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谋宠计-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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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沁儿战战兢兢地倒了一杯茶呈了上前。皇后没有接，只是用左手侧撑着自己的额头，同时又将目光投向了柳娆溪，心里难以自制地生出了绝望之情。暗想着难道真的是上天都跟她过不去，非得在这个关键时候出这样一个岔子。又或者是魏氏泉下有知，故意在这个节骨眼带走自己的女儿，为的就是报复自己当年对她所做的一切？
见皇后连看都不看，沁儿也不敢再有所坚持，轻轻将杯子放到皇后跟前，便与小木子一起退到了一旁。小木子早就六神无主了，在退到旁边去之后悄悄扯了扯沁儿的衣袖，小声地问着该怎么办。见到一个躺在床上命悬一线，一个又可能随时发难或者晕倒，沁儿也是心急如焚，一时没了主意。对于小木子的问题自然也是无从回答得起了。
“启禀皇后娘娘，太医们都到了，正在屋外候着呢。”就在整间屋子又恢复了死寂之后，馨儿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众人，从他们各自的神情上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不动声色地对着皇后福身行礼说到。
“不必了，叫他们都回去吧。”既然是太医亲口说的没救了，现在来瞧或是不闻不问又有什么区别呢？皇后已经心灰意冷了。她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挥了挥右手，缓缓吩咐到。
“娘娘……”馨儿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在脱口而出了两个字之后也就反应了过来。想到这柳娆溪怕是真的无力回天了，心中不免一番慨叹。但她并没有依吩咐行事，而是继续说道：“娘娘，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让太医进来……”
“本宫不碍事，叫他们都退下吧。”皇后却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馨儿的话，坚持叫太医们撤走。馨儿无奈，只能领命应一声是。待出去将屋外的那些太医们打发走了以后，她又是走到皇后身边，垂首恭立一旁，静等吩咐。
太医们走后很长时间内，皇后都还是保持着原先的那个姿势，闭着眼不说话。她是在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走。馨儿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沉默，倒也不急不躁地守在一边。沁儿与小木子虽然在心里念叨着柳炎铸怎么还不回来，却仍是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比之刚才，屋子里除了死寂，更多了一份压抑于窒息的感觉。
“母后，您……您怎么来了？”正值此刻，一个带着不确定与意外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炎铸正朝着屋内走进来。他浑身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一路上他赶得有多急。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上拿着的一个锦盒。
见到皇后的那一瞬间，柳炎铸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是复杂难言。因为他记起了昨晚柳娆嫣振振有词的那句话。对于她到底是欺上瞒下假传懿旨还是真的有皇后授意，他到现在都是不确定的。他原本想着皇后来了也好，自己可以问个究竟。可走近一看他才发现皇后的脸色相当不好。想起她昨夜额头受了伤，便是不忍心再责问些什么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七尺男儿，却无法保护身边人。这样一个无用之人又有什么立场与资格再去质问谁呢？孝字当前，他又怎么可以以下犯上，捕风捉影地去质问自己的母后呢？
“母后，您气色不好，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桌上，柳炎铸坐到了皇后的身旁，望着她关切地问到。
“我没事，只是溪儿她……”皇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想要柳炎铸安心，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半点都轻松不起来。
“母后尽管放心，现在已经找到救治溪儿的办法了。”柳炎铸说着，便是笑着将锦盒打开了，推到皇后的眼前示意她看个分明。
