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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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想了想,宜王最适合知道这件事:“若是旁事,绝不敢这时候拿来让王爷分心。只是除了王爷,再也找不出人来了。”说着把京城送来的密信递给了宜王。
宜王接过信,皱着眉看完。没说话,背着手在屋里踱步。半晌。才从袖袋里拿出一份信笺:“瞧瞧这个。”
“休书?!”穆云跟澜惠两人刚看完几行字,同时脱口而出,两人互看了一样,澜惠盯着那封休书好一会儿:“这是曾将军的字儿。”
“真是他的?”宜王慢悠悠道:“若是他的,怎么会从京城而来?”
“我知道了。”澜惠恍然大悟,那些时候看到小姐在家里临帖,全都是一色的钟王小楷,而小姐临帖从来都是魏碑或是卫夫人帖,当时见了都觉得古怪,原来是为了这个。看来小姐真的是谋划许久:“难怪那天小姐叫我笼了火盆。我还觉得奇怪呢,哪有这么早就笼火的。那天看着小姐烧了不少字帖,恐怕是不想留下什么东西给人。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宜王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手指关节处有些发白:“你们出来之前,她还说了什么?”
“小姐和寻常时候一样。压根就看不出来想做什么。还说要把府里时时都在惹祸的赵姑娘送到宫里去,说是皇后是好日子过久了,都忘了自己是谁了。”澜惠很仔细地想了想:“皇上曾经到过府里一次,先是跟老爷还有小姐说了很久的话,后来老爷也出来了。只剩下皇上跟小姐在花园里大概是坐了一顿饭的功夫。”
“有这件事?”宜王声音很平和,但是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我只是想着,凤儿出阁了。我又不在京城,他对这件事多少能放下,没想到还是如此执着。”
“王爷知道?”澜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皇上对小姐始终不寻常。”
“知道的岂止是我。”宜王面露苦笑:“我想除了凤儿有意装作不知道以外,就连母后都清楚。他当初赌气离京,并不是先帝一定要分封藩国,为的就是凤儿眼中始终没有他。后来我不愿为君。而凤儿嫁给曾献羽,我固然是心中难以割舍,只是真正割舍不下的人,反而是他。他在东宫酩酊大醉的事情,恐怕除了先帝谁都知道。不想先帝迁怒于凤儿。我应了这件事,指望着他能真的放下,有些事始终是不能强求。谁想到还会有今日。”
“王爷,不是澜惠大胆,实在是有点担忧:若是皇上定要小姐妥协的话,恐怕小姐离京也是也是被逼的。”澜惠再一次大胆说道。
“你想得太多了。”宜王怒极反笑:“傻丫头,他不论怎样,都不会逼凤儿。就因为他对凤儿不能割舍,舅舅跟我才放心凤儿一人在京城。不论凤儿做了什么,他也不能让凤儿出事。”
“王爷,这休书?”穆云到底是跟在宜王身边多年的侍卫,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曾将军知道了?”
“知道了,他给我的。”宜王捏着额角:“我初见,跟澜惠的情形差不多,以为是曾献羽写的,就差揍他一顿了。细想想,绝不可能。”说到这里,宜王忽然沉默了一下:“其实,他对凤儿倒是一片真心。”好在很快就缓过去了:“他怎么会写下休书,只是闹不明白这封跟他笔迹一般无二的休书从何而来,听你说了我倒是懂了。真是你们方才说的,障眼法。”
“王爷,如今军情紧急,这件事又这么棘手,可是两难。”穆云心知肚明,从他跟澜惠成亲开始,沈菱凤就已经彻底放手,她不愿介入到这些事情里面,却又不得不找个极好的由头。比如说,怎么让身边两个贴身丫头有个好的归宿,同样又能让宜王洗清身上背负的谋逆之名。一举数得,这么说她似乎并不为过。只是他这么做,不知道让后头的人怎么想!
