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曹操有个约定-第7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曹孟德,原来我也只不过是你手中一颗可以用之任之的棋子啊。
那我猜,现在我这颗棋子大概也没有什么用处了,那接下来呢?该要弃子了吧!
郭嘉精神有些不济,依旧强撑着说道:“你也不必全信我的话,有些事,你该去找他问清楚的。”
我睁开眼睛,已经整顿好所有的情绪,冷哂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起身抚平衣上褶皱,“多谢你跟我讲的这些,后会无期。”
————————
我喝了些酒,居然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有些奇怪,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从未这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可是看到小韦的脸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韦身上穿的是干净的白衫,他从来都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说是那不耐脏,而他今天却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色衣衫,一丝不苟。
他在看着我笑,而我在哭。
他的生意依旧清爽明朗:“岚姐,不哭。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一个同样身着白裳的小女孩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来,怯生生地望了我一眼,又将头缩了回去。
而那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小韦把她从身后拉出来,推到我面前,“小羲,这是你娘亲,你不是一直在找娘亲吗,快叫娘亲。”
小羲……曹羲……
我只觉得自己被什么魇住了一样,这是我在宛城地牢,惊水给这个孩子起的名字,说我是祸兮福之所倚,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会很有福气。
那孩子倔强的眼神看着那样熟悉,对我却犹如陌生人一般,固执地抿着嘴又躲到小韦身后。
我伸出去的手生生顿在空中。
我看着那孩子小巧清秀的面容,眼泪不觉地像断了线一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太自以为是……对不起,对不起小韦,也是我害了你,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对不起……”
小韦依旧在笑:“岚姐,都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的……”耳边有温热的呢喃。
我猛地睁开眼,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全身的血液因为耳畔的那一声呢喃而迅速冷却。
我转过头,看到曹孟德正抱着我要离开桌案。
我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睛,“醒了?”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这一双眼睛,刚刚我在梦里的时候就看过这么一双眼睛做出倔强的神情,而此刻它们正疼惜地看着我。
我的手不觉地抚过他的眼睛,曹孟德顺势坐下,反手握住我的手,轻轻一吻,“又做噩梦了?”
我摇了摇头,眼角依旧有温热的液/体/涌/出。
他低头吻了吻我眼睛,低低笑了声,“傻瓜!”
我的手按着他的肩,“放我下来。”
“该去睡觉了,放你下来做什么?”
“放我下来。”我躲开他流连在耳边的吻,眼角的泪痕已经冰冷,“我有话要问你。”
曹孟德愣了愣,依旧没有放开我,“怎么了?你想问我什么?”
“听说今天又抓到了一名刺客。”
曹孟德低笑:“怎么,担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嗯?”
“那刺客……长得什么模样?美吗?”我不为所动地一字一句吐出。
“你该不会连刺客的醋也吃吧?”
“可有惊水那般漂亮?”
曹孟德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嗤笑一声,“有吗?”
“岚嬗,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他回神来有些慌乱道。
“有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告诉我曹孟德,有吗?”
曹孟德放下我,起身背对着我良久,“岚嬗,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若想知道,我会一一向你说明,你何必去听信那些流言蜚语!”
“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向我一一说明?等我死的时候,还是你死的时候?还是我们两个到死,你也不准备说了?”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岚嬗,我最怕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
“哦?这下,倒成了我不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岚嬗,我们有这一天很不容易,我不想……不想因为一些事影响到我们今后的生活。”曹孟德转身紧紧握着我的肩,“过去的事情让它们都过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挖出来干扰我们的未来?”
