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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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局长似乎见过动物卫生监督所的周科长，所以在人群中一眼就盯上他，朝他走来，要和他握手。不过眼睛却关注着王羽，这个气质迥异，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男子，他身上的铁血味道，比他几个战友都强烈，肯定是见过血的狠角色。问题是，他竟然还一身正气，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警察所不容的黑道成员。

周波周科长虽然和分局局长同级别，但什么时候见公安局的同志这么客气过，顺着杨局长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同样在关注着王羽。今天人家公安局这么客气，绝不是自己的面子，而是冲着王羽来的。

周科长说道：“杨局你好，我是卫生监督所的周波。两辆半挂大货车进去有一段时间了，我怕里面的人毁灭证据，我们最好立即进去，搜查他们的违法证据。不然，我们一趟又白跑了。”

“行，周科长说要搜查，咱就进去搜查。”然后杨局长主题一转，看向王羽说道，“这位就是负责检测的兽医同志吧？欢迎欢迎，正是你们的存在，我们广大民众才能吃上放心肉啊！”

说着，杨局长非要和王羽握手，似乎不握手，他心中就不安生。

第263章　大案件

王羽习惯用道上的规矩解决问题，人家热脸贴过来，就算你不待见人家，也不要给张冷屁股。

给杨局长握手之后，双方皆大欢喜，两部门联合执法，直接进入厂区。两辆车上的猪还没有卸载完，离老远，就闻到一股猪骚味。更令人作呕的是，这一堆堆的猪，竟然全是死的，甚至有散发出恶臭味的生蛆的存在。

卫生监督所的执法人员，用照片和录相，双重取证。警察上去，迅速控制了司机和卸货人员，杨局长也意识到，这是一桩大案。幸好，自己只是晚出警几次，没有深入参与进去，不然就算有天大的靠山，也会完蛋。

在屠宰室，那肮脏的场景让很多警察当场呕吐，虽是深秋，但苍蝇依然满地乱飞，在臭水沟里，蛆虫乱蹿。虽然旁边就是敌敌畏之类的药水，但也没见哪个工人喷洒过。

警察冲进去时，十多名工人正在清理死猪的内脏。猪肉是大件，但是带油的部位也不能丢，熬出的猪油掺上一点劣制菜子油，就能当成品油出售，据说比地沟油好一点点，价格也高一些。

从堆在角落里的一千多头处理好的整猪，以及刚卸载的一千多头死猪，完全可以定性为特大死猪黑窝点案件，必须上报。

也就是说，周波科长要给畜牧局的几个局长汇报，局长要给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报告。由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决定，这事是不是公布，要查到哪一步。

杨局长极为兴奋，他知道，今天自己立功了。以前听人说过一些黑窝点的事，但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个黑窝点这么大。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就凭自己带队，让警察协助动物卫生监督所的执法人员办案，就是一桩大功。

王羽用饲主系统观察着现场众人的心态，感受着官场人员的喜怒哀乐，学习用他们的特有心态，重新定位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想做官，必须要学习。没有人生来会做官，就好像没有人生来会走路一样。

周科长打完电话，面露喜色，对王羽说道：“我已上报，此案了结，绝对少不了你的功劳。”

其实今天的兽医技术没起到一点用，根本不用检测，满地都是死猪，不用查什么是病，就知道是不能屠宰的，按照规定，需要择地掩埋。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周科不用客气。”在兽医检测上，王羽确实没帮忙，但在让警察帮助方面，他是关键人物。如果没有他，今天卫生监督所的执法人员还是进不了这个黑窝点。

“哈哈，王老弟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破获大案，周科长心情很好，开始和王羽称兄道弟。

杨局长也跑过来，拍着王羽的肩膀称赞道：“今天我也沾王……王老弟的光，如果今天不出警，这一桩大功劳就轮不到我。说到底，王老弟是我的福星啊。”

王羽也不含糊，几个官场混下来，官话也是成套成套的：“不不，若说感谢，应该是我们畜牧局的兄弟感谢杨局的仗义，如果不是杨局仗义出手，我们也进不了厂区呀。总之，功劳是大家的，等此案了解，我们找地方坐坐，到时候两位领导可得赏光呀。”