皇后闻言，不由一惊一愣，将信将疑地朝着锦盒中看去。而其他人因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兀自上前围观了起来。
躺在锦盒之内的是一支灵芝状的物体，不过与寻常惯见的那些不一样。它通体呈血红色，周身还有些微的红色光芒，一看便晓得它并非池中之物。
“这是……‘万年血芝’？”确信不是自己看错了之后，皇后十分吃惊地问到。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这个宝贝，还是在天谒国君寿宴当晚她侍寝之时。当时太医们说的话她也是听到了。只是现在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竟是一时没有想起来。可是如今看到这样东西她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是，正是当日塞绎国太子呈给父皇的贺礼‘万年血芝’。太医说只要用此物煎药服下，便是连鹤顶红之毒都可迎刃而解。儿臣这才特地前去求父皇御赐与儿臣的。”柳炎铸难掩兴奋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皇后的微恙，笑着说道：“母后，溪儿终于有救了！”
“是啊，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溪儿终于有救了。”皇后也是笑着点点头，随声应和到。心中却有些捉摸不透天谒国君的想法了。难道真是因着昨晚她提议要柳娆溪代母赎罪，他便真的怜香惜玉起来，不惜以此珍宝救其性命？还是说魏氏在他心中地位依旧如初？若果真如此，柳娆溪还未侍奉御前便已得此殊荣，皇后不得不担心有朝一日，柳娆溪知晓了全部的真相，自己是不是会被她这颗精心安排的棋子反噬一口呢？
更有甚者是皇后注意到柳炎铸对柳娆溪的称呼有了改变。那一声“溪儿”叫得无比顺口自然，得知柳娆溪有救又是如此不加掩饰地喜笑颜开，皇后猛地一阵心惊胆颤。若是柳娆溪侍奉御前的事情被柳炎铸知道了去，他们不是姐弟的真相也是遮掩不住了。万一……
想到这里，皇后就不敢再往下继续去想了。因为她绝对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和一个被自己当做垫脚石的棋子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柳娆溪她定是要救的，因为这样是她达到目的最快捷的方法。所以她要的，自是无论如何要得到。而她不想要的，不愿要的，也一定会想法设法去阻止，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毁灭。
“沁儿，将这‘万年血芝’送去‘御医院’，让他们尽快将药煎好送来，不得有误！”合上锦盒的盖子，柳炎铸即是对着沁儿吩咐到。
得知柳娆溪终于有了转机，沁儿与小木子自是开心不已。在柳炎铸吩咐完之后，小木子更是越俎代庖地抢先上前接过了锦盒。做了这一切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不合理。便是又赶忙对着柳炎铸与皇后施礼，讪讪地笑道：“皇后娘娘，大皇子，这一天一夜的沁儿姐姐也是累了，就让奴才跑这一趟吧。”得到柳炎铸的准许后，便是一溜烟儿跑出了屋子。惹得众人也是忍俊不禁。
第四十二章 询问
更新时间2013326 16：50：35 字数：2432
待柳娆溪醒转时，已是三日后的傍晚。小木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屋外，风声呼啸，大雨滂沱。若不是一早点了烛火，屋内怕就是会昏暗难见了。
“万年血芝”乃是塞绎国境内独有之物，开国至今也不过采得过三支，可见其弥足珍贵。而其药效亦是名不虚传－－
那晚所经历之事虽仍历历在目，柳娆溪却并未觉得身子有何不适。若非手背上的伤痕低头可见，她几乎就要以为那一切不过是场可怕的恶梦了。
尽管不难猜出救自己于危难之人是谁，柳娆溪心中还是有着许多疑惑，亦有诸般不安。柳娆嫣的冲动鲁莽不但破坏了皇后的大计，也阴差阳错地让她得以暂缓去到昏君身边。只是，此番再度死里逃生，事情的发展是会照旧，还是会衍生出更多的波澜？依着对葛穆与倾贵妃的了解，柳娆溪觉得，后者的可能要大得多。她不是害怕，只担心如此一来，难免……
突然，原本紧闭的窗户被吹开来。顿时，一股强似一股的劲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水全数扑向了柳娆溪，桌上的烛火亦被吹熄。接踵而至的一阵阵电闪雷鸣却让屋内在亮如白昼与陷入晦暗之间反反复复着，着实有些骇人。
因着疲累而沉沉睡去的小木子被雷声惊醒。待他重新点燃蜡烛，柳娆溪已将窗户关好。看到她坐在床沿望着自己，小木子一度不敢相信地使劲揉了揉眼，又狠狠地咬了自己手一口，才确定眼前所见非虚。他竟是高兴地难以自已，又是哭又是笑地走到了她跟前，却是不敢出声，只怯生生地望着柳娆溪。
看到小木子的反应，又瞧见他肿得老高外加发黑的眼眶，满脸难掩的倦色，柳娆溪便知他定是哭过不少，也累坏了。过往种种也因着这次的生死垂悬而被一一化解。无论从前怎样，小木子待她终是不薄。在这人不是人，鬼不成鬼的皇宫，她又何须、又怎能够计较太多？
