吧是吧?还是蔚空那变态,明明承诺过帮他躲开蔚炽和轲荆任何可能性的找寻的,现在竟然自己派人来!虽然这次幸好薛东这群人的出现他和裴无衣才得以幸免一死,可只要想到蔚空还记得他,言希浑身上下跟爬满了毛毛虫那般难受,无法控制住内心泛起的恶寒感。
“那变态到底想要怎样?”
“主子原话:告诉他,他口中的变态因为他的壮举而露宿街头决定从此投靠於他生活了。”说到此,薛东是直接为言希默哀了,看看看看,言少爷的脸孔都扭曲到变形了啊,主子,您说您何必这麽气言少爷呢?明明您是真心很喜欢言少爷这人的,要不然也不回念念不忘了一年之久,更不会一想到言少爷就忍不住畅笑。
露宿街头……言希磨牙,背後阴风吹的更欢。蔚空这是瞧不起他的技艺还是瞧不起他的智商?当初制作炸药时他算准份量的,而且放置时他也用了很久时间去确定那些从没人进入过的房间,所以绝对不可能把那栋比得上城堡的豪宅全部炸毁。现在来一句露宿街头,那变态是纯粹恶心他的吧?
“回你主子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有事没事来让我恶心。”
“言少爷这个要求属下恐怕无法完成了,不过言少爷可以亲自跟主子说,主子在接到有关於言少爷的信息後就立马启程赶来了。”
顿时言希的脸变得铁青,狠狠的瞪著薛东磨牙:你这厮果断是故意的吧?早不说到现在事成定局了才开口。明知道他对蔚空存在心理阴影还在这种时刻来加重他的负担,果然,变态的手下也不会是良好市民。
被瞪的薛东表示他很无辜,一开始他就说了他没良心这东西啊,又怎麽可能是良好市民呢?就算一开始还有那麽一丁点儿的良心渣滓,到了主人身边为主人做事时被主人磨练了那麽久,那点渣渣早就不知道灰飞烟灭到哪个犄角里去了,哪里还找得到?
就在言希磨牙霍霍恨不得扑上去咬几口时,手术室灯灭了,医生出来,放松的神情让言希半悬著的心松了一半,而另一半,也在医生的话语中全部落下。
“言先生、薛先生,裴先生体内子弹已经取出,并无生命危险,等麻醉剂药效过後就可清醒。”
裴无衣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处钝钝的疼但并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麻醉剂的效用还没有完全褪去。
才睁开眼,有些昏沈的脑子在视线接触到依靠著椅子眯著眼睡觉的言希时顿时惊醒,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连手上的吊水针头被扯下来都没在意。
言希本就只是浅眠,在裴无衣如此大的动作之下又怎麽可能还不醒来?只是谁可以告诉他眼前这位明知道身上有伤却扑腾著下床的脑子有病之人是谁?
