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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冥酒推销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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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祭扫完了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到了荆果旁边,困意竟然上涌,就一下子仆倒在地,随即酣然入梦。

他梦见自己还在蓝色的荆果丛旁边,正被一个漂亮女孩拥着。

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容姣好的女子,再加上一处意味深长的野地幽境……

之后,陈伯喃喃自语:

“我竟然有老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种晕乎乎的感觉还在,他有些奇怪、但又觉得本来就该如此。

女孩一脸幸福地和他商量着婚期、居家过日子等等,各种甜腻琐碎的话题。

很是陶醉和享受。

反正,男孩女孩粘在一起不需要理由,咋说都是借口……

陈伯倒还记得一件事,说等下顺便把蓝色荆果移植到屋后空地上去,以后用来造酒。

“这丛荆果要用深井水浇灌才能存活。”

女孩说,而且,如果用竹篮把蓝荆果酒放到井里储藏几个月,味道更有特点。

陈伯说这倒是个通用的好办法,但全村只有一口井。

女孩娇嗔:“笨哪!你不会自己打一口?”

……

陈伯醒来后发现,原来是南柯一梦。

怅然若失。

不过,他觉得梦中女孩打井窖酒的主意倒是真的不错。

至于打深井一事,他一想到阴蛇的事,又有些踌躇,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左思右想之后,陈伯决定先把移植蓝荆果的事放一放,先把这些果实摘回去,用来入酒试验一下再说。

没想到蓝荆果酒酿出来以后,不但陈伯自己相当满意,在村里也是大受欢迎。

——陈伯讲到这里我就明白了:女子多半就是阴蛇所化,投其所好、其实借力打力来了。

后面的事就不出意料了:

陈伯对造酒这件事更上心,慢慢就存了些侥幸心理,选择了相信“女神”的暗示。

家里打了井,移植过来的蓝荆果长势喜人,酒的品质也大大提升。

关键是,貌似也没有伴随出现不好的异常。

石马村的蓝荆果酒从此名声大振。

陈伯也成了造酒名家。

等到我老爸江庆生带着我,再次回到石马村扫墓时,局面已经难以收拾!

第11章 冷藏吊打焚烧挫骨扬灰

这是阴蛇的报复,这也是阴蛇的示威。

同时这又是阴蛇的越狱,它采用的方式比断尾救生还要惨烈;阴蛇,多少年来一直低调而隐忍,但这次却异常高调地宣示它的大逃亡。

我们现在就来听一听陈伯对整个过程的讲述。

本来,有玉针死死固定着它的尾部、再加上江庆生布置下的法阵,阴蛇就被困在一个看似不可能逃脱的牢狱之中;或者说,它几乎可以等同于被穿透了琵琶骨,还被封印在一个瓶状的空间里。

貌似除了等死,再也没有其他出路;而且它也的确花了将近九年的时间来证明这一点。

而它最终还是从绝境中找到了最绝的方法。

某天夜里,经历了漫长失眠季的它已经几近崩溃;而就是崩溃这两个字,在意识里‘崩溃’的过程突然给了它灵感。

没错,就是崩溃。

它立即想到,要想生、必先死,这正是被可恶的人类念叨了成千上万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反而成全了它。

其实在它的意识里是没有生死这种概念的,它本来就是黑暗中的黑色。

从无到有,它长大了,周围的世界就小了;那么现在反过来,变小吧、从有到无,让世界变大,华丽转身、自由腾挪!

它就在心中积攒够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下子膨胀、爆发。

这就激发了一直压制它的法阵习惯性向内收缩的全部压力,“轰!”

其实根本没有声音,来不及痛苦和惨叫的。

它的全部:物质的、意识的以及精神的,全部在瞬间被捏爆。

化、为、齑、粉!