“领导谈不上，都是兄弟嘛！到时候老哥请客，王老弟能来，就是给老哥面子。”反正这里没有外人，杨局长又知道王羽的真正身份，简直是往死里抬举王羽。

把周科长听得，嘴角直抽搐，心想这货肯定知道王羽真正的身份，你这堂堂的一个正科级分局局长，居然如此无耻的巴结一个副科级兽医。不行，自己得比他更无耻一些，才能凸现自己的热情……

当晚，由公安部门接手此案，对抓获的人员重点突击，得到很多有用线索。保安队长很快就熬不住，交待了幕后老板的身份信息。原来是城东区副书记的儿子，怪不得很多警察也不敢动他。

当天夜里，杨再兴带人去副书记家里，当着区委副书记的面，把他儿子拷上，带进警车。这个时候，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副书记完蛋了，墙倒众人推，根本不用顾忌他的颜面。

如果猜测不错，第二天就会有纪委工作人员，上门来请区委副书记配合调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王羽一到科室办公室，就见高其才科长笑眯眯的走过来，好像一直在门口等他出现。

“王羽，好样的，你给咱们科室争脸了呀。我也没看错你，第一次推荐你出任务，你就立了大功。好好干，我会给你向领导汇报的。”高其才笑眯眯的拍着王羽的肩膀，当着其他同事的面，大声表扬着王羽。

王羽一面微笑着说着客气话，心中却在大骂高其才虚伪，明明气得要死，却要出来称赞自己，这得多无聊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王羽能用饲主系统查出这个人的内心最强烈的念头，所以才觉得高其才恶心。对待这样的人，如果一脚踩不死他，最好离他远远的。

其他几名兽医，看王羽时，眼中露出的嫉妒怎么也掩饰不住。昨天晚上的执法行动，已经上了早间新闻，如果猜测不错，今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也是死猪窝点的新闻。米蓝刚刚上任，正是需要民心的时候，如果她把握不住这次机会，她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政治高度。借助这次联合执法，还能扩大她的影响力和政治地位。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大声喊道：“王羽，带上小洪，陪我一起去执法。刚刚接到群众举报，发现一可疑养殖厂，怀疑是这次死猪的源头之一。市局的马副局长，已经在案发地点等待我们过去。”

王羽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周波周科长，没想到他会亲自上门，好让别人知道他对自己的重视，这面子给得真硬实。

报纸和电视新闻，都留有举报热线，只要查证属实，第一个举报的群众就有1至2万的重金奖励。一个电话就有重金奖励，又没有什么危险，又牵扯到自身的健康利益，没人吝啬这个电话。

只是上班半个小时，监督所就收到十几起比较详细的举报，其中一起经市公安局协助调查，已经确定属实，只需要动物卫生监督所的执法人员前去定性。

对于这样的工作，王羽并不排斥，宁可脏点累点，也不愿意陪马其才这样的阴险家伙聊天。应了一声，王羽还不忘向马其才请示一下，得到他的同意后，才带着小洪离开。

在办公室，马其才是实职科长，而王羽是无职副科长，差距很大。平时能指挥一下科员级兽医，当然，人家听不听还是两回事。

小洪第一次跟王羽出席任务，就得到了表扬，心中的兴奋劲甭提有多高，下楼的时候，主动帮王羽提着药具箱。这小伙子也很上路，王羽暗暗想道。

接下来的十几天，王羽跟着卫生管理所周科长，查处十几个违法屠宰的黑窝点，重点惩治了一批借此生财的犯罪团伙。从重从严的惩罚，让百姓拍手称快。米蓝米市长，也在电视上狠狠风光一把，得到了大量的民心。

临江市的严格执法，迫使附近的几个城市也有样学样，下决心惩治屠宰黑窝点。这么一来，确实吓住了犯罪份子，但是没人处理这些死猪病猪，一般的养殖厂又懒得挖坑，于是就顺手抛进江水里，顺江直下，一下流到了入海口。