思及此，柳娆溪即是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继而开口道：“小木子，我受伤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长时间的沉默使得小木子以为自己并未得到原谅，不曾预料到柳娆溪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他受宠若惊得有些慌乱无措，更是说不出只字片语，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柳娆溪深知，即便她放下了，一时半会儿，小木子心头的芥蒂也是难消。都道仇恨伤人，实则愧疚才是最最折磨人的。小木子对她，一如她对柳炎铸。
想到这个名字，柳娆溪心中一沉－－柳娆嫣这次闯下此等祸事，他才是最为难之人。若是以前，柳娆溪断不会这般高看自己。以她卑贱的地位，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过是会被如草芥般扔去乱葬岗。最优越的对待，便是有一张破烂的草席裹身罢了。可如今，有了葛穆与倾贵妃，有了这其中剪不断理还乱的万千羁绊，她虽依然卑微，却不再无足轻重。
当日柳娆嫣突然发难，很多事都始料未及，柳娆溪更是只鲜明地记得那阴森的刑房，狱卒狰狞的表情，还有那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与随之而来的剧痛。对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却是无半分印象。想着只有将所有事情都了解清楚，她才能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而经过一番闲话拉扯，小木子的心里也会舒坦些，她便是又看向了他，微笑道：“这些天发生的事，小木子，你给我讲讲吧。”
小木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出的话却并非直入主题：“我先去给姐姐端些粥和小菜来。待会儿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身子也会好受些。”
闻言，柳娆溪才发觉自己当真是饥肠辘辘了，即是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小木子便转身朝屋外走去。门一开，雨声更是震耳，柳娆溪听着，只觉心凉与发慌。好在小木子不消一会儿就回来了。门被关上，顿觉清静不少。
因着柳娆溪行动已可自如，便是自己坐到了桌前。小木子则坐在了她的对面，一一述说起来。
那晚，见到柳娆溪失魂落魄地回转来，小木子便知大事不妙，至少对于她而言不是可以乐观的情况。但是他不敢多问，便想着陪陪她说会儿话，寻着机会安慰一番。不想柳娆嫣气冲冲地跑了来，还带着三五个凶神恶煞之人，将柳娆溪带走了。
小木子人微言轻，自是拦不下正得宠的公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炎铸。可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去皇子阁，却从沁儿口中听到柳炎铸去给皇后祝寿还未回来。未及细想，他便又是急急忙忙地朝菩坤宫赶去，竟又在半路被玖儿拦了下来。
说到这里，小木子顿了一下，抬眼打量着柳娆溪。说到玖儿，势必要提及葛穆与倾贵妃。那二人正是让他背叛她的症结所在。小木子不知该不该再继续说下去了。
许是猜到了小木子犹豫不决下的深意，柳娆溪放下了碗筷，对上小木子的眼睛，神色却是如常：“玖儿可是阻止你去皇后那儿，并要你回来等候大皇子？”
小木子颇感意外，转而又觉得柳娆溪能猜到也是在情理之中。愣了片刻后，即是点头称是。柳娆溪没有再接话，一副静等下文的模样。小木子只得接着往下说去，事无巨细地悉数告知。
小木子并未觉察个中玄机，因而对葛穆与倾贵妃的袖手旁观有些愤愤然。而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柳娆溪所有的疑惑却都得到了解答，所有的担忧也被坐实了——
果然，她猜得没有错，从贺寿弹琴到柳娆嫣寻衅滋事，再到之后的求助，事态发展的每一步都在葛穆与倾贵妃的掌控之中。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在拿她的性命做赌。若赢，于他们而言自是皆大欢喜；若是输了，左右不过是死了她一个，他们只需费神另外筹谋便是。整个经过里，时间、分寸，他们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看似身在事外，实则所有人都在受他们摆布。好一次完美的坐庄，够稳，也够狠！
心凉？柳娆溪倒不至于如此。早在倾贵妃找上她时，她便知自己是在与虎谋皮，料到终有一日，自己会被弃之如敝屣。然而唯有一件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柳炎铸为她去求“万年血芝”她铭感于心却也不足为奇，她只是不曾想过天谒国君当真肯给。是爱子情切还是色欲熏心？
柳娆溪心中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