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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冥酒推销员-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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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的形势有些不受控制:

一个是因为我在老爸不在的时候毛手毛脚地把骨灰坛挖了出来,无意中打破了原本的势均和平衡,阴寒之气开始苏醒。

另外一点就是,陈伯控制着木偶,由我带进田家墓地想要带回蛇骨,但是着了田家的道,被做成了馒头馅;这就导致陈伯的魂体受损,这是阴蛇求之不得的结果、却让他挖空心思得到了机会。

现在,陈伯的状况就像一个被病毒感染的病人,这个灵魂体一部分是他自己、而另一部分仍然受阴蛇控制,双方一直在交战;老爸现在无法准确判断:是陈伯占优的部分多、还是阴蛇获胜的机会大。

不救是最省心的选择,只要顺水推舟略施手段就可以让这个亦正亦邪的魂体荡然无存。

要救的话很纠结:基于和陈伯的感情,当然应该救。

但要是救过来,阴蛇乘机加紧攻势把魂体完全控制,那我们不但要白忙活一场、并且还可能火助风势反而成全了阴蛇。

如果这样真的不得了,这正是老爸所说的大麻烦所在。

咳……这个责任不要说我了、就是我和老爸父子俩一起来都背不动!

“好吧,老爸、我明白了,看来咱们不得不和陈伯说抱歉了呀!”

我的反应不出他的意料,老爸点点头,却又说:

“按理说,这么做也的确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决定不救的话,又实在说不过去。”

哎、老爸这是怎么了?我都已经说得明白了,他又来反转一回,虐人很好玩吗?我可是你儿子呀!

我只好带着哭腔说:“老爸,我知道我犯错了,你还是象从前一样揍我一顿比较爽快;这样吞吞吐吐的折磨人,真的比杀了我还难受!”

一向果决刚硬的老爸现在却悲悯无比的样子,他轻声说:“我又何尝不是这样……而且这么多年了。唉!可咱们是人不是禽兽,即便可能性很小,但要是……哪有骨肉相残的道理!”

老爸说什么?骨肉相残、可能性很小——这是什么意思?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整个人都懵了。

好吧,我真的哭了,眼泪稀里哗啦地流个不停。

我抽抽答答地说:“老爸、你什么都别说了,看了那么多小说其实我早就知道,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知道真相的;虽然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选我来当这个悲催的主角,但真相的确很残酷,这是刀子,剜心哪!”

然后愣愣地望他,静听下。

老爸长叹一声,伸手摸摸我的头:“江恒,我知道,因为你一直都那么聪明……”

他不摸不打紧,这一伸手过来,立刻把我心里残存的一点侥幸和希望搅得粉碎!

我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老爸,你让我最后再抱一下,我不知道自己咋会有这么一天!我跟你说: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我永远都认你是我的老爸;他、他……他现在和坏人混合在一起、都成这副德性了,怎么可能有资格做我的父亲?我是不该见死不救、但我还能怎么着?只好大义灭亲为民除害嘛,不要怪我、你们都不要怪我!呜呜~~”

听我这么一说,老爸就用力地扳我的头,想让我抬起头来说话,但我坚决不!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一转眼真相了、老爸就换人了;心中的父亲不再是燕大侠、而是变成鬼都不得安宁的陈伯,这叫我怎么能接受?

老爸,让我最后在你怀里白日梦一下,最好不要醒来,真相太狠实在接受不了……

就在我试图沉醉于自己臆想的梦境中、拒绝面对现实的时候,脑门顶上突然“梆”地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老爸恼怒地用他坚硬的指节背朝我重重敲了个爆栗子!

然后就是电闪雷鸣一样的怒吼声:“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就不是老子亲生的?难道是这个孬货?呸!他配吗?”

第21章 哎呀我的妈

(故事开讲之前,特别致谢以下朋友的打赏支持:紫芒果,溪客,喵小虾,崔小胆,田织。谢谢你们!)

哎、简直了!这算是蹦极式的体验么?

我说老爸他真下得了手——一颗爆栗子并不算什么,难受的是这种鱼刺卡喉咙式的剧透方式,这是在锻炼我的心肌承压能力?

