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曹操有个约定-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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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被倏地抬起,我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直直地撞进一双深幽而冷寂的眼睛里。那深处隐隐跳动的火苗在默默提示着:此人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果然,刚才的那些克制,一对视就全部爆发出来了。气息重重地迎面扑来,我心底没来由地一沉,这架势,看过哥拉斯么?就是那种要被一口抓去塞牙缝的感觉。
一,二,三……
火苗慢慢熄灭,胸口的起伏亦被他慢慢地平息下去,终归一声低叹消弭于胸间,“可有受伤?”
我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一丝还没来得及抓住的感觉自心间飞快闪过,快的像哈雷彗星的尾巴,抓不住,也没多盘旋。见他还在凝眉等我的回答,忙摇摇头,“没有,好在你来的及时……对了,你不是去那个什么大将军何进家了么?”
“小韦回去拿东西,说你出门了。”曹孟德放了手,径自往门口去,不见我跟上去,住了脚步,语声又是一凉,“还不快跟上来。”
我看眼一地狼藉,几步跳着跟上去。看来刚刚出手不轻,可是那时我只觉得被带着左右晃了两下,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摩拳擦掌的掌风啊剑锋啊,就这么,把那三个人解决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闭着眼睛,倒是白白失去了一次活色生香的单挑直播。
晚饭时,小韦带回来一个消息,听罢我登时就愣在当场。
下了诛杀宦官命令的始作俑者竟是……袁绍!
“他……他也在洛阳?”我想不明白的是,袁绍在洛阳的事,竟不在人们的知晓范围之内。他会在洛阳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洛阳,而是暗中打探才探到他的人。
曹孟德眉梢微挑,看了我两眼,凉凉地撇唇笑道:“也难为有故人记得他,却不知他记不记得故人。”
我放了碗筷,皱眉道:“我没惹到你吧,怎么今天讲话尽叫人听着不舒服!我是他故人,那你就不是他故人了?闹什么别扭……”
曹孟德僵直地抿了嘴角,翻我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小韦揉着额角继续说:“诛杀宦官的缘由好像就是先帝生前为非作歹的宦官太多,为了新帝登基避免重蹈覆辙才下的死令。”
我一愣,那以后皇帝身边……就不能有太监了?
曹孟德把碗一推,拿绢帛抹了嘴角,蓦然大笑两声。
我和小韦都被这莫名其妙的笑震慑到,拿看一个发烧病人的眼神瞅他。
他一个人笑的很欢畅,好像快笑得撑不住了,方说道:“小绍子这又是何必呢,几个小小的宦官也值得将王都闹得鸡飞狗跳,幼稚,幼稚……”
我和小韦相互交换了下眼神,还是没懂这笑点到底在哪里,一个眼神交流后,小韦举手发问:“公子,为何这么说?”
曹孟德笑过之后心情似乎不错,喝了口茶,慢理斯条地说道:“你想想,这全天下的宦官加起来能杀的完么?宦官之所以敢为非作歹还不是因为仗着先帝的宠信,要想以绝后患,与其诛尽,不如好好教导新帝近忠贤远小人。”
小韦唏嘘不已,“公子这么说,的确比诛杀令有用的多,何况有些宦官也不坏。”
一丝喜悦从心底浮上来,我想,这不愧是我喜欢的人,总能适当地用理智来协理自己的智慧,虽然有时候别扭起来还是蛮讨人厌的。
汉灵帝驾崩一个月后,少帝刘辨登基,刘辨生母何皇后为太后,因少帝年幼,何太后临朝,何进辅政。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汉室天下已经握在何姓一族人的手上。
只是,如果没有把董卓那匹豺狼引进来的话,或许何姓这一族的梦还能做的稍微长一些。
☆、【044折】乱世,城烟碎
【044折】乱世,城烟碎
历史上东汉末年三国鼎力前夕是时局动荡的乱世,而这个乱世的导火索便是西北军阀董卓率军进京。
事情的缘由还是从何进意欲诛杀宦官开始。何进要杀进宦官,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便是他自己的妹妹何太后。原因还是我以前在看易中天教授《品三国》的时候,了解的一点点。似乎是因为何太后在先帝还在世的时候,曾毒死了先帝的宠姬王美人,先帝大怒本欲将废去何皇后后位,后来还是由先帝身边几个得了宠信的宦官帮忙求情才躲过一劫。
所以在何进大将军勒令屠杀宦官时,何太后成了唯一墙而有力的对峙。后来还是袁绍出了个主意,新帝刚登基,朝纲政局还不甚稳定,唯有让何太后开一番大见识方能来支持他们的政策。于是,这一番大见识,便邀来了董卓。
实事是不是这般过程,身在这时空的我也不得而知,知道时,和全天下的百姓一样,只知道了个结果。
结果有三件事。
一,何进遭人暗杀,朝中大乱。