压制它的法阵和那枚玉针一下子失去了着力点,于是就像人一样,呆住了、蒙圈了,茫然失措。

好比身穿紧身衣的胖子一下子掉膘数十斤,马上变成宽袍大袖,这就露出了破绽。

但这个时候阴蛇的粉尘都还没有趁机逃走的意识荫生出来。

是地面上那丛荆果的一丝毛细根尖为了水份和营养而伸长自己,一不留神就从某道裂纹探进来,“顺手”捞到几颗冰凉的微粒。

先前布置下的法阵其实是一种很弱智极蠢笨的机制,因为它只是严密防守来自内部的主动逃逸,而对外面来的侵袭却无能力。

阴蛇的粉尘就这样被动地完成了第一批次的偷渡。

接下来,在不短的时间里,更多的同伴在荆果根的主动援手之下,被运送到温暖的土层之下集结。

但这时的它们孱弱的、畏惧而小心的。

然后最先拼合出“灵智”这种东西。它已经不记得爆体时的痛苦,但它却真切感受到数以亿计的同伴在遥远地下的呼应和迫切。

假以时日的话,离开那个空间,完全木有问题;但显然这个过程太漫长,实在等不起。

更多的微粒被运送出来,它们再次组合,这次是一条线状的触角,探入到尤先生的墓穴里去,它本来是想寻找可以帮助它成长起来的阴秽物,但除了一堆死气沉沉玻璃的碎片以外,什么都没有。

它极度厌恶这种物质,并因此唤醒了一些类似仇恨的记忆,它似乎明白了什么。

然后就感知到了陈伯的到来。

它已经有能力把荆果染出自己喜欢的颜色以及迷幻的成分;并且马上又下意识地变换了形态,体察到深藏在陈伯心底那种灰调阴暗的存在,那是他不为人知的欲望,野心的种子。

而且还听懂了陈伯在尤先生墓前细说家长里短时,其中蕴含的信息,这在它的形态中又化入了恩怨和情仇、以及世俗的成分。

机会终于来了!

陈伯趔趄倒下,它很自然地按照他心里的幻想因应变形,成为黑衣女孩,给他诱导和指引,让他来完成它想要达成的目标。

——又是借力打力,这太可怕了!

……

阴蛇的逃狱成功了!

尽管这个过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现在它在大部分地方已经成功渗透。

曾经几近密封的法阵现在看起来变成网眼,形同虚设。

再后来,石马山上下、周边连同石马村的房前屋后,倒处都可以见到荆果丛在疯狂地生长,扩散,不停地将根须伸到地下去捞取阴蛇的微粒。

但它现在已经不能称其为‘蛇’。

如今它已经化身千亿,隐匿各处,无所不在。

它的一部分甚至变成蓝荆果酒中的各种冲动、诱惑、迷幻,进到入不计其数的活人身体中,不断地侵蚀破坏其活力,阻断他们的生机,让阴气到处漫延。

或许有一天,阳地真的要变成阴地,活人终将死去、再从墓地里重新站立起来。

陈伯说,当时村民死的死、离开的离开;只有留守的他扶病出来迎接老爸和我;我当时无知无邪、而老爸正孤独而无助地望着如潮似海的蓝荆果丛。

陈伯终于从老爸口中知道了尤先生当年为他作出的断言。

——百死莫赎。

但现在就去死又能怎样?于事无补,是可耻的逃避,他觉得自己将永世不得解脱。

如果有办法的话,死得其所的话,何其乐也!

陈伯凄然地对老爸说:“走吧,带着孩子赶紧走。”

老爸望了过来,愁苦万状,却又无由地一笑。

然后,老爸就把我抱起来看了看,亲了亲,然后伸手递给了陈伯。

老爸转身准备离开。

陈伯大惊,立即凄惶地叫起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你的儿子!他还是个孩子啊!”

然而老爸却回过头来平静地说:

“胡思乱想些什么!

今天我不得不心痛地把骨肉留下作为质押,不是要逃、而是为了尽快找到解决危机的法子;成功,自然父子相见欢颜,没话说;不成,我一样回来和儿子一起赴死;

老陈你听清楚:既然错了,就该知道怎么做。

从现起,我一天不回你就没有权利去死;在这期间,我的儿子若是少根头发,我一定会让你万死不得安宁!

那条烂蛇也给我竖起耳朵听着:有种你就等着老子回来,把你冷藏吊打焚烧挫骨扬灰!”

老爸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激怒了阴蛇的万千分身。

陈伯抱着我不敢松手,只听见狂风四起,不停地号叫嘶吼,不但追逐着父亲的背影席卷过去,还把无边的荆果条吹得张牙舞爪地乱扑乱动,似乎真想要扑上来把我也扯进阴暗世界里去。

但父亲仍然不慌不忙地大踏步向前,不管身后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他此刻的气势和心境。

我也一样,不哭不闹,看着群妖喧闹叫噐,直到它们慢慢松劲泄气。

陈伯呆呆地凝望着,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抱着我转身回屋。

第12章 我的解决方案

“后来呢?”