不管怎么说,只要我还是他亲生的就好,不幸之中的大幸啊!

所以尽管我都二十岁的人了,一听到他这句雷轰式的质问,马上笑逐颜开。

再也不管脸上还挂着泪花花,鼻塞音重,带着劫后余生一样的心情对他说:“老爸你继续,只要你还是我亲爸,无论其他什么后果我都可以接受。”

“江恒,你不是一直好奇老爸我这些年总要出去一段时间,是干什么吗?”

对呀,难道不是去行侠仗义?静听下。

老爸说:“我找你妈去了。”

我妈?我竟然有妈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的确是这样,不是我故意在装逼;咱们不是非人类、谁不是父母生养的呢?我当然从小就知道这个事实。

但问题是在我最清楚的一段记忆中,从开始就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所以对我来说,“妈”这个称谓在心里的份量远远不能和“爸”相比。

老爸过去从来不提,我还以为我妈早就不存在了呢;原来我也是有妈的人。

好吧,我问老爸,那“她”呢?她是谁?现在在哪?是死是活?

老爸摇头。

哦,我明白了。他这么些年来不是一直在寻找吗?那就是失踪了,不要我们父子俩、躲起来了?

我连珠炮式地一直问,老爸都一直摇头。

最后我没兴致了,说:“好吧,我不问了。你要是想告诉我就说,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继续装闷葫芦吧。”

老爸说并不是他不想告诉我,而是他也一直在寻找答案。

哦。那跟我们要不要救陈伯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老爸叹气,是那种对别人没办法意会言传而失望了的叹息。

“老爸你就别折腾人了,开山见山吧——聪明如我,在你的面前其实就是一副小白脑子,千万不要这么绕。”

我同情地望着这个一脸沧桑的老男人,心说你累不累!

结果老爸一咬牙,竟然石破天惊地讲出下面这句话:

“我,我很怀疑阴蛇就是你妈……”

我顿时吓坏了!

先前陈伯这只鬼在被惊吓到以后,还可以往上蹿得老高然后漂在空中和我拉开距离。

而我的反应却完全不一样。我被雷得手酸脚软地一动也不能动,脸色煞白,目光呆滞,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这回是老爸报以同情的眼光,他幽幽地说:“当我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也和你现在的反应差不多。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证据来证实。”

我的喉结艰难地收缩着,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

心里说老爸你也真是的,既然未经证实你提前爆这么猛的料干什么?哦,其实是我一直在追问这个问题。

其实心里面这时已经笃定了:老爸这个人,平时不苟言笑,他说的话要是没有依据是绝不会乱说的;既然他都说了,虽然还在强调说自己并不确定,但多半就是事实了。

这离奇的剧情貌似我只在小说里见过,想不到我竟然是他和她的儿子……额滴娘咧!

你怎么就会是条妖蛇呢?其实是妖蛇完全没有关系的,“许仙”都能接受,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但问题是,凭什么爱上许仙的是温柔美丽的白娘子、而我的娘却是人神共愤的阴蛇呢?

呵呵~我绝望地、木然地朝老爸笑。

他说:“江恒、江恒,你醒醒,不要吓老爸!”

我把他的手拨开,告诉他自己一直都是清醒的:“老爸,够可以、其实我真挺佩服你:义薄云天燕大侠,身边竟然睡着条邪恶的女蛇妖,口味挺重的哈!而且竟然、竟然……还生了我,我这个妖孽……”

老爸尴尬而愁苦地望着我说:“江恒你瞎想什么?魔怔了吧!老爸不是说了,是猜测、猜测。”

我再次呵呵。

瞧,还安慰我呢,连自己的这番话都这么没了信心没有说服力。

在我面前,老爸的气势已经大减,一转眼变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这要是别人的传奇,我这会肯定要继续刨问底追问细节:正人君子和邪恶的女蛇妖究竟是怎么才走到一起的?他们为此又是如何背负世人白眼、用真挚的爱情来对抗凡人的歧视和压力的?

但这种事情一旦变成自己的家事,那自然又是另外一种应对方案了。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我有气没力地望着老爸说:“我全明白了。嗯,老……妈,她到底是死是活?哦不,应该是活的。她不是侵入了陈伯魂体的一部分了吗!