二,袁绍公布何进死讯的同时道出暗杀大将军的凶手正是小黄门所为,因此亲自领兵为何进大将军报仇。
三,本来已经沸腾的锅里,又滴了滴水——兼程七天七夜的西北军阀董卓奉旨进京,整个洛阳,炸开了锅。
知道这些的时候,我们已经从朱雀街搬到青龙街的一个小角落。整个炸开的锅子里唯一全身而退,恐怕只有眼前这个泰山般巍然不动,气定神闲运笔疾书的人。
他很少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前瞻性,等一群人终于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独自站在高处冷眼睥睨着他们的混乱。
我也没想到就在何进召他去要给他再晋升一级时,他却推去了那番好意,老借口老态度,声称自己又病了。何进也不勉强,却也不让他回谯县。其中意义大家心知肚明,何进本来和他也没什么交集,突然又是给晋升又是给养病的,恐怕已经有人猜度到什么,要将他牵制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如今何进一死,董卓趁乱进京,没了阻挠倒是想走也走不了。
董卓进京,正逢袁绍力挫宦官鹬蚌相争终于便宜了风尘仆仆而来的渔翁。后有史记载,董卓率西北军阀进京如狼似虎,烧抢掳掠,洛阳城一时烽烟四起,连挣扎都来不及便已归入董卓囊中。
洛阳城狼烟四起时,我,曹孟德和小韦三人正在山上采风。小韦去打猎食物,我去拾柴,回来的时候只见那个闲得两手空空的人正背着手立在山头,玄紫色的衣袍在山风中咧咧作响。背脊线条挺得笔直,却让人看着有几分黯然之感。
我走过去,看看他这么专注是在看什么。而这一看才山脚下曾经那个繁华一时的那个王都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我没亲身经历过战争,却也看过不少战争片,然而亲眼所见时方理解到什么叫做山河碎,狼烟起,满目皆疮痍。
城中大小不一的青烟滚起汇聚,将整个天空拢上一层灰朦朦的色泽,天空却是一如既往的晴好。人蚁车盒,哀声呐喊此起彼伏,恍若一曲连山河也为之失色的国殇之歌。
我站在他身后一时失了言语。如果不是两天前他兴起要上山采风,此时我们恐怕也是那尘烟中嘶喊奔走的一个。
看不清他是何表情,身畔的凛冽气息却犹如一朵冰川之上的霜花凝结盛放,令人连呼吸也不自觉地轻微起来。
手上忽然一暖,被纳/入一只宽大的掌心里。
我讶然抬头。
他身形依旧未动,破碎的山风带来他轻而暗哑的声音:“你听到了么?”
我凝眉,侧耳倾听,呜呜的风声里有零碎的低泣。
我不明白他听到的是什么,遂上前一步与他十指相扣,“你听到什么了?”
“死亡,”曹孟德的目光在天际之中,原本深色的瞳仁此时却同灰蒙的天空化为一色,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似是漫不经心,又似全身心都被那一片灰色魇住了一般毫无音色地说道:“一个国家的死亡之音。”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我见过他变脸一般人前与人后的多面,却从来没见过现在这样的他。后来才慢慢懂得,一个人若从心底为一件事感到悲伤,那便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三日后,董卓入主洛阳。废少帝,改立二皇子陈留王刘协为献帝。
董卓一现,万事俱损,唯独改立皇帝这件事上,我是挺看好他的。如果不是此人生性过于残暴,委实也是个有眼光的主。改立皇帝这件事汉灵帝生前也动过心思,只不过刘辨身后有何皇后和何进这两座坚固的靠山运筹帷幄快了一步,再加上陈留王亦非嫡出,长幼有序的祖训上也着实轮不到才德出众的他。
传闻董卓入主当日,因他手段狠辣,令人闻之色变。少帝出城迎接时,董卓不过扫了一眼,竟当场吓得面无人色,反倒是一旁九岁的陈留王泰然与之对视,引得他注意。入主皇城不日便宣布改立皇帝。
改立皇帝只是一个开始,洛阳城十日不到新帝被改立,汉室天下转眼从何姓一族到了董卓手里。又因他进京大举破坏,其狠辣手段令天下人为之所耻,政权在握却被千夫所指,任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因此洛阳城内外开始重新整顿,董卓自知自己带来的军队战场上是骁勇无比,却没有一个是有利于朝纲建设的料,江山易夺不易守,他夺到手里,却不一定能守得住。可哪有人愿意将到手的东西因为不是自己的就立刻拱手相让的?他守不守得住不要紧,要紧的是有人愿意为他守住。
这‘有人’之中,除了朝中剩余的些许投诚的官员之外,他还看上了闲赋在洛阳城的曹孟德。
只是,某人的前瞻性让我们的动作又快了一步。
董卓的邀请到达我们的住所之前,我们已连夜出了洛阳,一路西行。
两天一夜的奔波劳途,听着小韦在车外赶着马车悠悠前行,我有些昏昏欲睡。回想自己经历了一场与刀锋擦肩而过的惊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连劫后余生的后怕精力都提不上,软软地靠着车壁,一动不动。
蓦地,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惊得我猛睁开眼睛瞪着一旁奇迹般还看得下书的曹孟德。
他抬眼看了下我,复又回到书上,道:“怎么了?”