这下子可把魔都的市民恶心死了，差点把黄浦江改为“猪”江。强烈抗议之下，由政府出面协调，才让上游的几个城市的执法力度收缩一些，不然这江内的死猪指不定要增加多少呢。

周波周科长，代表畜牧局给市委高政府的领导做报告，在全市表彰大会上，也拿过几次奖，王羽、杨再兴等人，也在表彰之列。据畜牧局的小道消息，说周波升官已成定局，有人说他要进劳动局当副局长，也有人说他去工商局，甚至有人传言他去公安局。

王羽知道这次行动将要结束，也抽空休息几天，做做办公室闲人。想起在执法行动过程中，花掉的一些应急药具费、车费和餐饮费，总共一千多块。虽然不多，但王羽也顺应公务员的习惯，去部门申请报销。

按照要求，需要科室负责人签字，也就是得找高其才科长签字，签字之后，才能去财务科报销。

王羽到了高科长的办公室，先是让根烟，才把一叠发票和一张报销汇总放到他面前，笑道：“高科长，帮忙签个字，这是最近执法过程中，一些必须的花费。”

高科长接过烟，自顾自点上，乜一眼王羽，淡淡的说道：“原来是王羽啊，如果不是看见你人，我都以为咱们科室没这人呢。既然是你和卫生监督所的人一起执法所用的花费，就应该去监督所报销啊，我们兽医医政科，可没有这些花费可报销。拿回去吧，找卫生监督所的人想想办法。”

说着，他把这叠票据轻轻一扔，或许用力过大，在桌子边缘晃三晃，最终还是落到王羽脚下。

第264章　有人撑腰

以前有人把类似的票据扔到自己脚下，王羽记得把他打成了猪头，然后找来领导评理，又把那人批评一顿，最后在公司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最后承受不住压力，辞职了事。

当时虽然过瘾，却有一些老员工暗中说风凉话，说自己不尊重老员工，得理不让人，特别是那人辞职之后，此风达到巅峰。

在鼎盛公司的经历，让王羽记忆犹新。虽然现在很想把高科长揪出来打一顿，但是看到办公室其他成员偷偷摸摸的诡异神色，他只能强行忍下。

这个混蛋是上级，现在你在做管，不是做流氓，不是流氓……呃，谁他娘的规定，当官就不能耍流氓，这货刚才不就是耍流氓吗？明明能报销的发票，居然不给报。

“高科长，既然这账单不能报，那就留在这里吧，说不定你能用得着。”王羽用饲主系统观测着他的内心活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不等高其才回答，王羽已转身离去。

兽医小洪见王羽出来，小心翼翼的凑上去，问道：“是不是也没给你报销？我的发票交上去，高科长差点扔到我脸上，真他娘的混蛋。王科，咱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王羽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少年，这些事你不用打听，好好工作吧，党和组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完，王羽像得道高人一般，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喝口茶水，找份报纸，准备和老机关一样，清清净净的渡过这一天。

其他兽医却不会让他如此安生，几个偷偷摸摸的溜出办公室，到其他科室，把兽医医政科刚发生的事抖露出去，复述得活灵活现，好像跟亲眼看到一般。有人说，高科长把发票单子扔到了王羽脸上，有人说是砸到了嘴巴上，也有人说是砸到了胸口。总之，王羽这阵子的高调，成功引起同科室兽医的嫉妒，不打消王羽的鲜亮光环，他们绝不罢休。

听到这些人如此卖力的宣扬自己的糗事，王羽有点明白高科长的心思。不过越宣传越好，自己一个兽医，又不需要什么威信，但那高科长不同啊，恶意打压下属，正常的签字你不签，明显的欺负下属嘛，还把单据砸到人脸上，这是工作作风粗暴的直观表现。

机关大院里存不住机密，这一天没过去，整个畜牧局的人都知道了高科长把发票砸到王羽脸上的事情，甚至连原话都传出去。

“你给卫生监督所的人办事，你找他们领导去报销啊！想得到我的签字，没门！”这是添油加醋的版本，但也差不多接近现实。

还没到下班时间，卫生监督所的周波来到兽医医政科，一进办公室就大声笑道：“哈哈，王老弟这日子过得赛神仙啊，一份报纸一杯茶，从早到晚心不杂。不像某些人，当两天科长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不是不给老弟签字报销吗，我给。”

王羽一愣，看着周波眼中的愤怒，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