“我们还有未来么……曹孟德,就在你决定将陈岚嬗留在宛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不是么?和一个死人,谈什么未来呢……对了,我好像都还没跟你说过,陈岚嬗在宛城的时候,给你怀过一个孩子,一个,有着跟你眼睛一样的女孩子。我刚刚做梦,就是梦见了她,小韦带着她来找我了。”
曹孟德脸上顿失血色,手也微微发起颤来。
“刚开始我甚至不知道,直到在宛城差点被一个二流子羞辱才得以发现。后来在宛城地牢里,如果没有惊水,那孩子也不会陪我坚持到那年春天……可最后她还是没能熬过来。”
“你一直说我心冷,你说,我们两个到底谁的心更冷/硬/些?她在我肚子里化作一滩血水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的心又可曾有过一丝愧疚?是啊……是我傻,有那么多女人排着队为你生儿育女呢,你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你生孩子?”
“陈岚嬗!”曹孟德惨白着唇,眼中黑浪翻涌,“一步错,步步错,你如此看我是因为我当真如此做过,我无话可说。可你未曾处在我这个位子上,你又怎能明白我的苦处?”
“那你和我说说,你的苦处是什么?是什么让你将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扔在你的敌人面前?是什么让你可以眼睛不眨一下就放着那些人慢慢地将我的孩子弄死?又是什么让你还有勇气抛去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你是不是想说,其实在你周密的计划里,我不过是个意外。”
“你既已如此明白,又为何……”
“明白……我是该明白,应该早一点想明白的,你说过爱的女人,又何止我一个呢,我怎么就不明白了……”我执壶倒了杯酒,刚端起来便被曹孟德劈手夺去,一口饮尽。
“陈岚嬗,你非得要这样气我不可?!”
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注意着他的神情,心里竟然一丝感觉也没有,心如死灰大抵就是这样了。比起刚刚把事情想明白的悲痛,现在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惊水在地牢的时候一直等着春天,她说有个人许了她一世,就在春天的时候会来娶她,只可惜,她没等到。她到死都还念着那个人,抱着我说我怀里有那个人的味道……只可惜,那时候我只道她是袁绍的旧识,却不知她亦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所以才又一次错过知道真相的机会。”
曹孟德精神有些不济,扶着额坐下来。
“她会等春天,是因为冬天一过我们就会破城……”
“曹孟德,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你了,那时候我就开始佩服你了。可是呢,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知道了你们每个人的命数就可以在这里有所作为,结果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嘭!”桌上的瓷器被震得一颤,曹孟德整个人都倚靠在桌旁,强撑着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我,“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我慢慢地扬起唇角:“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那么多人都杀不了你,你命不至此。你还会看到你子孙满堂,合家欢乐呢。然后等你死了,他们再相互杀戮,手足相残。这么美的一副画卷,若是我现在就毁了它,那以后的人在历史上就看不到了,该有多遗憾呢。”
曹孟德动弹不得,眼中血丝暴涨。
“……你……”
“我不能等你将我这颗棋子弃了,我答应过别人要好好地活着,我这条来之不易,我也想好好地活着……曹孟德,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先认识了你,还任你闯进我的心门。不过也好,一个人一生能爱一次很不容易,你毁了这一次,我以后就再也不会受伤了。这一点,我应该心怀感激。”
曹孟德的手在桌面上划出阵阵声响,看得出,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因为身体绵软无力而难于开口。
这是华云铮临走之前给我留的一些麻沸散,与酒冲服,无色无味。我是怕疼的人,所以他给我留了些,可是从今以后我大概再也不怕了。
我站起身,从帘后拿出早已备好的包裹,回头看了看眼睛快要滴出血来的曹孟德,“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抱紧手里的包裹,“我把小韦一起带走了,因为你不配有他这样一个弟弟。”
☆、【101折】铜雀,锁春深
【101折】铜雀,锁春深
临走前,我又去了趟祠堂,和子修告别。
从他还是个小奶娃开始,到现在只剩一块冰冷的牌位,我都参与了其中。宛城一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痛,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们当时为何会半途折返,这才中了张绣的套。而他的父亲,居然还重用那个杀人凶手!
“你若是泉下有知,你一定不会原谅他的对不对?我也不会原谅,绝不原谅!”
