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手记之破译密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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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吸吸鼻子,说:“你闻闻这车子里的味道有多臭,都是刚刚被你吐的,弄成这样我还怎么载别的客人。”
女人哀求说:“是我错了,大哥,我刚才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您放了我,我帮您洗车、换车座,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男人不理会她的话,问:“你,结婚了吗?”
“我被我男人抛弃了,独自带一个3岁的孩子,大哥,我没别的办法呀,一个弱女子,没有工作,除了在夜总会陪酒,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孩子拉扯大?”女人还未失去思考能力,打起了苦情牌,声音里带着哭腔。
男人笑了笑,说:“许明明,你还在撒谎,你是中学英语老师,怎么说没有工作?你也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你出来陪酒,就是为了多赚点钱,满足你的物欲。”
女人吓得小便失禁,尿水顺着大腿和裤管流淌,滴滴答答地在脚边洇湿了一摊。她哭了,这次是真哭,六神无主地哭,并非常直白地说:“大哥,您认识我,求求您别再开玩笑了,只要放开我,要钱要人,随便您。”
男人仍不理会她的乞求,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许明明,你年轻貌美,有大好前程,有真心爱你的男朋友,人生的美好画卷正在你面前展开,等待你去描绘,生命的成熟果园正向你敞开大门,等待你去采撷。可是,你却被对物质的贪婪渴求蒙蔽了双眼。你现在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你的所作所为玷污了爱情,也玷污了自己的灵魂。你,忏悔吧!”
女人的额头抵在座位的靠背上,以最卑微的姿态乞求道:“大哥,我知道错了,听您说话也是个读书人,我向您认错,您原谅我年轻无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行了。”
男人摇摇头,说:“你怎么没听明白呢?这是一条不归路。你不要乞求我原谅,要乞求上帝原谅。每个人生下来都是有罪的,这是生命的原罪。人的一生,就是赎罪的过程。行善的、爱人的、克制私欲的、敬畏主的,得以上天堂;贪婪的、淫乱的、放纵的、对主不敬的,必然下地狱。爱、欲、罪、罚,都清清楚楚,否则你让上帝怎么做?”
男人边说边下了车,打开后面的车门,坐在女人身边,久久地凝视着她。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女人侧过头躲避他,讨好地苦笑。
男人的目光中流露出爱怜、悲悯的神色,右手的五根手指缓缓掠过女人光洁的脸颊,像在爱惜自己的情人、孩子,又像在欣赏和把玩一件珍贵易碎的艺术品。女人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恐惧从皮肤渗透到骨头里去,却不敢躲避,反而用脸迎向他的手指,希望能讨好他。
男人的眼睛里渗出晶莹的泪花,紧紧抿着嘴唇,表情像是非常难过,又像是在做一个重大而关键的决定。他猛地拿起座位上的安全带,用力向女人的脖颈上套去。女人猝不及防,仅下意识地侧一侧头,可是双手被铐,车里空间又狭窄,安全带不偏不倚地套在她脖子上。沉重的压力袭来,安全带越收越紧,在女人脖颈上勒出一条深深的沟痕,像是要把脖子割断一样。女人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条条充血肿胀的血管就要爆裂开,两只眼球可怕地突出到眼眶外,似乎再经受一些压力就会夺眶而出。她拼命扭动双手双脚,把车厢撞得砰砰作响,手铐已经把双腕勒得皮开肉绽,血迹斑斑,她却终究抓不到那根救命稻草。
男人持续加力,精瘦的双手上青筋暴露,紧咬的牙关渗出丝丝鲜血。他把腥咸的血和着唾沫咽下去,喉结滚动着,眼睛里射出更加兴奋的、野兽般残忍的光芒。
女人终于不再挣扎,身子软了下去,双眼暴突,鼻孔和嘴角流出黑红的血液,车厢里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男人满意地看着女人的尸体,露出森森白牙笑了笑。他俯下身,在女尸尚未冷透的嘴唇上轻轻一吻,低声说:“亲爱的,我帮你上天堂了。”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动听。