那肯定,没说的。

救陈伯是救、救老妈难道不是救?陈伯我还犹豫,自己的亲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砸锅卖铁卖儿(我)卖血也绝逼要救!

虽然说老爸你当初不该开始的,但是既然事情都到这地步了,这笔账咱们认!

更何况你可以薄情负义,我可不想背上弑母的骂名。”

眼看我是越说越离谱,老爸可不干了,他怒不可扼地打断我的话:“老子哪里薄情负义了!大不了到最后咱们一家三口给全部人偿命!”

“霸气!”

我情不自禁地高声点赞,心说这才是我心中的老爸!

终于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立即开始营救行动。

其实这些工作都是老爸在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关了灯,把自己扔回到无边的黑暗里,这让我感到安全。

现在想起来,其实陈伯从开始到现在好象都没什么错;反而是我妈这个妖……打住!我妈做事有些不对哈!

先是用蓝荆果来诱惑人家,呃……糟糕,老爸大概没意识到他戴了顶绿帽子啦,我…操!

现在又控制着陈伯不放手——不是做儿子的说你,妈妈你这样真的不应该……

哎,不敢再往下想了,真希望我后面不要蹦出来一个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妹妹!

我越想越惊恐,同时心里对陈伯真是满满的歉意。

刚才一时心急就作出了决定,但这样一来又要面对更多更让人头大无比的问题:把魂体救活过来以后,怎么把他们分离?而在分离之前、或者如果永远分不开的话,我是该叫陈伯呢、还是叫妈呢?

我一下子彻底凌乱了,汗汗汗~

简直晕死!这可怎么办哪!

第22章 滴血饮蛇

老爸端着一只临时赶制的石碗,从地窖里出来,看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喝了一声:“又在胡思乱想!”

我连忙起身让了一让,好让他放东西。

这时我已经根据他的要求在屋里布置了一番,并点上了专用的香油灯盏。

“看着点儿……”

他交待了一句,在开始之前先将这只石碗里里外外先展示给我看一遍。

我知道他这是顺带要教会我一些东西,当然不敢怠慢。

这次用来制作石碗的石料却不是平时制作石碑的那种,严格来说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于是我就老老实实地听老爸解释:

这是他在一次外出时偶然发现的石材,硬质松软容易切割、且切割面无论再怎么细致加工都是粗糙的,属于沙石的一种。

本来的话,沙石的质地和硬度介于真正的石头和泥土之间,一般而言、基本是没有什么大的用处的。

但是这种沙石有点特别,被发现之前,不知道它在浅土层之下埋藏了多少年;老爸也是在为一户人家立碑的时候,在定位过程中挖掘出来,它的特别之处引起了老爸的注意。

面前的这只石碗在油灯映照下,呈现陈旧鲜血一样的暗红,老爸说这就是这种沙石本来的颜色了;另外,这种沙石性性中和、松软、不导热,无形之中具有隔绝寒热的作用,最利于养魂。

石碗的外面就不多说了,老爸只是把它简单切削成形,简直粗糙丑陋惨不睹;老爸一向的观点就是只要实用就好,但是关键的地方就得有绣花一样的耐心。

石碗的内壁,呃……我只瞄了一眼就很汗!

是的,——看到一幅这样的构图,难免产生少儿不宜的联想,而儿子在老爸的面前,这种事情总是难免尴尬了。

其实如果是外人,单从构图上看不出什么的。

解释一下。

石碗内壁上刻画出一阴一阳两根线条,显得流畅生动、笔法简练,这是简笔画式的两条蛇。

分别由沉雕刀刻法、代表阴属性的凹线槽,以及浮雕刀刻法、代表阳属性的外凸线条,这两种线条构成,另外又加了些看似规律的短线纹作为衬掩。

如果在外人眼里,这两条线实在简单粗拙、就像是小屁孩在墙上或家具表面涂鸦式的随兴乱刻乱画。

事实上老爸制作石碗过程中,就是这些线条花去了他近八成的时间。

这是这只石碗的关键。

好吧,这是两条交尾蛇、以及与之配合呼应的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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