从祠堂出来,我走的是离祠堂最近的一个偏门。
开了门,才知道外面等着我的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是百位拉满弓弦等待号令的弓箭手。
火把上的火苗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周围再也听不见其他一丝声响。
我往前一步,百张弓吱吱作响。再一步,就该有人放箭了吧……我微微一笑,踏出门槛。
“撤!”一声高喊,那些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起了手中的弓,整整齐齐地列成队往两边分开。
孟绥扶着一个行走还不大利索的人从中慢慢走出。
我唇边的笑僵住,我用了比平常多一倍的麻沸散,他竟然还能保持着清醒站起来!
曹孟德抓住的唇角僵住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冷凝。
孟绥一如既往,声无波澜地道:“罪女陈氏,行刺未遂,收押问责!”
行刺未遂?呵……
的确,此刻他额角上还淌着血呢,想必是用身体带倒了桌子才把孟绥引过去。为了我这一颗棋子,还真是舍得下成本啊。
有人上前来收押,我纹丝不动,只是看着曹孟德。
他拂开孟绥的扶持,一步一顿像是挪着行走过来,一双赤目之中似有波涛汹涌。
直到我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才止住继续前进的脚步,声音暗哑却有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你现在试过了……就是死,你也别妄想能够离开我!要怨我恨我,在我看得见的范围里就行!”
像是花了仅有的力气说完这些话,曹孟德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我强压下去胸腔里翻涌的一股腥甜,说:“我于你已经毫无用处了,你还想怎样?要我死?”
曹孟德身形一顿,蓦地笑出声来,“……死太容易了……你当初对袁绍的那一点恨意都去了哪儿呢?你要恨我,就该看着我死而不是逃走……”
我笑:“你以为我要走是因为舍不得杀你?哈哈……曹孟德,你和袁绍他不一样。我从来没有爱上过袁绍,我曾因为恨而对他心生杀念,是因为我还在乎我与他之间的那一点情谊。而你……你生你死,与我何干?我已经不在乎了……”
曹孟德苍白的脸僵硬如冰,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几动,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来。
身后的孟绥已代他施发号令:“把她带下去!”
我最后看他一眼,带着冰冷的笑意:“曹孟德,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这个决定而后悔的!”
——————
我现在比一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儿好不了多少。
半个月过去了,离上一个囚禁地到这个地方已经半个月了,一点改变也没有。
四面是铜墙铁壁,唯一的光源是从顶上一个半月形的天顶透下来的。偶尔我会在这顶下晒晒太阳,抬头看看星光,除此之外还有读不完的棋谱话本。
没有人跟我讲过一句话,三餐定时有人送来,不过都像是行走的木偶人一样,机械性地重复着单一的动作,从来不开口说一个字。
我也不再问了,同样是连命都不在自己的手中的人,何必要多费唇舌呢。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最近外面似乎又有些动荡,但每到夜深人静时都可以听到隔着一面墙的另一边有浅浅的呼吸声。
有一次情况似乎比较紧急,孟绥在那边没控制住轻重道了声“主公”,我从浅睡中惊醒,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外面。
有时我一个人躺在地上看天顶投下来的月色时,还会听见他在那边来回踱步的声音,然后一夜未眠。
睁眼是白天,闭眼是黑夜,我也渐渐平复下来,有饭必吃有觉必睡,整个人养白了不少,但就是没有胖,反倒是瘦了一圈。
一个月后的一个夜里,静得可以听见空气里的氧气在反应的空间里响起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我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呼吸平稳。
一双手轻轻地将被子掖好后,犹豫了一下,触及我的发。没见着我有任何动静,便更大胆了些,隔着被子虚抱着我。
我睁开眼睛,忽闻一声轻若游丝的叹息,“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要过多久呢?”
我顿了顿,重新闭上眼睛。
不会很久的,我保证。
就躺了一会儿,曹孟德轻轻地起身,感觉抬起衣袖有些受阻,不由地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