2。赤裸女尸
两小时后。
楚原市南台社区某单元楼内。
女尸被剥得寸缕无存,面朝上横陈在地板上。厚厚的窗帘紧闭,室内灯光昏暗,在女尸青紫的皮肤上染了一层柔和的浅黄色。男人尚未从杀人的兴奋中走出来,不错眼地盯着女尸,从它的长发、脸庞、脖颈、乳房、胳膊、小腹、下阴,到双腿、足踝、双脚,一寸寸地欣赏,像在欣赏一件他倾注了无数精力和心血的作品。
忽然,他又做出一个惊人举动。他俯下身,分开女尸的双腿,然后解开自己的皮带,褪下裤子……几分钟后,他仰起头,眯着眼睛,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软绵绵地从女尸上滑落下来,和她并肩而卧,沉沉睡去。
男人醒来时室外已天色大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处射进来,温暖地洒在他的脸上。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回味夜里的销魂时刻,意犹未尽。扭过头,就见到赤裸的女尸。这时它已丑陋不堪,皮肤呈乌青色,布满一块块暗黑的尸斑。用手指触触它的皮肤,冰冷而僵硬。
他忽然感到有些疲倦、厌烦和恶心。该怎样处理尸体?他躺在地上,头枕双手,考虑了一阵,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走出门去。
再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把崭新的电锯,和几个塑料编织袋。
他准备分尸。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分尸,不过他并未感到紧张和害怕。事实上,他的动作有板有眼,一丝不苟,活像一个深谙此道的老手。他先把女尸搬进浴缸里,这样分尸时产生的的肉末和骨渣就不会飞得到处都是了。他又想,杀人后把尸体放置一天再分拆还是很必要的,因为血液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凝结。他是一个卫生习惯良好的人,才不愿住在一间地板上散发着血腥气息的房间里。
他像恶作剧似的,把尸体的双手和头分成一堆,双腿分成一堆,躯干单独一堆,用密实的塑料袋分别裹好,然后像军人捆行李那样,用结实的尼龙绳把三个包裹捆得规整而牢固,再分装进三个编织袋里,扎紧袋口。他提了提,每个袋子只有三十来斤,尺寸和重量都不引人注意。
他满意地微笑,在每个袋子上重重地拍几下,像拍在一个老朋友的肩头。
以上系根据案犯交代而重现的案情。
3。列车抛尸
2002年6月3日下午。阴。
京广线列车车厢内。
这是一列慢车。慢车的意思是,它不仅行驶速度慢,而且逢站必停,铁路沿线的所有乡镇山村,都要停靠两分钟。所以乘坐这趟列车的都是短途客人,以跑单做买卖、探亲访友的农民居多。
第13节车厢里,一位农村大妈正在大声嚷嚷:“这是谁的东西臭了,谁带的臭肉、臭鸡蛋,赶快扔出去算了,别舍不得,这玩意带回家也不能吃了,真要吃得跑肚拉稀,还不够那几个药钱。”其他乘客也都捏着鼻子大声起哄。
大妈吸着鼻子东闻西闻,搜寻味道的来源,嘴里还嘀咕着:“怎么感觉我这里味道最臭?别是我带的猪腰子捂臭了吧?”有人闻言捂嘴窃笑。大妈正纳闷,一滴温热的污水滴在额头上,用手一抹,蜡黄恶臭。大妈抬头往行李架上望去,见一个方方正正的编织袋正渗出水来,大滴的水珠垂悬欲滴。“这袋子是谁的?是谁的?臭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大妈扯开嗓子叫起来。
她叫了一通,也没人认领。袋子仍不停地向下滴水,臭味越来越浓郁,乘客们都纷纷换到别的车厢去。适逢乘警黄勇巡查到这里,听见一位大妈大喊大叫,便上前问明情况,出于职业敏感,觉得编织袋有些蹊跷,就把它从货架上取下来,放到车厢连接处的地面上,却又怕是有主的物品,不敢擅自打开。让广播员播放了两遍失物启事,也没有人过来认领。
黄勇的怀疑加深,叫来列车长和一名乘务员,当着两人的面打开编织袋,一些好奇心重的乘客也围拢过来观看。職袋子里面是一个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塑料布包裹,但缝隙处还是渗出恶臭的黄水来。黄勇时年四十几岁,有近二十年的从警经验,一看到包裹的模样,明白了十之八九,脸上就变了颜色。他喝令围观乘客退到两米以外,戴上白手套,用剪刀剪断捆绑的绳子,然后一层层地打开包裹。