连忙压制住挣扎下床的人,言希语气之中颇有不满,“你瞎扑腾什麽?嫌自己伤口愈合情况太好吗?还是尿急?医生交代了今天之内不能下床,实在憋不住就用尿壶吧。”
“……”裴无衣不动了,眼中神色因为尿壶二字恍惚了那麽一下,随後就用力抓住了言希,目光急急的在言希身上来回扫射了好几遍,动完眼尤不满意继续动口,“小希,你没事吧?又受伤吗?给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哪里伤著了记住不要忍著,告诉我,我们赶紧去看医生,啊……”
“行了行了。”言希言语之间满是不耐烦,但帮裴无衣盖被子的动作却是轻轻柔柔的,按下了床头响铃,言希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我没事,有事的是你。还有,现在已经在医院了,你还是给我好好呆著别乱折腾,省的伤口裂开了浪费我时间。”
听见言希没事裴无衣就放下了心,脸上的神色也沈静下来,恢复了一贯的沈默,只是那双眼依旧紧紧盯著言希不肯放,那种目光,隐隐浮动著言希看不真切的情绪,隐忍住的疯狂。
“裴无衣,这次看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以前的账就两清了,不过只是两清哦,不代表我欠你,等以後你恢复记忆了就赶紧走,听明白没有?”他承认的只有现在这个全心为他的裴无衣,而不是以前那个把他卖了的男人。
听清楚了言希的言外之意,裴无衣双眼顿时发亮,声音之中带著不可抑止的激动,“小希不赶我走了?”至於那个恢复记忆的前提,被裴无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给忽略了过去。
言希也没注意,微微扭头嗯了一声,小巧的耳廓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让裴无衣窥见了言希那份别扭的承认。眼中,顿时晕染开沈甸甸的温柔,专注而执著,还有掩藏起的义无反顾的疯狂,如同扑火的飞蛾,燃烧著用生命点亮的执念。
小希,无法再放开你了……
25。故人
如果说对裴无衣是别扭的承认那麽言希对眼前这人就是完全的怒视了,就好似见了天敌的小动物那般反射性的就竖起浑身的毛呲牙咧嘴,却不知这幅模样落在男人的眼中竟演绎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那张脸上缓缓滑动,蔚空眼中是言希熟悉的戏谑:“一年不见,言你越来越可爱了。”咏叹调的语气,揩油的举止,第一时间点燃了言希的怒火,理智对上变态永远都不够用,所以言希怒了,一口咬上了那根修长好看的手指,用力咬著,双眼还瞪著蔚空。
言希咬的是挺用力的,甚至很快嘴里都溢满著血液的铁锈味,如若对上一般人肯定嗷嗷喊疼了,可惜的是言希对上的不是一般人而是蔚空,一个连自己生命都敢开玩笑的变态。
“呵呵……”低笑从形态完美的唇中流泻而出,蔚空低首看著瞪眼的言希,突然间觉得或许自己是喜欢上这个小家夥了,如果是这样,那麽这一年来的念念不忘就有一个完美的解释了。
初时只是感到有趣,自己那个儿子还有轲家那位继承人竟然会看上一个少年还认真起来了,为了这个少年两人明争暗斗的著实稀罕,不过虽然看著有趣但蔚家和轲家的合作关系可不能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决裂,所以他绑来了少年。一来想要斩除根源,二来是想看看那少年究竟是生的怎样天姿国色或者是有怎样过人的手段才能同时迷住蔚炽和轲荆二人,使得二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绑来後第一眼,说实话他很失望,原来只是个如此扑通的人罢了,他还真不明白蔚炽和轲荆为何会为这样一个人争斗,後来还是在薛东他们的提醒下才记起原来这少年和几年前那个不自量力勾引蔚炽的男人长得又七八分想象,那个时候他终於知道蔚炽为何会在短短两年时间爱上一个人了,原来如此。
只是这个原来如此在下一瞬就被推翻了,尽管长得相似但眼前这个少年比起那个只懂得献媚求饶的人强多了,起码在被他绑来之後连慌张都没出现过,一派镇定的好似只是来郊游,这让他突然觉得那张脸看上去顺眼许多。
在完全了解轲家那小子对眼前少年重视程度之前还不能杀了,所以他把少年放在眼前。一来藏著让人找不到,二来他还可以放著好好研究研究少年那足以吸引蔚炽和轲荆的特性。
研究著研究著他发现挺有趣的,倔强不屈偏偏又审时度势的在恰当的时候选择退让,隐忍坚韧的性子,那双眼中的光芒从未褪色,无论是愤怒也好忍耐也罢,少年总是挺直著腰杆默默宣肆著他的骄傲,他的世界由他坚守。
不过这些也只是让他觉得有趣罢了,真正让他觉得意外的是那场爆炸。说实话他对於爆炸产生的损失并不放在眼里,让他看重的是爆炸事件背後少年的那份沈著。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少年竟能够对制作和放置炸药的事情一声不吭的保守沈默,日常生活也没有泄露过一丝半毫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