……

这是一个十分老套、却又经常在使用的梗,相当经典。

故事往往就在将要水落石出的时候,突然柳暗花明、山重水复,这次也不例外。

陈伯的讲述戛然而止,我自然就下意识地问出这三个字。

而陈伯同样也沉默着,欲言又止。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也是公式一样的梗,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知情人会继续卖关子、听故事的人则不得不带着牵肠挂肚的悬念嗟呀叹息一番,然后睡觉、明天继续!

但这次我想改变一下。

我笑着说:“陈伯,就知道你不方便剧透,要不然这个故事就没看头了。

这样吧,你也别为难,后面的事情由我来胡乱猜猜,故事就由我来讲、你来听,好不好?”

陈伯也笑了,他有些出乎意料。

“好吧,那你就说几句,我来听听你想像中的结果是怎样的。”

我正现学现卖关子不是?笑而不答、先起身往杯里倒好了酒,陈伯照样一饮而尽,我却小小地抿了一口。

陈伯被我的这一整煞有介事的派头逗笑了、也气笑了。

我噼哩叭啦地说:“后来,老爸经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暂时扼制住了坏人的进攻势头,双方进入平衡的休整期,约定期限改日再战;而我就在那里生活,在十大恶人的陪伴下无忧无虑、慢慢长大,反而成为让他们头大无比的小魔星小祖宗。

犯下严重错误的陈伯你,也接受了惩罚付出了代价,看穿一切云淡风轻。

接下来约定的限期临近,坏人和大英雄都开始摩拳擦掌、风云再起;但我已经长大、接下来就将作为主角闪亮登场,而你和老爸都只好做配角、三十年前的伏笔和留下后遗症的剧情也被重新激活,新的篇章开始上传、但很快就要收费订阅……是不是这样?”

陈伯似懂非懂,却又相当平静,相当有耐心地听我讲完,这才说:

“什么乱七八糟!嗯,听起来大致倒也落到点上,但又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什么是‘收费订阅’?这可是真事,并不是你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说。”

我呵呵:“似是而非?这就对了,现在写故事和看故事的人多去,所以剧情千差万别、但大的方面都差不多的。

我明白:只有参与人自己相信这是真事;但在别人听起来,本质上不就是一个故事么!”

陈伯被我这么一搅和,顿时就有些意兴阑珊,打消掉了把过往话题继续下去的念头。

我也没有再向他解说我所理解的细节,双方各怀心事分别去睡。

你还别说:老爸的气质和燕南天倒是挺接近的,但我和小鱼儿就差远了、又或者我真有一个花无缺一样的同胞兄弟?陈伯会不会是江别鹤(江琴)?而和江枫类似的同人又会是谁?

阴蛇的特质倒是有些接近移花宫主,或许五行山下的孙猴子。

还有,它的戏份显然又有着梅庄地牢和任我行的梗。

哪么谁又会是碧瑶,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做张小凡来和她演对手戏?

唉、乱了乱了一下子全乱成一锅粥,这都是让小说害的,我胡思乱想中……

一觉醒来,我睁开眼睛就放心了:还好,周围一切如常,我仍然还在自己的家里、照样过着习惯了的生活。

多希望前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但我是清醒的,我和我周围圈子的人物,或许与那些故事里的精彩有部分重复或相近;但我们的大部分太平庸太凡俗,根本就没有故事中那么闪亮。

甚至会更矫情或者狗血。

嗯?!竟然又跑偏了,赶紧拉回来——

直到现在才发现一个事实:除非我找他,其实陈伯在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沉睡,要到晚上才会精神焕发一下,因为他是鬼么。

所以突然觉得我好累:在陈伯睡觉的时候我正好要工作,而等到我休息的时候陈伯才会出来活动。

这不公平,天知道他过去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喝了多少酒!

才刚一产生这个念头,我马上告诫自己:“行了、苦逼男!别尽想没用的。现在和王心梅一时半会没有可能找到燃点来加温,只好放一放了;而且马上就要去石马村,这一趟任务虽然简单、但是前方凶险,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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