“先放放,曾献羽心中有他的计较,唯一叫人挂心的:凤儿身怀六甲,偏偏又不好,上次叫人送去的安胎药并不知吃了之后如何,这才叫人心焦。”宜王并不因为自己跟沈菱凤的旧事而有所机会,对她的牵挂溢于言表。他始终放不下她,而她又何尝放下过他。
☆、第三卷 边塞 第三十章 黑暗
宜王说的事情算是定心丸吗?怎么澜惠一丝都不觉得如此,注定要见到曾献羽的,真不知道见了曾献羽该怎么说。虽然说她嫁人了,心底依旧是沈菱凤身边的贴身丫鬟。不过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越是躲就越会很快来临,比如说她幻想着不要见到曾献羽,偏偏就在见到宜王之后不过两个时辰就见到了曾献羽。
“大人。”硬着头皮还跟从前一样的称呼,等走近一看,澜惠心里倒是愣了一下,曾献羽好像是换了个人。下巴上冒出不少胡茬,又黑又瘦,根本就不是京城中见到的样子。
“嗯。”淡淡答应了一声,整了整系着甲胄的绦子:“怎么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这本来就是奴婢该来的地方。”她本来想说妻随夫走,又担心曾献羽一下子想到沈菱凤身上,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这话怎么说才好呢,想一句说一句好像才合适。
“到底是跟穆云成亲了,看来她给你们都安置得挺好。”曾献羽自嘲地一笑:“难道就没让你给我带句话?”
“什么?”澜惠只好硬着头皮装傻,那封小姐亲手写的休书还不够吗?好几年的夫妻,小姐心底的恨还是未平。没有跟穆云成婚之前,澜惠一直不知道沈菱凤心中到底是盛着多少委屈和怨恨,等她嫁做人妇以后,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幼年就相许的人以后,才懂了沈菱凤心底的怨恨有多深:“大人说的话,澜惠可是听不懂。”
“你自然是听不懂,这新婚燕尔的,她必然也不会让你做这些。”曾献羽站了一会儿,似乎没什么说的,转身便走了。这下反倒是让澜惠怅然若失,她先前一直都在想,若是曾献羽问及休书的事情。该怎么说。没想到曾献羽根本就只字不提,简简单单说了两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便走了,这跟他平时的性格简直是判若两人。
澜惠第一次看到曾献羽略嫌寂寥的背影,心头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说不出话。她从小跟着沈菱凤,沈菱凤性格刚毅果断,任何事都能料理周全,自然没有错的地方。加上她所嫁非人,熟知她跟宜王故事的人,莫不是心底惋惜莫名。而曾献羽用心巴结上进,让朝中不少人艳羡,直说是沈菱凤是旺夫之相,也就不觉得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直到今时今日,打从宜王口中听到的话。再看到曾献羽言行,又觉得这次似乎是沈菱凤做得过分了,毕竟她还是有孕在身的。斑斑点点看起来,居然不知道孰是孰非。
锦弗刚上了马车,立即就有一阵黑暗猛地袭来:“谁。我怎么都看不见?”好像是被人用黑布蒙住了双眼,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锦弗姑娘,别见怪。小人们听从沈姑娘吩咐,不叫姑娘看到沿途路径。尽管放心跟小人们前去,到了沈姑娘处,自然会让姑娘知道。”只是听到车厢外有人说话,好像方才在前头赶车的那人在说话。
“小姐在什么地方?”锦弗心中有点忐忑。如真是像这人所说,小姐这次可真是料想周到,居然连去路都不叫人看清楚,就是有人想要报信都无从报起,而她还是每日跟在她身后,都不知道安排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做到的。那么旁人呢?想要知道小姐心里想什么,岂不是更难了。
“等到了地方,姑娘自然就知道了。”那人说话还好很客气:“还早得很,姑娘先歇歇。黑布蒙着眼睛,就当是大晚上的。睡一觉自然就好了。”
“嗯,也好。”锦弗嘴上答应了,手同样也被束缚着,根本就不可能挣脱开。小姐这样子,就是安排人来绑票,那个肉票都未必能逃脱。心思忽然又混混沌沌到了曾家,那座乡间宅院里。
知道她是少夫人派回去的人,一家上下对她别提多好了,就连老太爷老太太都是嘘寒问暖的。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心里都在盘算,是不是为着她带回去了那么多东西,所以才会这样的。只是渐渐觉得并不是这样,老太太身体比澜惠口中比划的那样已经好多了,不用丫鬟扶着,居然可以跟邻居家的老太太一起坐在树下聊天说话。
话里话外都是透着自豪,口口声声都是这些都是托了京城儿媳妇的福气,要不是她给我带回来起死回生的仙丹,怎么会从阎王手里给老太婆捡回一条性命。老太太眼神不太好,但是手巧,摸索着给小姐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做好了一条百子被,还给小姐做了一双千层底的软底鞋,说是孕妇身子沉,走路难免吃亏,穿上这样的鞋子好走路。
这些东西都放在随身的包裹里,这比什么都珍贵。锦弗一直都放在手边的包袱里,一下都不肯离身。就冲着老太爷老太太这样,她哪敢把沈菱凤跟曾大人的事情吐露半个字。只好照着沈菱凤说的,大人有公务在身不能离京,小姐身子渐渐沉了也不能走远才算是安抚了二老。
有点不敢想,若是有一天被他们知道实情的话,会是怎样。小姐大概是破釜沉舟了,根本就不想要继续这种日子过下去,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只是小姐这么做,解脱倒是解脱了,可是将来如何,小姐已经不愿多想。
“姑娘醒醒。”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锦弗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跟她说话。黑暗中呆久了,忽然见到光线很有点刺眼。
睁开眼,一幢小巧的院落就在路边。树荫掩映下,就跟寻常村落间的宅院无甚分别。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清面前站着两个打扮干净利落的男人,谨慎而恭敬有礼,站在车旁:“锦弗姑娘,这就到了。沈姑娘就住在这儿。”
“这儿?”锦弗打量着周围,夜色中根本就看不出这是哪里。估计即使光天化日下,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很想知道自己在路上走了多久,一路上一直都被蒙着眼睛,根本就不知道离开京城有多远:“这是哪里啊?”