掀开最后一层塑料布,一只人脚赫然映入眼帘,鲜红的趾甲与膨胀腐烂的皮肉相互映衬,情形说不出的诡异。黄勇不肯继续往下看,立刻把塑料布重新盖好。这时围在前面的乘客已经看清包裹里的东西,有女人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男人们也都倒吸冷气,惊骇得连话也说不出了。此前一直吵嚷不休的那位大妈,听说滴在她脸上的竟然是尸水,当时吓得脸色惨白,一言不发,坐在角落里狠命地揉搓脸上的皮肤。
黄勇驱散围观群众后打开塑料包裹,见里面有两条人腿,均已严重腐烂。他把包裹带到乘警办公室,妥善保管起来。管辖这段线路的土岭警务区探员接到报案后在下一站上了车,对发现碎尸的那节车厢的所有乘客进行盘查,但盘查结果却令人失望。
这列慢车运行时间共48个小时,沿途停靠230个车站,每七八分钟就有一批乘客上下车。发现碎尸时列车已经运行了四十多个小时,横跨三省九市十四县。按尸体腐烂程度估计,这包碎尸送上车的时间至少在20小时以前,而车上的乘客早已全部换过,没有人能说清碎尸是在什么时间由什么人送上车的。
也许凶手在选择列车抛尸时,曾研究过各辆列车的运行时间和乘客特点,刻意避开了特快列车等运行区间长、乘客相对固定的车辆,把产生目击证人的机会减到最小。这是一个思维缜密的凶手,也必将是一个令警方头疼的对手。
4。线索疑现
2002年6月4日黄昏。晴。
铁路公安局土岭警务区会议室。
案情研讨会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会议室里二十余名干警,就有二十余个烟囱,烟雾弥漫,熏得人直淌眼泪。这些干警从昨天接到报案起,就再没合上眼睛,不眠不休地工作到现在,全靠香烟、浓茶以及胸膛里的一腔怒火提神。
也难怪他们义愤填膺。土岭警务区成立近二十年,几乎年年受到公安部十局的表彰,在管辖的线路内从未发生过重大恶性刑事案件。而这起碎尸案却令他们措手不及、灰头土脸,装有碎尸的包裹在火车上长途运行数十个小时才被发现,仅此一点,就足够警务背一个处分。
与会干警们分成两派,为是否将案件移交到地方公安局而各执一词。
副警务区长张长弓三十出头,年轻气盛,正是亟盼大显身手的时候,他主张警务区独立办案,不将案子移交到地方。此时,他正用手指夹着点燃的香烟侃侃而谈:“在我们管辖的线路上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警务区必须把它拿下来,无论有多少困难也不能推卸责任,否则怎能对得起铁警的称号?又怎么面对上级和兄弟单位?目前,当务之急是发出协查通报,查清被害人身份。只要把被害人的身份弄清楚,顺着她的社会关系去查,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警务区长乔本初的脸色铁青,并不开口表态。政委李万年年近六十,老成持重,对张长弓轻描淡写的语气有些不满,“嗤”了一声,说:“说得轻巧,人命关天的案子,哪有那么容易。咱警务区的办案力量不足,别的不说,仅尸体鉴定这一块,如果老费在,还能撑得起来,可是现在压根儿没那个能力。依我说,还是把案子交出去。咱们老老实实地抓好铁路治安,比办一两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强。”
李万年提到的老费,名叫费谊林,曾经是土岭警务区的痕迹检验专家。十年前,他在办案时遭遇爆炸,虽然侥幸留下一条性命,却震聋了耳朵,也震坏了脑袋,智商相当于六七岁孩子的水平。经鉴定属一级伤残,公安部给了个“英模”称号。
张长弓遭到驳斥,脸上有些挂不住,提高声音说:“可是,案子能交到哪里去?抛尸的火车途经三省九市,哪里是案发第一现场?我们总不能搞个三省总动员,要人家联合办案吧?”
张长弓的语气里有嘲讽成分,李万年不和他一般见识,鼻孔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乔本初见会议的气氛越来越僵,虽然心里焦躁,却还得耐着性子打圆场,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以我们的力量怕是拿不下这起案子。这不是示弱,毕竟侦破异地命案不是铁警的主要职责。但是,现在就交出去条件也不大成熟,我们怎样也得铺铺路,最好能先确定尸源再研究下一步的部署。”
李万年说:“确定尸源不易,除去发协查通报,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距发现碎尸已经过去24小时,该汇报的都汇报过了,估计铁路公安处那边这会已经把协查通报发下去了。但查找尸源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要看运气。何况被害人的头和身子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