“董卓要是看到我们早已人去楼空,又抓不到我们,以他的性子,曹家……子修他们一定有危险!”我觉得自己很混蛋,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个诛连亲族的危害性来。可是更混蛋的是,他怎么还能这么淡然,他的儿子,他的……老婆,他的父亲,还有曹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性命,都会因为我们的潜逃而受到牵连,他他他……
一道闪光蓦地朝脑门劈来,我脸上的惊慌顿时结了冰一般僵住。
果然,曹孟德见我呆愣中貌似反应过来了,卷了书往我脑门上轻轻一磕,嗤笑道:“平常吃东西的反应拿一半出来就不至于这么一惊一乍了。”
我伸手挡开,怒火顿生,“你早就安排好了?”
他眉梢微挑,眼中赫然的笑意刺激了我,当下如一只炸毛的猫跳起来,“你早就安排好了他们却一点都不让我知道,到底是我太笨还是你太聪明还是你觉得此事根本与我无关……”
曹孟德见状忙作了个小声点的动作,拉住我胡乱挥舞的爪子,哭笑不得道:“你先别激动,这事早在我们来洛阳的时候小韦就着手开始办了的。你以为要一时之间遣散曹家的家产和上百号人是件容易的事么?为了不引人注意,小韦送子修回去的时候,曹家的遣散工程就已经开始运作,而在外人看来那只是一点点随着时事衰落。”顿了顿,他又看着我的眼睛道:“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隐瞒你,你心思缜密,听了定会有所顾忌。”
我紧拧的眉微微松动,却又听他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你能早一点猜到,看来还是高估你了……唔!”
我咬牙往他脑门盖一巴掌,哼,敢影射我笨?!要不是天天算着离你发迹的日子还有多远,老娘至于分不出那么一点精力么!丫的,影射我!
“……那遣散的人去哪里了呢?”
“刘老头伺候了我爹大半辈子,自然还是随着我爹。其他人,有的回老家耕种,有的便做点小生意去。”
“……那……子修呢?”我听小韦说过子修他/娘亲病逝,一个孩子从小失去母爱,随了父亲几年又过着辗转反侧的日子,看在他叫了我几年‘阿岚’的份上,算是起了恻隐之心吧。
“……芷嫣带他回了娘家。”
丁芷嫣?!我心头一跳一沉。
那一跳一沉没避过曹孟德的眼睛,微微敛目心中又有些没底,道:“……岚嬗?”
是了,他生母过世后,是由膝下无子的丁夫人带大的,我跳什么跳,沉什么沉。
轻轻挣开他握过来的手,挑了帘子去看窗外流逝的景色。
身后有动静顿了顿,又靠过来,轻轻地伸出双臂将我虚抱住,“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色流逝太快令人应接不暇,索性闭了眼睛,嘴上无力地弯起,“我知道。其实有些事是我亏欠了她。”
凛冽的甘松倾身将我包围,曹孟德伸手扣住我微凉的手,下巴抵/在我头顶轻轻摩挲着,“所以你不愿嫁我。”
我无声地笑。我能回来已经着实不易,做人太贪心到头来只有什么都没得到,我嫁与不嫁,不在我,而在于历史。回去的那些日子,那般想念只能无力地靠字里行间来勾勒思念。而那些字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是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