☆、第三卷 边塞 第三十一章 乡居
“姑娘且别问这些。”为首的男人微微一笑:“沈姑娘在家里,等着姑娘许久。姑娘也知道,沈姑娘有孕在身,不能太劳累。”
“哦,我倒是忘了这个。”锦弗羞赧地一笑,这个男人还真好看。不是宜王那种天潢贵胄的隽秀,不过还真是让人想要多看两眼:“你是?”
“姑娘还真是好奇。”男人没回答她,让她搭着手下来:“先进去吧,瞧这样子只怕今晚又有一场大雨。”
锦弗微微忐忑着,脸颊隐隐发烫。跟在那人后面进了一边的角门,一股淡淡的香气迎面而来,两株高大的桂花树在院中甚是惹眼。这两株树好像京城府里的,不过记得沈菱凤偶然说起过,深秋之时能有桂子花开,多半是名贵的桂树。而京城的两株,不过是寻常的金桂。
窗纸上倒映出沈菱凤的身影,锦弗高高悬着的心,这一下彻底放下。上了马车被人蒙住眼睛开始,心底就在胆怯,担心有人冒了沈菱凤的名,带着自己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担心自己的时候,也在担忧恐怕这一生都不能再见她。
“小姐?!”试探着叫了一声,还是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她。
“嗯。”屋子里应了一声:“吴大哥可算是把你接来了,我这悬着的心也安了。只怕是我画的不好,让吴大哥看不真切。”
“沈姑娘技艺甚好,倒是跟锦弗姑娘相差无几。”原来去接她的人姓吴,锦弗心中暗暗说道。
“小姐。”锦弗三步并作两步进去,后面那人却规规矩矩立在门外:“沈姑娘若无吩咐,我先告退了。”
“有劳了,吴大哥也去歇着好了。”沈菱凤在屋子里微微一福算是答礼,锦弗这才看到十数日不见的沈菱凤,一下子泪水没忍住就涌了出来:“小姐,可是吓死我了。我总是担心。小姐不肯见我,哄我玩呢。”
“难不成你担心我把你卖了?”沈菱凤换掉了浮华的衣饰,身上笼着一件藕色的外袍,乌黑的云髻上跟民间普通少妇一样。斜插一柄散发着柔和光着的骨簪子,一点都不像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沈家大小姐了。
“只是担心小姐不要我,用个障眼法把我支使开,从此一辈子都不见我呢。”澜惠吸吸鼻子,不想让她看出眼角还有两滴眼泪。
“我说过的话,几时不作数了?”沈菱凤指着桌上的清粥小菜:“知道你必然是饿着肚子的,索性等你一起了。”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就因为这句话,彻底迸发出来:“小姐,这个,小姐……”
“几天不见你。怎么学得跟澜惠一个毛病?想好了再说,慢慢说有什么不成的?”沈菱凤笑起来:“以后没那么多规矩计较,小姐小姐就行了,别说岔了就成。这儿只是个普通的村庄,住在外头的吴大哥他们也都是普通人。不要再提从前那些事了。”
“嗯。”锦弗赶紧搽干净眼泪,到一边浣过手,给沈菱凤盛了碗细粥,桌上几样小菜,除了一碗鸡蛋算是荤腥外,其余都是简单的素菜:“小姐,难道就吃这些?”
“这还不好?”沈菱凤指着